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吸血古堡 第四章
    銀白月光下,俊美邪肆的銀發男子凝視著懷中的佳人,這本是極為唯美的畫面,可惜黎妃那張顫抖的小臉實在令人發噓,一點也浪漫不起來。

    「我怎麼了?」席爾斯好整以暇的盯著懷中一動也不敢動的女孩,饒富興味地觀察那張小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先是驚訝、擔心,再來是諂媚。怎麼有人可以在幾秒鍾間轉換那麼多種情緒?班恩那個笑臉牌撲克應該跟她多學學。

    「呵呵,爵爺,您真的是吸血鬼?」黎妃小心翼翼地問著。

    「是又如何?」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

    黎妃倒抽了一口氣,一來是因為終於如願以償,二來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小小的腦袋馬上開始運轉,怎麼樣才能同時達成取得吸血鬼血液的目的,還能活著離開這裡。

    「呵呵,即使爵爺您……您是吸血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而且爵爺的家族在英國社會生活那麼多年,想必也相當具有『紳士風范』。」言下之意,就是總不會這樣欺負她一個弱女子吧。

    「呵。」席爾斯輕笑了一聲。「紳士風范是有,不過是不是拿來對待擅闖紳士睡房的女人,就不得而知了。」

    黎妃尷尬的低下頭,不敢直視那雙妖氣十足的綠眼,總覺得那深不見底的瞳孔好像會勾魂似的,讓她腦袋不能正常運轉,甚至全身不能動彈。

    黎妃的猜測並沒有錯,吸血鬼的綠眸具有一種特殊能力,稱之為「瞳術」,只要他們願意,便能控制被注視者的行動,一如傀儡術般。

    黎妃不死心,繼續探詢:「爵爺,您……真愛說笑。不如這樣吧,咱們打個商量,您就湊合湊合,咱們交換一下,我抽你多少血,你就吸我多少血,這樣是不是很公平?」

    黎妃自以為是個好主意,這樣一來,她就不會一不小心被吸血吸到死掉,頂多貧血吧。

    席爾斯憋笑憋到快岔氣!怎麼有那麼天才的人!現在是什麼情況?還敢跟吸血鬼談條件!但他並沒有笑出來,他還想看看這小女娃更驚慌失措的模樣,如果,他真的吸了她的血的話。

    席爾斯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嘴角銳利的犬齒隱約可見。「你是認真的嗎?」他的手輕輕撫上她雪白的頸子,指尖滑過她的咽喉,戰栗的感覺讓她打了個哆嗦。「當然,我說到做到。」她逞強地回答。

    他詭譎一笑,低頭靠近她,森冷的白牙附在她的耳邊,吐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訊息。「可惜,妃妃,我並不想答應你的條件。」在講完的同一刻,頭一低,迅速咬住她裸露的頸項,讓黎妃連想逃的念頭都來不及有。

    「你——」黎妃只來得及溢出驚恐的一個字,然後一陣頭昏目眩,便暈倒在席爾斯懷中。

    席爾斯凝視著懷中的女孩,綠眸中陰情不定。雖然他只是淺嘗即止,但令他震驚的不是黎妃的暈倒,而是,沒想到竟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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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點,布理司躡手躡腳的走進飯廳,想看看席爾斯暴跳如雷的樣子,還有一整夜都沒有被轟出古堡的肇事者情況如何。他相信以席爾斯的個性,還不至於把那小女娃生吞活剝,最多是嚇嚇她罷了。

    飯廳的景象讓他的下巴差點掉下來。席爾斯平靜的在享用早餐,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一般,而肇事者則不見蹤影。席爾斯不會真的下狠手吧?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

    他連忙沖進飯廳。緊張得抓住席爾斯問:「你不會真的把她處理掉了吧?」

    「果然是你搞的鬼。」席爾斯有些不悅地扯了扯唇角。看在這玩笑還算有趣的份上,這筆帳可以晚點再算。

    這表情看在布理司眼裡則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沒想到幾年不見,席爾斯竟然變成這麼冷血的人,都是他害了黎妃,布理司自責不已;傷心之余,拿起桌上的牛奶就要一飲而盡,稍解心中懊悔。

    席爾斯攔住他的手,將牛奶擺回桌上。「誰說這是要給你喝的?」

    布理司百感交集,沒想到時過境遷,當年可愛的少爺,今天不只冷血,連一杯牛奶都吝於給他喝。「你,傑,我真的看錯你了。」

    席爾斯冷冷地看著他。「我沒揍你就不錯了,要吃早餐自己去找班恩准備。」

    「那你沒事准備兩份早餐做什麼?」布理司忿忿道,完全忘記自己原先來找席爾斯的目的。

    「那是給妃妃吃的。」

    「妃妃?那是誰?我在這裡這麼久,怎麼沒聽過這號人物?」布理司還想爭論,腦袋瓜突然轉了一轉……妃妃,黎妃,黎小姐……他驚恐地瞪大眼睛!「傑,你不會把人家給吃了吧?!」從沒見過席爾斯對哪個女人這麼親熱,布理司整個人呆掉了,再度自責了一次。黎小姐,對不起,都是我把你送入虎口;可是,這也不能怪我,我沒想到席爾斯會這麼不紳士,竟然對第一次見面……好吧,算第二次,竟然對第二次見面的女孩……

    席爾斯打斷布理司的胡思亂想,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你腦袋裡的垃圾清乾淨,我沒那麼饑不擇食。」

    「那不合理啊。要是你沒對人家怎麼樣,她怎麼會還在你房裡?」布理司賊兮兮地問,絲毫不見剛剛懺悔的痕跡。

    「我只是給她一點警告,吸了她一點血罷了,她要貧血昏倒到什麼時候,那是她的問題。」受不了布理司賊兮兮的態度,席爾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打算用接下來的消息給布理司一點顏色瞧瞧,看他會不會再嘻皮笑臉。

    「或許你會對另一件事比較有興趣。」

    「什麼事?」布理司還沉浸在取笑席爾斯的樂趣裡,完全沒意識到他表情變得嚴肅。

    「我找到貝-之淚了。」席爾斯一個字一個字緩緩地說。

    這幾個字讓布理司馬上斂起笑容,清亮的雙眼頓時像穿越數百年歲月一般沉重。「什麼?」

    「我找到了,就這樣。」注意到布理司沉重的眼神,席爾斯故作輕松的重復了一次。

    「在哪裡?」

    「我房裡。」

    有一瞬間,布理司還以為席爾斯在跟他開玩笑,但下一秒鍾,他就懂了,沒想到,沒想到眾裡尋他干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吸了她的血?」

    「陰錯陽差。昨晚本來只是想嚇嚇她,沒想到她的血液裡竟然有貝-的氣味。」席爾斯瞇起眸,眼神中有些陰郁。貝-是吸血鬼的母神,每個吸血鬼只要在月圓之夜看著掛在天邊的貝-之淚,血液便會為之沸騰,更何況品嘗到體內有貝-之淚的人的鮮血,席爾斯簡直不敢想像自己昨晚的錯愕。

    布理司吞了口口水,盯著席爾斯,開玩笑的心情沒了,有的只是擔憂和過去的陰影。「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金發安東交給你注意,胡克森家族的動態由我留意,剩下的,就只是把她留下來,隨時注意狀況的變化。」

    「行不通的,伊娃馬上就會來要人;以她的個性,一定會不惜動用黑街的勢力也要把人帶走,這反而容易引起胡克森家族的注意:席爾斯古堡留了一個陌生的女人,有點腦袋的吸血鬼都會猜到是貝-之淚。」布理司就事論事的分析。

    「當然不可能藏她一輩子,但是住在古堡裡至少可以杜絕胡克森家族的行動,你回來的事早就引起胡克森家族注意了,現在若讓她在古堡外,反而危險。」

    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先胡克森家族與金發安東找到貝-之淚,只要情況在他們的掌控中,或許就可以避免悲劇再度發生。

    「好吧,伊娃那邊我會先擋著。」布理司無可奈何的同意了席爾斯的作法,但他其實一點也不希望席爾斯插手這件事。他沉吟了一會兒。「傑,不管是你還是伊娃,我都不想把你們卷入這件事中。」

    席爾斯慍怒地看了布理司一眼。「你總是想自己解決所有事情,席爾斯家族裡從來沒人認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貝-之淚一開始就出現在我跟伊娃身邊,理由已經夠明顯了。她希望我們幫你,聖徙沒有必要就是一個人。」

    布理司感激地注視著席爾斯,但眼中的決心仍然清楚的說明,最後關頭,他絕不會拖他們任何一個人下水;尤其是伊娃,她的祖母好不容易讓她們遠離了悲劇,沒有必要再讓她回到當年的漩渦中。他,必須親手把危機處理掉,即使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然而他們千考慮、萬考慮,就是沒有人提醒他們——黎妃,本身就是個麻煩。把她留在古堡?這個東方小妮子,可不是那麼好搞定的。

    他們到底在講什麼鬼?黎妃躲在走廊後面,偷聽了好一會兒,只聽到什麼貝-什麼金發東東的,完全不知其所以然。但重點好像只一個,就是他們要把「一個人」留在古堡。難道是吸血鬼嗎?白癡!她在想什麼?!席爾斯自己就是吸血鬼了,干嘛把自己留在古堡啊?那……那難道會是……伊娃大姐會來要的人?不會是她本人吧?

    黎妃心底發出一聲哀嚎:心想,這公爵怎麼這麼小心眼,昨天血也給他吸了,人也昏倒了,竟然還想把她關在古堡裡!實在是太……太瞧不起人了。士可殺不可辱,被吸血就算了,反正她現在不是好端端的醒過來了?大不了變成吸血鬼自己研究自己,她才不要被關在古堡中!布理司雖然不大可靠,但是至少昨天之前他還跟自己同一陣線,那張地圖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哼哼,她可是過目不忘的高材生,那張小小的地圖,要記在腦子裡還不簡單,即使席爾斯沒收了她的全套裝備,也無法阻止她偷跑!

    正當她得意的咧開嘴偷笑時——「嚇!你……你站在那裡干什麼?!」黎妃整個人跳了起來,跌坐在門口,偷聽的行跡完全敗露。

    班恩慢條斯理的指了指托盤,笑著說:「我正要給爵爺送咖啡,看黎小姐聽得津津有味,所以不好意思打擾。」老實說,他真的不想打擾,看這小女孩由疑惑轉震驚、震驚轉苦惱、苦惱轉奸笑,千變萬化的表情,簡直教人噴飯,要不是咖啡快涼了,他還真不想打擾她呢。

    這就是所謂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一山還比一山高,偷聽還被反監視!黎妃尷尬的笑了笑。「呵呵,班恩管家,您站很久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

    「黎小姐放心,差不多是咖啡從熱到溫的時間那麼久,現在喝剛剛好。」班恩熱心的為她解釋時間的長度。

    黎妃這下子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根本是自掘墳墓嘛!她干笑地看著客廳裡那兩個好整以暇、等著看她要怎麼解釋的男人,硬是故作輕松的說:「哈哈,大家早啊,今天天氣真好啊,你們在吃早餐啊?昨天真是打擾了,伊娃大姐一定在等著我回去吃早餐,大門在那裡嘛,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就好。」一說完,拔腿就要跑。

    「門是鎖著的。」席爾斯只短短的吐出五個字。

    黎妃想不到他會這麼直接,笑容硬生生僵在臉上,硬是陪笑道:「那可以請爵爺通個人情,開個鎖嗎?」

    「不行。」這下更絕了,席爾斯頭也不抬地就回了兩個字。

    這口氣真的咽不下去了!是啦,擅闖民宅是她的錯,但是他血也吸了,還想怎樣?!心頭無名火起。「爵爺,昨天應該算扯平了,相信有度量的人不會計較這種小事的。」

    席爾斯挑眉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坐下,早餐快冷了。」

    「你!」算了,形勢比人強,黎妃乖乖咽下胸口的一口氣。見機行事,見機行事,不要沖動壞了逃走的機會。

    拉開離席爾斯最遠的椅子,黎妃坐了下來,悶著頭猛吃,當它是爵爺的肉在啃,順便惡狠狠地瞪了布理司一眼,氣他和爵爺狼狽為奸,竟然不幫她!

    布理司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說實話,到現在他還不敢相信這個東方小女娃竟然就是貝-之淚。要不是她脖子上的齒痕,證實席爾斯的驗證無誤外,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發現她是,真是陰錯陽差。要不是、要不是她說什麼都想驗證吸血鬼的存在,也不可能讓席爾斯發現這件事。

    這算是天意嗎?還是貝-之淚的能力,讓她潛意識裡不停地尋找吸血鬼?太危險了,如果是的話,想起這種可能,布理司不禁冷汗直流。要不是席爾斯先發現她,後果他實在不敢想像。

    三分鍾之內掃完盤中的早餐,黎妃站起身來,打算再次挑戰席爾斯,瞪得大大的眼珠子直視那雙昨晚讓她動彈不得的綠眸,抬頭鼓起勇氣說:「爵爺,謝謝你的招待。早餐吃過了,該道歉的也道歉過了,兩不相欠,我先走一步了。」雖然黎妃心中還是千百個希望能得到吸血鬼的血,但經過昨天的對峙,她非常清楚,以她現在的能力和處境,絕不可能拿得到血又能全身而退。現在最迫切的事,就是先離開這裡,另謀對策。反正已經知道爵爺真的是吸血鬼,跑也跑不掉,她有的是時間來想辦法。

    席爾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裡不無訝異竟然有人在被吸了血之後,還能冷靜地與他共進早餐,並想盡辦法正常的離開古堡。他不禁佩服起這小女孩的膽識,不愧是貝-之淚選中的人。是她的話,或許能與命運挑戰,然而,他並不打算跟她解釋貝-之淚的事,太早讓她知道的話,只會徒增困擾;該知道時候,他自然會告訴她。

    黎妃死命地拉著飯廳前的大門,期待班恩或布理司什麼人都好,能夠發揮善心把鎖打開,總不能真的一直把她關在古堡裡吧!

    沒想到那三個男人完全沒有打算幫她開鎖,只是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簡直是……無視於她的存在!

    黎妃真的火了。

    「爵爺,」黎妃忍住拿起桌上咖啡倒在這個高傲、目中無人的男人身上的沖動,柔聲柔氣的說:「請問你有沒有大門的鑰匙?」

    席爾斯抬起頭來,好看得過分的綠眸閃著牲畜無害的笑容。「沒有。」

    黎妃牙齒咬得嘎嘎作響,恨不得咬這個吸血鬼一口。「您不會老是把自己關在古堡裡耍自閉吧?」

    綠眸危險一瞇。「如果有個有趣的小女孩陪,關在古堡裡耍自閉也滿有趣的。」

    又來了,就是這種眼神,黎妃有點膽怯地飄開目光。沒辦法,怕綠色眼睛是天生的,伊娃大姐的是例外,因為她的綠眸溫柔道多於殘酷,還帶有一種未知的熟悉;但是席爾斯的就不是那樣了,簡直像看到天敵一樣讓人氣虛。

    「那……那布理司平常是怎麼進出古堡的?」既然爵爺不救,至少布理司會看在伊娃大姐的情面上,應該不至於倒戈得那麼快吧?

    若她不是貝-之淚,看在能玩席爾斯的份上,布理司一定會告訴她要怎麼走。不過,話不是這麼說,如果她不是貝-之淚,席爾斯就不會硬要將她留下了。真是緣分啊,布理司無辜的笑了笑。「對不起,我的進出權是受爵爺允許的。」

    「騙人!你明明就可以偷偷進出!」黎妃不管了,直接攤開來說。

    「那也是在我知道的情況下偷偷進出。」席爾斯暗指昨夜黎妃夜襲失敗的事件。

    「你!爵爺,你不怕我向大家公布你真實的身分嗎?!」可惡!擺明著就是不讓她離開。文的不行,來武的,談不來,用威脅的總行了吧?!

    席爾斯不痛不癢地瞥了她一眼。「等你有機會開口再說吧。」

    「你!你這個可惡的吸血鬼!」黎妃憤怒的咒罵,完全不理會班恩跟布理司也在場,當然,他們兩個也沒什麼反應,一副就要是狼狽為奸的樣子。

    黎妃這才覺得這次真的是身陷虎穴,說不定血還沒偷到,自己就被吸血鬼吸到屍骨無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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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艷陽高照,正是適合外出的好天氣,俱樂部裡少了些晚上的喧嘩熱鬧,只有吧台前冷冷清清的坐著幾個客人。吧台裡調酒的男人穿著一身絲質黑色緊身衣,領口綴以華麗的緞帶與亮片,白皙的皮膚上則是化了濃烈而搶眼的紫色系眼彩,唇色更是美得像惹火的牡丹,燒盡他一身冷色系的裝扮。

    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有著說不出的嫵媚,恰到好處,增減不得,要不是他高瘦的身形不大符合女人的體態,要說他是絕世佳人,實在不為過。

    「老樣子,血腥瑪麗?」男人逕自拿起伏特加,隨口問問眼前散發著邪美氣息的伊娃。

    一個是陰沉中隱藏著火熱的放肆,一個是直接且明亮的邪魅美人,兩相對照,將沒什麼客人的吧台映得好生刺眼。

    拿起酒杯,紅色的血腥瑪麗潤濕伊娃的唇角,紅得恰到好處,就好像血腥瑪麗打一開始就是為伊娃創作的調酒一般。

    「你調的酒還是和你的造型一樣令人驚艷。」伊娃的口吻有些戲弄。

    男人不以為意,笑了笑,扯出一抹陰柔的弧線。「美酒配佳人,血腥瑪麗由你來喝再適合不過了,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個吸血鬼。」

    「你說話還是這麼毒。我要是吸血鬼,第一個一定找你。」伊娃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天底下有兩種男人,是伊娃認為沒辦法掌控的。一種是像席爾斯公爵那一類非人哉的狂妄男,另一種就是像查曼圖這種毒舌美男。

    說美艷,他比她還要美艷;說嫵媚,他也勝她三分。她實在不知道女人還有什麼可以吸引他,更覺得要是有人可以讓他昏頭般的墜入情網,一定是本世紀最不可思議的事。但是,本世紀最不可思議的事卻發生了。

    查曼圖對於愛情沒什麼男女觀念,只要是美的,他看對眼,他都想要;然而直到現在他還沒有遇到讓他想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以致於他的輝煌情史從未間斷過,直到吧台女王亞裡莎的出現,這一切似乎改觀了。

    「看來吸血鬼果然喜歡找美的事物下手,真是上道。」查曼圖的手指輕輕撫過玻璃杯,彷佛那只玻璃杯一碰就會碎般地輕柔。

    伊娃翻了翻白眼,瞥了他一眼。「我和你這種愛收集美麗物品的戀物癖一點都不像,請不要拿來相提並論。還有,你一直就是這個調調,亞裡莎才會一點都不想理你。」

    提到亞裡莎,查曼圖的眼裡就充滿了委屈,像個無辜少年,很無奈的向伊娃抱怨:「我這樣有什麼不好?論長相,我有十足信心,難道亞裡莎是嫌我長得比她漂亮嗎?大不了,大不了以後我都帶面具來上班嘛!好歹我是她老板耶,老板要追她,她怎麼那麼不給面子。你說,我條件哪裡差了?當我女朋友不好嗎?干嘛當我像蟑螂一樣,看到就躲。」一邊說還一邊背對著伊娃——抖動起肩膀來。

    為了終止他的自怨自艾,伊娃作勢輕咳了幾聲。「我說,查曼圖,問題不在那裡吧。」

    「不然問題在哪裡?」查曼圖轉過身來,雙手還絞著衣袖。

    伊娃快昏倒了,心裡暗罵這人是白癡嗎。「問題在男子氣概!男子氣概懂不懂?!人家是女子足球隊的隊長,總不能叫她交一個娘娘腔的男朋友吧?」

    「你在胡說什麼。亞裡莎已經夠有男子氣概了,誰能夠比她還有男子氣概?你不知道亞裡莎就是力與美的表現嗎?怎麼可能再找到比她還要熱力四射的人?」一邊說,眼神中還透露著濃濃的憧憬,簡直就像深陷戀慕的清純少女。

    「沒救了。」伊娃懶得理他。

    「伊娃,你好歹是亞裡莎最崇拜的大姐,沒事不能多幫我講幾句好話嗎?讓她知道像我這樣超級迷人的老板,和她在一起是再適合不過了。」查曼圖噘起嘴,嬌嗔似的埋怨。

    要不是早就習慣查曼圖的調調,伊娃真的會一巴掌打昏這個男人;美艷的綠眸嫌棄地瞪了他一眼。「大美人老板,如果你老是這麼娘的話,就算我再幫你講一卡車的好話,亞裡莎還是會把你當蟑螂的。」

    「大姐!伊娃大姐在嗎?」正當他們在討論亞裡莎時,亞裡莎穿著足球隊服沖進店裡,看來是練球練到一半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運動服完全遮掩不了她那健美而火辣的身材,看得查曼圖心醉神馳。

    「亞裡莎!」查曼圖臉上出現嫵媚又開心的笑容。「你終於要投向我的懷抱了嗎?」伸出雙手,就要抱住亞裡莎。

    亞裡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抬起右腳,一舉把障礙物踹飛,一步到位。「伊娃大姐,還好你在。」完全無視於查曼圖的存在。

    「怎麼了?亞裡莎。」伊娃回過頭,忍俊不禁地看著被踹到吧台旁的查曼圖。

    「黎妃的室友說黎妃昨晚沒回寢室,早上也沒去上課。她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會跑哪裡去。我想她是大姐的客人,黑街的人應該不會亂動她,想來想去,就怕她自己跑到古堡去了。」亞裡莎對席爾斯公爵的印象十分不好,不知道要是黎妃再去招惹他的話,會遇到什麼事,所以十分擔心。

    伊娃瞇起綠眸,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思索了一會。「去幫我看看布理司在不在,我一整天都沒看到他。」

    亞裡莎點點頭。「我剛剛吩咐人去找了。」

    「若布理司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亞裡莎,你先坐一下吧。」

    「那,我也可以坐下來嗎?」一個不識相的聲音從吧台角落響起,是可憐兮兮地查曼圖。

    「不可以!」伊娃和亞裡莎異口同聲。

    「為什麼?亞裡莎不同意就算了,伊娃你剛剛……你剛剛明明答應要幫我說好話的,怎麼可以突然這樣對我,實在太過分了!」查曼圖掩面而泣,飛奔出去。

    亞裡莎無動於衷的坐了下來,伊娃無奈的翻翻白眼。「亞裡莎,你有空就理他一下,我快被他煩死了,算是拯救天下女人,做點功德。」

    「這犧牲太大了。」亞裡莎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正當兩個女人談話的當口,布理司閒散的從外面踱了進來,悠哉地和她們打了招呼。

    「布理司,黎妃似乎失蹤一天了,我想你應該知道她去哪裡吧?」伊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盯著布理司問。

    「大姐說的是黎小姐嗎?我昨晚見到她匆匆提著行李,說是要回台灣,似乎是家裡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她回去幫忙,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布理司一邊說著,褐色眼睛裡閃著不屬於褐色的光芒,像是催眠一般,那眼神規律的閃爍著。

    「怎麼可能!再怎麼急也不可能一聲都沒交代吧?」亞裡莎還想反駁,沒想到腦袋竟然開始昏昏沉沉,像是陷進眼神的漩渦一般,開始無法思考。

    今天蘭妮不是跟你說過,黎妃可能先回台灣嗎?這個無聲的意念自遠方飄進亞裡莎腦海中,讓亞裡莎完全分不清到底是真的發生過,還是外來的聲音;隨著布理司眼神閃爍的速度加快,亞裡莎逐漸相信蘭妮的確對她說過那句話。

    伊娃有些狐疑地盯著布理司,心中暗自懷疑他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亞裡莎,你有問問小妃的室友,她是不是跑回台灣嗎?」

    「嗯,蘭妮早上似乎說過黎妃要回台灣,我以為那只是她要跑去古堡的幌子,沒想到她真的是有事情回去。」亞裡莎已經完全相信蘭妮對她說過這件事。

    布理司露出得意的目光,但他掩飾得很好。

    伊娃覺得一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不完全相信布理司的說法。「這麼剛好,她要回台灣也讓你遇到?」

    布理司無害地笑了笑。「是啊,黎小姐還一直要我幫她傳話,告訴大姐和亞裡莎小姐,她很喜歡你們,等她處理完事情一定會回來的。」

    「但願不是什麼大事。」伊娃意有所指地看了布理司一眼。

    「我也這麼想。」布理司沉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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