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靈異學園 第四部 第二章 聖誕舞會
    晚上十二點直到凌晨六點期間,比較「正常」的客人就不會來了。所以凡是這期間光臨的客人必定都是有些問題的,為了避開他們,這段時間之內所有低級式神必須全部回到自己主人那裡,由中級式神進行迎接工作。  

    貝倫推開愛爾蘭房門的時候,發現那只山貓正臥在在窗台上,異常幽怨地看著窗外碩大的雪片。御嘉和頻迦正飄然走出萬鬼樓的大門,從她這裡看下去,那兩個式神就好像兩個細小的影子,不甚清晰地映在她的貓眼中。  

    「愛爾蘭?」  

    「貝倫……」山貓的腦袋平平地趴在窗台上,眼神很悲傷,「我是不是不夠可愛?」  

    「嗯?」這只山貓發燒了嗎?貝倫想這麼說,但是怕她和他沒完沒了,只能敷衍,「呃,不會。愛爾蘭你是美女,不管以山貓來說還是以人類而言。」  

    「但是他為什麼要逃走!」嘎吱嘎吱幾聲極為難聽的聲音從她的爪子底下傳出來,貝倫被那聲音弄得寒毛直豎。不過當然還有比他更倒霉的,她爪下的窗台被她抓出了幾道深深的溝槽,幾乎挖穿了那石頭做的平台,「他為什麼對我避而不見!為什麼就願意照顧那個該死的小孩一輩子!那個小孩有我漂亮嗎!有我可愛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如果她的爪子再狠狠抓幾把的話,貝倫覺得自己就快要崩潰了。他走到她身邊,一隻手蓋上她的爪子。  

    「好了,這種事不是這麼比的。拜特在告訴你他的消息時沒告訴你更重要的事情嗎?」  

    「什麼事情?」山貓疑惑地問。  

    「他們兩個現在是生命共通體,所以不是他願意照顧那小孩一輩子,他是沒有辦法。你也不用為這種無聊的事情吃醋,只要和他好好溝通,讓他回到你身邊不就好了嗎?」  

    「不要。」斬釘截鐵。  

    貝倫:「……」  

    「我為什麼要跟那個負心漢溝通!我才懶得和他復合!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要讓他知道甩掉山貓愛爾蘭是什麼後果!我要讓他後悔!讓他跪在我腳下求饒!對了,那個小孩我也要一起殺掉!殺掉!!哈哈哈哈——」  

    貝倫搖頭,為那個可憐的傢伙默哀一秒鐘。他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又拍拍她的脖子,她發出舒服的咕嚕聲。  

    「行了,不管他怎樣吧,今晚你就能見到他了。拜特學院的學生都必須來參加舞會,如果不參加就會被扣學分不是嗎?到時候你想把他怎樣就怎樣,我不會干涉你。」  

    「真的?」山貓的眼睛裡射出了感動的光芒,「貝倫!我好好好好愛你!」  

    「不過不許喝酒。」  

    「……」山貓蜷起身體,看來又開始鬧彆扭了。  

    ***

    御嘉和頻迦回到宿舍時樓厲凡和霈林海剛剛實習回來。樓厲凡正在浴室洗澡,霈林海坐在電腦前面準備第二天的課程。  

    看見兩個穿透牆壁飄進來的式神,霈林海笑著向她們打招呼:「御嘉,頻迦,今天的迎接工作怎麼樣?有沒有見到什麼有趣的人?」  

    「什麼有趣的人呀,累都累死了!」兩位式神分別倒在霈林海和樓厲凡的床上,雙臂和雙腿極不淑女地呈大字型張開,疲憊地伸了一個懶腰。  

    「啊,對了,我聽說你們兩個是門迎,」關上電腦,霈林海說,「這麼累的事情不是一般由中級式神擔任工作嗎?你們怎麼會被分配到這個崗位的?」  

    式神的分級總共可有十級,低等四級,中等和高等各三級。  

    低等式神祇能短暫脫離宿主的身體,更多的時間都以精神線相連,否則失去了宿主的力量,便可能由於力量枯竭而消失,御嘉和頻迦就屬於低等式神中的第四級,算是低等中的最高等。  

    中等式神可以依照自身的意願隨意離開宿主,與宿主之間的能量傳遞以精神相連,若精神波被切斷,同樣會由於力量枯竭而死,帕烏麗娜的式神就屬於這一級別。  

    高等式神不需要宿主,也不需要能量的補充,它本身就是可以自供的能量體,這種式神已經近乎成「精」的程度,不過現今為止,還很少聽說誰擁有這種級別的式神的。  

    而這次御嘉和頻迦是依靠了霈林海給她們的加持功,所以才能離開樓厲凡身邊自由自在地行動。  

    「我們……」她們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飄忽,「嗯……只是……只是——只是那個叫瞿湄的管理長啦!她為難我們!」  

    「瞿湄?」樓厲凡穿著浴衣,一邊擦頭髮上的水一邊走出來,疑惑地問,「上次幫東明饕餮的時候不是御嘉和她合作的嗎?她的狐媚香起了不小作用,東明饕餮還專門說要去謝謝帕烏麗娜副校長。」  

    說那次瞿湄的狐媚香起了「不小」的作用其實是對御嘉的禮貌性讚揚,說實話,御嘉根本沒有起到什麼做用,除了抓瞿湄幫忙這件事之外,她根本只是一直在旁邊觀望,發揮百分之九十九的效果的只有瞿湄一個人。  

    御嘉咳嗽了一聲,做出一個嬌憨的表情:「呀∼∼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她嫉妒我們比她美!所以這麼為難我們!厲凡∼∼拜託你幫幫忙啦∼∼我們不要再做門迎了!好累哦∼∼」  

    「少囉嗦。」別人不知道,樓厲凡還能不曉得?這兩個靠樓家大姐幫忙作弊才取得式神執照的女孩平時根本就不思進取,甚至連很多常識都不清楚,八成是哪裡沒做對而把式神前輩得罪了,否則以幻狐式神瞿湄的美貌哪需要嫉妒她們?只要她們別為了嫉妒給她找麻煩就不錯了,「這次的管理長是她,你們就老老實實聽她的話,要是為了這點事你們就給我找麻煩,以後就不要想隨便出來了!」  

    「厲凡∼∼」  

    「你們叫得再甜也沒用!霈林海,快去洗澡,要睡覺了。」  

    霈林海拿起浴衣走進浴室,不一會兒裡面就傳出嘩嘩的流水聲。  

    樓厲凡把賴在上面不想走開的頻迦趕走,坐到自己床上。  

    「你們兩個要不要回來我的意識裡?不回來我可要睡了。明天沒課,我打算睡到中午。」  

    「討厭!厲凡!」御嘉和頻迦同聲氣憤地說。  

    「看來你們不打算回來,那等會兒霈林海出來你們讓他給你們充電,我睡了。」拉開被子,樓厲凡倒頭就睡,沒過五分鐘就傳出了他打呼嚕的聲音。  

    兩個女孩臥在霈林海的床上憤恨地看著他冷酷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  

    「好過分!」  

    「嗯!所以那件事——」  

    「那件事……不告訴他們!」  

    「絕對!」  

    什麼事?當然是——零度妖學院的理事長也到了的事。為了以防萬一,樓厲凡在零度妖學院臥底期間一直將她們處於喚醒狀態,不過因為一直沒有用到,她們也就沒有機會出來。所以她們認識貝倫,貝倫卻不認識她們。  

    由於在妖學院的所作所為,樓厲凡和霈林海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貝倫和愛爾蘭會來找他們算帳。因此他們兩個專門向這兩位要做招待的姑娘說明,如果在招待期間發現那兩位妖怪出現就馬上要報告給他們,好讓他們有充足的時間腳底抹油溜走。  

    很可惜……他忘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句話。  

    「我們討厭你!厲凡!」兩個女孩向他做了個鬼臉。  

    ***

    時間終於緩慢地行進到了平安夜,一切即將開始。  

    房間裡很暗,只有窗外被雪反射進來的光線讓這裡沒有變得一片漆黑。床上沒有人——不,應該說,整個房間裡都沒有人,只有一頭巨碩的白狼橫臥於地毯上面,毛茸茸的腦袋擱置在前爪上,眼睛微閉,看不出他是睡覺還是清醒。  

    房中的座鐘走到了七點四十五的位置,白狼好像能感應到一般睜開了眼睛,左右看看,又用力抖了抖腦袋,站起身來,再用力抖抖身上的毛。伸伸脖子,隨即化作人類的模樣。  

    「到時間了……」  

    走到門口,觸摸電子屏,門卡噠一聲打開。  

    拉開門,他剛想踏出去,卻有某種預感讓他忍不住一縮頭,三個女巫騎著她們的掃帚夾帶著厲風呼嘯而過。  

    「哇哈哈哈哈哈——偉大的女巫!神奇的女巫!哈哈哈哈哈——」  

    貝倫身上的長袍被她們的風吹得呼拉拉飛起很高,她們過去好一會兒,長袍才慢慢落了回來。  

    女巫永遠都是女巫……  

    他搖搖頭,走到愛爾蘭的門口輕敲她的門:「愛爾蘭,到時間了,愛爾蘭。」  

    沒有動靜。  

    貓科動物的聽覺系統幾乎和犬科動物的同樣靈敏,不管愛爾蘭在房間的任何地方——就算是在牆縫裡也好,她都該聽得見。  

    貝倫覺得奇怪,一壓門把手,門居然開了。房間裡並沒有愛爾蘭的氣息,而從殘留下來的味道判斷,她至少是在二十分鐘以前離開的。  

    她必然是有意避開他的,為什麼?難道是因為前兩天他批了她一頓?應該不會。她以前是他的學生,被他批過的次數多了去了,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鬧脾氣。  

    那麼是為了什麼?  

    貓科動物的個性:驕傲、自私、固執,你不讓它幹什麼,它偏要干。尤其喜歡記仇,有人踢我一腳,我就要把對方亂棒打死!  

    這麼說,難——難道她是想——!?  

    貝倫打了一個冷戰——他已經有一百多年沒有這種脊背發涼的感覺了。  

    一陣颶風從他身後再次呼嘯而過,伴隨著女巫們張狂的尖叫聲:「呀——女巫忘了東西了——」  

    ***

    萬鬼樓四十九樓,在整個由完全不連接的兩半太極形組成的前後樓體中,只有這一層是連接起來的,面積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但是這樣的大小對於拜特學院的千餘名學生以及不知多少的計劃外賓客來說還是太小了,因此招待人員便在這一層上開出特殊空間,使空間無限地彈性擴展,無論有多少人來都夠用,但是看上去大小卻並沒有增加。  

    舞會即將開始的時候所有學生都開始陸陸續續地往四十九樓走。許多普通專業的學生都以普通的方式慢慢走上去;女巫專業的就像那幾名女巫學院的特邀賓客一樣騎著掃帚從樓外面飛上去,那裡自然有一扇窗戶為了她們而敞開;魔女專業的學生大多討厭擁擠,便使用魔力漂移從走路的學生頭頂漂移上去;巫師專業和咒符專業的學生在符咒上或坐或站,和魔女們一起飛上;有一位不知是哪個專業的學生居然還坐著傳說中的魔毯往上飛,他身邊還帶著一個臉兒紅紅的女孩,大概是為了向情人獻寶,所以才把這種珍稀法器當作普通飛行器來用吧。  

    樓厲凡和霈林海也在人群中緩慢地上行。樓厲凡本不想來,舞會這種場合對他來說比打仗還要難捱。可惜不知為什麼,其他時間的舞會就是普通舞會,而每年的聖誕舞會卻都是被排在課程表裡的。簡而言之,它也有學分,如果誰膽敢不去參加就會被扣掉那一部分學分,最後的結局就是留級。所以當然,他是想來也得來,不想來還得來……  

    御嘉和頻迦看了熙熙攘攘的樓梯一眼:「可以上去了嗎?上面好熱鬧……」  

    「你們兩個給我好好聽!」瞿湄一手抓住她們一人的下巴,強行拉向自己這邊,「今晚比較特殊,上面的舞會招待不夠,門迎的工作就由我來擔任,你們兩個上去協助其他式神,注意點不要給我惹禍!給我牢牢記住式神招待的重要原則!」  

    「呀∼∼瞿湄姐姐你好好∼∼」兩位姑娘媚眼如絲地摸上她的青蔥玉手,瞿湄唰地把手收了回來。  

    「少給我在這裡說多餘的話!告訴你們!我是讓你們去當招待,不是去參加舞會的!要是你們膽敢忘記自己的職責,小心回來以後我扒你們的皮!」  

    兩位姑娘嬌笑:「我們的皮老早就腐爛了,呵呵呵呵……參加舞會去嘍∼∼」  

    腳尖一點,兩位式神輕盈的身體向天花板飛去,她們將穿透四十八層牆壁,直接到達四十九層。  

    「我說過了!不是讓你們參加舞會的!聽到沒有!」瞿湄對著她們消失的背影氣急地吼。  

    她們的身體已經在第一層天花板處消失,只有天知道她們究竟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雖然人手少,但是把她們兩個弄去做招待……沒問題吧……」忽然有某種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瞿湄開始脊背發涼,「難道真的有問題……?她們的主人應該也在……應該……也許……」  

    臨時光臨的新客人到達,感應門自動打開,瞿湄皺眉,立刻飛速飄向門迎的位置,不好的預感很快被她拋到了腦後。  

    「一年級樓厲凡,身份確認。一年級霈林海,身份確認。研究生級武鳴方,身份確認。……」  

    樓厲凡和霈林海走過身份識別門,終於進入了多災多難的會場。  

    整個會場目測的面積約為三四個足球場大小,高約十米,天花板上每隔二十米便有一個可與白熾光媲美的靈術燈,它們的光芒四面八方無限伸展,將整個會場照得明亮如晝。  

    樓厲凡他們來得已算較晚,大多數的學生和賓客已經到了,現在會場內滿滿地都是扎堆的人。熟悉的人在一起大聲談笑;情侶們躲在一邊絮絮低語;半透明狀的招待式神們手裡托著酒品和果點的盤子滿大廳地飛行,有人做出需要的手勢時便降落下來,讓客人們自己選擇,完畢再飛上去。  

    樓厲凡知道御嘉和頻迦被調來當舞會招待,但是在這滿天的式神中也搞不清楚她們究竟在什麼地方,不過他想那兩個女孩應該沒有問題,至少不會在這個會場中尋釁滋事吧。  

    「厲凡,你要不要點什麼?我們只有今天被允許喝酒,可千萬不要錯過機會!」霈林海看著滿天的式神,興奮地說。  

    由於怕無法控制能力而造成嚴重後果,作為靈能師,一般不允許沾染任何酒精類飲料。不過聖誕節比較特殊,一年中的這一天將是靈能師們靈力氣機最為順暢、且容易控制的日子,因此只有這一天酒精是被允許的。  

    「我不要,我要冰淇淋。」樓厲凡興趣缺缺地說,「十二歲的聖誕節我被姐姐們強行灌醉過一次,結果被她們拍了我很多丟臉的照片,再來一次我可受不了。」  

    「哦哦,是嗎?」霈林海也不再勸他,舉手向招待式神揮了揮,「嘿!一杯帕尼!再來一個特大的狐狸冰霜。」  

    兩個式神落到他們身邊,霈林海拿走了自己要的帕尼,樓厲凡托起那只和他自己腦袋差不多大的狐狸狀冰淇淋,張大嘴一口咬下去。  

    「二年級東明饕餮,身份確認。二年級東崇,身份確認……」  

    「啊!多麼熱鬧!多麼有趣!」東明饕餮站在入口處興奮地看著一片群魔亂舞的會場,高聲說道。  

    他身邊的東崇邊打呵欠邊把他拉到一邊,防止他擋到後面的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找個地方睡一覺。」  

    「喂喂喂!東崇!你看見了嗎!那裡好像是樓厲凡和霈林海——」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東崇又打了一個呵欠,「我昨晚可沒睡好,一想到要在這種地方躲那隻貓女一晚上我就失眠。你這個沒義氣的居然就在我旁邊呼呼大睡!真是讓人不爽!」  

    「哈哈哈哈哈!你就不爽一次吧!平時都是你的殭屍欺負我,害得我神經衰弱,今天終於遭報應了吧?哈哈哈哈!而且今天你的殭屍都不允許跟上來!我真是太幸福了!那位式神美女!」東明饕餮高興得連聲音都有點發抖了,高高舉起手臂向天花板上飄浮休息的式神死命揮,「這裡!要一杯哈肯耐!再來一杯烏凱鉿!還要——」  

    東崇敲了他腦袋一下:「你打算酒精中毒是不是?我知道你酒量好,不過哈肯耐和烏凱鉿都是66度,就算是殭屍也不能這麼喝。」  

    「不管!今天特殊!那位式神女士!至少給我一杯哈肯耐吧……」  

    女式神飄落到他身邊,將哈肯耐遞上,又向東崇示意了一下,東崇搖手表示不要。女式神又飛回了半空。  

    東明饕餮興奮地將酒舉到嘴邊,剛入口,卻沒想背後被人撞了一下,一杯酒噗地一口就噴到了一個正和女朋友說笑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轉過頭來,一張臉吊得比馬臉還長:「幹什麼!嫌別人沒喝過酒嗎!」  

    可惜他的目光沒有對準東明饕餮,而是對準了東崇——沒有辦法,東明饕餮的體質就是如此,容易令人忽略。  

    「對不起!對不起!」東崇早已習慣了這種事,隨即一迭聲地向他道歉,「我們馬上給您弄乾淨……」  

    「不用了。」那男生悻悻地說。摟著女朋友往另外一邊走去。  

    目送那男生從視線裡消失,東崇回頭,發現東明饕餮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樣四處梭尋。  

    「怎麼了?」  

    「剛才有人撞了我一下。」東明饕餮愁苦著臉,在東崇面前晃晃手中的杯子,「我不是故意要把酒噴到剛才那個人身上的,是有人撞了我,我控制不住……」  

    「撞你的是什麼人?」  

    「好像是個小孩……」  

    「小孩??」東崇忽然間變得非常緊張,猛地抓住東明饕餮的雙肩用力搖晃,「是什麼樣的小孩?是男孩還是女孩?!看起來多大年紀!?穿什麼樣的衣服?」  

    東明饕餮被晃得頭都暈了:「啊……啊啊……她嗎……她啊……啊呀!別晃了!」他甩開他,看看自己手裡已經被晃出去大半的哈肯耐,憤憤地說,「真是!堂堂男子漢,堂堂旱魃吸血鬼,居然還怕個小女孩!說出去不怕給人笑死。」  

    「她到底什麼樣!」東崇怒吼。  

    東明饕餮縮了縮脖子:「你就會對我發狠而已……那小女孩大概十二三歲的樣子,穿著公主裙,哦……身後還有一條棕花色尾巴……尾巴!對了,是貓尾巴,她頭上還有一對貓耳朵!」  

    東崇的臉變得煞白。  

    「果然……果然是她……果然是她來了……」  

    「嗯?」  

    「愛爾蘭……」  

    舞會會場不允許未成年人(人類十七歲以下,妖怪150歲以下)進入,但是沒規定不允許小孩進入——或者應該說,是不允許「年齡」是小孩的人進入的,而外貌是小孩則沒有問題。這是法律規定,沒有例外。  

    愛爾蘭從門口進來開始就在橫衝直撞,興奮得好像頭一次參加這種場合,連自己一路上到底衝撞了多少人,讓多少人的飲品都倒在了別人身上也沒注意。  

    「呵呵呵呵……」愛爾蘭興奮地邊尖笑邊奔跑,「終於不受貝倫監控了!太自由了!太幸福了!呵呵呵呵……自由真好!」  

    她身後有一個木乃伊——不,是一個被繃帶包得好像木乃伊的傢伙不遠不近地跟著,最後實在趕不上她興奮的步伐,只有對她高喊:「不要跑那麼快,當心被貝倫發現……」  

    一聽到貝倫的名字,愛爾蘭立刻停下了腳步。  

    「嘿!你不會向他告密吧?我知道你這個傢伙愛打小報告,尤其喜歡在別人最討厭的地方打。」她不無威脅地說。  

    「哦呵呵呵呵呵……」木乃伊做了個蘭花指的噁心動作,尖笑,「怎麼會呢!愛爾蘭小姐,請相信我對您是忠實的!」  

    「忠實個屁!」愛爾蘭咆哮,「萬鬼樓入口的唱詩班是你安排的對吧?差點害我進不來!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呀呀呀呀……請相信我的忠實……」木乃伊依然舉著他的蘭花指,身體卻在不斷後退,「別那麼認真嘛,愛爾蘭校長。呵呵呵呵……人生三千年,太認真可不好過喲∼∼」  

    「嗤!」愛爾蘭嗤之以鼻,卻不再在這上面糾纏,轉身向半空中的式神們招手,「我要一個帕蘭朵!」  

    木乃伊蹲下,在她耳邊低聲說:「帕蘭朵是沒酒精的飲料,愛爾蘭校長,您確定要這個?」  

    愛爾蘭聳肩:「沒辦法,貝倫說了不讓我喝酒。」  

    「可是您不是擺脫了他的監視嗎?」木乃伊繼續提議,「也許可以……」  

    愛爾蘭有些猶豫:「可是……你也知道我要是喝酒……」  

    木乃伊拍拍她的肩膀,把自己興奮的聲線壓得幾乎聽不出來:「但是您上次喝醉已經是一百多年以前了,現在您肯定不會再發生相同情況了吧?還是說……您的能力在這一百多年中一點都沒有進步?」  

    「誰說的!」愛爾蘭瞪他一眼,卻仍然猶豫,「可這一次要是再發生同樣的事……」  

    「一定沒事的啦!」  

    「如果被貝倫……」  

    「我不會告訴他的!」  

    「萬一被他知道……」  

    「我幫您保證!絕對沒問題!他絕對不可能知道!!」木乃伊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胸部,先前斷裂過的胸骨又發出了清脆的喀嚓一聲。  

    「好痛呀啊啊啊——」木乃伊開始在地上打滾。  

    周圍的人走來走去,對木乃伊的慘叫視若無睹。  

    天瑾好像幽靈一樣在會場中飄來飄去,陰冷的氣息在她身周環繞了一層又一層,以她為圓心的三米以內空間無人膽敢接近。  

    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四人組正一人拿著一杯帕尼想喝,卻發現天瑾從遠處陰森森地飄了過來,立刻夾著尾巴逃之夭夭,生怕她會抓住他們幹什麼恐怖的事情。  

    不過他們猜錯了,天瑾暫時沒什麼需要別人做的恐怖事情,她只是很無聊而已。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來的……這種地方有什麼好來的……這種地方有什麼好來的……」她心裡一直反覆絮叨著這句話,根本沒有發現那四人組以及周圍所有的人都對她避之如蛇蠍。  

    決定了,十二點一過馬上就離開!  

    一個灰白色長髮的男子從她身邊走過,她愣了一下,回頭卻只看見他的背影。  

    「奇怪……他身上有奇怪的感覺……」  

    貝倫沒有發現有人在看他,更確切地說,他根本沒發現自己還在使用誘惑之術,更沒發現半徑二十米之內的姑娘們都在向他拋媚眼。  

    他現在只關心在會場中如何搜尋愛爾蘭的位置,但這裡的氣息實在是太混雜了,靈力妖力魔力巫力統統攪合在一起,把他的搜尋感應能力干擾得像一個壞掉的電台,除了雜亂無章的訊號之外一無所獲。  

    「愛爾蘭……她跑到哪裡去了……」他按住額頭,頭疼地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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