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換一生 第五章
    朱蝶衣一個人坐在酒店裡喝箸悶酒,已有好一會兒了。這些天來,她始終見不到關亞倫一面,打電話,說不在;去公司找,他卻總像未卜先知般,老是先她一步離開了公司,多次的撲空讓她不得不猜測,關亞倫是故意在閃躲她的。

    一定是那姓丁的女人搞的鬼,她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忿恨不平的在心中想著。

    她不甘心的又拿起身邊的行動電話,撥了早已印在腦海中的電話號碼。意外的,電話那端竟有了回應。

    「亞倫。」她的聲音有些含糊的說「你為什麼……躲著我?」

    關亞倫握著話筒,不情不願的聽著,他的行動電話已經關掉好些天了,要不是因為最近各分公司要向他報告公司的營運狀況,他的手機根本就不會開。

    「蝶衣,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找你嗎?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躲著不肯見我?」她的聲音含著怨懟。

    「我……我沒有。」他否認得心虛。

    「如果沒有,那你出來見我!」她對著話筒嚷道。

    「這麼晚了,我明天還有好多事要處理,改天好不好?」他委婉的應著她。

    「不好,我已經喝醉了,如果我被人欺負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她打了個嗝,又說:「我不管,我要你現在就來,我在酒店裡等你,等不到你,我是不會走的。」說完就按掉了通話鈕,得意的笑了起來。

    她相信關亞倫會「就範」的,只要她拿出責任道義來縛住他,他會理她的。

    半個鐘頭過去,她果真看到他氣急敗壞的跑來,看到她的醉態,他劈頭就是一頓罵:「你以為你在幹什麼?」

    「我?」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在喝酒,你沒看見嗎?」

    「你……真是瘋了,起來,我送你回家。」他不容她抗拒,硬是拉著她往外走去。

    車上,朱蝶衣依舊不安分的鬧著,她一會兒勾著亞倫的脖子不放,一會兒又強行和他爭奪著方向盤的操控權,路上的險象環生,讓他覺得能把她平安的送到家已是奇跡了。

    到了朱家,醉酒的蝶衣立即引來一陣騷動,家中的僕人手忙腳亂的想扶她上樓,卻全被她揮手喝止,她就像個不解世事的小孩一般,不理會家人的關心而大吵大鬧著。

    直到鄧愛萍披著睡袍從樓上下來,混亂的場面才算被控制住了。

    「媽,我不要他們帶我上樓,我要亞倫帶我上去。」她靠在關亞倫的肩上,乘機對她母親眨了眨眼。

    鄧愛萍立即瞭解到女兒的用意,便也順水推舟的說:「亞倫哪,就麻煩你送她進房吧,她的脾氣扭起來,連我這做媽的都沒轍。」

    長輩開了口,倒教他沒有拒絕的餘地了,他也只有攙扶著蝶衣,在眾人的注視及指引下,帶她上樓進了房間。

    「我已經把你安全的送回家了,我要走了。」他巴不得立即逃開的說。

    「亞倫!」她撫著頭,像是十分難受的哀求說:「你好人做到底,拜託再幫我下樓拿顆頭疼藥,好不好?」

    關亞倫無可奈何的歎口氣,下了樓轉告她的話給鄧愛萍。

    「伯母,我該回去了,蝶衣就勞你費心照顧了。」

    「等一等。」鄧愛萍阻止了他:「這藥還是你拿上去吧,剛剛的情形你是知道的,那丫頭除了你,誰都不要。你就當是幫伯母的忙,餵她吃完藥再走,好嗎?」

    不得已,他又捧著藥,端了杯水上樓。一進了蝶衣的房間,他不禁皺起眉頭,不知她又在搞什麼?房裡的大燈切掉了,只剩下梳妝台上兩盞昏黃的燈泡,慘淡的亮著。

    他放下手裡的東西,不耐煩的喚著她的名。

    只一會兒,他看到她了。

    朱蝶衣穿了一襲會令男人垂涎三尺的透明絲質睡衣,立在浴室的門口。她的身材是不容置評的,敞開的領口隱隱可見她的乳峰高聳著,未扣的下擺露出一雙白晰修長的腿,裸露的手臂正風情萬種的撩著她那波浪般的長髮。

    「你在幹嘛?」關亞倫雖然也會對這樣的畫面感到心動,卻仍帶著戒備的問了一句。

    她並不急著回答他,反倒款款風情的走向他,用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手輕輕的在他胸前摩挲,一邊在他耳垂旁哈著熱氣說:「我在勾引你呀!」

    關亞倫對她的直接感到好氣又好笑,雖然這種酥癢的感覺,以及來自於她軀體的誘惑的確能令他心猿意馬,他卻仍當她是酒醉後的胡言亂語及行為失常。

    他不由得推開她一些,說:「你真的喝醉了。」

    這舉動令朱蝶衣喪失了對他調情的耐性,她不顧一切的衝出口說:「我沒有醉,我就是存心要勾引你,那姓丁的女人究竟有哪一點比我強?讓你為她這般神魂顛倒!!她有的我都有,她可以給你的,我一樣也可以給你。」

    說完就扯掉了透明的睡衣,除了一件小而性感的內褲之外,她真可以算是一絲不掛了。

    如果她沒有提到小逸,或許他對她只有反感,但她把小逸想成那般不堪的女人,他對她便產生了厭惡。

    「你如果還懂得什麼叫自重,就請你把衣服穿上,今天的事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你以後也別再來找我了。」他面無表情的說完就走下樓。

    「怎麼了?我聽見你們在吵架。」鄧愛萍自沙發起身問道。

    「伯母,我不便說,你還是自己問她吧!」

    話才剛落,朱蝶衣已經重新披了睡衣站在樓梯口,對著關亞倫的背影喊著:「關亞倫,你不是男人!!」

    鄧愛萍於是明白,她的女兒失算了。

    ※※※

    「關先生,有位丁先生要見你。」總機按了內線進來說著。

    丁先生?他正納悶著,辦公室的門已經未被允許的打了開來。

    「關先生,他硬是要直接進來,我攔不住……」一位公關急急的解釋著。

    是小逸的爸爸!他有了很不好的兆頭。

    「沒關係,你去忙你的吧!」他打發了公關小姐出去,轉而禮貌的對丁海強問著:「伯父是來找小逸或是……?」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我知道小逸出去了,我才上來的。」他一邊瀏覽著這氣派的辦公室,一邊回答著。「有什麼事需要伯父親自跑來呢?」

    丁海強只是望著他笑,繼而答非所問的說:「你很喜歡我的女兒吧?」

    他點了點頭,莫名的看著丁海強。

    「想不想把她娶回家做老婆?」

    「伯父的意思是?」他有點喜出望外。

    「我可以把小逸嫁給你,但是有條件。」

    關亞倫注視了他好一會兒,終於明瞭他們父女倆不和的原因了,誠如小逸所說的,她父親太可惡了。竟然想利用女兒的婚姻大事來做交易。

    「還是把你的來意說清楚吧!」關亞倫冷冷的說著。

    「好,那我就直說了。只要你肯答應幫我償還賭債,我就答應你和小逸的婚事。」

    「賭債?你究竟欠了人家多少錢?」

    「連本帶利,一共七百萬。」他說得一點兒也不汗顏。

    「七百萬?你不是答應小逸要戒賭的嗎?」對於他的無可救藥,關亞倫真感到不可思議。

    「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你只要告訴我,接不接受這條件?當然啦,我也可以把這個難題丟給我女兒,她只有我一個親人,即使再怎麼討厭我,也不會狠心丟下我不管的。但是儘管她再怎麼湊,七百萬對她來說仍是個天文數字,而一個女人賺錢最快的方法,你應該也很清楚。你該不會忍心看她拿自己的身體去賺吧?」丁海強像是穩操勝算一般。

    如果丁海強不是小逸的父親,他會毫不考慮的狠狠揮出一拳,打走這個無賴,但是他不能,丁海強擊中了他的弱點,他愛她,就絕不可能讓她走上下海這條路。

    「如何?」見他不說話,丁海強不禁懷疑起他的籌碼究竟下得對不對?

    關亞倫定定的注現著他那雙充滿貪婪的眼,說:「我答應,而且我會盡快的將小逸帶離你這無賴的身邊。」

    「這就是你對未來岳父說話的語氣嗎?」他不悅的問。

    「別忘了,你是來找我談一筆交易的。」關亞倫亦不客氣的提醒著他。

    丁海強氣煞了肺,卻無言以對,在臨出門之際,又回頭對他說:「你不會笨得把我們的交易告訴那倔強的丫頭吧?」

    關亞倫搖搖頭,他亦深知她的脾氣,如果讓她知道,她是被她父親以七百萬的數目而訂下了終身,她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的。

    丁海強很滿意的走了,留下了關亞倫獨自思忖著自己的難題,他該如何開口向小逸求婚呢?而她又會答應自己嗎?

    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處理這問題,很自然的,他又想到了陳克華,他想聽聽好友的意見,一個小時後,他已經置身在克華的辦公室了。

    「是不是小逸太能幹了,才讓你有這麼多空閒的時間出來打混?」陳克華不忘取笑他。

    換做平常,他會找話頂回去,但現在……他露出了苦惱的表情說:「別逗了,我碰到難題了。」

    他把丁海強來找他的目的及談話內容一字不漏的說給克華聽,他看著克華的眉頭都快打結了,便匆匆的做了總結。

    「事情就是這樣,你說我該怎麼辦?」

    「荒唐,真是荒唐!天底下竟真有這種父親?」克華氣不過的嚷道之後,拍著關亞倫的肩膀說:「我支持你,你是應該早日拯救她,脫離苦海。」

    「我知道,問題是我該怎麼做?」他顯得有些兒茫然。

    「誠意!」克華說:「除了誠意能使她感動之外,再沒有更好的方法能令她點頭了。」

    雖然克華的話有說等於沒說,卻提醒了他一點,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試試!

    乍現的一絲希望讓他又有了些許朝氣,他匆匆忙忙的辭別了克華,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做呢!

    ※※※

    「亞倫,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被手帕綁住了眼睛的小逸,百思不解的坐住車上問。

    「先讓我賣個關子,到時你就知道了。」關亞倫耐心的哄著她。

    丁柔逸無奈的順著他的意,隨著車子的晃動,她知道在尚未到達目的之前,她是不可能將手帕拿下了,想到他的這份孩子氣,她也就由得他去。

    一會兒之後,車子總算停止不再往前。

    「到了。」他如釋重負的說。

    她緩緩的解下手帕,揉了揉被束縛許久的眼……然後她帶著一抹驚奇及不能置信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建築物。

    關亞倫竟把她帶回了睽遠已久的老家,這個曾經讓她有笑有淚的地方。

    「這是……。」她不明白亞倫帶她來此的用意。

    「這是你的家,不是嗎?」

    丁柔逸露出了勉強的笑容,看著房子,語氣悲涼的說:「它曾經是的,但早在多年前就巳不再屬於丁家了。」

    「不!」他拉著她面向自己,溫柔的說:「它曾經是你的家,以後也會是你的家。」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關亞倫注視著她晶瑩的雙眼,無限柔情的又說:「我已經將它買下了,還打算將它佈置成新房,小逸,嫁給我好嗎?」

    像是不能理解他的話般,她愣在原地,臉上擠不出一絲的表情。

    「我知道我的求婚不夠正式,也太唐突,但是我……」關亞倫對她的毫無反應,急得有些兒失了頭緒,又說:「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娶你為妻,因為我不想和你分開,我……我愛你呀!」

    想把她自她父親身邊救離的話到了嘴邊,又嚥了回去,直接而又坦白的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不就是娶她最好的理由嗎?

    這回,丁柔逸完完全全的聽懂了他的話,卻直接的反應說:「不!」

    「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一時間,她竟也找不出可以拒絕他的理由,她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這樣好條件的男人。

    「因為……」她拚命的在腦中思索著詞彙,終於放棄的說:「你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她語調裡的軟弱與無助讓他不忍心再逼她,他愛憐的執起她的手,說:「我給你時間考慮,只是……別讓我等太久,好嗎?」

    丁柔逸輕輕的點了頭,他已經做了讓步,她又如何能再堅持呢?

    ※※※

    「真的?那你怎麼回答?」

    尤美子聽完了小逸的敘述之後,興高采烈的問著,她早就覺得關亞倫和小逸的配對堪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才子佳人,再適合不過了。

    「我告訴他,我需要時間考慮。」她依舊提不起興致的回答。

    「還有什麼好考慮的?放著現成的關少奶奶不做,豈不太可惜了?」尤美子不以為然的反駁著。

    丁柔逸比了手勢,示意她小聲一點,雖然在陳克華的公司裡任職已久,與每位同事也都不陌生,但這「關少奶奶」的敏感話題,她仍不願太過張揚。

    「陳先生回來了,你去和他談吧。我敢保證,他一定也會舉雙手贊成。」美子說完就去忙她的事了。

    是了,她就是來找克華商量的。

    葛默濤對她的感情已經變了質,再也不能幫她分擔任何心事,如今除了陳克華,她想不出還可以找誰傾吐。

    「亞倫放你大假了嗎?」克華笑著招呼她進入自己的辦公室。

    「相差不遠了。」她感染不了他的幽默。

    感覺得出她話裡的低調,他關心的問:「怎麼了?」

    「他……向我求婚了。」提起此事,她還是覺得有些兒靦腆。

    「真的!沒想到那小子行動這麼快。」克華的語氣是興奮的。

    小逸有些兒不解的看著他,反問:「你似乎早就知道了!」

    「是啊,他來問過我求婚的方式呢!」

    「房子也是你叫他買的嗎?」

    「什麼房子?」陳克華倒顯得一頭霧水了。

    小逸歎了口氣,源源本本的把事情的經過說給克華聽。

    「你呢?你的決定是什麼?」

    「我如果能下決定,就不用來找你商量了。」她無奈的說。

    「小逸,婚姻大事不是旁人能替你做主的,亞倫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我實在無法替你評斷什麼,我只能說他是個不可多得的理想配偶,其餘的你自己去想了。」

    「你會贊成這件事嗎?」她還是想得到具體的答案。

    「要我說老實話嗎?」

    她點了點頭,卻為這句話而覺得有點緊張。

    陳克華將手放在她的肩上,語重心長的像個老大哥般,說:「我百分之百的贊同,你苦了這麼久,該是有個人為你遮風擋雨的時候了。而我絕對的相信,關亞倫的羽翼夠厚、夠溫暖,他會給你幸福的。」

    這番話就像一股清流般緩緩流過她的心田,她真能因他而卸下自己的負擔嗎?嫁給他,真能給自己一個嶄新的未來嗎?

    克華的話雖然給了她一個鼓勵,但她仍是無法相信灰姑娘的童話故事會在自已身上真實的上演。

    她真的可以擁有像關亞倫這樣好條件的男人嗎?

    ※※※

    自從告白的那天起,關亞倫始終耐心的等著小逸的答覆,一直到了第八天,他終於按捺不住,拉著她進入辦公室問:「你讓我等得好心焦,小逸,你不肯嫁給我嗎?」他的話裡有著滿滿的渴求。

    丁柔逸的眼裡有種隱隱的淚光浮動,她含情脈脈的看著他說:「我以為你只是逗著我玩的,如果你一直不來問我,教我如何能有答覆你的勇氣?」

    「你的意思是……」關亞倫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她嬌羞的垂下了眼瞼,輕輕的點了頭。

    關亞倫欣喜若狂的緊緊抱著她,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喃喃自語般的念著:「太好了、太好了。」

    腦中突然閃過丁海強貪婪的眼神,他不由得問:「你和你父親商量過了嗎?」

    她搖了頭,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幾乎可以想像父親得意的表情,如果他練過瑜伽術,除了雙手之外,恐怕連雙腳都會舉起來表示贊同。

    「他不會反對的。」她輕描淡寫的帶過。

    他也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很快的就把丁海強的陰影逐出腦海,興高采烈的計畫著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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