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掩袖 第六章
    「煢煢白兔,東走西顧。」這聲音嘶啞難聽,原來是出自於吊在廊上鳥籠裡的那只八哥嘴裡。

    夏夜雨拍手笑道:「好聰明的八哥,教了這些天終於會說了。下次教你說些長一點的句子。」

    依晴見她笑得開心,似乎把剛剛在攬風軒的遭遇和自己跟她說的事,全給拋到腦後去了。

    瞧她也不怎麼難過,一回來就拿著一本書,坐在廊下看,又教八哥說了一會話,這會居然笑了。

    她剛剛走開一會,去打水拿藥來幫她處理脖子上的傷口,難不成她那時偷偷哭過了?可是瞧起來又不像有哭過的痕跡。

    「小姐,你心裡要是不痛快,就儘管說出來吧。」依晴猜她一定是強顏歡笑。

    夏夜雨回頭道:「我沒有不痛快呀。」她一面舉高手逗弄著八哥,一面說:「人生有很多階段,一個階段結束了,本來就會進展到下一個階段,又有什麼好不痛快的呢?」

    「就算王爺不寵你了,把你送到攬風軒去,這樣也沒關係嗎?」依晴一臉的不明白。

    她想了想,「不是沒關係,而是那是我人生裡的第五個階段。」或許她會孤單,少了存在感,變回一個瘸丫頭,又或許她將什麼都不是。

    但或許,她可以期望她人生的第六個階段。

    「我不懂,小姐你真的不傷心嗎?我是說如果王爺真的不要你了。」

    「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很討厭冬天,因為天氣很冷,天空又老是飄著雪,把我的手、腳都凍壞了,最討厭的是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也瞧不見。所以我曾說過希望世上不要有冬天。」夏夜雨對著她一笑,「可是銀姑姑說這樣是不對的。」

    「因為如果沒有冬天,我最喜歡的春天就不會來了。冰雪融化後,會滋潤大地長出新芽,紅花和綠葉會急著醒過來,小溪繼續潺潺的流動,動物們通通的離開了冬眠的洞穴,因為大家都知道春天來了……所以從此我再也不說我討厭冬天了。」

    依晴不明白,她不懂失去王爺的寵愛,跟小姐不喜歡冬天有什麼關係。

    但是湛掩袖卻認為,正因為熬過了嚴冬,在迎接明春的時候才會更加歡欣。就算有一天他不要她了,冷落她了,她也會為了等待春天而擁抱寒冬的。

    他懂。她的無情其實是癡情,而不是不識情。

    湛掩袖在迴廊的轉彎處佇立了一段時間,甚至看到她們如何倉皇的從攬風軒跑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跟著她們,甚至不知道他為何要在乎她的反應……無聲歎口氣,他緩緩走到她們面前。

    他突然的出現把依晴嚇了一跳,她吶吶的說不出話來,「王爺……」

    「你下去。」他雖然跟她說話,卻是看著夏夜雨。

    「是。」她行了個禮,連忙一溜煙的跑掉了,可是還是擔心的回頭看了夏夜雨一眼。

    不知道王爺會不會氣她多話?她根本沒想到他會來,而且不知來了多久?

    「痛嗎?」湛掩袖靠近夏夜雨,輕輕的摸著她脖子上的血痕。

    「有一些些,不過還好。」她抬眼看他,怯怯的問:「你不氣了嗎?」

    那天她惹他生氣,讓他說出討厭她的話,是她太笨了,弄不清楚他要的是什麼。

    他搖搖頭,「不了,不值得的。」他為她動怒,為她的不經心而發火,實在是不值得。

    她或許準確的戳到了他的痛楚,踩到中了他的脆弱,但那只是巧合而已。他不需要以為自己被她看穿,為了急著防備自己而大發雷霆。

    過去這三天來,他刻意的疏離和冷落,沒有達到懲罰她的目的,卻給了他心煩的理由。

    「那就好。」她輕歎了一口氣,「的確不值得為我這個笨丫頭生氣。」

    「你不是笨丫頭。」輕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眸是那樣的清澈而乾淨,她只需眨眨眼就能揪住他的心。

    「夜雨,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名女子?」他的聲音洩漏了近乎痛苦的情緒,「你一丁點都不在乎我怎麼對你嗎?」

    他應該對她再冷硬一些!可是對一個不在乎的人,要多冷硬才能擊垮她?

    夏夜雨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她其實還是有些煩惱的,她當然在乎呀!

    「我喜歡你對我很好、很好,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對我好了,我也沒有法子呀!」就像她最喜歡春天,可是每年總是會有冬天來臨,那也是無可奈何又改變不了的事。

    「如果因為自己喜歡,就可以長久擁有,那人生不是太容易了些嗎?」她說得認真而認命。

    湛掩袖思索她的話,有一些些的頓悟。或許,他是太執著了,太執著了一些早該放手的事。可是他又不甘心!她憑什麼以為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說幾句無所謂的話,就可以左右他的情緒、他的生活?

    她不過是他眾多侍妾的其中之一,她就跟她們一樣毫無特別之處。不同的是,她愛他的方式,他確定她是愛他的,無所謂的愛著。他不喜歡這樣,他要她對他愛之入骨也恨之入骨。

    「那是不對的。如果你喜歡一件事或一個人,就應該用盡一切手段留住。」他決心教她明白何謂傷透了心,「你怕兔子被獵人抓走,可是一點都不擔心我被別人搶走!我到底算什麼?你心裡真的有我嗎?你真的愛我愛到肯為我做任何事嗎?」

    夏夜雨瞪大了眼睛,有些被迷惑了,「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是的!是這樣的!好,既然你不知道什麼叫作吃醋、嫉妒,什麼叫作佔有和獨寵,我教你。」他捧住了她的臉,低下頭去掠奪性的、懲罰性的吻著她的唇。

    他狂亂的吻著她的臉頰,然後嘗到某種鹹濕的液體。

    是淚水。

    她……她懂了。湛掩袖知道她懂了,他這麼用心的教著,她沒道理不懂的。

    今夜,她要為他傷心了。

    夏夜雨終於明白了,不在乎不是不愛,而是為了獨愛。

    為了獨愛掩袖。

    而他,卻不是她可以獨有的。原本她以為自己的眼淚早已經收到衣袋裡了,原來它還是會悄悄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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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掩袖!你讓我太失望啦!」溫雅爾大聲的嚷叫,還好他們是在安西王府裡的水榭臨波亭,旁邊沒有閒人,只有他們一幫好兄弟,否則可真要引人側目了。

    池裡的荷花盛開,美不勝收,尤其此時雲收雨歇時刻,池面上罩著一層朦朧的水霧之氣,顯得空靈且迷人,但此刻三人顯然都無心於眼前的美景。

    「沒錯,你的表現太叫人失望了!居然還說謝主隆恩?天哪,太假了、太虛偽了!」他們趕來是想看熱鬧,可不是要看他欣然接受耶。

    湛掩袖一定是腦袋壞了,居然接旨承諾娶上官和雪,真是太令人吃驚了!

    「不然要叫我抗旨嗎?」

    「抗旨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沒做過。」溫雅爾冷哼一聲,「你不肯的話,皇上也不會勉強你。」

    「說得是,我們兩個都猜你會推辭耶。」上官殿附合著,「你以為娶了公主還能逍遙快活嗎?那可真是錯得離譜。」

    「反正我又沒有損失。」湛掩袖聳聳肩,「聖旨都下了,不接行嗎?」

    他早就知道這件事了,也知道皇上為何這麼做。

    十九年前的憾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皇上如今想要補償上官和雪,還有什麼比完成她的願望來得更適合呢?只是不巧的是,她的願望是嫁給他而已。

    皇上待他恩重如山,別說是要他娶上官和雪,就算要他去死,他也不會猶豫。反正他娶誰都無所謂,女人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罷了。

    此時烏雲又是滿天,一陣風吹過,天空開始飄下——細雨。雨絲打在池面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漣漪,就像夏夜雨嬌顏上滑落的一滴滴淚。

    他教會了她傷心,是對的嗎?他讓她學會了在乎和對愛的獨佔,是對的嗎?

    「可憐呀!我說我們家的丫頭也真是夠倒霉,人家是正宮元配,她當然得被一腳踢開!才多久時間,三個月而已?」溫雅爾哀聲歎道。

    「嗯,差不多。」上官殿點點頭,「我早說他沒耐性跟同一個女人耗太久。」

    湛掩袖冷冷的回應著,「誰說我要丟開她。」

    「不用你說我們也猜得到,這是慣例。有了新歡丟舊愛,這可是你的拿手絕活。」溫雅爾取笑道:「你不要的時候,乾脆送到我府裡來,反正她本來也是我的人!」

    「住口!」他突然勃然大怒,因為那一句他的人而覺得憤懣!他伸手揪住了溫雅爾的襟口怒說:「有本事你再說一次!」

    「掩袖,你做什麼!」上官殿大驚失色的衝上前拉開兩人,「他是開玩笑的,你這麼認真幹麼?」

    湛掩袖突然的動怒讓兩人嚇了好大一跳,他一向是喜怒不行於色的人,不管他們怎麼取笑,他也不曾發火。

    「哇!是哪一句話惹到你了?」溫雅爾也不高興了,他整了整被揪亂的衣服,「你是怎麼回事呀?」

    「我是怎麼回事,你才怎麼回事!」湛掩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一陣雨,打亂了他平靜的心湖,讓他想到了夏夜雨的淚。

    「你不想把人還給我也沒關係,留著就是啦!幹麼跟我發脾氣?」溫雅爾滴滴咕咕的說:「也沒看過你跟誰認真,現在卻為了幾句玩笑話氣成那樣,一點都不像你了。」

    上官殿也道:「雅爾說得對!大家平常都是開慣了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沒存別的心,還跟他認真。」

    不像他了嗎?他已經受她影響而不像他自己了嗎?不,絕不!

    「那就還你吧,反正留著也沒意思了。」湛掩袖強迫自己恢復冷靜的情緒。

    「還我?我要她幹麼?」溫雅爾原本對夏夜雨充滿好奇,可是他剛剛看見了朋友臉上未掩飾的苦惱。

    他猜,那個夏夜雨已經不是任何人要得起的了,湛掩袖這個無心的浪情王爺,或許遇到了對手。

    「我不管你要不要,帶走就是了!」湛掩袖冒著雨走出亭子,交代一旁的下人把夏夜雨帶來,然後就走了。

    「他認真的喔。」上官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你等會若沒把人帶走,他大概會要你的命。」

    「我要是真的把人帶走,他才會要我的命。」溫雅爾起身道:「走吧,回去了,今天給你瞧了一場湛大爺大發脾氣的戲碼,也該夠本了。」

    「說得也是。」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的他,嘻嘻笑著,「往後他大概會常常生氣,我那位堂妹公主打明兒起要住到這來了。」

    「什麼?」溫雅爾笑瞠大眼,「這麼慘?難怪他心情不好,還沒成親就被纏死了!這幾天離他遠一點,免得挨揍。」

    「說得是。」上官殿連連點頭,「那就走吧。不過,他到底為什麼生你的氣?」

    兩人一邊冒著細雨走著,一邊說話。

    「你聽不出來嗎?」溫雅爾問。

    上官殿搖搖頭,「不過是一句玩笑話,你也常常在說的,怎麼他以前不知道要生氣,今天就翻臉了?」

    「那是因為對像不同。」

    「對像不同?你是說他是為了夏夜雨動怒?」他一臉的驚訝。

    「嗯哼。」

    「所以湛王爺不喜歡你拿夏姑娘開玩笑?」

    「沒錯。」溫雅爾相信是這樣沒錯。

    「那麼,」上官殿不明白了,「他會因為這樣生你的氣,一定很喜歡她,又為什麼要送回給你?」

    「因為他嚇到了吧。」那個男人大概不相信自己會有鍾情於某人的一天,他一定是嚇到了,不知如何是好,因此他逃避,以為把「禍首」送走了就會沒事。

    真是個笨男人哪!

    「他怎麼可能嚇到了?」

    正當他們跨出王府大門時,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

    「溫大人,請留步!」

    「怎麼?」溫雅爾回頭過來,看見喊他的人是王府裡的大總管。

    大總管陪著笑臉,小跑步的追了上來,「溫大人,我家王爺交代要送你一樣東西。」說完,他將手指朝後一指。

    他知道是什麼東西,是一個人,是湛掩袖忙著逃避的人,夏夜雨。正想出聲推辭的溫雅爾,自然而然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他看見一名少女撐著油紙傘,站在石階上,雙頰微泛紅暈,弱態生嬌,衣袂在風雨中飄飄,神態清雅得有如凌波仙子一般……他不禁一愣。

    此時旁邊有人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知道上官殿跟他有同樣的感覺──天女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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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東西嘛,難吃死了!你存心想毒死我嗎?」上官和雪手一翻,一盤精緻的豬油澄沙餡花糕全翻落在一名宮女身上,接著掉落地面。

    那宮女惶恐的一跪,「奴婢不敢!」

    「不敢?你們這群死奴才,一個比一個還大膽,巴不得我這個主子死了,你們好去伺候別人。」她怒聲罵著,一面伸手把桌上的麵食、甜食全掃到地上。

    其他宮女見她大發脾氣,紛紛跪了下來,「公主請息怒!」這其中也包括銀蓮。

    她發現這個壞脾氣的公主是個假貨。她多次拐著彎試探的問她,關於她童年和汪公公及其他侍衛的事,但她的回答不是錯得離譜,便是乾脆不理她。

    像她早上幫她梳頭時,一邊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邊讚她的頭髮又黑又柔,披散在肩上的樣子美極了,她卻罵她多事,說她從小就喜歡將頭髮挽起來作許多花樣,放下來難看死了,還怪她是故意要害她變成醜怪的樣子給湛王爺看,並擰了她一把。

    在銀蓮的記憶中,她的公主喜歡散著一頭秀髮,讓她慢慢的梳理。她很傷心的發現眼前的上官和雪並不是真的公主,可是卻過著眾人捧在手心的驕縱日子,而真正的金枝玉葉,卻不知流落何方。

    「息怒?我才不息怒呢!都是你們成天跟著我,害湛掩袖不敢來見我。」她住到安西王府都三天了,別說見到他的人,就連他的影子也沒看到!

    都是這群死奴才東跟西跟,弄得她快煩死了。她們一定是受皇上交代要好好盯著她,問題是,她是打算來談情說愛的,這些人的存在只會綁手綁腳,討厭死了!

    「我告訴你們,以後不許跟著我,否則通通砍頭!」她不要待在這裡等他來,決定主動去找他。

    「可是公主,皇上吩咐……」一位宮女為難的說,「公主只能在暫住的射月樓裡活動。」

    「我不管皇上說什麼!我現在就是要出去,敢跟來的我就打斷她的狗腿。」

    「公主!」宮女們連忙爬過去攔著,「請別為難奴婢吧!」

    上官和雪心頭頓然燃起怒火,揚起利抓便往其中一名宮女臉上抓去,她慘叫一聲退了幾步,三條血淋淋的傷口深深的留在她臉上。

    「誰再囉嗦,就跟她一樣!」她扔下這句話,看著一屋子發抖的宮女,滿意極了。

    隨後,她興高采烈的走出射月樓,想到能見到湛掩袖忍不住開心的哼起歌來。

    「誰!」她察覺有人跟著她,一回頭便看見平常話很多,叫作銀蓮的那個宮女居然不怕死的跟來了,「你好大的膽子!本公主下令不許跟,你還跟來!」

    銀蓮冷笑一聲,伸手將她的胳膊一拉,雙雙隱入身旁的假山後。

    「幹什麼!」上官和雪沒好氣的想揮開她,「你好大的狗膽,竟敢隨便碰我?」

    她放開了她,問:「范正順從哪把你找來的?」

    「你說什麼!你提叛軍頭子的名字幹麼?想造反嗎?」

    「少來了,我知道你不是公主。」銀蓮道,「范正順的把戲瞞得了狗皇帝,可瞞不了我。」

    上官和雪瞪著她,顫著聲怒吼著,「你胡說什麼!居然敢對我無禮,你你……」

    「我不怕告訴你!我把公主拉拔到七歲,她的一切我清清楚楚,你不是她!」銀蓮冷冷的看著她,「范正順起兵怕沒有理由,於是便找了個冒牌公主,用擁護鹹統皇帝的遺孤、恢復前朝的名義起兵,對不對?」

    上官和雪冷汗直冒,事實的確如她所說,她原本不過是范府裡一個叫郭秋華的丫頭,是奉了將軍的命令冒充公主。沒想到將軍失敗,她卻陰差陽錯的成為正牌公主被迎進皇宮,享盡了榮華富貴。

    她喃喃的說:「你沒有證據,沒人會相信你的。」

    「是嗎?」銀蓮笑道,「要不要試試看?我們一起到皇上面前說個明白,瞧瞧他會相信誰。」

    「不!不要!」郭秋華面如槁灰,若皇上信了這死奴才的話一分,她就全完了。

    「真可惜,你這個公主終究當不久!」銀蓮得意的笑說,「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去跟皇上說的。」

    「真的?如果你不說的話,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她情急的拉住她的手,「什麼都可以。」

    銀蓮嫌惡的揮開她的手,「你說的,什麼都可以?好,我要狗皇帝的命。」

    「什麼?」她面色蒼白的失聲道:「你要殺害皇帝?」

    「一瓶鶴頂紅就能辦到了,只可惜我近不了他的身。」想到主子慘死,銀蓮眼裡迸出惡毒的光芒來。

    「謀害皇帝要殺頭的!你不怕嗎?」她居然要害皇上,這怎麼可以?

    「死有什麼好怕的!我這輩子只怕報不了仇,只怕那狗皇帝過得太痛快!」銀蓮說得咬牙切齒。

    「我幫不了你,我不行!」郭秋華急得哭了出來。她用她最致命的秘密要脅她,若她不從的話,她一定會抖出來的!

    這死奴才連死都不怕了,還會害怕她腦袋搬家嗎?

    「你跟狗皇帝最親近,只要你把這瓶鶴頂紅加在他的飲食裡,你就不必擔心秘密被旁人知道。」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

    「皇上死了,我也脫不了干係呀,還不是死路一條!」

    銀蓮搖搖頭,「不一定,御廚和宮女、太監擔的責任絕對在你之上,你做的話,有一半的機會能把罪推給別人,不做的話就死定了。公主殿下,你選哪一個?」

    「我……」郭秋華狠狠的瞪著她,巴不得她立刻死掉算了!她這麼一想,殺機馬上浮上心頭,對了!殺了她就沒問題了。

    只要她死了,她的秘密再也沒人知道。現在她只能先敷衍她,再乘機殺了她滅口。

    「好吧!」她哭得淚漣漣,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做就是了。」

    銀蓮見她應允,露出了笑容。待報了仇之後,她和皇后娘娘相聚之日就近了。不過這個郭秋華她不大信得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得留個後路。就算她殺不成狗皇帝,也不能讓這個賤貨頂著公主的名字,褻潰真正的公主。

    上官和雪是個多麼高貴、優雅的名字,她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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