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的神話 第三章
    「喂,媽媽,爸爸,你們好!」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令如楓的鼻子一下子變得酸酸澀澀起來。

    「如楓,你好嗎?他對你好嗎?」媽媽忙不迭地問道。

    「好得不能再好了(除了沒有自由)。」如楓在心底補充,就連這通電話權也是如楓力爭來的。

    晚飯時,如楓的雙肘靠在加長型超級誇張的餐桌上,與費斯特面對面用餐。

    「待會兒我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如楓邊吃邊說。餐桌上堆滿了中國的江南小吃,日本的各式料理;歐洲的美味西餐。儘管如楓從小就被告誡,吃飯時不得歎氣,她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自己又不是慈禧太后,每樣菜都去嘗一嘗,然後拿去餵下人。偏偏那些估計都很有名的廚師,一個個誠惶誠恐,好像自己若不喜歡吃的話,他們便要捲鋪蓋回家似的。

    「不許。」費斯特硬幫幫地迸出了兩個字。

    「給我個理由。」如楓不喜歡生氣,因為她覺得生氣時最大的受害者往往是生氣者本人,但她又從來沒有覺得控制怒氣是這麼困難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如果這一切的獲得要以終身監禁為代價,如楓情願一無所有。如果即便如此也無法辦到,那麼,就只好「不自由,毋寧死」了。

    「如果你是想要我和這一切一樣成為你私人享用的物品的話,你乾脆把我做成標本好了。」費斯特的沉默令如楓的內火開始急速升溫,她的聲音漸漸尖銳起來,而隨著她聲音的拔高,兩邊列隊而站的傭人們的臉色起了化學反應,青白相間,一到世界末日的樣子。如楓知道,如果她夠明智的話,她該閉嘴。獨在他鄉為異客,她不該激怒她的衣食父母的。可是,如楓也知道,如果做出讓步,那麼,她終究會成為費斯特所有的「私人物品」中的一員。她放下了勺子,扯下了餐巾,準備迎接一場暴風雨。

    沉默,挾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費斯特終於抬起了頭,臉上竟有著一種深深的無可奈何,還有一絲隱隱約約的笑意。「怎麼,新婚的頭一天,你就打算跟我大幹一場嗎?我親愛的小妻子。」

    如楓有點張口結舌,這不是她預想中的對白,他不是應該生氣嗎?畢竟他所向披靡的霸氣在他的傭人們面前受到了挑戰,他竟還能如此雲淡風清?剛才還連歎氣都不敢的傭人們現在都用一種崇拜的目光向如楓齊行注目禮。

    「那麼,電話?」如楓此言一出,兩邊抽氣聲大作。

    費斯特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立刻,這些人噤若寒蟬,有幾個因為憋氣太快,臉漲得通紅,卻是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了。於是如楓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挑戰費斯特的權威,也決不會成為榜樣。真不知道費斯特對他們做過什麼,他們對費斯特的恐懼竟似已深入骨髓,恐怕連至死也是改不了了。

    「一個月一次。」見如楓張嘴要表態,費斯特警告地瞪她一眼,「不許討價還價。」

    「我又沒有要討價還價,我是想說,感謝您的寬厚仁慈。」如楓誇張地向他一鞠躬。

    「我好像聽到了一絲諷刺的意味!」如楓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張笑臉,忽然發現,自己有可能為了這笑容,情願放棄自由。

    「如楓,你在聽嗎?」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焦急地傳來。

    「啊,有,有。媽媽,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們要好好保重哦!」如楓吸了一下鼻子,有些傷感起來,這可不是自己的一貫作風啊!她頓了頓笑道:「不過,爸,媽,我和妹妹不在,你們可以盡情享受二人世界啦。」

    「這孩子。」電話那頭的如芸有些不自在起來,「孩子他爸,你也講幾句吧。」

    「如楓,如果他讓你傷心的話,記得,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如楓怔了任,怎麼,爸爸看出了什麼嗎?只是,自己也要有回得去的機會才行啊!她朝在床上看書的費斯特看了看,才道:「我會的。爸,好好照顧媽,別為我擔心。」

    「說到我了嗎?」電話一放下,費斯特便丟開了書本,「說我什麼了?」

    「沒什麼。做爸媽的總是特別會擔心一點。」如楓並不打算把原話告訴費斯特,她可是很珍惜一月一次的電話時間的。

    「他們是讓你在受傷時回去嗎?」費斯特垂下眼瞼,把玩著如楓的髮絲。

    「我有這樣的機會嗎?」如楓語帶諷刺地試探道。

    「想都別想。」費斯特猛地收緊了雙臂,將如楓圈在懷裡。在她耳邊沉聲道:「你是我的,誰也別想把你搶走。」

    「我是我自己的,這一點你最好搞清楚。任何時候,只要我願意,我都可以結束自己的生命。」不知為什麼,費斯特就有這個本事,令如楓24年來一直引以為傲的自控能力潰不成軍。而每次他用這種惟我獨尊的姿態說話,如楓就氣不打一處來。

    雙臂再次縮緊,費斯特的喘氣聲急了起來,「你在威脅我?你竟敢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難道你聽不出這是最無奈的申訴嗎?24年來,我本平靜無波,奈何君卻硬是攪起一池渾水。」

    「你在抱怨我?你知道嗎?這24年,我是怎麼過的?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要找到你。」費斯特的聲音渾濁了起來。

    如楓歎了口氣,環手抱住了費斯特,「我是誰?你又是誰?你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我從未想過要找你?」

    費斯特突然推開了她,「你想知道什麼?」他的聲音變得冷漠起來。

    如楓的心被刺了一下,為什麼總是這樣,當她準備付出時,費斯特就會不失時機地傷害她一下,難道他倆的結合就是為了彼此傷害嗎?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我最想做的是回到三天前,回到從未認識你的時候。」她也冷冷道。

    費斯特站起身來,眼神有些高深莫測,「你最好還是想想怎麼讓自己快些愛上我,那於你或許會幸福些。」

    「愛?我真的很想去愛。可是,好像我的愛早已被預定。除非預定的那人出現,否則,天知道我會不會愛!」如楓有些自嘲地說道。

    費斯特驀地握緊了拳頭,好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不愛我,那你就準備待在地獄裡吧!」他迅速撲向如楓,「以你的身材,即使只做我的床伴,我也該知足了。」

    「夠了,只是得到我的皮囊,你就很有成就感嗎?」如楓認真地盯著費斯特,「放我回家,把對付我的精力,用在去追尋一個可以廝守一生的女孩吧!」

    「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我做不到的事。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我。」費斯特抽身離去,開門的瞬間,他微側過頭,「你放心,在你未愛上我之前,我是不會動你的。」

    

    日子就這樣在如楓緊張而充實的學習中度過,在這期間,費斯特真的遵守諾言,一次也沒來侵犯過如楓。相反,他還是個很盡職的老師。白天,費斯特會乘飛機去他的公司,據說是美國的超高層建築,共88層。他可以在頂層直接降落。

    如楓就去那個私人學校上課,雖然學生只有她一個,但老師很高段,都是歷屆哈佛畢業出來的最優秀學員,是很多公司苦覓而不得的傑出人才。數十個老師圍著一個學生轉,如楓真覺得是在浪費資源。不過,在他們不遺餘力的教導下,加上如楓自己全身心投入的學習,如楓的文化課很快向這些博士靠近。

    其他體育項目,從她拿手的柔道,到她完全陌生的游泳項目,都得到了更好的強化訓練。她曾向費斯特挑戰過柔道,可惜,在費斯特面前,這些就都成為花拳繡腿。那次,她被費斯特撲倒在地,費斯特的身體起了明顯的反應,是她的慌張制止了費斯特進一步的佔有行動。從這以後,她再也不敢在任何體育項目上挑戰費斯特。

    費斯特下班後,會抽兩個小時幫如楓溫習功課,這兩個小時,是他們相處最默契的時間段。費斯特的博學,總會令如楓仰視的目光中充滿傾慕之情。那時,如楓才知道,原來費斯特才是哈佛數十年來最高段的高才生。而那些教如楓的老師,有些兼做保鏢,有些專門為費斯特搞研究項目,可以說是費斯特的秘密武器。

    每到規定的電話時間,如楓對父母人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費斯特對我很好」。是的,費斯特對自已真的很好,只要如楓說得出的,他都可以為地辦到(除了自由)。他也會很溫柔地在燭光下與如楓翩翩起舞,很浪漫地在月光下欣賞夜景,甚至會有些幼稚地陪如楓一起數星星。他的笑容也從無到有,不斷增加。老管家杜嫂有一次大著膽子,悄悄告訴如楓,以前的費宅陰氣森森,現在總算有些陽光了。她說,傭人們派她做代表,懇請夫人永遠留下,並且快些生幾個少爺小姐出來,這樣,費宅就不會再交回地獄了。如楓聽得又是感動又是羞澀。那天晚上,如楓在餐桌上的眼神多了幾許溫柔,費斯特竟相當地受寵若驚。

    如楓呆呆地注視著書本,書上的內容她一點也沒有看進去。

    昨晚在睡覺之前,如楓第一次主動吻了費斯特,然後在費斯特有所行動之前把他推出了房門。之後就夢見了那個男人,男人無以復加的痛苦神情讓如楓覺得自己好像是他紅杏出牆的妻子。

    她在夢裡無助地哭醒,費斯特跑進來抱住她時,她又一次提出了那個一直被迴避的問題:「我是誰」。費斯特當時臉色就變了,他失控地吼道:「愛我就這麼難嗎?」如楓當時回答的是「對不起」三個字。費斯特就慘白著臉衝了出去。

    一今天早上,費斯特早飯也沒吃就去公司了。如楓起床時,杜嫂告訴她,給費斯特做飯的老曹多嘴勸主人吃了飯再走,差點被主人開除。杜嫂一點也沒有責備的意思,但如楓卻聽得無地自容。自己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的,以前那個辦事決不拖泥帶水的如楓去哪了?既然已經做了費斯特的妻子,總得盡個妻子的責任。

    「嗨,怎麼了?」羅德裡果,她的物理老師,獲哈佛計算機博士學位,對電腦掌握得出神入化,曾戲言電腦就是他的老婆,為免這位老婆大人吃醋,決定將光棍進行到底。「難得你也有開小差的時候,我還在擔心,這樣下去,我就得捲鋪蓋滾回老家呢。」

    如楓笑了笑,這個金髮男子的幽默正是費斯特所欠缺的。不過,現在的她,實在是樂不起來。遇到費斯特之前,儘管沒有真正開心過,但也從未真正有過負面的感覺。十三歲那年,自己看了《神雕俠侶》這本書後,揚言要做小龍女那樣的人,無慾無求,無喜無哀。而且真的做到了,宛儀曾一度想逗她開心,沒有一次獲得真正的成功,有時候,她也會大笑,但心底卻從未有過真正的快樂。

    「我的幽默退化了嗎?還是我引以為傲的如花容顏變得乏味可陳了?」羅德裡果故作哀傷地輕撫面額。

    如楓大笑三聲,「老師,你這樣做對你沒有好處哦!現在我要努力學了,爭取早日讓你去見江東父老。」

    「如楓,你這樣做很過分哦。每次都講一些人家聽不懂的話。『江東父老』又是出自中國的哪個典故?」羅德裡果是英國人,雖然略通中文,但於中國歷史卻一竅不通,對如楓的這些中國式語言最是頭痛,如楓就專門拿這個捉弄他。

    「等你把我教到滿意了,我再考慮看看,要不要告訴你。」

    「中國人真是狡猾狡猾的有。」如楓曾有一次說羅德裡果「英國人狡猾狡猾的有」,現在被他拿來回敬如楓了。

    「爾非朽木,孺子可教也。」看著羅德裡果一副滿頭星星的樣子,如楓這一次真的哈哈大笑起來。

    

    晚飯時,費斯特第一次不到。偌大一個餐廳,如楓一個人用餐,還要面對杜嫂擔憂的目光,傭人們害怕的神色,她幾乎食不下嚥。

    「夫人,夫妻倆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主人很在乎你的,只要你肯低頭認個錯,主人肯定會原諒你的。」杜嫂終於忍不住了。

    如楓無意識地笑了笑,費斯特在他們的眼中,似乎從來不會犯錯。他們只要有一點不和,出錯的肯定是她。「杜嫂,你不明白。」

    「我是給你弄糊塗了。主人對你那麼好,為什麼你不能像別的女孩那樣,在主人面前撒撒嬌?女孩子要懂得撒嬌才可愛嘛!」杜嫂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攏了。

    「你看過別的女孩子在費斯特面前撒過嬌嗎?」如楓了意識地問道。

    「我老婆子可沒那麼說。」杜嫂連連播手,「你是第一個踏進費宅的年輕女孩子。在你之前,我們還以為……」她忽地壓低了聲音,「主人他喜歡男人呢!」

    如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夫人,你可別笑。費宅的傭人都是我和老曹挑的,每次我們從孤兒院或失業的人中挑來人選,主人把他們培養好後,男的留下,女的除非是愛上某個男傭,並做了他的妻子,否則就一律幫她們在外面找好工作。夫人,不是我誇口,有幾個女孩子都長得比你漂亮,但是主人卻連正眼也沒瞧她們一眼。」

    如楓默然,這個家裡真的沒有單身姑娘。「男的如果也不肯留下呢?」

    「夫人,你這是什麼話?主人對我們那麼好,誰捨得離開?他們呀,都是在外面受盡白眼,吃盡苦頭的人,能有這麼好的安身地,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雖然主人的脾氣是壞了點,但他的心還是好的。」

    「杜嫂,你是從哪裡來的?」

    「當年主人被老爺領養後,我就是主人的奶媽,那時侯的主人粉嘟嘟的,好可愛。」杜嫂一瞼幸福,沉浸在甜美的回憶中,「可是,主人越大就越不肯笑。主人13歲那年,老爺突然暴病死了,費家的四個少爺小姐就忙著爭奪家產。那時,我可真為主人擔心。想不到一年後,大少爺瘋了,三少爺進了監獄,被判有期徒刑,三年前才出的獄,出獄後也不知所蹤了。聽說老爺就是被他們兩個給害死的。二小姐與四小姐變得很聽主人的話。我現在還記得主人當時站在兩位小姐面前那冷酷的樣子。兩位小姐也是很厲害的,可在主人面前,卻像是受了驚的孩子。」杜嫂打了個冷戰,「13歲的孩子,怎麼會讓我們這群成年人嚇得膽戰心驚呢?簡直就像是從地獄裡……」杜嫂說不下去了。

    「惡魔!」如楓喃喃地接了一句。

    「夫人。」杜嫂有些哀求地拉著如楓的袖子。

    如楓翻手握住了她的手,「你放心,這番話,主人不會知道。」杜嫂如獲大赦,匆匆走了。

    

    夜涼如水,如楓倚在一棵樹下。費斯特不在,這個地方竟會變得如此冷清……一陣風吹來,撩動如楓的髮絲,她抱緊了雙臂。剛剛還是滿數如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如今卻已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了。她想起不久前與家裡人的一次通話。

    「費斯特待我很好。」如楓千篇一律地陳述。

    「那麼,如楓。」電話裡媽媽的聲音頓了頓,「你過得幸福嗎?」

    如楓竟無語凝噎。

    幸福?快樂已經讓她平靜的心湖漣漪不斷了。追求幸福,她怕遭雷劈。

    如楓歎了口氣,轉過身來,撞進一個寬厚的胸膛,那種熟悉的,男人的氣味一下子溫暖了她。她有些顫慄地擁緊了他,覺得一整天的落寞、空虛都得到了填補。

    「我等你好久了。」她細聲嘟噥,「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如楓,如楓,你要我怎麼辦呢?」費斯特擁緊再擁緊,「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愛上我?」

    如楓的臉輕輕摩挲著費斯特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臟在有力地搏動,原來有一個人可以依靠這麼好,「費斯特,抱我回房吧!」

    輕微的震動自費斯特那邊傳來,如楓抬起了腦袋,黑暗中費斯特的眼睛灼灼閃亮。如楓圈住了費斯特的脖子,「你在考慮什麼?」她柔柔地嗔怪道,忽然發覺,原來自己也會撒嬌呢!

    費斯特打橫抱起了她,將凍人的夜風拒之門外。

    「如楓,你真的願意?」費斯特不確定地問,語氣既有些熱切又有些不安。

    「嗯。」如楓低頭應了一聲,抓住被角的指尖微微顫動。

    費斯特將如楓攬在懷裡,覺察到她那柔軟的軀體一下子變得緊繃繃的。他輕撫著如楓頸間的髮根,「如楓,你好緊張。」笑聲透過費斯特的胸腔震動如楓的心脈。

    如楓感到一陣燥熱,不行,必須講點什麼。這樣下去,自己會休克的。

    「哎,你很慢耶。人家已經夠緊張了,你就不能速戰速決嗎?」說完之後,如楓才意識到自己在講些什麼、她張大了嘴巴,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湧向臉龐。接觸到費斯特古古怪怪的眼神,她恨不得有個地洞讓她可以鑽下去。

    費斯特捧起她的臉,輕輕地吻了吻,「好了,睡吧!」

    「就,就這樣。」如楓有些傻眼。

    「要不然,你想哪樣?」費斯特邪邪地睇向她,一抹笑意在唇邊若隱若現。

    如楓猛地躺倒在床,抓起被子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黑暗中,費斯特隔著被子抱緊了如楓,「如楓,你愛我嗎?」他小心翼翼地詢問。

    如楓不答。好長一段時間,費斯特歎了口氣,鬆開了她。如楓迅捷地翻身抱住費斯特欲坐起的身子,「別走,給我點時間,好嗎?」

    次日早上,當如楓與費斯特同時出現在餐桌旁時,如楓接觸到杜嫂暖昧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紅了臉。她不得不感歎,費斯特的影響力真是厲害。昨天,所有的人還惶惶不可終日,今天,大家就像是在過年一樣。特別是當費斯特說了一句「老曹,你的廚藝有進步了」時,老曹只差沒有痛哭流涕,跪地謝恩了。而他感激的眼神則一個勁地遞向如楓,直到如楓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收下時,他才樂顛顛地回廚房了。估計一整天,他那張白白胖胖的臉上都會堆滿了笑意。

    如楓笑著吞下每一口早飯,覺得生活真是美好。

    「你的嘴都快咧到耳朵邊了。」費斯特把一勺水果羹送到如楓嘴邊,如楓一張嘴接了過去,「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因為,」如楓也將一勺甜羹遞了過去,看著費斯特皺著眉頭嚥下,才繼續說道:「每個人都很開心呀!你知道嗎?開心是一種會傳染的東西。」她眉飛色舞地吃著費斯特餵過來的食物。

    「如楓,跟我去公司吧!」

    如楓猛地抬起頭,冷不防一口食物來不及嚥下,狼狽地咳了起來。費斯特也手忙腳亂地站起身來,撫著她的背,「你不能小心點嗎?」他心疼地埋怨。

    如楓用力嚥下食物,「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去公司啊。」

    「去公司?那意味著我可以走出這個家嘍。你不是預備永遠把我……」她用眼神示意未說完的話。

    「那你去不去啊?」費斯特有些惱羞成怒。

    「去,一千個、一萬個去。」如楓丟下了擦嘴的餐巾,大呼小叫起來。唉,這個動作,已經久到她都快遺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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