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證明 第七章 飛車橫禍
    「你想去哪裡呀?」

    朝枝路子盯著被車燈撕裂的黑暗問。

    「隨這條路走到哪兒算哪兒。」

    郡恭平用一種虛無主義的腔調答道。

    「你這種說話腔調真讓人討厭。」路子像是冷笑了一聲。

    「我就是這麼想的,有什麼辦法呢?」

    這是一個尋常的深夜,馬路上幾乎見不到一輛汽車的影子。郡恭平的汽車上顯示著速度、燃料、油壓、水溫等各種儀表,宛若飛機駕駛室的儀表盤。速度儀表精確顯示汽車正在以時速120公里的狀態高速行駛著,儀表盤中央的時鐘已過了凌晨2點。

    「別開這麼快。」

    「你害怕了?」

    「怕倒不怕,不是高速公路,你開這麼快,如果竄出什麼來,剎不住車。」

    「就讓它竄出來好了,反正我也不想剎車。」

    「你是沒事,對方可就糟了。」

    「你今天晚上怎麼淨為他人著想。」

    「真無聊。」

    「無聊?」

    隨著郡恭平和路子的聊天,車速也慢了下來。本來,在這段路上很難把速度保持在100公里以上,日本的普通公路還沒修到可以飆車的程度。

    「什麼東西無聊?」

    恭平反問道。

    「什麼都無聊。反抗母親離家出走、跟你駕車亂跑都無聊。」

    「你這話才討人嫌呢!」

    「是嗎?哎,我說,我們究竟是為什麼才生下來的?」

    「這誰知道呀,我又沒特意去求父母把我生下來。」

    「誰也沒去求,大家都這麼活著,誰對此都沒抱什麼疑問。」

    「我最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我這種人還是別生出來更好些。」

    「別淨胡思亂想了。」

    恭平從旁邊的盒子裡抽出一支香煙叼在嘴上,路子邊撥出點煙器遞過去,邊說:「我這個人呀,我媽經常念叨說是一次失誤才生下來的,說是他們當時算錯了安全期。」

    「嘿。這可真沒勁。」

    恭平用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噴出一口煙。

    「沒勁吧?我這個人出生本身就挺沒勁的,生出來父母都不歡迎,不能跟你這種地道的公子哥相提並論。」

    「什麼?我是地道的公子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老娘踩著我的肩膀成了明星,然後我爸又利用了我老娘的明星聲譽,我們全家都是在互相利用。」

    「如果能得到幸福的話,這豈不是也挺好?」

    「別跟我背歌詞啦。我自打生下來起就不知道什麼叫幸福。」

    「你呀,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不幸,你這只叫捫了蜜不甜。」

    「我的所謂的幸福,就是在郊遊時得到一張千元的票子。父母認為只要拿鈔票裝點好孩子的生活環境,就算盡到了父母的責任。我現住的公寓也好,這部車也好,都一樣,和那張『郊遊用的千元大鈔』沒什麼區別。你說自己是父母一次失誤生出來的,而我呢,根本就是不應該生出來。」

    「這麼說我們是同病相憐羅?」

    「是啊,我從不多想,順父母的心就行。不過我要盡可能地搾取他們,向他們復仇。」

    「那樣做能復仇嗎?」

    「當然可以了。『全國母親教』的教祖,八杉恭子的兒子是一個毫無出息的『花花公子』,這豈不是一件大丟其臉的事嗎?」

    「這種事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因為只有我們幾個朋友圈的人才知道你是個『花花公子』,你如果真想復仇,就必須做得漂亮點,引起人們的注意。」

    「只要你還在電視裡和你母親表演模範母子的雙簧,復仇的門兒都沒有。」

    「怎麼了?一下子就沒詞了吧。總之,你幹的這點事兒。充其量是公子哥使性子,不過在父母的手掌心裡跳跳而已。車啦,公寓啦;都是你父母的手掌心。不管你跑到哪裡,都掙不脫父母的枷鎖。你就像是在如來佛手心中翻跟頭的孫悟空一樣。」

    「你罵我是猴子?!」

    「和猴子沒什麼區別。」

    「混蛋!」

    恰好車子駛上了一條直道。恭平把剛吸了幾口的香煙狠狠地戳在煙灰缸裡,灼灼發光的眼睛盯著前方。

    被路子擾起來的憤感。轉嫁到了控制油門的腳上,剛降到70公里的速度又衝到了100公里以上。計速器的指針迅速攀高,由於突然加速,他們的身體被強迫後傾緊景靠在了座位上,馬達也怪叫起來。

    「GT6MK2」擺脫了所有的限制,它的功能發揮到了極限。引擎的聲音似是巨狗的咆哮,排氣管的聲音似是獵狗狂奔的腳步聲,汽車像一隻鋼鐵做成的獵狗,開始在公路上疾馳。風聲呼嘯著,像是嗜血的野獸的吼聲。

    「慢點!慢點!」

    路子喊道,恭平裝作沒聽見,她的聲音彷彿被引擎聲吞沒了。

    「你開這麼快幹什麼?」

    路子接著喊道。恭平毫不理會,繼續加速。隨著速度加快視野變窄了。突然間似乎有個黑色的東西正在前方橫穿而過。

    恭平慌忙踩下剎車。因為用力過猛。受到強力制動的車體發出了刺耳的尖叫,像在用全身抗議那強制性的剎車,路面與輪胎嚙合在一起。冒出的白煙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

    車的重心移到了前輪,變輕了的後輪被制動一下子抱死了。前重後輕的汽車尾部一下子被甩到了左邊,車體立刻旋轉起來。恭平根本無暇想到先鬆一下制動再重新剎車。失去控制的汽車像在冰上滑行一樣,被推進了充滿死亡的黑暗中。

    在劇烈的移動中,汽車的四個車輪幾乎要四分五裂。在汽車摩擦的尖叫聲中,還夾雜著人的慘叫。

    汽車打了5、6個轉後,終於停了下來。兩個人在停住的車裡好半天不能動彈,心臟似乎在恐怖的強烈壓迫下緊縮作一團,好久不能跳動。

    最先恢復神志的是路子。

    「哎,撞著什麼東西了?」她問,但恭平仍是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

    「喂,振作點,剎車之前是不是有個黑色的東西從前面擦過去了?我覺得確實是撞到了什麼東西。」

    「撞到……」

    恭平好容易才說出一句。

    「你在說什麼呢,不是你開的車嗎?趕緊看看去吧。」

    在路子的催促下,恭平慢吞吞地開始挪動身體。由於撞擊。可能車身扭曲了,司機側的門打不開。

    「從這邊下。」

    搶先下車的路子招呼他。恭平艱難地通過助手席。爬出了車外。汽車前部的保險槓和散熱器格子柵有些變形,顯然這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留下的痕跡。在那麼快的速度下,撞到什麼東西情況都會很嚴重。

    如果撞到的是貓狗之類的倒沒什麼,但如果是人……,恭子感到不寒而慄,一種與剛才在汽車裡旋轉時不大一樣的恐懼透徹心底。

    「哎,這是什麼?」

    在汽車後方尋視的路子叫了起來。接著她又補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是人!撞了人了!」恭平醒悟到已經陷入了自己所預想的最壞的狀態中了。他跑過去一看,只見在離路崖子不遠的草叢中,有個人像一堆黑色的破布似的堆在那裡。

    「是個女的。」

    恭平藉著遠方的微光凝神一看。只見那堆破布就像一隻降落傘,兩條白色的腿扭在了一起從裡面伸出來,是個年輕的女人。

    「傷得很重,頭髮好像都浸在血裡了。」

    路子的聲音中帶著顫音。

    「還活著。」

    恭平發現這個人雖已呼吸微弱,但卻還活著。不,更確切地說是還沒死。

    「那趕緊送醫院吧。」

    「叫救護車也找不著電話啊。」

    荒野的盡頭零星點綴著幾盞燈光,這是一個偏僻的地方。也見不到來往的車輛。

    「哎,這可怎麼辦好。」

    路子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恭平抱起了受傷的人。

    「喂,你到底想怎麼辦?」

    「先進醫院再說吧。你抬腳。」

    兩個人把受傷的人抬到了汽車後座上。

    「不趕快送醫院她會死的。」

    但是即使送到醫院也不能保證救活她,而且就受害人的狀況來看,即使保住了命也不知身體能不能完全康復。

    不管怎麼樣,恭平應負重大的責任。飛車軋了人,而且是半夜裡帶著個女人飆車,這種人身事故的責任是無法搪塞過去的。

    恭平把車朝燈火密集的方向開去,感到自己所面對的事態極為嚴重。

    「她死了。」路子驚叫一聲,她一直在觀察後座的情況。

    「你說什麼?」

    「她,沒氣兒了。」

    「真的嗎?」

    「真的,你自己看吧。」

    恭平停下車來,把臉湊近浸在血泊裡的被害人看著。

    「是死了吧?」

    恭平茫然地點了點頭,他徹底絕望了。

    「我們不去醫院,去警察局吧。」

    路子像說胡話似的嘟嚷著。恭平像是被這話驚醒了似的,馬上回到司機座,猛地發動了汽車,輪胎發出刺耳的尖叫。飛速地旋轉起來。

    「你想去哪裡?」

    路子吃了一驚,因為車子與燈火密集的方向背道而馳。恭平也不答話,向著黑暗疾駛。

    「那邊有警察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

    「說話呀!」

    恭平用一種瘋狂的眼神盯著前方。只顧一個勁開車。路子感到一種不祥的預兆。

    「你,難道……」路子不敢說出自己的預感。

    「你給我閉嘴,老老實實跟我走!」

    恭平終於開口了。

    「你別想些邪門歪道了,逃不掉的。」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這麼說你真想逃掉?」

    「現場任何人都沒有,我們只要把屍體藏起來就行了。」

    「別說了,太可怕了。現在去投案,罪還輕;但軋死了人把屍體藏起來的話,那可就是殺人了。」

    「是殺人又能怎麼樣呢?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我們把它藏到一個別人絕對發現不了的地方。」

    「那根本不可能。趕緊掉頭回去吧。」

    「真煩人,深更半夜一個年輕女人轉來轉去準沒好事。是她自己硬要撞上來的,卻要我來承擔這份責任,我可不幹。」

    「你瘋了。」

    「現在已經走不了回頭路了。就連你,也是個同犯!」

    「你說我?是個同犯?」

    「是的,坐在同一輛車上,保不準還是你開的車呢。」

    「你這是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沒人看見是誰開的車。」

    「卑鄙!」

    「我也不想成為那麼卑鄙的人,所以你還是閉上嘴跟我走吧。」

    「同犯」一詞嚇住了路子的抵抗。越來越濃的黑暗遮住了他們的前方,就像是走近一座山,或是什麼東西的巨大的影子逼壓在他們前進的路上。

    一時的不慎,導致了一起無法補救的事故,對郡恭平和朝枝路子來說,在這次事故之後,魔鬼的陷阱就打開了它那深不可測的黑暗阱口。

    在事故發生時,如果他們盡全力救護被害人的話,那這僅僅是一場行車事故。

    撞傷對方,或者甚至撞死了對方,說到底還是過失,過失犯與故意犯之間有著質的巨大差別。

    但恭平的自衛本能卻把他引向了錯誤的方向。在確認被害人死亡之後,他背高燈火密集的地方,把車向著黑暗開去。路子的制止和勸告被當作了耳旁風,他只是一味地向黑暗濃重的方向猛開。

    這個方向像是暗示了他今後的人生。深夜、沒有目擊者。這些都加速了他隱入魔鬼的陷阱。

    他們像蟑螂一樣躲避著光,把車開向了深山。在遠離山村的森林中掩埋被害人屍體時,兩個人都醒悟到自己已經陷入了無法逃脫的黑暗的深淵裡。

    路子意識到自己無法改變恭平的決定,開始幫著恭平隱藏屍體。他們在奧多摩山區陰暗的樹林中,用修理汽車的工具挖土,這是一件艱苦的工作。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落入地獄,就起碼要保證在地獄裡的安全。

    坑必須挖得很深才能防止被野獸、野狗扒出來。他們不敢開燈,只能藉著從樹梢透過來的一點微弱的星光挖土。他們所犯的罪行以及絕望的程度,也隨著坑的深度的增加而深到了頂點。

    好不容易掩埋完畢時,天色已近拂曉,東方的朝霞即將噴薄而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這裡雖是遠離村莊的山地。但也難以保證沒人進來。

    儘管他們知道存在危險,但完工後己經累得精疲力盡,半天動彈不了。恭子好不容易清醒過來便急迫地向路子尋歡。路子也沒有拒絕。

    他們在剛剛掩埋了屍體的土地上瘋狂地貪歡,當倆人合二為一時,他們全身心的感到他們真正成為了「共犯」。

    兩個人確認了對方的肉體,這就像是確認了在今後的逃亡生活中,只有對方才是自己的同黨。

    事件一點沒見報道,真像是發生在黑暗中,又埋沒在了黑暗中。他們倆被被害人的死亡嚇得魂不附體,連死者的身份都沒弄清楚,她隨身攜帶的東西就一起被掩埋了。因此他們倆人並不知道被害人是誰,只知道是一個女招待打扮的年輕女人。由於猛烈撞擊,屍體傷得慘不忍睹,連她的臉都沒好好看一下。

    「因為現在不知去向的人很多,也許突然不見個把人。不會引起什麼大驚小怪。」

    膽戰心驚的恭平看到接連幾天報紙上都沒有什麼消息。多少有些放心了。

    「說不定她的家人正在打聽她的下落呢。」

    路子像是在警告他不能過早地放鬆警惕。

    「說不定她連家屬都沒有。單身住在公寓裡呢!」

    「這只不過是我們的願望。只要沒發現屍體。僅僅是家屬向警察提出尋人申請,是不會上報紙的。但我們應該想到,在這期間,她的家屬正追查我們的行蹤。」

    「外行人即使追查過來了又能怎麼樣呢?況且警察又不是僅接到一張尋人申請就會出動的,准也不會知道是我們幹的。這期間屍體就會在地下變成白骨了,所以沒必要那麼提心吊膽的。」

    恭平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那輛車子性能還挺好,只受了一點損傷,自己雖然也很捨不得。但為了萬全起見,他還是聽從路子的勸告把汽車拆成一個一個的零件,弄成了廢車。他打算把汽車拆掉後。把引擎和其它車的零件安裝起來。拼成一部「合成車」,如此一來。便無任何痕跡了。

    在最初的不安和緊張剛剛有所緩和時,路子想起了一件令他們膽戰心驚的「遺失物」。

    「我說恭平,最近好像一直沒看見那隻狗熊。」

    「狗熊?」

    「就是你的那只用布縫製的『寵物』狗熊呀,你不是走到哪兒都帶著的嗎?你到底把它弄哪兒去了?」

    「經你這麼一說,最近還真沒看見過它。」

    恭平的表情說明他也剛剛注意到這件事。這些天因為犯了罪的意識和緊張的心理,他已經無暇理會什麼寵物了。

    「你最後一次看見它是在什麼時候?」

    路子隨口問了一句,但表情卻變得僵直起來。

    「哎。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把熊帶在車上了?」

    「那天晚上」自然指的是發生車禍的那天夜裡。

    「難道……」恭平的臉上馬上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別什麼難道不難道了。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晚上你到底帶沒帶那只布狗熊?」

    「我想…可能沒帶,不過……」

    「什麼可能。你整天抱著個祖宗似的抱著那只布狗熊走來走去,我記得那天好像在年裡見到過。」

    「如果那狗熊丟了的話……」

    「現在不是你慢悠悠地編故事的時候。車中的東西如果不見了。那肯定是掉在哪裡了。」

    「你是說把熊掉在了那裡?」

    「有這個可能性。因為那天晚上途中停車下來的,只有那兩個地方。」

    「兩個地方?」

    「撞人的地方和埋人的地方。不管掉在哪個地方,都是留下了一個關鍵的證據。」

    「不過,也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前後丟的。」

    恭平總是想得樂觀些。

    「這麼說,也還是等於說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呀。」

    此時,兩個人都己變得臉色蒼白,剛剛淡去的恐懼心理又重新攫住了他們的心。

    「怎麼辦?」

    恭平顫抖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倒是路子更冷靜些。

    「說不定布狗熊還留在現場呢。」

    「現在去我回來的活,有沒有危險?」

    「當然有危險。不過,這件事現在還沒有上報紙,從這一點來看,我想還沒有人懷疑那個女的被車軋死了,更何況肇事現場又不會有人知道。撞人的地方緊靠路肩,那個女的又是倒在草叢裡,即使流點血也會被泥吸收了。咱們的汽車很結實,只不過車身凹下去一點而已,玻璃又沒碎,幾乎不會留下什麼痕跡,所以我想不動聲色地去那個地方看看。你呢,就裝作旅行的樣子到埋屍體的地方找找看,只要屍體還沒被發現。我們就沒事。不過只要那裡有一點危險的跡象。你就千萬別靠近。

    「我一個人能行嗎?」恭平心虛地問。

    「你在說什麼呢,這還不都是你種下的禍根!一個人去比兩個人更不引人注意。」

    「我記不清那個地方了。」

    「你可真是個孩子,真拿你沒辦法。還是我跟你一塊去吧。你如果辦事漂亮,也不用冒這麼大的險了。」

    「對不起。」

    現在路子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恭平只不過是受她意志支配的傀儡而已。」

    不過,他們的搜索一無所獲。沒有找到布狗熊。

    「這麼說來,還是掉在了其它的地方。」

    恭平馬上又樂觀起來。

    「你別高興得大早。說不定在我們去找之前。有人已經把它撿走了。」

    「那麼髒的一個布玩具誰會去撿。」

    「你可真不動腦子,追查我們的人就不會撿了?」

    「你淨嚇唬自己,都嚇破膽了。我們從最壞的角度想一下:就算那只布狗熊落到追查的人手裡,又怎麼能知道那是我的東西呢?布狗熊身上又沒寫我的名字,沒什麼能證明我和那只熊有聯繫。況且即使布狗熊掉在了現場,也不能說它就和這享有關係,那種破爛,隨便扔在哪兒都沒什麼可奇怪的。」

    「你真天真。」

    路子挖苦他說。

    「什麼,你說我天真?!」恭平勃然大怒。

    「是的,你不是曾經親口說那只布狗熊是你母親的代用品嗎?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兒似的,抱個著布狗熊四處跑,當然就會有很多人知道那只布狗熊是你的羅。如果那只布狗熊作為證據擺在你面前,我看你還怎麼抵賴。」

    「同樣的布狗熊多啦!」恭平雖然還嘴硬,但已顯得底氣不足了。

    「不管怎麼說,東西丟了也沒辦法。不過今後絕不能再大意了,我們要隨時隨地地警惕那些追查我們的人。」路子嚴厲地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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