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七世紀 第二章
    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總是顯得慵懶和神秘,既然被那圓盤奪去了光彩,就只好選擇另一種方式來表達那永恆不滅的獨特。

    而那些被籠罩在藍黑夜幕下的生命卻在銀色的光芒中散發出屬於自己的味道。一切都因時空的轉換變得說不出的優雅與靜謐。

    珞珂獨自走在唐曛家那長得有些讓人吃驚的石板路上。從進這幢別墅以來,她似乎就一直在這條路上盤繞,無論是快還是慢,似乎都走不到盡頭。而兩邊那寬闊的草地也讓她有瞬間的恍惚。

    從來沒有一幢別墅讓她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八九千平米的面積,除了那幢主樓,就只剩下那廣得看不盡的綠地。沒有花圃、沒有噴泉、沒有綠樹、沒有健身地,毫無裝飾的簡單就像這是荒無人煙的孤島,充滿了與世隔絕的味道。風在這裡是自由的,沒有阻隔地吹到珞珂嬌嫩的肌膚上,像一層紗輕撫水面,充滿了溫柔與恬靜。

    「也許這就是唐曛!」珞珂一邊感受那份來自心底的寧靜,一邊在腦海裡靜靜地體味每次見到唐曛的感受。

    似乎每次見到唐曛,她都會不知不覺地變成惟一的陳述者,而唐曛只是靠近窗戶旁的椅子上沉默,甚至是壓抑地坐著,直到她說完所有的台詞。當她無話可說時,他就會用一句很簡短、很直接的話語否定她全盤的辯詞,然後室內就會陷入一種令人尷尬的沉默。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是在生氣,而他,依舊事不關己地冷漠著、沉默著。所以在珞珂心中,唐曛就像是被雲霧包圍的城堡,雖然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也許只有那雙深得望不見底的眼睛才是她惟一可以確定的真實。只是不知道這次那雙淒迷的眼眸是否還能像以往那樣平靜無波。

    輕輕推了下門,沒有鎖,顯然主人為她這個不速之客留了門。

    珞珂輕輕步入大得很不真實的客廳,即使放輕腳步,空蕩的房間裡依舊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

    珞珂快速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很好!同外面一樣簡單,除了沙發,似乎連茶几都是多餘的,只在前面用一個小小的木桌代替。而那堆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打包的行李正像垃圾一樣,極不協調地堆放在中央。

    「果然沒想錯,唐曛是不會歡迎新客到來的。」走到行李堆前,珞珂輕聲地歎了口氣。

    「你想要怎麼樣?」冷漠的聲音在珞珂身後響起。

    珞珂猛地轉過身,突來的聲音讓她全身的神經都敏感起來。

    「躲在別人後面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在我的家裡,我有絕對的掌控權!是你站錯了地方!」

    唐曛將身體輕靠在沙簾上,一米八三的身高絕對的優勢顯露著被包裹起來的性感魅力,而那瘖啞的嗓音更是讓人無法輕視。

    「是你讓我站錯地方的!如果你早點兒配合我的話,事情也許早就解決了!我們也許都不會為這件無頭案而苦惱了!」

    珞珂躲開唐曛,獨自走到沙發旁坐下。她可不想在午夜十一點三十五分的時候與她的當事人無謂地對峙。她已經很累了,如果可以,她寧願上床睡覺,也不想像個傻瓜一樣坐在客廳裡重複早已不必討論的話題。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想再讓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你去做什麼?那個孩子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還有現場找到的槍上怎麼會有你的指紋?這些事你都還沒告訴我為什麼?」

    「這些事你該去問警察!」唐曛走到珞珂對面坐下,「如果我都知道為什麼,我還要你幹什麼?」

    「很好!你說的有道理!」珞珂贊同地點點頭,雅致的臉上是不容忽視的嚴肅。

    「你可以不知道,但現在在法官的案頭上這些原因都有明確的記載:唐曛,黑道幫派鐵翼的現任龍頭,於4月17日晚槍殺中國籍女子陳玉靖,並在殺人之前進行強姦。作案動機:報復性殺人。因陳玉靖丈夫於三年前殺害其手下,遂殺人報仇。作案結果:成功。現場證物:印有唐曛指紋的手槍一把,證明此手槍為殺人凶器。另在現場找到證人一名,陳玉靖七歲的兒子:阿呆。經盤問可證實唐曛為兇手!怎麼樣?這些理由夠充分吧?!而且最為『幸運』的是你被當場抓個正著!你認為,如果你是法官,你會怎麼做?」

    「既然事實如此清楚,你還給我做什麼辯護?簡直是浪費時間!」

    「唐曛,你真讓我感到奇怪!我對你沒放棄,你倒可以如此灑脫!也許我應該請求法庭給你做個精神鑒定,或許這樣會對你更有利些!」珞珂用很認真的態度說。

    「我告訴你,我會用我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你對我是多餘的!明天你……」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調查!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那就一定會把案子辦到底,不論我的當事人是誰?我除了要對你負責之外,我還要對事實負責的!如果我知道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話,也許我會親自把你送上法庭,到時候你可別說我不夠朋友!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選擇!我一定要跟著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想盡快把我踢出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結束這個案子!」

    唐曛冷冷地看著珞珂一臉公事化的凝重的表情,麥色肌膚上的線條忍不住越來越冷硬。看來他的監護律師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

    「既然你堅持,那就隨你!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你,你最好別妨礙我做事,否則你負責一切後果!」

    「OK!我有做事原則。但我也要提前通知你一聲,在我做你的監護人的期間,你最好別做出格的事,出了事,我們要一起倒霉。而我對那些帶顏色的事件毫無興趣!」珞珂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唐曛她的立場。

    唐曛靜靜地坐在被夜染了色的角落裡,幽深的眼睛隨著時間的移動慢慢地沉到最深處,而那緊抿的嘴唇則像用刀刻出的紋線,被剛毅緊緊地包裹著。不曾移動的軀體用靜止體現了力量的沉澱。

    曾有幾秒鐘,珞珂以為他會衝向前扭著她,並將她丟出去。可是一切都只是她大腦皮層的幻象,唐曛只是坐在黑暗中安靜地、冷漠地看著她。只是那凝視讓她從心底升上一層冰冷壓迫的感覺。

    微微閉了下眼,珞珂用那種在夜裡顯得陌生的聲音輕輕開口道:「我想我們應該是沒有要說的了!夜很晚了,我想睡了!客房在哪兒?」

    「沒有客房!」唐曛似乎微微牽動了下嘴角,「在這間房子裡,除了我的房間便再也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珞珂微微地沉下了臉,秀雅的眉緊緊地攏在了一起,「唐曛,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住在這兒,但你不至於要找個這麼差勁的理由吧?這可不符合你的個性!不管你是否犯罪,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你還應該是個男人!這種小伎倆可是有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珞珂,你也最好清楚,在我的眼裡,女人是不存在的物種。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都不值得我動心思,更何況是這種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也可以告訴你,在我的眼裡,你與其他的女人沒什麼分別。我很奇怪,如果你從來沒有相信我,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去為一個讓你憎恨的人開脫?」

    留下輕蔑卻又沉重的話語,唐曛踩著被割裂的月光向樓上走去。而珞珂,像忘了移動般,獨自坐在原地,沒有一絲改變。

    ☆   ☆   ☆

    踩著有點兒倦的腳步,珞珂機械地朝唐曛的房間走去。她不知道情況為什麼變得這麼糟糕,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別說是溝通,她和唐曛都快變成仇人了。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不但不可能翻案,連她都有可能被拖到地獄裡。她不可以放棄,否則他就真的沒救了。

    在門前整理好煩亂的心情,珞珂轉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唐曛式裝飾風格在這棟房子裡得到了徹底完美的體現。寬敞的房間裡,床就代表了一切。而這張床很可能就是她未來的棲身地。想來有點兒諷刺,她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同眠共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坐在那張黑色的大床上,珞珂居然會有很舒服的感覺,諷刺啊!

    「原來沒有想像中難受!」

    從浴室傳來的水聲,證實了主人正在沐浴,而珞珂就在這空暇時間裡換上睡衣,不請自來地躺在床上,靜靜地數著時間的流逝。

    唐曛出來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就是珞珂躺在他那張從未被碰觸過的大床上。冷漠的面容裡隱含一抹笑意,唐曛將手中的浴巾丟在沙發上。

    「你確定你要睡在這裡?」平淡無波的語氣裡沒有任何色彩。

    「我沒有選擇不是嗎?」珞珂發誓她不是在挑釁,更不是刻意埋怨,她只是在陳述他賦予的事實。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通常都是接受事實。既然我要保存繼續下去的勇氣,那麼充沛的體力是必不可少的!同時,我也不認為同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是件多麼值得驚異的事。當然,如果給你帶來麻煩,相信我,那並不是我所願!」

    唐曛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珞珂幾分鐘,深幽的眼眸裡看不出有什麼內容,只是那像海般悠遠的凝視讓珞珂有種被淹沒的感覺。

    將眼合上,珞珂決定拒絕去想任何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關卻和案件無關的事情。她的大腦已經是在超負荷運轉了,經不起更多的負擔。

    很快,珞珂聽見了衣服落地的聲音,然後身邊的床塌陷了下去,最後,眼前的昏黃被黑暗徹底吞沒了。

    珞珂睜開眼睛,屋裡的黑像墨一樣濃重,空蕩蕩的房間被冷空氣填得不透一絲縫隙。

    鼻息間充斥著屬於男人特有的味道,幹幹的,純淨而濃重。這是珞珂第一次完全陷入一個男人的世界,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有陌生、有清冷還有淡淡的陶醉。

    讓她驚訝的是在一個完全屬於唐曛的世界裡,她居然沒有感到那曾讓她疲憊不堪的冰冷和疏離。當然更沒有那讓她憎恨的血腥味。也許,只是也許!這個引領黑夜的男人有著不屬於夜的寒冷。

    珞珂輕輕地翻轉過身,她看到了他的背。

    他沒有穿衣服,結實而強勁的肌肉像是在儲存力量般靜靜地潛伏著,光滑的紋理上布著不相稱的傷痕,橫橫豎豎地交織著,似乎在講述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輕輕歎口氣,珞珂感覺到了兩個不同世界的距離,那是不可衡量的差距。就像現在,雖然在同一張床上,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像兩極一樣遙不可及。

    多虧床夠大,否則就得有人睡在地上!珞珂在心裡嘲弄地笑了一下。

    將身體平躺,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珞珂輕輕地說道:「唐曛,我知道你沒睡,我再說最後一遍,這個案子我絕不放棄!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會堅持到底!我想事實會告訴我你是否有罪,而我會作出最後的決定!晚安!」

    將身體轉回原始位置,閉上眼睛,等待這一天的最終結束。

    感到床鋪的震動,唐曛緩緩地睜開眼睛,雖然落入眼底的是漆黑,但無所謂,他可以看到那最終穿越黑暗的光線,因為身後的女人要堅持到底。閉上眼,等待新一天的到來。夜因為內容的不同而有了區別。

    ☆   ☆   ☆

    第二天。

    清晨的陽光閃著耀眼的光芒刺過薄薄的紗窗鋪滿整個房間,靜謐的空間裡聽不見一絲聲響。

    珞珂睜開眼睛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她被放在時間的罅隙裡了,完全靜止的溫暖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

    輕輕閉上眼睛,再次整理還在休眠之中的大腦,她要重新整合一下腦子裡的記憶系統。昨晚她告訴唐曛他不放棄之後很快就睡著了,想不到居然一夜無夢,這在她的記憶裡是從未出現過的。很難想像她居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甚至危險至極的男人床上得到了完全的放鬆。希望這只是個偶然,不代表任何意義。否則……

    想到唐曛,珞珂再次睜開眼睛,看向床的另一邊。

    果然,房間的主人已不在床上。

    這也好,免得彼此尷尬。

    縱然沒有任何關係,但在陽光的普照下,珞珂還是很難接受她和她的被告躺在同一張床上的事實。一定的空間距離對於他們兩個人還是很有必要的。

    揮掉腦中的念頭,珞珂開始起床洗漱。因為對於她來說今天才是真正的開始,她要去證實唐曛是不是徹頭徹尾的魔鬼。至於其他,現在都沒有任何意義。既然她的當事人不合作,那麼她這個首席律師就親自上陣好了。七日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   ☆   ☆

    珞珂從樓上走下來,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難道唐曛不在家?」珞珂快速地在屋裡找了一遍,很快證實了她的想法:唐曛在沒有和她這個監護人說一聲的情況下獨自消失了。

    「他還真是沒把我放在眼裡!」深深地吸口氣,平復心裡那種不被重視的壓抑,即使早就知道他會獨斷專行,但那種被漠視的感覺依然讓她有被刺痛的感覺。

    「不要生氣!生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再次告戒自己,珞珂決定省略這個細節,今天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看了下鏡子中自己一身精練的裝扮,珞珂感到很滿意,拿起沙發上的皮包,珞珂準備拜訪她今天的第一個對象。可是電話鈴聲卻在她出門之前響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珞珂拿起電話。

    「喂?你好!」

    「啊呀!美女的聲音果然不同!打個招呼都讓人銷魂!嗨,Good  morning,珞大律師!」

    慕容徵磁性又性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珞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慕容徵,你覺不覺得你真的很無聊?清晨起來你就讓人噁心,我很不理解那些女人到底看上你什麼地方了!」

    「你當然不會理解!因為你每次見到我除了送我白眼,就沒仔細看過我,對此我還認真檢討過……」

    「OK,打住你的檢討書!你找唐曛的話,他不在!你打他手機!」

    珞珂不認為和慕容徵浪費時間是件明智的事。

    「NO!NO!今天我找你。」慕容徵忽然改了剛才的調侃語氣,變得嚴肅而認真,「現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

    「什麼事?」

    珞珂也不禁跟著嚴肅起來,難道跟案件有關?他有新線索?

    「昨天晚上你在哪兒睡的?據我所知,阿曛的家裡除了他臥室裡那張大床之外,再也沒有能睡覺的地方。昨天晚上你們倆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吧?我是不會相信阿曛會有發揚風格睡在地上的精神的!你說實話,你們兩個是不是已經……」

    慕容徵曖昧的聲音實在讓珞珂受不了,她就知道,對慕容少爺這種人是不能抱任何希望的。

    「你是不是真的閒得發慌?OK!如果你時間充沛的話,拜託你和唐曛說一聲!麻煩他下次行動以前跟我這個監護人說一聲,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我不希望一切都是警察來通知我!這樣會讓我們所有人的處境都很被動!」

    「珞珂相信我!阿曛絕對不是故意為難你,他只是不希望你涉險,因為這次的敵人真的很棘手!」

    「這話現在說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都已經無法脫身了。我知道唐曛的世界裡是不存在法律的,但不能否認的是,法律無處不在,如果他繼續這樣獨立行動,我想我很難幫助他!」

    「你不是要放棄吧?」慕容徵小心翼翼地問,那樣可就糟糕了。

    珞珂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嗎?阿敏有句話是對的,越是有挑戰的事我越有興趣!放心吧,我是不會放棄的!現在給你個任務!」

    「不是吧!我不過是沒事慰問一下,你不用這麼照顧我,我相信我的時間是不會出現空擋的!」

    「原來這就是你們無堅不摧的友誼?!」珞珂閒閒地來個詠歎調。

    「OK!OK!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活該!自找!請吩咐吧,珞大律師!」慕容徵深刻地自我檢討了一下,如果他再不改掉這個八卦的毛病,那麼遲早有一天他會把自己害死。

    「中午11點之前把唐曛給我找回來!別忘了,他現在只是保釋,還沒徹底解放,我們還得去警察局報到,我相信這種小事你慕容少爺一定可以搞定!」

    「如果搞不定有什麼懲罰?」

    慕容徵認為還是先把結果問個清楚比較好。

    「懲罰就是唐曛再次回到監獄,辦不辦你自己衡量,現在我有事,找到人後給我打電話,BYE!」珞珂提前掛掉電話。想到電話那頭慕容徵無奈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露出早上後的第一個微笑,將電話放回原位,拿起車鑰匙,準備開始忙碌的一天。

    ☆   ☆   ☆

    看看眼前灰色的小樓,珞珂再一次和手中的地址確認了一下,沒錯!就是這裡,這個小樓就是唐曛案件中惟一的證人——阿呆——被保護起來的地方。在警察局得到這個地址後,珞珂便驅車趕來做她今天第一件重要的事:見那個只會喊唐曛名字的孩子——也就是這個案子惟一的目擊證人——阿呆。

    如果要打開整個案子的僵局,那麼就一定要將證人的口供調查個清楚。所以雖然和警察局長吵個面紅耳赤,但珞珂也如願地拿到了這個地址。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要和那個孩子來個深入接觸,以搞清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將車停在路邊,珞珂按響了那幢灰暗建築物的門鈴,叮咚——叮咚——叮咚……當按了五聲以後,珞珂察覺了空氣中的不安,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人的存在。阿呆是警方的重要保護證人,應該是有很多人來保護的,她都已經來了這麼久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盤問她,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難道出事了?

    珞珂將移動電話緊緊握在手裡,提起所有的警覺,緩緩推開那扇並未上鎖的鐵門,慢慢地朝主樓走去。主樓的大門是上鎖的,珞珂繞到後面,發現廚房的一扇窗戶是虛掩的。

    「糟了!」

    珞珂突然感到心裡掠過一陣冰冷,如果阿呆出意外的話,那麼唐曛就真的百口莫辯,再也沒有一絲翻案的機會了!

    快速湊到跟前,顧不得身上昂貴的Calvinklein套裝,珞珂利落地跳進屋內。

    眼前的情景確實可以用震驚來形容。兩個穿著便裝的男人背對她橫躺在狹窄的過道上,身上沒有任何血跡,顯然是被人從後面打暈的。從廚房到客廳,混亂的場景讓珞珂忍不住深深地皺了下眉頭。

    「該死的!一群笨蛋!」跨過橫七豎八的肢體,珞珂迅速地向上移動。

    這麼多警察全部被人敲暈,想來對方必定是高手,而阿呆多半也被人帶走了。但她一定要把握最後的一線機會,即使找不到孩子,她也一定要在警察來之前找到些有用的線索,否則,她是神仙也救不了唐曛。唐曛的條件實在是太適合當替罪羊了!

    蹬上二樓,珞珂沒有思索地打開最靠左手的一扇門,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裡居然會遇見他。

    「唐曛!」

    而對方正一隻手用黑洞洞的槍管指著她,一手抱著珞珂想見的人阿呆。

    緩緩收起槍,唐曛依舊冷絕地看著珞珂,眼裡的那種狠絕是珞珂從沒見過的,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即使隔著老遠也可以讓人感受到。但是現在有個更為嚴重的問題讓珞珂不得不重視。

    「你來這裡幹什麼?」

    珞珂將目光轉向那個顯然受了驚嚇的孩子身上,頓時明白了一切,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不可抑制地升了上來,精雅的臉上罩上了嚴霜,「你是為了這個孩子來的?」

    唐曛跳過珞珂將目光放在了身前孩子的身上。

    「這個地方你本不該來的,快點兒走!再過一會兒,警察就醒了。」低啞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波動。

    「我以為這句話該是我和你說的!」將皮包丟在沙發上,珞珂目不轉睛地瞪著那讓她有絲憎恨的俊顏。

    「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兇手!你騙了所有的人,包括最信任你的朋友,你真厲害!我以為你真的有冤情,還像個傻瓜一樣為你找證據。恐怕在你心裡早就把我嘲弄了個夠吧!」

    「你說我是兇手?!憑什麼?」唐曛墨黑的眼睛裡藏著不見底的幽遠。

    「憑什麼?」珞珂精緻秀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到這裡為什麼?為了這個孩子對吧?!將所有的警察打暈,再來個殺人滅口。最後再找來個人作為你的時間證人,一切都完美無缺!沒有了人證,你就可以永遠地解決了你的麻煩,原來這就是你的辦法,果然乾淨利索,根本就不用我這個自以為是的律師。當然,關鍵時刻還可以用我來作個秀,我得承認,你的方法確實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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