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一個精靈 第四章
    雲嫣來到人類世界已經快半個月了,除了第一天和那次從樓梯上奔到他懷裡的接觸之外,她再也找不到適當的機會索取他的能量。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體內儲存的精靈能量正緩緩的流失著,但是她卻無能為力,因為直到現在,她還是聽不到凱文的示愛。  

    一天早上,雲嫣無力的躺在床上,對前來喚她吃早餐的小翠推說沒胃口,便又倒下。正准備繼續睡覺補充體力時,凱文的聲音忽地在耳畔響起:

    “怎麼不吃飯呢?你不舒服嗎?”他的大手輕易的就捧起了她的臉,溫柔的仔細端詳著。

    雲嫣被動的注視著他的眼,她不明白他對她的態度為什麼始終是忽冷忽熱的?有的時候他對她極為關心;可是有的時候,他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好像她多惹人嫌一般。

    他的態度不明、喜怒不定,讓她受到了煎熬,也讓她嘗到了在精靈世界從不曾體會到的憂郁。更糟的是,她怕自己無法達成父王所交付的使命,怕精靈王國上上下下的子民們全因為她的“無能”而受累,她怎能成為精靈世界的千古罪人呢?

    “究竟是哪兒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好嗎?”凱文見她怔忡著,不免擔心的又問。

    雲嫣拉回神游的思緒,哀怨的回答他:“沒事!只是沒睡飽,再睡一下就有精神了。”

    凱文靜靜的看著她,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這麼些天來,他費盡心思尋找她的家人,但是有關她的一切全是像解不開的謎,任他怎麼打聽、動用再多的關系,花雲嫣還像是幽靈人口一般,沒有任何的資料可供查詢。

    他對她不是不動心,是不能!他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是不是某人的太太?或者是某人的未婚妻?

    想到她生命中可能有別的男人就快令他發瘋,他多希望自己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愛人,而雲嫣是他最終的港口,讓他停泊他那飄蕩不足的情感。

    他看看手表,距離他上班的時間已經近了,偏偏今早又有個重要會議非要他親自主持不可,即使現在通知延後召開也來不及了。但是他又放心不下她……

    雲嫣的心卻因為他看表的舉動而涼了一半,他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走嗎?為了不再受刺激,她閉上眼睛假寐著,直到聽見他汽車的引擎聲遠離。

    他走了,小喜也暫時離開她的身邊,回到精靈王國補充她的體力,偌大的麥宅就只剩下些和她並不相關的老僕人,一種孤獨無依的感覺迅速的自心底蔓延上來,使她臉上的表情有著令人心疼的迷惘。

    進來整理房間的林嬸不由得輕歎了口氣,語氣煞是羨慕的說:

    “你真的很美,即使是皺著眉頭也無損你的美麗,可是我不明白,麥先生這麼疼你!你怎麼還會不開心呢?更何況……”

    是嗎?為什麼她這個當事者會一點兒也感受不到呢?還是人類的表達方式和精靈不同呢?  

    “林嬸!”遲疑了一會兒,雲嫣決定開口問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是愛?”

    林嬸詫異的看著她,不相信現代社會裡會有不懂愛情的女子?更何況她這般美麗的女子,不是應該有更多令人羨慕的羅曼史嗎?轉念一想,也許她問的是她和少爺的事,那麼她這個做僕人的就不便說些什麼了。

    “求求你告訴我嘛!”雲嫣仰起臉蛋兒央求著。

    林嬸拗不過她的懇求,便把自己和老伴的事說了出來。

    “我想愛就是像聖經上所說的二樣,不論發生什麼事,雙方都能相互扶持的走一輩子,不因為對方有任何的殘缺或疾病而離棄,這就是愛吧!”  

    花雲嫣畢竟是惠質蘭心,她立刻聽出林嬸話中的無奈,她關心的問道: “你先生是不是生病了?”

    林嬸幽幽的歎了口氣,青春已逝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滄桑,點點頭,說:

    “若不是為了他的病,我又何需用這條老命在這裡幫傭賺錢呢?”

    “凱文知道這件事嗎?”她好擔心,深怕答案會是像她想的一般無情,

    林嬸搖搖頭,說:“麥先生給我的待遇已經比一般行情都優厚了,我不能拿我先生的病來要求任何事,那對麥先生不公平。”  

    花雲嫣對人類世界中的有情天地充滿感動,而林嬸的話也讓她覺得凱文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無情,但是,為什麼他對她卻是如此漠不關心呢?唉!愛情什麼時候才會降臨到她的身上呢?

    樓高二十一層的辦公大樓裡,麥凱文正在會議室和各高級干部商討著明年度的營運計劃,雖然他不止一次的想自會場中脫身回家去,但會議流暢的進行著,讓他這個做董事長的人反倒不好意思中斷會議的進行。他只得不斷的看表,反正所有的報告會由秘書匯整過後讓他過目,對於報告內容,他便不是那麼的在意了。  

    這樣的情況落在潘希傑的眼裡好幾回了,他終於忍不住提出休息十分鍾的要求。和凱文回到了董事長的辦公室後,他劈頭就問:

    “你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凱文往桌後的大皮椅一躺,緩緩的說出了今早臨出門的事。

    “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愈來愈不快樂。原先她對周遭的事物充滿了好奇,雙眼時常綻放出明亮的喜悅,可是現在的她就好像……一朵被移植錯誤的小花,愈來愈枯萎。我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她日漸憔悴,卻又想不出什麼方法能令她再開心起來。”凱文淡淡的說著,腦海裡全是雲嫣那張抑郁的臉。  

    希來頗有深意的看著他,他的神情和語氣裡流露出濃濃的關心,那種表清絕對不會是裝出來的。

    “既然掛心她,為什麼不打通電話回家?”

    “會議還在進行,我身為主席,怎好擅自離席去處理公司以外的事呢?”其實他的心根本就留在家中的雲嫣身上了。

    希傑還想試著說服他時,秘書楊小姐突然急急的走來,說:  

    “董事長,您的管家打電話來說花小姐突然暈倒了,讓您立刻回去。” 

    她下面的話過采不及說完,凱文已急急的往外走,嘴裡對希傑交代著。“會議由你接手,我先走一步。”

    希傑對他的背影失笑著,這男人可真有原則,自己剛說的話就被自己立即推翻。不過如此一來倒教他肯定一性事——麥凱文戀愛了!那曾經唾棄愛情的男人!要不是凱文臨走前丟下了話,以他愛湊熱鬧的天性,他一定會跟過去看看,一個向來不動真情的男人談起戀愛來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況?驚天動地或是天雷勾動地大呢?

    不論是哪一種,絕對都會很精采,希傑在心中篤定的想著。  

    麥凱文將那輛賓士跑車的性能發揮到極致,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回到了家中,阿港伯和林嬸、小翠蘭見到他立刻圍著他七嘴八舌的說著雲嫣的事,卻沒有一件說的完整。

    “好了!”凱文不耐煩的打斷吱吱喳喳的三人,決定只由其中的一人發言。 “林嬸,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林嬸的臉上寫滿了擔心,她說:“花小姐從早上開始就怪怪的,你走了以後,她過問了我一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她……問了些什麼?”凱文擔心這些忠實的僕人們會不會把他之前那些不成熟的風流艷史都說了出來。

    林嬸遲疑了一會兒,說:

    “她問我什麼是愛?我這把年紀和她差了一大截,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她,我就把我和我那口子的事告訴她了。”

    凱文知道林嬸夫妻伺的感情向來融洽,不會是個不良的示范,雖然他不明白雲嫣為什麼要這麼問?但那不是重點,目前的當務之急,他想知道她究竟為什麼會暈倒!?

    “後來呢?”

    “後來我上樓喊她下來吃午飯,她看起來比早上還要疲累,拉著我的手,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她說要我趕快找你回來,否則就來不及了,說完之後就暈了過去。”

    凱文再次覺得雲嫣的來歷是個謎,而能解開這個謎團的只有她自己!

    上了樓後,凱文心疼的發現,雲嫣憔悴蒼白的臉比起白色被單好不了多少。他走到床邊坐下,握住她白當的手,放在面頰旁輕輕的摩事著,內心則是不斷溫柔的喚著她的名字。

    “雲嫣,我究竟該把你怎麼辦?”凱文在心底深處無力的喊著。“醒來吧!求求你!”

    雲嫣雖然因為虛弱而暈倒在床上,但從凱文手上緩緩傳送過來的能量,讓她逐漸的有了生氣,當她勉強的睜開了眼後,她忘情的你到凱文的懷裡,緊緊的抱著他,補充著體內流失的精靈能量。

    麥凱文的心是震撼的,他不是沒摟過女人,但是卻從沒有如此迫切的被需要過,說是他大男人的自尊被滿足了也好,或者是心底那不願承認的情感也好,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抱著懷中的女人——這個牽動他情緒的女人。

    林端和阿港伯很識趣的退出房間,不打擾那擁在一起的兩人。

    “你真的回來了?”她的雙眼綻放出如最初的明亮。

    凱文用食指輕點了她的鼻尖,愛憐的回答。“你這個小傻瓜,這兒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

    多麼理所當然的回答,可是,她想趁這個機會問清楚一件事,鼓足了勇氣,她問:

    “如果這兒不是你的家,你會為了我回來嗎?”

    她的問題輕易的就令他舌頭打結,這種問題向來是個陷阱,就好像是民間流傳的說法:一個做妻子的問丈夫說:“如果我和你母親同時掉入水中,你會先救誰?”不論哪一個答案,都令人捏一把冷汗。

    他回避著她熱切的眼神,希望沉默能代替回答。但是她仰起的臉蛋兒依舊是那般充滿了期盼,朱唇微啟的等著他的答案。

    喔!天呀!不要用這種表情看我。凱文在心底無聲的抗議著,他早就想一親芳澤了,但是……不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呀!

    “凱文……”雲嫣嬌弱的喊著。  

    她的呼喚像一針強烈的催情劑,讓凱文把原先的矜持與顧忌全拋在腦後,他勾起她的下巴,對著那粉紅朱唇吻了下去。

    這種感覺真好!雲嫣立刻感受到體內的精靈能量正迅速的膨脹、充實,她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想看看凱文究竟在她身上施了什麼魔法,讓她除了恢復體力之外逞覺得飄飄麥凱文專心的吻著,可當他發現她的雙眼竟然沒閉時,他吻得可就尷旭了!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是張著眼睛接吻的。

    他離開她的唇,問:“你們那兒都是張開眼睛接吻的嗎?”

    仿佛三歲的小女孩般,雲嫣天真無邪的反問他:“接吻是什麼?”  

    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凱文幾乎想對她的惡作劇施以更親密的懲罰,但轉念一想,也許她連親吻的感覺都忘記了。於是,他重新捧起她的臉,溫柔且專注的看著她的唇,在她耳邊性感的說:

    “如果你連接吻的感覺都忘掉了,我希望接下來的事能勾起你對親吻的回憶。”

    他先是如蜻蜓點水一般吻了她的唇,然後看著她仍諍開的眼,他搖頭失笑的說:

    “女人!接吻的第一步,就是把你漂亮的雙眼閉上。”

    花雲嫣照做了,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她是充滿期盼的。

    凱文看著她濃密辱曲的睫毛在眼瞼上輕輕的機動著,幾許樂絲頑皮的垂在她光潔的脖子上,增添了嫵媚的性感。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免疫呢?

    他環過她的背,用柔滑的舌尖挑逗她的下唇,接著又輕啃她的上唇。感覺到她在他懷裡輕顫後,他在喉嚨裡咕噥了一句,收緊了手臂的力量,然後近乎野蠻的吻開始落在她的粉頸和臉上,他擄住她的唇,舌尖直闖進她的口中。

    雲嫣幾乎要醉死在這樣的親吻裡,她從沒遇過這樣的事,但是她驚異的發現,除了體內淵源不斷的能量之外,她的全身也產生了酥軟的感覺,咨她幾乎要攀住他的肩才不致化成一攤水。

    在凱文還來得及對自己逐漸高漲的欲望煞車之前,他戀戀不捨的離開她的唇。 

    雲嫣還是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穩住自己的情緒,她微紅著雙頰,迷醉的問:

    “人類為什麼會接吻?”

    雖然她問話中用的字眼有點兒奇怪,但凱文並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中的怪異之處,因為,他被她的神情占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她的兩頰緋紅、嘴唇紅腫,令他著迷的是她的眼晴,水汪汪的閃爍著情欲和愛戀。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接吻的技巧有這麼棒!他在心中暗自得意的想著。也許是大男人心理得到了滿足,他陶陶然的回答: “因為人類有愛,而接吻只是示愛的方法之——。 ”

    雲嫣的雙眼因為聽見他這樣的回答而更加璀璨如星,她充滿柔惰的問他:“你剛才吻我是因為你愛我嗎?”

    她的話讓凱文全身迅速僵住了,不!他不要談愛情,他不要和父親一樣,重蹈覆轍。沒錯,麥宅是很需要一個女主人,但那未必要和愛情扯上關系,沒有愛情的婚姻只為的只是傳宗接代,就好像他想結婚的目的只是為了能成為繼承人一般,  

    雲嫣當然也感受到了他突然的轉變,但是他才剛剛那樣親密的吻過她,沒道理說變就變呀!  

    “凱文,你怎麼了?”她仰起臉,擔憂的問。 

    他像是躲瘟疫似的立刻推開她,神情十分冷酷的說:

    “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在教為什麼是接吻?也許為此能喚醒你部分失去的記憶,沒有縣意思!既然你已經醒了,我這就叫廚房弄些東西給你進食,補充一下體力。”他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說完就走了出去。  

    驚愕的雲嫣,當下悲傷得不知如何是好?  

    究竟又是哪裡出錯了呢?是他自己說的,接吻是人類示愛的方式之一,可是他剛才似乎在告訴她,他並不愛她。難道他可以隨隨便便的與他不愛的女人接吻嗎?或者他真的只是在教她?  

    她沉重的歎了口氣,人類復雜的世界的確不是她能了解的。  

    “公主,別傷心了。那姓麥的小子遲早會愛上你的。”小喜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在梳妝台前站著。 

    雲嫣記起了剛才那親熱的一幕,驚呼著問:“你回來多久了?”  

    小喜收起翅膀,站在鏡前,不好意思的說:

    “不久,但是足夠看見剛剛發生的所有事情。”  

    “小喜!”雲嫣又氣又羞的喊著。

    小喜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對的,為了不讓公主再生氣,所以她急急忙忙的解釋著:“我只是好奇,絕不是有心偷看,你別生氣好不好?”  

    “你好奇什麼?”她還是鼓著腮幫子問。

    “我……”小喜忸怩了一會兒,吞吞吐吐的說:“兩人嘴對嘴是什麼滋味?”

    雲嫣的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腫脹的唇仍提醒著她剛才的記憶,但那樣的感覺又怎能對小喜說得明白呢?

    “想知道是什麼滋味,就自己找個人類試試看嘛!”

    小喜一見公主批准了,不免喜出望外的說:“真的嗎?那麥凱文可不可以借我試試?”見雲嫣用了白眼瞪她,她才訕訕的說:“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說完就一溜煙的飛出窗外去了。

    小喜依舊是快樂的小喜,可是雲嫣的悲傷仍在,凱文帶給她的傷害遠遠超過她當初所能想像的。雲嫣在心中呼喚著遠在精靈王國裡的父王與母後,她的無助又有誰能幫忙呢?

    潘希傑在下了班後就駕著車來到了麥宅,才垮進大廳,就看見阿港伯正拿著筒子想捕捉一雙在空中飛旋的小白鳥。麥宅,的確比以前熱鬧多了,他在心中幸災樂禍的想著。  

    “潘少爺,你先招呼自己,等我把這只沒長眼睛的鳥抓到之後,再給你倒茶。”

    “不必了,你忙吧!”希傑左右張望了一會兒,問道:“你家少爺呢?”  

    阿港伯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網,朝書房的方向比了比,壓低了聲音說:  

    “他把自己關在書房一下午了,他呀!心情不好。”

    “怎麼了?花小姐的情況很嚴重嗎?”希傑擔心的問道。

    “花小姐沒事,麥先生一回來後,她就好了。反倒是麥先生從她房裡出來後就成了悶葫蘆,這會兒一定又是把自己關在裡面喝酒了。”

    希傑看出了老人家的擔心,拍拍他的肩膀說:

    “我進去看看他,沒事的。”  

    天空中的小白鳥突然飛下來;停在希傑的肩頭,用羽毛摩挲著他的臉頰,阿港伯看看手中的梅子,再看看那只仿佛找到靠山的鳥兒,他不知道該不該用這大網子往希傑的肩頭罩去。  

    潘希僅對這事同樣的感到稀奇,他對著不知所措的阿港伯說:

    “我來幫你處理這只小麻煩吧!”說先就朝書房走去。  

    打開書房的門時,小鳥兒也正好跳上希傑的頭,形成一幅有趣的畫面。

    “滑稽,非常滑稽。”凱文牽動嘴角的說。

    希傑把頭上的鳥兒輕放到掌心,走到窗邊將鳥兒往天空上拋,看著鳥兒振翅而飛後關上了窗戶。

    “雲嫣還好吧?”希傑仍是關心的問了一句。

    凱文撇撇嘴,說:

    “你現在關心的對象不再是我了嗎?”

    “你這句吃干醋的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了,還以為我們有什麼不正常的關系呢!”希傑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看著他無精打采的臉,又說:

    “如果雲嫣沒事了,你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心情反而不好?”

    凱文喝了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沉默了一會兒才說:

    “我吻了她。”

    吻了自己喜歡的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呀!怎麼他的表情卻這麼難看?

    “然後呢?”希傑知道事情絕沒有他想像中的輕松。

    凱文突然暴躁起來,脾氣控制不住的吼著,“然後,她竟然問我是不是因為愛她才吻她?”

    原來雲嫣走到了地雷區!希傑想著,既然已經進入了禁區,干脆就冒一次險吧!現在,他決定引爆這顆地雷。

    希傑不顧他已經爆發的脾氣,問道:“你是嗎?”

    凱文果真拉下了臉,警告語氣頗重的說:

    “這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你看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希傑直視著他的眼,表明了自己的認真。  

    凱文搖搖頭,灌了自己一大口酒,語氣有些嘲諷的對希傑說:

    “我以為你是我的朋友,應該和-我站在同一陣線的。”

    “就因為是你的朋友,才要你聆聽自己心底深處的聲音。”希傑一步也不放松的繼續說道: “你敢說自己不被她吸引嗎?你為了她,連多年的飲食習慣都肯改變,又因為擔心她而魂不守捨,如今又吻了她,這一切明顯的事實擺在眼前,而你竟然還敢否認你喜歡她!”

    “我沒有否認!我只是……”他苦惱著不知該怎麼接下自己的話。  

    “你只是不願承認,因為你曾經那般唾棄愛情。”希傑替他接了話,又說:

    “凱文,承認一件事實並不困難,只要你承認你已經愛上了雲嫣,接下來的路就會變得順坦多了。對你自己的感情誠實吧!”  

    希傑輕易的就道破了他郡刻意隱藏的情感,他的確有著前所未有的悸動,也自動的更改了執守多年的習慣,而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從天而降的神秘女子——花雲嫣。  

    但是,他怎能承認這一切的改變是因為他已經悄悄的愛上了她?等她恢復了記憶,等她回到了原本屬於她的世界後,又能記得他多久呢?她的世界裡也許早已有一個男人在等著她的歸去,而他則會因為她的離去,而開始他日日夜夜被思念啃噬的生活。臨死前的那句話陡地又浮現在他腦海,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看見凱文瞪著酒杯不答腔,希傑明了適可而止的道理,他已經和一只被激怒的獅處在同一柵欄內了,沒有必要再去拔他的毛。

    他拍拍凱文的肩,說:

    “你自個兒想想,我上去看看雲嫣。”

    就在希傑扭動了門把,准備開門出去時,凱文喚住了他,說:

    “請代我向雲嫣說抱歉。”

    希傑又恢復了促狹的本性,反問著:“為什麼?你接吻的技術不好嗎?”  

    這句話換來凱文的一記白眼!

    希傑嘴皮癢的又說:“既然身為你的好友,這種小事,我可以代勞的。”  

    麥凱文畢竟還是頭怒氣末消的獅子,他舉起手中的酒杯,陰陰的說:

    “你最好在我這杯子未丟向你之前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只有請救護車來了。”

    希傑做了個怕怕的手勢,乖乖的離開了書房。

    上了樓,他很紳士的在雲嫣的房門口站定,敲著門,“雲嫣,是我潘希傑,我能進來嗎?”

    房內的雲嫣依舊心情一片陰霾,她原本誰也不想見,但轉念一想,也許她可以從希傑的嘴裡多知道一些有關於凱文的事,或許可以幫助她多了解凱文的喜怒。  

    靠在床頭,她只用手那麼一指,一道金粉過去之後,門就自動的旋開了。  

    “你好些了嗎?我聽說你暈倒了,不過……”希傑瞧了瞧她的臉色後笑嘻嘻的說:“希伯來有一句格言:被流氓吻過之後,切記要漱口。”  

    雲媽的臉一紅,羞怯的說:“你都知道了?”

    他點點頭,依舊笑咪咪的開著玩笑。“忘了告訴你,我有個綽號叫‘包打聽’。”  

    見她一張疑惑的臉,好像第一次聽過這三個字時,他主動的招供說:  

    “騙你的啦!是凱文告訴我的,他還要我代他向你說聲對不起呢!真不知道你們兩人在搞什麼鬼,接吻原本應’該是件高興的事嘛,怎麼會搞得一個要藉酒澆愁?另一個卻躲在房裡眉頭深鎖的?這浪漫的感覺都被你們兩人破壞光了。”  

    聽希傑這麼一說,雲嫣又想到了剛才凱文說不愛她的情況,她的心,頓時又難過起來。 

    “凱文他……似乎不喜歡我。”雲嫣喪氣的說著。

    才怪!潘希傑在心中暗自叫道。身為凱文相交多年的好友,他可從沒看他這麼失常過。

    “事情絕不是像你想的那樣,凱文只是不擅於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情,當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他通常是不會說出口的。”希傑也只能點到為止的回答。  

    雲嫣卻不解的問:“為什麼?說出來會很難嗎?”

    對別人也許很容易,對麥凱文……可就難如登天了。希傑在心中苦笑著。

    為了不讓凱文把他丟出大門,希傑很識相的並沒有在雲媽的房裡多做逗留。當他離去之後,小喜從小白鳥的模樣翩翩的變回了精靈,抖抖身上的兩片薄翅,表情神秘的對雲嫣說:“我找到可以體驗的人類了。”

    “體驗什麼?”雲嫣倒是一頭霧水的問。

    “接吻呀!”

    原來是這件事!她只是隨便說說,誰知小喜卻真的記在心裡了。  

    “是哪個倒楣的人呀?”雲嫣好笑的問著。

    小喜跺著腳,不依的說:

    “公主,瞧你把我說得多麼不值!”

    雲嫣知道她在撒嬌,便說:

    “好!好!我收回。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幸運的男人是誰了吧!”

    小喜點點頭,慎重的說出了三個字:“潘希傑!”

    雲嫣只是睜大了眼,不明白小喜怎會選中了他?印象中小喜似乎並沒有特別“捉弄”過他,也沒有和他正面接觸過?她的問題並沒有存在很久,因為小喜很快的就把她剛才停在潘希傑肩膀上的事說了出來。  

    “我覺得他是個很有愛心的人耶!”小喜無限向往的說。  

    雲嫣對希傑的印象也不錯,至少他開朗又風趣,跟凱文比起來,和他相處是愉快多了。  

    看小喜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樣,她突發奇想的說:  

    “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喜歡希傑,等我回到精靈王國時,我再向父王求情,拜托他成全你們,好不好?”  

    “公主,你別亂點鴛鴦譜好不好?”小喜嬌嗔的說,但耳根子依舊控制不住的眼紅起來。  

    看著小喜的樣子,雲嫣覺得實在有趣,但她免不了在心底重重的歎著氣,想要做紅娘也得等她先完成父王交代的使命才成呀!否則當她消失以後,又有誰能幫小喜呢?

    一個半月過去了,雲嫣感歎的數著日子的流逝,自從上次凱文“不小心”的吻了她之後,他似乎開始刻意的躲著她,他回家吃飯的次數減少了,就算他偶爾回家吃晚阪,也多是一個人在書房裡。不過,他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因為她怕看見葷食!  

    她是怕看見那些動物變成盤中食,但是她更怕看不見他的日子。要不是上次他帶給她充沛的力量,這些日子只怕早熬不過去了。

    “公主,公主。”小喜興匆匆的從窗口進來。

    “什麼事呀?”除了凱文,她對什麼都提不起勁。

    小喜停在雲嫣的手心裡,說:

    “麥凱文要帶你參加舞會呢!”

    舞會?在精靈王國裡,每逢皇室家族的人過生日時都會舉辦舞會,那場面隆重又盛大,許多未婚的年輕精靈可以趁這時候和心中愛慕的對象訴說愛意,情投意合的更可以借此請求得到國王的福證。原來,人類世界裡也有這樣好玩的事。

    但是,為什麼呢?

    “我剛才在書房裡聽見希傑和麥凱文在談這件事。”

    “你偷聽人家說話?”雲嫣可不希望小喜學會了人類的壞習慣。

    小喜吐吐舌頭,說: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看見潘希傑來了,便跟著他進了書房,這才聽到他們在談論……慈善舞會的事,待會兒他們就會上來親自告訴你這件事了。”

    小喜最後那句話可令她緊張起來了,她連忙走到梳妝台前照著鏡子,對著鏡子左顧右盼,嘴裡還不斷的問著:

    “我看起來怎麼樣?還可以嗎?”

    “我的好公主,”小喜在她周圍繞著圈子飛,一邊飛一邊說:“不管是在精靈王國或是人類的世界裡,你都是最最美麗的。”

    “別轉了,頭都給你轉暈了。”

    兩個銀鈴般的笑聲是那麼快樂的在房裡回響著。  

    而樓下書房裡,凱文猶在做著最後抗爭,他問道:

    “為什麼我非要出席那個無聊的宴會?”  

    潘希傑的臉上仍是掛著一抹笑,如果他不是胸有成竹,他也不會來浪費他的口水了。  

    “理由很簡單,那個慈善舞會的主辦單位是公司最大的客戶,對方要求我們做贊助廠商,你沒有理由不答應吧!”  

    “捐錢就是了吧!你可以代表我去呀!”  

    “麥凱文先生。”希傑連名帶姓的稱呼他,又說:“對方連董事長也出面了,麻煩你用你那英明睿智的大腦想一想,我這樣的身分代表你,是不是太不尊重對方了?”  

    商場上講面子問題,凱文不是不懂,但他卻害怕當雲嫣出現在社交場合後,會被相識的人認出來,到那時候她必將離開他,回到她家人的身邊,而他也將失去她了。  

    “如果非要去參加那該死的舞會,你和我去就行了,為什麼非得拖著雲嫣一起?”凱文硬是不顧表明自己的擔心。  

    這問題就更好解決了。希傑不疾不徐的說著:

    “第一、雲嫣在你家窩了這麼久也不見你帶她出去過,她可不是長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過的古代裡,你可以趁此機會帶她出去走走、見見世面。第二、你需要一個女伴來幫助你躲開其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免得舞會結束後你會找不到自己的腳。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

    “還有?”凱文受不了的喊著。

    “當然還有!”希傑繼續說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人謠傳你到現在過不結婚的原因,是因為你是個同性戀,而我就是那倒楣的無辜者,如果你不帶著雲嫣出面替我澄清,我可是跳到長江也洗不清了。”

    這最重要的理由倒真令凱文哭笑不得。可是希傑所說的理內,卻未必非要由雲嫣來做呀!

    “我可以隨便找個女人當女伴,問題不就都解決了嗎?”凱文還是想把雲嫣藏在家捆一,

    希你才不會咨他輕易的拒絕呢!

    “哪有你想的這麼容易?”希傑老神在在的說:“社交圈裡都是些熟面孔,那些名嬡淑女們對於自身的條件是一個不服一個,不管你找哪一個女人,她們還是會像饑渴的小紅帽,把仰這只大野狼剝了皮吃。”

    “你真是有暗挪的本事,連童話故事都能顛倒是非。”凱文還是沒轍的屈服了。“可是……”他老實的說出了心中的隱憂,並希望希傑能在聽完之後打消念頭,

    希傑等他說完後,只是語重心長的告訴他。“你總不能藏她一輩子吧!想開點兒,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也強求不得呀!” 

    這麼錢顯的道理他當然懂得,只是……知易行難啊!

    樓上,雲嫣和小喜仍舊彼此嬉鬧著,直到叩叩的兩聲敲門聲讓她們突然的噤了口。  

    “說曹操,曹鼠就到了。”小喜朝門外比了比後,化成一株玫瑰花,靜靜的站在梳妝台上的花瓶裡。

    雲嫣深吸了一口氣後,用最璀璨的笑容開了門。

    門外兩個大男人的視線在她姣美的臉上停頓了幾秒,但隨即很有默契的對著房內東張西望著。 

    “你們在找什麼?”雲嫣不解的問。 

    雨個男人對看一眼後,決定由希傑開口問:“剛才你是和誰在說笑話?我們聽見你笑得好開心呢!”

    “沒……沒有哇!”雲嫣心虛的狡賴著。  

    凱文也插話進來,說:“不可能呀!剛才我們明明聽得很清楚,而且還是兩個人的  

    雲嫣必須抵賴到底,所以她雙手一攤,對他們說:

    “這房間就這麼大,如果你們不相信,不妨找找,看看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人在我房裡?”

    她這麼一說倒使兩個大男人進退兩難,還是希傑找了合階下,他對著凱文說:

    “也許真是我們聽錯了,別管那些了,還是說正事要緊。”

    “對!說正事。”凱文同意的點點頭,卻把眼睛盯著地上,不再和希傑用眼神溝通該由誰發言。

    狡猾的大野狼!希傑在心裡暗暗的罵著。活該他倒榍,誰教他是他的朋友呢?

    潘希傑走狗梳妝台前,偏巧的拿起小喜變成的玫瑰花,然後走到雲嫣的面前,將花兒交到她的手中,做了個紳士邀舞的動作,說:

    “凱文感知道,他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做他的舞伴,陪他一起參加慈善舞會?”

    雲嫣看著凱文,當她發現他也正用著期待的眼神看著她時,她不禁羞怯的點了頭,

    你答應啦?太好了。”希傑滿意著自己的任務圓滿達成,剩下的就要看凱文自己的造化了。他這個媒人總不能包結婚還包生兒子吧!

    等凱文和希傑離開以後,小喜愛回了原本的模樣,像只小喜鵲般的說:

    “舞會耶!天呀,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小喜,你也去嗎?”雲嫣可不想她變成一只山豬在舞會上大鬧。

    小喜卻像會讀她心思似的,一直拜托著說:

    “公主,帶我去吧!我保證絕不頑皮,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像塊牛皮糖,粘得讓雲嫣受不了。“好!好!算我怕了你,不過你千萬不可以亂來,知道嗎?”

    小喜的頭點得只差沒掉下來,只要公主肯答應讓她去,她什麼都願意保證的。  

    自從雲嫣答應做他的舞伴之後,凱文的煩惱並沒有跟著減少,他在為雲嫣的禮服傷腦筋。他去過許多禮服專賣店,但每一件在他眼裡看起來都和雲嫣極不相襯。

    雲嫣在他心中是消雅脫俗,纖塵不染的,她的美讓他想不出適合的形容詞。而那些珠光寶氣的衣服看起來是那麼的俗不可耐,他可不希望雲嫣身上所穿的衣服和大多數的名牌淑女一樣,所以他透過林嬸的幫忙,把雲嫣的尺寸告訴了遠在歐洲的一位設計師,請那位頗負盛名的設計師為雲嫣量身設計禮服。

    這件事是瞞著雲嫣進行的,所以當衣服寄到的時候,凱文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大的驚訝

    “這麼漂亮的衣服,真的是給我的嗎?”雲嫣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他。

    真是太美了!衣服的剪裁式樣如時期歐洲宮廷貴族淑女所穿的款式雷同,不同的是沒有以前的華麗,這襲淡藍色加上白色蕾絲滾邊的淡雅,把雲嫣那秀麗的氣質恰如其份的表達出來了。

    不止雲嫣喜歡,就連凱文也滿意極了,他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她穿上禮服的模樣。

    “先穿上試試,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還來得及趕快修改。”林嬸細心的提醒著。

    雲嫣雀躍的拿著衣服上樓了,小翠亦感染喜悅的上樓幫忙,而凱文則在樓下殷切期盼著。希傑也在此時來到褒宅,凱文難得大方的要希傑和他一起分享雲嫣待會兒即將展現的美麗,

    過了一會兒後,小翠頹喪的下樓來,對著凱文結結巴巴的講:

    “花……小姐過敏的毛病又……犯了,可惜了那麼一件……漂亮的衣服。”

    凱文依舊沒有耐心聽小翠的說明,邁著大步直接往樓上走去,希傑亦好奇的跟在後

    推開雲嫣的房門,她身上只有和凱文初識時的樹葉,讓凱文的臉冷不防的抽了筋,而希傑更是張大了嘴,說不出一個字。

    “你來得正好,快幫我抓抓背,癢死了。”她走近他們,美麗的胴體在他們的瞳孔裡逐漸放大……

    凱文驀然記起了身後還有個希傑,他連忙拉起床單包注她,瞪了希傑一眼,問著雲嫣:“怎麼又會過敏了呢?”

    雲嫣顯然對這樣的情況也束手無策,如果她不能穿這件衣服,是不是就去不成舞會了呢?

    隨後跟上樓的林嬸突然靈光一現的說:

    “花小姐穿習慣了麥先生穿過的衣服,也只有這樣才不會過敏,所以……”林嬸停頓了一會兒,低聲的道:“如果麥先生肯先套上這件禮服再讓花小姐穿,肯定就不會有過敏的情形發生了。”  

    “你說什麼?!”凱文不相信的喊了出來,這是那門子的臭點子?

    而雲嫣猶在附和著說:“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還是林嬸聰明。”

    她的話讓凱文的臉更綠了。

    希傑的腦筋轉得快,他很快就知道了他們談論的內容是什麼。但是知道以後,他卻得忍下一肚子憋不住的笑蟲,免得凱文把他海K一頓。

    “荒謬!實在太荒謬了。”凱文的臉快扭曲的說。

    讓她穿他曾經穿過的衣服也就罷了,而現在居然要他穿女裝!

    “求求你嘛!好不好?”雲嫣仰起了那張天使般的面孔,渴求著說。

    她的要求是那麼難以教他拒絕,可是……這有關他大男人的自尊呀!他又怎能輕易的答應呢?

    雲嫣見他緊皺著眉頭不答話,心情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她郁慍的表情令誰看了都覺得不忍。

    “幫幫她吧!”林端還是低著頭說。

    “是呀!幫……幫她吧!”小翠也結結巴巴的幫著求情。  

    凱文看了希傑一眼,表清中有尷旭也有著詢問,希傑聳聳肩,雙手一攤開

    “當我踏出這屋子的大門後,剛譏所發生的事,我一句也不會說的。”

    他的話充滿了要他幫忙的暗示性,這麼多張贊成票對他一張反對票,他也未免太弱勢了吧!看著雲嫣臉上那失落的表惰,他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該,是他要她當他的舞伴,而今卻未能解決她對衣服過敏的困擾,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

    時間有一會兒的沉默,除了雲嫣之外,房內的其他人都知道凱文正在思考著:究竟要不要答應雲嫣的要求?一會兒之後,凱文拿起衣服,紅著耳根子走出去,希傑哪肯放過這難得一見的畫面,不等凱文開口喚他,他很自動的跟在後面。

    希傑跟著凱文來到了凱文的房間門口,卻被他擋在門外,沒好氣的說:

    “在這兒等著,我只是把衣服往身上套一下,你別指望會看見我穿女人衣服的怪樣。”

    希傑的心態被識破,只得乖乖的站在門口發揮他的想像力了。

    凱文站在穿衣鏡前,一邊脫著身上的衣服一邊暗罵著,“沒事辦什麼慈善舞會!如果真的是做善事又為什麼要大肆張揚?虛偽的世界!”  

    當他脫得只剩下內褲的時候,他詛咒得更厲害了。不情不願的套著禮服,可當他將背後拉鏈拉到一半的時候卻怎樣也拉不上去了,糟的是……也拉不下來。  

    該死的!凱文真恨自己鏡中的狼狽樣,堂堂七尺之軀的他竟然會被一件女人的衣服整慘了?這都要怪那天殺的潘希傑,多事的慫恿他要雲嫣做他的舞伴,才會搞出這麼多事來。 

    “潘希傑,你給我進來!”他抑制不住怒氣的吼著。

    希傑推開了並未上鎖的門,一看到凱文的模樣後就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這不只是本世紀以來最好笑的笑話,還是他這輩子再也碰不到的世紀大笑話。  

    看著希傑誇張得笑出了眼淚,凱文在心中咬牙切齒的想著,要不是有求於他,他肯定會揮拳打掉他的下巴。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凱文這句話是從齒縫裡說出來的。 “小心笑到胃抽筋,我可不幫你找醫生。如果你笑夠了,是不是可以幫我把這該死的拉鏈解決掉?”  

    希傑捧著肚子,用手背抹去了眼角的淚,喘著氣說:

    “你真像達斯汀霍夫曼演的那部電影,叫……叫什麼來著?男扮女裝的那部呀?唉!想不起來電影名稱,不過說真格的,你比他妖嬈多了。”  

    “他媽的潘希傑!你是只生在乎陽的狗,等我把這可恨的衣服搞定之後,我絕饒不了你。”凱文的嘴巴開罵,雙手則在背後忙碌著。

    虎落平陽被犬欺!凱文就是在告訴他這句成語,既然這只虎難得來平陽一趟,他這只平陽的狗當然得克盡地主之誼,好好的“招呼、招呼”他了。

    “你到底要不要我幫忙?”希傑已經走到他身後了。

    “廢話!你沒有眼睛看嗎?”

    希傑的雙手抱胸,賊賊的說:“這好像不是要求人幫忙的語氣哦!你說是不是呢?”  

    “你這王八蛋!”凱文小聲的罵給自己聽,然後不情不願的說:“潘先生,麻煩你幫我把這該死的拉鏈解開好嗎?”

    希傑當然知道這只老虎是會記仇的,而且他報仇可是不會選日子的。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把那卡住的拉鏈拉開,趁著凱文脫下被服的時候,一溜煙的走出了房間,順手把房門給帶上,然後用剛剛在他門邊拿起的一根高爾夫球桿穿過了門把,如此一來凱文在裡面可就只有叫救命的份了。

    只一會兒的時間,房門就砰砰作響,希傑得意洋洋的在門外說:

    “你從裡面是打不開的,誰教你說我是平陽的狗呢?如果我不趁此機會欺負你,豈不辜負了你給我的美名了嗎?”

    “潘希傑,你這卑鄙、陰險的小人,我非狠狠的揍扁你不可。”  

    “我好害怕呀,”希傑高興的笑著說:“不過……想打我也必須等你從裡面出來才行啊!現在我要走了,不陪你玩了,再見。”  

    凱文在裡面氣得肺都快炸開了,他發誓,如果潘希傑現在站在他的面前,他肯定會把他打得像熊貓。  

    “阿港伯、林嬸、小翠,快來開門呀!”凱文在裡面扯著喉嚨大喊。  

    等傭人們聞聲而來開門時,希傑早已駕著車揚長而去了。  

    看著車後卷起的飛塵,凱文在心中把他這位好友的祖宗八代全問候完了,才稍覺舒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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