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探沉香 第五章
    鳳違天的心情非常糟。 

    接連著幾天下來,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他那娘親已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原先以為他娘就算再沉迷,頂多也就是把那三株沉香植回來栽種而已,卻沒想到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娘親的花樣也越來越多,幾乎可以說只要是和沉香沾上一點關係的,她全都不放過;舉凡用沉香製成的桌椅器具、用沉香片泡成的香茗、用沉香屑調製而成的香料、用沉香粉研磨而成的香環等等,可以說在家裡的每個角落都看得到,而且任憑他如何的說好說歹,他娘親就是一點收斂的意思也沒有。

    不過短短七天的時間,府裡上上下下幾乎都是和沉香有關的東西,每每只要聞到那足以讓他變得失神的氣味,他就恨不得能找個人來發洩發洩自己內心的那股憤怒。

    偏偏他那三個弟弟早像是料準了他的心思似的,全借口外地有生意要處理相偕出遠門去了,害他一口氣根本無處發,只能強忍著,只差沒把他給憋出內傷來。

    「違天,你在想什麼?」

    與他們之前相聚時的同一家客棧的同一間雅房裡,幾天不見的蕭南君正坐在他對面,似笑非笑的瞅著出神的鳳違天。

    「我在想什麼?」他咬牙切齒的說著。幸好今天還有他這傢伙在,否則他滿腹的不滿還真是找不到人發洩。「你剛才也到我家去看過了,你應該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想到他老娘儼然把家裡當成了沉香的收集處,他的心情就好不起來。

    蕭南君感到有趣的哈哈大笑。「我說你娘也真有意思心,居然在家裡放了那麼多和沉香有關的東西,不過這倒也不錯,反正那沉香用處極廣、有好無壞,你就忍著點吧!」

    「忍?」鳳違天額上青筋暴凸,差點破口大罵。「你要我怎麼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那味道過敏極了,現在我娘又在家裡放了一堆,我看她是存心懲罰我的,否則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而且她早不選晚不選,偏選在這敏感的時刻,想也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鬼。」

    蕭南君喝了口茶,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原來你對沉香的味道敏感?」

    鳳違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明白我的意思。」

    蕭南君故意裝糊塗。「你是指因為那沉香美人的關係嗎?就因為她身上也帶著那股味道,所以你才會那麼生氣,何必呢?人家再怎麼說也沒招惹你,你又何苦這樣為難一個姑娘家?」

    「她沒招惹我?」鳳違天不以為然的冷哼。

    要是她真沒招惹他,他又何以始終對她念念不忘?倘若她真沒來招惹他,他這幾天也不會過得如此痛苦。

    「你那天不是說要去偷肚兜嗎?怎麼樣,偷著了嗎?」蕭南君突地轉移話題,眼底流竄著詭譎的光芒。

    他的話讓鳳違天猛地一震,半晌反應不過來。

    蕭南君看了他好一會兒,揶揄的笑道:「看樣子是沒得手,是不是?我記得你當初不是還挺有把握的嗎?不過就是個女人家的肚兜罷了,憑你這個武學奇才風劍公子又怎麼可能偷不著呢?這可真是太奇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鳳違天迅速回過神來,一張臉臭得很。「我不是偷不著,只是不想偷罷了;畢竟這種手段實在不怎麼光采,好歹我風違天在京城裡及江湖上可都有著響叮噹的名號,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我做不來。」

    「是嗎?」蕭南君一臉卑鄙的笑。「既然做不來,當初何必把話說得如此大言不慚?既然答應了,就不要搬出一大堆的借口,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哪來那麼多廢話?」

    「你……」鳳違天被他堵得有些不是滋味。

    蕭南君得意的再笑道:「其實你娘那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那可是上等的沉香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得手的,更何況那香味又不難聞,而且是好聞得不得了,再怎麼說那也是你心上人的味道啊!」

    蕭南君的這一番話,當場讓鳳違天的臉難看到極點。

    「你在胡說什麼?誰說那娘兒們是我心上人?」

    「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那麼緊張做什麼?」蕭南君笑得好賊。

    鳳違天一臉抑鬱的瞪著他。「你玩夠了沒?」

    「玩?」蕭南君聳了聳肩,繼續裝傻。「我沒有在玩什麼啊!倒是你,怎麼最近火氣這麼大,不過就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沒必要這麼嚴肅吧!還是真讓那沉香給熏昏了?」

    鳳違天瞟了他一眼,不想理會他意有所指的話。「廢話少說,我今天找你出來不是為了聽你扯那一些有的沒有的,你去想想辦法,幫我把家裡那一堆和沉香沾上邊的東西全部弄走。我娘根本不肯聽我的話,簡直是走火入魔了,每天都成堆成堆的往家裡送,真不曉得她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蕭南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不是說你娘近來急著想張羅你的婚事嗎?你何不就順了她的心意,早點娶房媳婦兒回去,我想你娘就不會再如此走火入魔了。」

    風違天狠瞪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沒打算成親,我自由慣了,不喜歡受拘束,就愛這種優閒自在的生活,你卻要我娶個麻煩回來,我幹嘛要趟那渾水?我又不是吃飽撐著。」

    蕭南君莫可奈何的攤攤手。「那我實在幫不了你。你也知道你娘一旦迷上個東西,九條牛也拉不動,你卻要我去和她作對,我才不要。倘若我答應了,只怕我下次上你家,你娘會用掃帚把我趕出來,那我也別再奢望可以吃到她做的紅燒蹄子了。」

    「你……」

    鳳違天還來不及發火,耳邊便響起了一陣刺耳的鼓噪聲,他皺眉將目光轉向窗外的街道,就見數以千計的人潮像是在鼓動什麼似的往廣場上的看台跑去。

    鳳違天與蕭南君所待的這家客棧剛好就位在看台旁,所以廣場上的一舉一動剛好能讓兩人不費吹灰之力便能瞧清楚一切。

    「那些人跑得那麼急做什麼?」他納悶的問。

    一抹詭異的光芒突地竄進蕭南君的眸底,。

    只見他伸長脖子探出窗外裝模作樣了好一番,立刻佯裝一臉訝異的道:「這可奇了,原來是有個姑娘打算以比武招親的方式把自己嫁了。」

    鳳違天一聽,立刻冷哼了聲,「這年頭真是世道腐敗,什麼事情都有。我看八成是那女子長得太醜、不能見人,所以只好以這種方式想找個倒霉鬼,看能不能把自己嫁出去。」

    蕭南君卻調侃:「你不想成親,卻有人急著想把自己嫁出去呢!」突地,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又誇張的叫:「違天,這回你可猜錯了,那姑娘並不醜,而且還美極了,你快看!」

    「是嗎?」鳳違天不以為然的揚揚眉,跟著緩緩把目光移向看台,然而在看到那此刻正站在看台上、笑得一臉媚樣的女子後,臉色當場大變。

    澇  需  需

    他發誓,他一定要宰了那個愚蠢的女人!

    鳳違天做夢也想不到,那打算以比武招親的方式把自己嫁出去的,居然就是那該死的傅月沉!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眼花,直拚命在心裡說服自己一定是他看錯了,可等他怒氣衝天的衝至看台,一對上她那張笑得好似無比甜美的臉蛋後,他的風度、氣度,就全部消失不見了。

    「你該死的在這裡做什麼?」一衝上看台,鳳違天便扯住傅月沉的手怒吼,臉色早已陰沉到極點。

    一瞧見他出現在這裡,狡獪的神色立刻竄入傅月沉那雙美眸裡,而她卻只是眨眨眼,表現得無辜極了。

    「公子,你沒看清楚嗎?我打算在這裡比武招親啊!公子也是打算來參加的嗎?如果是的話,那就請公子到那邊等候,我的丫環會一個一個叫,等輪到你了你再出場。」

    一番話讓她說得雲淡風輕,卻聽得風違天差點發狂。

    「誰讓你在這裡比武招親的?馬上給我回去

    「為什麼?」傅月沉繼續眨動著她那一雙看來好似無限委屈的水眸,只差沒掉下幾滴眼淚。「難道我在這裡比武招親也不行嗎?當初公於救了我,我便決定以身相許,可讓公子嚴詞拒絕了,既然沒有人要我,除了比武招親,我已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方法。」一句話說完,她已可憐兮兮的淚流滿面,好像真有多委屈似的。

    鳳違天當場僵著一張臉。「你……」

    傅月沉吸吸鼻子,繼續哭哭啼啼的道:「反正公子也不要我了,又為什麼不准我在這裡比武招親?」

    鳳違天忍無可忍的低吼:「你就不怕招來個缺眼睛、斷胳膊的?」

    「怕啊!」她假意擦擦眼淚,哭得可逼真了。「但怕又能怎麼樣?公子都不要我了,也不會有人再要我,所以除了這個方法,我想不到還能有什麼方法可以把自己嫁出去。反正橫豎都得嫁人,既然如此,用比武招親的方式也不錯,起碼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要真不幸招來了個瞎眼、駝背或是癩痢頭的,那也是我的命。」她故意把話說得嚴重,邊哭還邊掉下幾滴淚,裝出萬分委曲求全的模樣來。

    「就算你真想嫁人,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憑你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對象嗎?你這麼做只會適得其反。」鳳違天鐵青著臉瞪著她,一字一句像是從嘴裡硬擠出來的。

    傅月沉聽得粉唇微顫、小手緊握,氣得頻頻吸氣,臉上強裝出來的甜笑更是差點當場崩塌。

    「公子此言差矣!您沒瞧見這報名來參加的人有多少嗎?就算沒千兒,少說也有八百吧!又怎麼會適得其反呢?」一句話說完,她已氣得頭昏眼花,差點裝不下去。

    鳳違天瞪了她好半天,才咬牙切齒的道:「反正我不准你在這裡拋頭露面。」

    傅月沉突地眨眨眼,先前的怒火已消,反倒笑得好甜。「為什麼?你又不是我的誰,為什麼不准我在這裡比武招親?更何況我剛才已經把話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如果公子想參加的話,就請到那兒排隊,要是不想參加的話嘛……就請你到一邊看戲去吧!」

    她話才說完,那來參加比武招親的人潮已喧騰起來。

    「是啊!是啊!如果是想參加的話,就按照規矩來,不然就閃到一邊涼快去,別擋在那兒妨礙我們;你不想娶美人兒,我們還想呢!」

    眼見成群洶湧的人潮開始鼓噪起來,鳳違天臉色一沉,迅速抽出手上的寶劍,冷冽的開口:「認識這把劍嗎?」

    眾人不過瞟了一眼,便紛紛震驚的說:「是鳳劍耶!」

    「是鳳劍公子,是鳳劍公子啊!」

    可騷動不過半晌,立刻有人出聲:「就算是鳳劍公子又怎麼樣?想要比武招親還是得按部就班來,總不能因為你是鳳劍公子,就比別人享有特權吧!就算要這美人兒,也得公平競爭。」

    鳳違天一張俊臉頻頻抽搐,始終在一旁看戲的蕭南君則故意湊近他耳旁說:「怎麼,你不是怪討厭這娘兒們的嗎!剛才不也大言不慚的說不想蹬這渾水!我看咱們還是走吧!可別激起民怨才好。」

    傅月沉則佯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道:「公子,你就別為難奴家了,雖然你是小女子那無緣的夫君,但我還是要感謝你連著救了我兩次,倘若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可能好好的站在這裡。雖然你根本不想對我負起責任,但我不會怪你的,一切只能怪我們無緣。」  

    鳳違天越聽,臉色越難看。「你在鬼扯什麼?」

    「我沒有鬼扯。」她煞有其事的搖搖頭,演得跟真的似的。「我是很認真的,而且我也已經決定要比武招親了,說不定我的運氣沒那麼糟,可以在這一群人裡頭找到一個適合我的男子,那我就很滿足了。」

    鳳違天一臉陰沉的瞪著看台底下前來報名參加的人群,神情簡直比結凍的湖面還要森冷。

    「你沒腦子嗎?你真想嫁給下面那一群人裡頭其中的一個?」

    他聲音裡明顯的嘲弄聽得傅月沉惱火不已。「為什麼不行?如果他們對我好,是真心的喜歡我,我又何必在乎他們是誰?反正只要誰打贏了,誰就可以把我娶回家,這是遊戲規則。」

    「違天,人家姑娘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再攪局,咱們走吧!」蕭南君故意在一旁加油添醋的說著,存心激他發怒。

    「是啊!要是不想參加,就別杵在那兒。」

    「下去,下去……」

    台下的人潮突地鼓動起來,沉著臉的鳳違天硬是讓蕭南君給扯到一旁,一場比武招親終於正式開始。

    眼看著台上的人開始對打起來,鳳違天一顆心也跟著他們浮動起來,在那麼一瞬間,他幾乎無法忍受讓那些個粗鄙不堪的粗人碰觸他心底那個無瑕得近乎完美的人兒,更無法想像要是他們其中一人贏得了比試,他會不會當場把那個傢伙殺掉。

    終於,他怒吼了聲,忍無可忍的衝上看台,拔劍出鞘,一陣塵土翻飛,已把看台上那幾名正在比試的人給震飛了出去。

    一片刀光劍影中,傅月沉與蕭南君對看了眼,紛紛露出了抹狡猾的笑意。

    蕭南君率先衝出去,「違天,你在幹什麼?人家在比武招親,你沒事出來破壞什麼?」

    傅月沉也佯裝驚駭的說:「公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都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奴家也認命地對你死心,不再想著糾纏你,那你為何還要破壞這場比試呢?他們其中可能有一個會是我未來的夫君呀!被你這樣瞎攪和,我不是嫁不出去了嗎?」

    鳳違天怒氣衝天的道:「你就這麼想嫁人?」

    傅月沉搖搖頭,將臉埋在手絹裡啜泣。「奴家不是想嫁人,而非嫁不可啊!現在被你這麼一鬧,我已成了眾人的笑柄,倘若沒人要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難不成公子想要我死嗎?」她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家死了人。

    簫南君也在一旁配合著說:「違天,你要不是真心的,就別攪局,咱們現在快走還來得及。」

    鳳違天不發一語,只是張著雙嚴肅的眸子看著傅月沉。

    過了好半晌,他終於一臉陰沉的開口:「如果你要嫁,只能嫁給我。」

    如果你要嫁,只能嫁給我!

    鳳違天怎麼也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在那種情況下冒出這樣一句話來,他想了好久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面對自他出手打退了那一幫妄想得到她的粗鄙男子後便緊跟在他後頭的傅月沉,他臉色更是鐵青得難看,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幾乎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惹來了這麼一個麻煩!

    她的確是麻煩!

    為了她,他可以說是把自己原本優閒自得的生活全攪亂了;為了她,他更是幾乎連家也不敢回,只能躲到客棧去藉酒澆愁;現在他又為了她,和那群野蠻的人大打出手,只差沒拚個你死我活;不知道下次會不會為了她,把他自己也給害下去了?

    自離開廣場後,便緊跟著風違天的傅月沉見他沉著一張臉不說話,立刻精明的猜出他心裡的想法。

    「公子,你在生氣嗎?」只見她故意噙著淚眼一臉無辜的瞅著他,好似有多麼委屈的樣子,楚楚動人的模樣是看得讓人恨不得捧在手掌心裡呵護;而她外表看似柔弱的假象,也一直是她用來欺騙眾人的最佳利器。

    走在前頭的風違天突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我送你回家。」

    傅月沉原本滿心的歡喜卻在聽到他的話後,迅速消失不見。

    「你為什麼要送我回家?」她錯愕得傻了眼,滿腔的憤怒讓她氣得差點露出真實面目。「公子方才不是已經在眾人面前說過了嗎?如果我要嫁,只能嫁給你,不只我聽見了,所有的人都聽見了,也都可以為我作見證,公子不會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想反悔吧?」

    鳳違天不發一語,轉過頭繼續往前方走著。

    「公子,公子……」傅月沉思緒飛快的轉動著,差點就因他那可惡的態度露了餡。「公子,奴家實在是太感謝你了,又再一次替奴家解圍。你說得對,剛才那些來參加比試的人的確都太粗鄙了,好在公子出手搭救,奴家才不至於落人虎口。」

    不想不氣,鳳違天越想越氣。「我不是早告訴過你了嗎?結果你卻把我的話當馬耳東風,如果我沒有出現的話,你是不是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

    見他發怒,傅月沉可樂了,因為她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存心激怒他。

    「人家沒有想那麼多嘛!」她一副甚是委屈的嘟著嘴說:「你不要我了,我什麼也不能思考,哪裡想得了那麼多?第一個念頭就是趕快想辦法把自己嫁掉,我只是不想讓你為難罷了。」

    他不悅的冷哼,「結果你沒有讓我為難了嗎?」

    傅月沉一聽,惱怒的在心裡咒罵了他好一會兒。最後才佯裝哽咽的道:「所以我還是覺得好對不起你啊!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也沒想到公子會剛好就那麼恰巧的出現在那裡,要是我知道的話,絕不會選在今天的。」

    她的話果然激得鳳違天怒火狂燒。「你的意思是,你還是會選擇一天在這裡舉行比武招親?」

    傅月沉當作沒發現他的憤怒,逕自哭得好不可憐。「是啊!我已經說過了,既然你都不要我了,我當然沒有臉再繼續活下去。我本來想一死了之的,可我婢女阻止了我,她說如果我死了,她也要跟著我一起死,我捨不得讓她陪我死,所以只好選擇這條路。」  

    鳳違天一聽,當場臉色大變。「你敢給我死,你就試看看!」

    傅月沉偷偷藏起了笑意,繼續裝模作樣的哭道:「我是想啊!可我卻不能這麼做,我就算再怎麼鐵石心腸,也不會狠到讓我的婢女陪葬,走投無路之下,只好選擇比武招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怕鳳違天永遠也想不到,遇到了這個才智比起他皆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女人,就是他苦難的開始。

    傅月沉偷覷了他一眼,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我和我婢女情同姐妹,如果我死了,她一個人活在世上也無親無故,我就等於是她的全部,所以如果我真有個什麼,她絕不會獨活,正因為如此,我想來想去,就是無法捨下她。公子不要我,我還有她,她失去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啊!我又怎麼忍心拋下她獨自死去呢?」

    「夠了,不要再說了!」

    傅月沉被他吼得耳朵一陣轟隆,差點反應不過來。

    「公子,你何必如此生氣呢?我都已經把話源源本本的告訴你了,只是希望你能瞭解我真的不是存心要死纏著你的。我知道你是人盡皆知、名氣與才氣皆響亮的鳳劍公子,我當然不敢高攀,如果你真的不要我,我絕不會再糾纏你的。」末了,她索性使出苦肉計,存心讓他愧疚。

    「我幾時說我不要你了?」才說完,鳳違天立刻黑了一張臉,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每次在看到她那張委屈不已的臉蛋後,就把什麼都給忘了,而且還說出那些足以教他後悔的話來。

    傅月沉一聽,樂得在心裡頻歡呼,逮著了機會立刻掏出懷裡的一包東西,笑瞇瞇的遞給他。「公子,這個給你。」

    鳳違天納悶的接過。「這是什麼?」

    傅月沉笑得好賊,語焉不詳的道:「不過是一點小禮物罷了,感謝公於數度出手搭救,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不過請公子先不要打開,等時機成熟了,我會讓公子打開的。」

    一番話說得好似意有所指,鳳違天卻聽得似懂非懂。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直覺告訴他,那絕對不是個好東西。

    傅月沉搖搖頭,心裡笑得可樂了。「先不管那是什麼東西,不過公子一定要答應我,這幾天絕不能偷偷拆開來看,如果可以拆了,我會告訴公子的,這一點公子應該不難辦到吧!」

    鳳違天立刻將那包東西遞還她。「我不能要。」

    「為什麼?」傅月沉有些不悅的暗瞪了他一眼。「這不過是我想要對公子表達的一點心意罷了,公子為何不肯收下呢?還是因為公子根本就嫌棄我,所以連我送的東西也不要了?」

    眼看她說著說著又要哭了,鳳違天連忙投降道:「好好好,你千萬別又哭了,我收下就是。」

    傅月沉立刻轉哭為笑,好不卑鄙。「還要答應沒我的允許不能拆開。」

    鳳違天實在拿她沒轍。「好好好,你說什麼我全答應,這東西我收下,也不會私下把它拆開,這總行了吧!」

    傅月沉滿意的點點頭,頻頻在心裡竊笑不已。「既然公子這麼說了,那我就相信你,更何況我已經算是公子的人了,咱們也毋需再計較那些,那我就在家裡等你來嘍!」

    鳳違天一聽,立刻精明的問:「等我什麼?」

    「等你來提親啊!」見他當場黑了一張臉,傅月沉也有些不悅的瞪了他一眼。「公子何以如此訝異?你方才不都已經親口說要娶我了嗎?怎麼,難不成你是逗著我玩的嗎?還是你想看我死啊?」

    一聽她這麼說,鳳違天果然立刻吼出:「沒我的允許,不准你死!」

    傅月沉這下可樂了。「那我就在家裡等公子的好消息嘍!」

    「等一下,你……」

    瞪著她飛奔離去的身影,鳳違天頓時心情沉重不已,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最後居然會演變成這樣。

    「該死的!」最後,他低咒了聲,轉身邁步離去。

    誰勝誰負,似乎已是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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