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姬的嫁妝 第二章
    白藏已在外頭忙了一早,原想和殷小玄在老家碰頭,但家裡侍僮來了急訊,告訴他主母遲遲不肯起身,他只好親自回白雲居瞭解情況。

    進了白雲居,心腹小僮如意沒有如常迎接,他便知道殷小玄果真睡到此時,待到了明月樓,卻聽到門內一陣吱吱喳喳。

    殷小玄聲音清甜嬌嗲,仍是睡意頗豐,讓他在門外下意識佇足,聽了一會兒。

    聽到小姑娘自以為是地把他比作一般江南男子,時下風尚好狎玩小官一事,他一個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門外人聽得是哭笑不得,門內對峙的兩人間瀰漫的不尋常氣氛,更是妙不可言。

    天哪!三少奶奶把他當成少爺的暖被床伴嗎?如意翻了翻白眼,尚且來不及回答,就聽到門外響起的悶笑聲。

    庭深院靜,家人訓練有素,怎會有人放肆大笑?

    「三少奶奶在此,是誰如此無禮?」如意正聲喝道。

    殷小玄正在暗思如意的氣勢十足,便看見兩片門板被人毫不在意地推開。

    如意一見來人,單膝點地。「如意不知是三少爺……」

    白藏以扇柄勾著如意起身,斯文面孔含著溫柔笑意,撩了衣擺,便落坐在目不轉睛的殷小玄面前。

    美人好夢初醒,憨狀可掬,更加風華絕代,微鬈長髮披在圓圓的肩頭上,墨黑的高領中衣托著白皙的尖尖臉蛋兒,日光撒在她的面容上,表情千變萬化,讓他任意欣賞,盡收眼底。

    白天的她,比起夜裡風情,別有一番不同滋味。

    「玄兒,醒了?」白藏問道。

    這聲叫喚還不難聽,可是……殷小玄看著神清氣爽、賞心悅目的男人,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悶氣。

    怎麼他這麼舒坦,她卻像被牛犛拖過的田地一樣,七零八落,破散得組合不起來!

    「雙眼都睜開了,難不成還在夢遊呀!你一大早是去哪兒了?」殷小玄幽幽問道,口氣酸不溜丟的。

    「天還沒亮先去幾處窯場巡了一圈,最近在燒一批新貨,去看看情況。」白藏邊說邊以指腹揉著殷小玄的下巴。

    小女人哼了聲撇過頭,生硬地問道:「我昨天和你洞房了?」

    男人聞言咳了聲,而沒閃開的如意,因為主母的不加修飾而且全無姑娘嬌羞情懷,又給嚇著了。

    「我們不折不扣、十足十地洞房了。」白藏笑笑答道。

    「既然洞房,就是夫妻,你可知這第一條道理?」殷小玄學著教書的先生說話,咄咄逼人。

    「為夫的謹遵教誨。」白藏亦是相當配合地答道。

    「知道便好!在我走之前,我們是夫妻,做夫妻的道理第二條:丈夫不可以一個人偷跑,要陪妻子起身!你喜歡男子我管不著,可你就是得要陪我起床!」殷小玄任性地說道。

    她有起床氣,白藏雖是她暫時性的丈夫,也不能不懂半點溫柔體貼!哼!還整個家裡都是男人呢!

    如意還是沒有及時閃開,一聽這話,只好暗笑在心裡。

    白藏但笑不語,自然也不過地拿了把翠玉牙梳,整理起殷小玄的頭髮。

    一旁的如意吃驚地看著主子的動作,回想主母之言,便深深覺得她冤枉他家主人了!

    「三少奶奶,爺他不好男風,只因家業不小,做事的人自然多,白雲居除了侍僮,便是幫爺辦事的管家們……更何況三少爺可念著您呢!」如意說道。

    殷小玄慢了如意一眼,向背後男人說道:「我們從未見過面,就算是說謊,也要有五分的事實。」

    「你是我娘挑的,打我十歲起,我就認定你了,家大業大已夠煩心,我懶得再去沾那妻妾間的風波。」白藏說畢,繼續梳著殷小玄的黑髮。

    咦?雖然沒有可愛的姑娘有些扼腕,可這好看的男人……是她一個人獨享的?

    殷小玄接過如意奉上的紅棗梨片湯,含了口補身甜品哼了聲,狀似不在乎白藏的話語,但嘴裡和心底卻同時出現一種她也說不上來的甜蜜。

    景德鎮由於長久的發展,佔地廣闊,白雲居和自家老宅之間,也不是走路可以到達的距離。

    打一清醒開始,殷小玄便懶得移動,任由白藏幫她梳洗著裝,捨棄他為她備的那些鮮明的衣裙,穿著自個兒的黑色服飾,僅是結了辮,繫了寶石樣的蛛兒,便又由著他抱著她出門。

    兩人上了頂八寶瓔珞華蓋馬車,幾個家人隨圍護著往城東而去,不消一盞茶的時刻,已來到白家老宅--白園。

    殷小玄原以為白雲居已是奢侈至極,一見了豪華闊氣的白園,方知白雲居只能算是精巧而已。

    大屋大宅,大庭大院,大池大林,什麼東西看上去都是又壯又大,彷彿這兒住的全是巨人,方需要這麼大的宅第。

    本家的下人在前頭領路,白藏牽著殷小玄向內院走去,走了好一陣,來到一個軒昂的大廳,裡頭一班女眷環著一個嚴肅的老婦人。

    而跟前兩張太師椅上,則坐著兩個面貌敦厚、不太起眼的男人。

    白藏走到端坐在上位的婦人面前,單膝跪下。原應早上來承色問候,卻因殷小玄爬不起來,足足過了正午才來,他實不意外對方鐵青的臉色。

    「兒子見過大太太,來請大娘安。」白藏恭敬地問候。

    那老婦人臉也沒抬,讓白藏跪了許久,方才開口。

    「這小丫頭就是殷家的人?」方家主母--阮氏淡淡問道。

    「是,她便是殷小玄。」白藏答道。

    「多大年紀了?」阮氏再問。

    「將要十七。」

    兩人一問一答,都是些摸不著邊際的話語,殷小玄在一旁候著,是站著也不是,若說跪嘛,她可又沒有那個習慣。

    突地,阮氏抬起頭來直直瞧著殷小玄。

    當年答應了她爹的請求退婚,沒想到這姑娘今天還是出現在她的眼前。而且,誰家媳婦會在新婚時期觸這天大的霉頭?

    「丫頭,今兒個大喜,你怎麼穿一身黑?而且,你怎麼沒綁腳?」阮氏疾言厲色地問道。

    殷小玄正要還口,想起自個兒站著,但白藏跪著,只好委屈地低下頭,準備要跪下那一刻,幾個丫鬟忙跑過來阻止她下跪的動作。

    看來她們不讓她跪,那可正好!

    「我族黑色為貴,族中之長方有資格穿墨色衣裳,我是族長唯一的女兒,不穿任何雜色的衣裳;至於纏足,那是你漢人的陋習,我苗人不興這一套。」殷小玄挺直背脊,倨傲地笑道。

    「是嗎?這麼驕矜呀!若不是先夫有遺言,哪能由得你妖魔怪道……」阮氏眉目冷然,「既然是屋裡的人,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原想配合白藏孝順,也知道漢民的規矩多如牛毛,但聽老婦人的冷言冷語,殷小玄極不舒服。

    屋裡的人?她可是說她是妾,還是暖床之類的?她是白藏的妻子,堂堂的殷族公主,可不是來當他的性玩物的!

    餘光撇見殷小玄小手握拳,白藏便快一步開口。「大娘,她是我的妻,是爹為兒子訂下這門婚事,我想大娘應該還記得。」

    阮氏也不言語,堂上男人之中一人便開口說道:「三弟,你既然是白家的當家,婚事應以大局為重,城北的唐家和王家都有閨女……將這姑娘收在屋裡無礙,但若不娶其中之一個小姐,家裡的事業便岌岌可危了……」

    白家長子白萬里仍在說話,身旁那個脾氣暴躁的男人便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

    「你可別以為我們在求你!這兩家有上好的釉料配方,若是我或哥哥襲了當家『白藏』的名號,就由咱們來娶,這好處也不會留給你這個妖女生的兒子,白家的家財萬貫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次子白萬湖諷道,還想再講,阮氏卻以眼神阻止了他。

    已是秋冬交際,天氣陰寒,屋裡雖有火盆,但白藏跪在潮磚地上許久,眾人卻無意拉他起身,加上白家次子之語,殷小玄心頭已有了個大概。

    呀呀呀,兄弟鬩牆哪!

    白藏低著頭,心中按捺,但面上仍不露痕跡。「我現在正在研究青花釉料,近來青花好市好價……」

    白家老太太卻沒讓白藏繼續說下去。

    「白家可不是暴發戶的瓷商,祖先傳下來的正統是白瓷和紅瓷,邪門歪道的青花瓷器咱們家不屑燒,你省省吧!不用處心積慮地燒青花。單燒你的青瓷,然後娶唐家或王家的小姐,取得他們家白釉和紅釉配方,交給兄長們即可。」

    「但殷小玄是我唯一的妻,而且爹生前便在研發青花釉彩……」

    「白癡也知道青花價錢好,青瓷沒人要,大娘偏心疼愛自己兒子,也不是這麼粗魯的做法!」殷小玄無心地說道,恰好接著白藏的話尾。

    聞言,阮氏拍案大怒。除了白家長子、次子之外,所有女眷整齊跪下,安慰之聲此起彼落。

    看到眾人舉動,殷小玄媚眼如絲,才發覺自己將心裡的話脫口而出,她無所謂地睨著眾人的互動。

    唉唷!這兒的人真愛跪,什麼事都要跪,是不是如廁前還要先跪上一跪,才能放心出恭呀?

    晚上睡覺前,先讓白藏跪一陣子好了!誰教他害得她身體好酸!

    「嘻!」殷小玄平時怒笑不忌,再也忍不住暗笑出聲。

    這聲笑格外引人側目,阮氏看了殷小玄一眼,然後看向白藏。

    「她若是你的妻,那麼,你可記起先夫將白家獨門釉料配方藏在何處?」阮氏再問道。

    話落下好一陣子,白藏才艱難地搖了下頭。

    阮氏一看,便好似勝利地笑出聲。「若你還是記不起來,那就準備娶親!」

    老婦的口氣雖平和,卻有著濃烈的譏嘲和深切的恨意。

    深秋的空氣如冷凍靜止一般,但這白家大堂上卻是風雨欲來。

    好無聊唷!

    殷小玄若是躺著,想必早已入睡了。

    現在的戲碼是後母罵子……不不不,白藏叫對方大娘,恐怕他是庶出吧!豪門爭家產就是這樣。

    小康之家和和樂樂,反而是大戶人家,只要一提到錢,就擺不平各門爭奪了,還真是麻煩呀!

    站著不能睡而且腳又酸,但是看白藏一直跪著,不知道他的腳會不會痛啊?

    殷小玄神遊物外,徹底地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因此,她更是不在意堂上的火爆氣氛。

    她也不在乎白藏要娶親,她可是拿了雪蛛就要走人的人,況且,有個漂亮的姊姊妹妹來陪著她,人多也熱鬧些。

    正當殷小玄胡思亂想,而白藏面容低垂之際,突地,一滴鮮血滴落在地上,她-嗅到熟悉血味,忙蹲下抬起他的面龐。

    她凝眸望著白藏俊氣的臉上從眉心滲出血絲,流動成一條蜿蜒的血痕。

    美婦們吃驚不已,忙去打水拿藥,殷小玄卻是巧笑如嫣,不讓其它人靠近白藏。

    「哈哈哈,這白藏已不能再娶,看來他體質特殊,居然對我的血起了反應,稀奇!太稀奇了!」殷小玄拍著手笑道。

    阮氏眼光半點溫度亦無,睨著說話的小姑娘,端正坐著,上下打量著她。「為何不能?」

    殷小玄手指一指地面,比著血滴,說也奇怪,那液體卻化成一抹紫炎,一瞬即逝。

    通常是外族的女子,會對苗族的男子起變化,還未聽說過外族的男子對苗族的女子起變化,這真是奇跡啊!

    「白藏喝了我的血,和我同化,也已是全身皆毒,要和他交合,只怕任何姑娘就算是神仙再世,都保管她死狀淒慘。」殷小玄燦笑說道,也不覺有異。

    興奮莫名的殷小玄努力思索如何恢復之法,在她殘存印象中,只記得雖不得已但不困難,可她用不著,於是就給忘了。

    那流血之處並不痛,但是一聽到殷小玄的話,正中白藏的心思,讓他不自覺微微笑著。

    她果真是娘為他挑的妻子,他今生的妻子注定就是她了!

    不若兩人心情,眾婦人一聽卻是齊往後退,但小腳穿著弓鞋行走不便,有人驚得撲倒在地,爬著逃命,活像他們是瘟疫一般。

    殷小玄忍不住睨了她們一眼。哼,真是大驚小怪!

    「你們放心吧!又沒沾到血,不會中毒的。」不耐煩地說道。

    「妖女選的妻子,果然也是妖怪!」白家二公子邊退,嘴上邊不饒人地亂罵一通。

    殷小玄一聽,艷笑如斯,但是,她可沒有白藏好脾氣,任人搓圓揉扁,敢惹她,就要經得起她的反擊!

    她一步一步朝著白萬湖慢慢靠近,帶著一種令人害怕的威逼感,還沒碰到他,他就聞到一股異香異氣,然後頭痛不已、身體抽筋、嗯心作嘔。

    眾人見狀一驚,但也只敢罵,不敢靠近救人,怕染上什麼怪病。

    殷小玄輕巧一笑。「怎麼,還罵不罵呀?再罵,我管讓你的舌頭爛成醬,骨頭和肉分道揚鑣!」

    白藏看事情鬧大了,忙上前拉住殷小玄的手。「玄兒,別胡鬧,饒了我二哥。」

    感覺手被溫暖地包住,殷小玄抬臉看著白藏臉上的血痕,嫣然一笑。這個印記代表他要為她守貞呢!還真是好玩。

    「唉唷,我只是稍稍整了下他,藥性一個時辰就會退了。」怕男人擔心,殷小玄嬌笑道。

    她對白藏甜笑柔和,但在白家大房人的眼中,卻如同妖魔亂舞。

    「你這不祥的女人,我不承認你是我白家的人,給我退下去!」白家老太君阮氏喝道。

    殷小玄氣才剛平,又被激起,她轉過身來再度朝著阮氏走去。

    「別過來,你給我退下!」

    為了不讓禍事擴大,白藏忙拿帕子蓋住臉,朝上一拜。「兒子先行告退。」

    說完,便半拉半扯地拖著怒氣沖沖的殷小玄離去。

    在他人的驚慌中,草草離開白園,此時此刻,白藏正隨著馬車搖晃閉目靜思。

    為什麼他的封印沒有解開呢?

    他一夜未眠,卻回想不起任何事情,背後的血符仍舊,並未因和殷小玄結合而有些微改變。

    娘明明說了,只要他得到命定之人,他便會重拾起一切,這女人應該就是塵封往事的鑰匙,揭開那一夜真相之法門呀!

    雖說在他長大之前,忘記一切才能保他平安,但他需要更多的籌碼方能和白家對抗,但他為什麼一點都記不起來?

    不知不覺間,白藏幽歎了聲,那聲淺淺淡淡的無奈,讓坐在一旁的殷小玄心悸了下。

    原本殷小玄裝乖坐著,無聊地甩著辮兒打圈作戲,不時偷顱白藏假寐,也不去刺破,反正光是看著他的臉便已值回票價。

    這男人真是英俊得讓人妒恨!他出色的臉已不再滲血,只剩一抹紅印,像片花瓣貼在他的眉心,一點也不顯突兀。

    他無疑地是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和剛才房裡那兩個蠢物放在一起,真是天壤之別,謝謝老天保佑,她被許給好看的他,而不是和石塊沒兩樣的男人

    臉生得這麼好,可嘴裡卻吐出不相配的歎息,好生寂寞呀!讓她也跟著不開心。

    不想讓他苦惱,她好想逗他笑,想看見從昨夜初見便一直掛在他臉上的爽快明朗笑容……怪了,她剛剛的心情明明很好的呀!

    唉呀,她不愛空煩惱,人生這麼短,世事亦無常,每一時每一刻都要讓自己開懷呀!

    「這麼想,樂觀的她又笑開了臉,很是千嬌百媚。

    「白藏……」殷小玄試圖喚道。

    白藏張開眼,一臉從容,風輕雲淡。「有什麼事嗎?」他笑著問道,多情而溫柔。

    看著男人故作無事貌,雖然覺得奇怪,但殷小玄選擇忽視。「那個……我的雪蛛呢?」

    呵呵呵,一想到雪蛛她就會開心呢!

    男人聽了,臉一擰,表情哀淒,歉然說道。「玄兒,對不住,我不能給你雪蛛。」

    殷小玄一聽俏臉驀寒,要不是在空間有限的馬車裡,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你答應過,只要我嫁給你,你就會給我雪蛛的!」她急忙說道,如同他欺騙了她一樣嚴重。

    白藏看殷小玄氣急敗壞,不復先前在白園放縱驕蠻模樣,又是一笑。

    而且是那種會讓小女人想殺人的朗笑。

    「我也想給你雪蛛,可我偏想不起來雪蛛所在之處,你得耐心等待,陪在我身邊,直到我憶起一切。」白藏說著,心又擰了一下。

    殷小玄聽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臉誠懇的男人。他說不記得雪蛛的所在之處,那就代表他是知道的,只是他忘了而已囉?

    天哪!這世上只有他知道這珍寶的棲所,他居然忘了!

    她還想快點幫他生個孩子,然後拿了雪蛛就說珍重再見呢!

    「那……你要多久才能想起來?」殷小玄不明就裡,但還是問道。

    「我也不知道。」白藏搖著頭。

    原本氣餒的殷小玄突地又憤怒了起來,「你又再一次說謊,你明明有那對雪蛛呀!」

    「那是我爹娘死前交給我的,娘說未來有變,而那對蜘蛛能讓你來到我身邊。」白藏笑著說道,但臉上神情卻很哀傷,眼神飄到不知名的地方。

    這讓熱切激亢,以自我為中心活了十幾年的殷小玄,再度被他牽動著情緒,莫名地冷靜了下來。

    那個笑容好像在哭,白藏居然在哭……

    殷小玄十分不解自個兒心裡為何又難受不開心了起來,只知白藏不開心,讓她也不開心了。

    振作,她要振作!

    「好,先不管那雪蛛了!做夫妻道理第三條--白藏,我們去玩耍!」殷小玄笑開了臉說道。

    聞聲回神,看著殷小玄有如在表演川戲變臉,從喜到哀,再由怒轉喜,不過眨了幾下眼皮的功夫。她的情緒之強烈,好似能牽引著他。

    「玩?玄兒想玩什麼?」將心事擺在一邊,白藏好奇問道。

    殷小玄一對媚眼咕溜溜地轉了轉,似安著壞心眼四下張望一下,然後便賊頭賊腦地笑了起來。

    馬車內明明沒有別人,她卻偷偷摸摸地蹭到他身邊,靠在他的耳邊軟語輕言了一陣,間雜著笑聲鈴鈴。

    聽著聽著,白藏的眉峰一聚,審視地看著殷小玄,她馬上縮著身子,雙手合十,裝出俏皮可愛的請托狀。

    白藏微微感到不妥,但她熱切又閃閃發亮的眼睛,讓任何男人都無法狠下心拒絕,他只得掀開繡簾,向窗外騎馬之人低聲吩咐。

    「回去告訴陶總管,有什麼事到河畔的笑紅居來找咱們……順便讓如意帶幾套男裝來,快去!」

    領命之人勒馬抽鞭朝前直馳,而其它人馬和車子便轉了個彎,往一條石板大道駛去。

    白藏說完回身,又往殷小玄望去,只見她艷麗的臉蛋上浮起期待的表情,讓他瞬間忘了幾分煩憂,多了幾分如癡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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