憨女出閣 第七章
    「誰信哪。」宮化蝶撇了撇嘴,輕蔑的說:「我一個字都不信。」

    什麼父母雙亡孤苦無依,無處可去?什麼為求安身之所,所以才改扮男裝入府教書,以求餬口?什麼改裝婢女進入書齋是為了替他找書讀,不巧聽到了他們兄弟的談話。

    屁,他一個字都不信。

    宮似風感性的說:「原來如此,你的身世也真是可憐。」一個孤身貌美少女,也真是難為她為了生活,得扮成個男人。

    「少來了,你真的相信這種鬼話?」宮化蝶對她的說詞嗤之以鼻,也對她那種裝出來的可憐兮兮視而不見。

    他就知道她有古怪,果然不出他所料。

    「為什麼不信?人家說的是實話,合情又合理。」宮似風說道:「況且凌姑娘也沒做什麼壞事,人家還教你讀書識字,怎麼說也還是你的老師。」

    「對不起,四爺。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因為我真的無處可去。」沒想到這宮化蝶居然這麼賊,用這一招來逼她現身,還好如雪大哥上京去找她了,所以她的身份沒有被識破。

    為求脫身,她只好隨便瞎掰身世,用娘親的姓來替自己造了個假名。

    「欺騙了大家真不好意思,我馬上收拾東西就走。」

    「不急,凌姑娘。既然你無處可去,不如就住下來吧。」宮似風好心的留下她,「況且我四弟才剛進入狀況,你不能這時候走。」

    「為什麼不能?我不要跟個娘兒們,而且還是踹了我一腳的娘兒們讀書。」因為老二的袒護,害他不能把她吊起來毒打一頓,一口惡氣沒出悶得要命,現在還要他繼續跟她學習,新仇舊恨未報,那怎麼可能平心靜氣的唸書呀。

    「你不想娶杜小笙了嗎?」宮似風一言就切中了要害,「不跟她學,你說杜小笙那麼容易嫁給你嗎?再說娘也快到家了,如果到時她瞧不見媳婦,你就有得受了。」

    瀲夏狐疑的看著宮似風,他說宮化蝶讀書識字是為了娶杜小笙?怎麼她覺得有些不高興了,想到他是為了娶妻才發奮讀書,她就覺得不痛快了。

    「四爺既然不想學,我也省得教。」她突然覺得生氣了,「這些天的俸銀我也不要了,告辭了。」

    「等一下。」宮化蝶長腿一抬,抵在牆上說道:「你沒聽老二要你留下來?」

    老二說的有道理,當務之急該是先把杜小笙騙上手,他跟這丫頭的賬還可以先欠著。

    等到老三從君家拿了銀鱗過來,那就天下太平了。為了怕他出師不利、功敗垂成,他還特地交代熊勇在老三失敗的時候,出手幫他把人「請」回來。

    「我不教了不行嗎?」

    「當然不行,我能辭退你,但是你不能自己不幹。」得加快腳步了,先惡補個幾首詩去吟給杜小笙聽,如果真的不行的話,就勉強做一件善事好了。

    「哪有這種事,你未免太強橫了吧?」她一跺腳,「別攔著,我說不做就是不做了。」

    「你不做我就到官府告你違約。」他凶巴巴的威脅她,「一開始說好試用期三個月的,現在不過十來天你就想跑?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你怎麼可以這樣!」瀲夏抗議道:「你威脅我!官老爺才不會聽你的話!」

    哪有這種事呀。

    宮似風插嘴道:「官老爺真的會聽他的話喔。凌姑娘,還是做滿三個月吧。」

    對喔,上次她親眼看過縣令、府台對他家的總管都畢恭畢敬的,要是見著了他一定是更加乖順聽話了。

    「做不做?」他又問了一次。

    看她又是為難又是不甘心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好笑。叫她教書而已,又不是要逼她賣身,這有什麼好考慮的。

    「不做行嗎?」她沒好氣的回應了一句,「你逼我留下來的,就不要怪我教書的手段太狠。」

    既然他硬要留一個不甘願的先生,她就給他一個嚴格得要命的先生。

    「隨時候教。」

    要狠?能狠得過他嗎?

    宮似風一臉看熱鬧的表情,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笑咪咪的對她招了招手,「凌姑娘、喔……是凌先生才對,我有件事要提醒你,附耳過來。」

    瀲夏一臉奇怪的走過去,聽他說了幾句,有些訝異的看了宮化蝶一眼,「真的嗎?」

    「講什麼悄悄話,貼那麼近幹嗎?」宮化蝶皺眉道:「有話站開點說。」他一把持住瀲夏的衣領,把她拉了開來。

    「幹嗎啦,不要這樣抓著我。」活像在抓雞似的,就算她長得嬌小,很適合給人提來提去,也別老是這樣呀。

    腳踩不到地心怪慌的。

    「你是我的先生,搞清楚好不好。」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可是說不得謊的他一出口就是實話,「不許跟老二太接近。」

    「是先生又不是娘子,為什麼不許跟我太接近?」宮似風好奇的問。

    「現在是先生,以後說不定……」他俊臉一紅,罵了一聲,「他媽的,我不說了。」這麼老實幹嗎?還是少說幾句,少糗幾次。

    「都已經知道我是女的了,還要先生來先生去的,真是一對怪兄弟。」瀲夏咕咕噥噥的說著。

    宮似風點頭笑道:「是呀,叫先生也奇怪,喊凌姑娘又生疏,那就乾脆點叫紫衣吧。」

    「叫那麼親熱幹嗎!喊先生就喊先生,有什麼好奇怪的。」叫他喊她紫衣,那才彆扭呢。

    「誰知道她今天叫紫衣,明天會不會叫紅裳?」因為他看她穿著一襲淡紫的衫子,心中一動聯想到這傢伙說話不淨不實的,說不定連名字都是假的。

    穿紫衫就叫紫衣,明天要穿了紅衣,不就要改名叫紅裳了?

    「四爺真愛開玩笑,嘿嘿、哈哈……」瀲夏勉強的笑笑,心中卻是一驚,這小蝶兒還真厲害,腦筋動得挺快的。

    看樣子她得找機會開溜,否則遲早會被揭穿真正的身份。

    **************

    「糟啦,這下麻煩大了。」朱八滿頭大汗的說:「那個女先生真該死,她要人把賬全拿到四爺房裡,說是要教四爺看。」

    「這下要是看出了蹊蹺來,我就倒大霉啦。」

    大總管連忙把手指在唇上一擺,噓道:「要死啦,這種大事你也敢在這說?晚上老地方見,到時候再說。」

    府裡人多,來來往往的隨時都會給人撞見,要是讓四爺察覺到了他這管府內的總管,居然會跟管賬房的朱八說悄悄話,那他就倒大霉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他才偷偷摸摸的到老相好寡婦秋菊的家,一臉著急的朱八已經在等了。「大總管,你說怎麼辦才好?」

    「別慌啦,事情是咱們倆一起做下的,要真有事我也有份。」他拉著他坐了下來,叫秋菊去守著門口。

    「我看先想辦法把女先生弄走,之後……」他陰沉的從懷裡拿出一包藥來,壓低了聲音說道:「毒死四爺,他這偌大的傢俬就算在咱們手裡啦。」

    好操縱的二爺怎麼都比四爺來得好蒙。

    「弄出人命來,官府會追查的。」朱八擔心的說。

    「那就推在女先生頭上好了。」他嘿嘿一笑,「況且四爺威風了這麼久,大伙都討厭他、怕他,他一死人人都高興,不會有人深究的。」

    「可是貴妃娘娘那邊……」朱八雖然貪財,卻怕事沒有大總管的狠勁。

    「這是有些麻煩,不過你想,四爺的名聲這麼的壞,突然不明不白的死了,貴妃娘娘想詳查的話,一定不得不挖出這些醜事,這樣做對死者不敬,她多少也會顧慮點。況且就算查下來了,也不會疑心到我們身上的。」

    「可是……」失八遲疑的說:「要是有個萬一,那怎麼辦?再周詳的計劃都怕有萬一呀。」

    「四爺突然死在家中,又是中了毒的,這樣一來的話,全府的人都脫不了關係呀。」

    大總管沉思了一下,「也對,那就得想個好辦法了。」

    他收起了那包毒藥,或許安排個意外會比較順利、自然一些。

    **************

    「先生、先生……」宮化蝶猛然在桌子上一拍,大聲喝道:「凌紫衣!」

    這一聲有如打雷似的大喝,結結實實的打進了瀲夏耳裡,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更大聲的回應,「幹什麼啦,那麼大聲想嚇死誰呀!」

    「我叫你好幾聲了,你神遊去啦?」他抓過一本賬本,問道:「生難字!」

    她看了一眼,「覽字哪,一覽無遺的覽字。」

    笨,這麼簡單的字還敢說是生難字!

    宮化蝶抓過一枝筆,寫了個大大的懶字,忿忿的說:「這也是懶,中國字更可惡。」

    又是同音異字,還有叫他頭痛萬分的破音字,他小時候死都不肯讀書,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懶、攬、覽、纜、欖、 、 、 、 、覽、覽!

    瀲夏搶過筆來,一口氣寫了十二個同音字,「慢慢練吧你!」

    他好不容易強記住了一堆懶字,回頭一看瀲夏又托著腮神遊去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他怎麼能容許她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呢?

    還是賈先生的時候教得很盡責,成了凌先生時就儘是打混摸魚了。

    「先生!」他一掌拍在她的肩頭,又問了,「這什麼字?」

    她沒好氣的說:「混字呀,我不是教過了嗎?」

    「原來是個混字,我還以為你什麼字都認得,就是不知道什麼叫混。」他嘲諷的語氣讓她臉上一紅。

    他說她在打混。是呀,她是在打混沒錯,可是他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她心情不好,哪有耐心教他讀書?她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留下來的,當然不想認真教他啦。

    「知道了啦,我認真教行了吧。」她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賬本,看著條列分明、誰欠了多少銀子、抵押了多少東西的借條她就覺得心煩。

    這種東西總會讓她想到,這傢伙是個放高利貸的惡霸。

    「你又在發什麼呆?」他敲敲桌子,不耐煩的說:「回神啦。」

    她倒闔著賬本,問道:「明法規定私放錢債典當財物,每月的服利是多少?」

    「問這幹嗎!」他雖然覺得奇怪,還是回答了,「三分。」

    「寫下來。」她認真的說,看他寫好了才翻開賬本,「念一念這條。」

    「辛酉年三月,錢老和息谷,春放秋還加五。」他老實的念了出來,「幹什麼?」

    「幹什麼?還好意思問,都知道明法規定放貸每月服利不能超過三分,為什麼你大咧咧的加五?」

    「因為我是高利貸。」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放貸不就是這樣的嗎?

    「因為你是惡霸啦,借,還真虧你說得出來。」她生氣的說:「我問你,要是還不出來怎麼辦?」

    「簡單,有田產者收,有屋者扣,有兒女者賣,孑然一身的就打。」

    瀲夏眨眨眼睛,「你怎麼這麼過分!利息收得這麼重,光是還利都很吃力了,百姓們哪有力氣還本錢?」

    「我又沒拿刀子逼著他們來跟我借錢?」奇怪了,這借貸的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沒有誰逼誰的問題呀。

    「要不是走投無路,人家也不會來跟你借呀。」她捺著性子解釋道:「你想,連這麼高的利都肯借了,那一定是山窮水盡了。」

    「那關我什麼事呀?」

    「當然關呀,你放貸不就是為了賺錢嗎?這麼高的利欠債人還不出來,你也收不回本錢,那不是不划算?」

    他哼了一聲,「所以才要他們的田產來抵押,賠償我的損失呀。」

    「對呀,你收回了本錢,別人沒了老命,還真是功德一件。」她好奇的問他說:「為什麼你都不會心虛,晚上還睡得著覺?」

    「凌紫衣,你是來教書的,不是來教訓我的,弄清楚這一點免得討人厭。」

    「就是因為我是來教書的,所以才要說這些話。我不只要讓你識字而已,你既然念了書就該明白做人的道理,該厚道一點、該寬容一點、該……該好心一點。」

    「你教你的書就行了,其他的大道理不用說了。」他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怎麼管理我的生意,那是我的事,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管拉倒,我也懶得說。」瀲夏轉過頭去,「壞蛋。」

    他一抬眉,「我聽到了。」

    「不怕你生氣。壞蛋。」她回頭做了一個鬼臉,「惡霸、土豪、劣紳、奸商。」

    「講完了沒?」他淡淡的說:「這些我常聽到一點都不稀奇了,換點新詞吧。」

    他要是怕人罵、怕人怨,就不是那個不擇手段的宮四了。

    「無恥、不知羞。」她隨口罵了幾句,看他一臉的不在乎,也覺得沒趣,「算了,懶得罵你。我去跟二爺借點書過來,光看這些借條看得我都值了。」

    「多謝口下留情。」他沒什麼誠意的哼道。

    「寫你的字,我沒回來不許停,要是偷懶的話我就拿籐條抽你!」也該拿出先生的威風了,對付劣徒就是要狠。

    「你敢!」他臉一沉,筆卻也沒停。

    「哼,走著瞧!」

    瀲夏一走,他再也不能平心靜氣的練他的字。

    沒事念什麼書,念得他都神經兮兮的,居然開始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應該把利放得那麼重。

    想到她用那種鄙視又輕蔑的眼光看他,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三分就三分,有什麼好心疼的?」

    他突然覺得生氣,一股火衝上來抓過筆就開始改五成三。

    「反正我賺跟子很快,也不差這些利錢。」他這樣安慰著自己。

    可是……還是好心疼呀。

    **************

    「這樣就夠了嗎?」宮似風笑盈盈的問:「要不要再多拿幾本?」

    「呃……」瀲夏回頭看了看身後兩疊銀山沒兩樣的書堆,呵呵笑了笑,「夠了。」

    「要再多也沒了。」他又呵呵笑了幾聲,他的書齋都給搬空了!看樣子紫衣先生這次要交代的功課一定不少,才要動用到這麼龐大的「資料」。

    「二爺多謝了,待會我叫人來搬。」她微一行禮,心裡想著過來這麼久了,那個呆子不知道有沒有遇了什麼生難字,又停下來不練了。

    「紫衣,等一下。」他飛快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回來,「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

    他看了看桌上的沙漏,滿意的微笑,「時辰剛好,陪我吃飯吧。」

    「吃飯?」

    「是呀,吃飯。一個人吃飯怪無聊的,陪我一下吧。」宮似風說道:「叫我似風吧,叫二爺太生疏了。」

    她本來想拒絕的,可是轉念一想,覺得趁機拉攏宮似風也不錯,至少在她教訓那個劣徒的時候,還有人當她的靠山。

    決定了,待會吃飽以後她就找根稱手點的籐條,一展先生的威風。

    她露齒一笑,「有什麼菜?」

    晚膳在輕鬆愉快的歡樂氣氛之中度過,宮似風飽讀詩書熟知典故,跟他說話比銀宮化蝶來得有意義又有水準得多了。

    不過……有點小小的悶就是了。

    「老四的進展怎麼樣?」閒話家常之後,他覺得該關心弟弟的進度了,於是隨口問著。

    「很好,但又很糟。」她想了一想,才這麼回答。

    「這句話有矛盾,好怎麼能同時糟呢?」他不解。

    「因為他很奇怪呀。任何跟錢有關的事物,他學得很快簡直就是過目不忘、一遍成誦。」她歎了一口氣又繼續說:「可是,換上別的就不行了。」

    「昨天我教他讀《論語》,鬱鬱乎文哉,念得頭頭是道也記住了。」她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今天寫出來叫他念,就變成『都都平丈我』啦。」

    「也不能怪他,看起來是有些相像。」他明知不該笑,可是還是忍不住,「哈,都都平丈我!真虧他想得到。」

    「更氣人的是呀……」瀲夏悶了一肚子氣,剛好官似風問起,她就順便吐苦水了,「他明知道明法規定服利一月三分,卻偏偏取五,這不是很可惡嗎?

    「教他讀書學道理幹嗎,他又不聽。」她忿忿的說:「那我那麼辛苦幹嗎?」

    「講到錢,老四是很有原則的。」宮似風苦笑的安慰她,「連我娘、我大姐都勸不了他,難怪你覺得無力了。」

    「哪有人那麼愛錢的?我長眼睛沒看過人這樣,真是離譜。」

    「也難怪他啦,我們一家子奢侈慣了,也不知道賺錢辛苦,老四若不厲害些,這個家早給敗光了。」

    他娘篤信佛教,光是捐給廟寺整建,或是給遊方化緣的和尚尼姑的銀子,加起來大概可以給尋常人家用十輩子了。

    而他跟老三也是不會寫勤儉兩個字的人。

    宮似風屈指算了算,「就十三年前吧,那年老四才十六歲就開始幫襯家裡的生意,我爹糊塗貪心給合夥人騙光了家產,眼看大批的債主上門討債,全家給逼得差點一起去跳河。

    「後來我爹帶著全家去求那個合夥人,求他給我們一條生路,著實受了一場侮辱,後來雖然拿到一筆救急的銀子,不過也氣得一命歸陰。

    「那時候老四就發了毒誓,有生之年絕對不再讓人家這樣對他,也絕不願讓家人為錢受辱。

    「求人的那段日子裡,我們都不是人。」他淡淡一笑,「老四從此變了樣,對錢計較得很,也不能怪他。」

    瀲夏聽他說得輕描淡寫,只簡單的說了受辱兩個字,但她相信一定不是那麼簡單的言語羞辱而已,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才拿到那些銀子,重新開始。

    可是,就因為自己吃過沒錢的苦頭,所以才更該替別人著想,不是嗎?

    想來想去還是因為沒讀書,不明事理也不懂得做人最平常的道理。

    「似風大哥,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念了這麼多書,懂得這麼多道理,可是四爺卻連自己的名字也不會寫?!」

    「他說他沒興趣。」宮似風雖然在微笑著,眼神卻有些黯然,「不過大家都知道,他把所有的時間都拿來照顧這個家了。」

    他眨眨眼睛,「你知道,我啦、老大、老三和我娘,我們算是家裡的蛀蟲,沒有貢獻只會享福的。」「既然這樣,你幹嗎不幫忙做些事情?」瀲夏覺得奇怪透了,「既然你覺得對不起四爺,怎麼不想辦法幫他忙,讓他學做好人哩?」

    「那都是俗事,我才不管呢。」他搬出上好的茶具,「來,喝茶。今晚月亮很圓,一起賞月吧。」

    「嗄?還要賞月?」什麼時辰啦,她好像跟二爺消磨很久了呢。

    瀲夏給他拉到竹林裡,捧著上好的茶、吃著可口的茶點,跟著很風雅的二爺賞月,心裡覺得好像忘了一件事。

    可是想了半天,又想不起來,只好聽著二爺彈琴歌詠風花雪月。

    月色悠悠、花香溶溶、美人在伴,宮似風怡然自得的彈奏著春江花月夜,氣氛是那麼樣的優雅而美好。

    如果不是那聲震天巨吼破壞了一切的話。

    「凌紫衣!」宮化蝶頭上似乎燃著三把火,眼裡冒著熊熊的火焰,氣沖沖的大踏步而來。

    「你好樣的,把我晾在房裡當死人哪!你倒好,在這喝茶、聽琴很悠閒嘛,還、不、滾、過來……」

    他一吼,她嚇得手裡的餅掉在裙子上。

    對啦,她就是忘了這件事。

    忘了叫宮化蝶下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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