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暴君 第十章
    薩城城口,一群人引頸翹望,樂元王爺緊擁懷中的愛妻,老臉漲得通紅。「回來了,女兒就要回來了。」

    日前他接到上官魂的書信時,他還以為誰在惡作劇尋他開心,直到君大人過府拜訪,表示也收到信函這才信以為真。

    女兒失蹤快三個月了,他以為再也見不到了。

    「王爺,您放心,上官魂是重諾之人,」君莫庭微笑。「他說放人就一定會放人。」

    樂元王爺點點頭,仍是伸長脖子往前看。

    遠遠地,一轎一騎出現眼前,樂元王爺顧不得形象舉足狂奔。

    「爹!」盈梅走出軟轎,衝進樂元王爺懷中。

    「寶貝丫頭,讓爹好好看看你!」王爺老淚縱橫,不捨的低語。

    「娘,讓您擔心了。」盈梅拉住衛國夫人。「請恕女兒不孝。」

    水袖冷眼旁觀,這是一幅令人感動的天倫之樂,可惜她是局外人,天下之大沒有她可容身之處。

    上官……也遺棄她。水袖閉上發熱的眸子,暗暗告誡自己,明明說好不再想起他的。

    「姑娘是……」君莫庭策馬走近她。

    「在下任水袖,見過君大人。」水袖抱拳施禮。

    「任姑娘認識君某?」君莫庭一怔。

    「在下就是無言。」水袖回答。

    樂元王爺這時才正眼看向水袖。「無言你……」

    水袖牽強一笑,「水袖見過王爺。」

    「剩下的回到中原再聊吧!」君莫庭奇異地望著水袖。「總不能老耗在這兒。」

    「你們先回去吧!」水袖扯緊韁繩,掛著決意的笑。「我不和你們回去了。」「水袖!」盈梅不依。

    「我的家鄉在這兒。」水袖深吸一口氣。「我想回任府去看看。」

    「水袖!你無依無靠,還是跟我走吧!」盈梅握住她的手。「陪我回去,你在這兒只會徒惹傷心。」

    水袖笑著搖頭,輕輕掙脫。「曾經滄海難為水,盈梅你不會懂。」

    「水袖。」

    「各位!告辭!」水袖朝馬腹一夾,往薩城內走去。

    「盈梅,這怎麼回事?」衛國夫人問道。

    「都是我的錯!」盈梅哭倒衛國夫人懷裡。「她不會再回來了,娘!」

    ???房內,一室黑暗。左冷棠斥退侍衛,推門而入。上官動也不動地凝視遠方,像尊雕像。冷棠歎息,他隨手掩上門。

    「你還在乎水袖嗎?」他問。

    上官沒動,聽見「水袖」兩個字時身形一僵。

    「如果你不在意,我就不說了。」

    上官抿緊唇,英挺的五官憔悴許多。他發現,沒有水袖的夜晚是如此的寒冷。鴛鴦瓦冷霜華重,翡翠衰寒誰與共?

    冷棠見他沉默,心不禁沉了幾分。他轉身拉開門閂。

    「你說……」上官突然開口,聲音死寂沒有平仄。「水袖怎麼了?」

    冷棠笑開臉,上官還是在乎的。

    「她被辛不悔抓走了。」冷棠一頓,因為他聽見杯子碎裂的聲音。「你的手沒事吧?」

    「她不是回樂元王府?」上官旋身一臉怒容。

    「她沒有回去,在薩城就和他們分道揚鑣。」

    上官握緊拳頭。那女人,當真不要命了麼?

    ???辛不悔邪佞地握住水袖的下巴,三角眼裡閃耀著惡毒的光芒。

    「風藍。」辛不悔大笑。「這娘兒們砍斷你一隻手,你要不要嘗嘗她的味道?」

    「你敢!」水袖怒道,隨即被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打偏了頭。

    「肯碰你這破鞋你就該偷笑了,還敢出言不遜?」辛風藍得意地解開衣襟。「敢傷我!看我等一下不搞得你哭爹喊娘。」

    「風藍,你要小心,這女人帶刺吶!」辛不悔邪笑,他示意手下一同離開。辛風藍搓著手,濕潤噁心的舌頭舔遍她的臉。

    「放開我!別碰我!」水袖掙扎,無奈雙手反翦身後被縛。「姓辛的,你聽見沒有?!」

    「叫啊!叫得越大聲我越興奮。」辛風藍涎著臉,毛手探進她裙內。「沒想到你皮膚挺光滑的。」猛地,辛風藍的頭髮被抓住,狠狠地將他的臉往泥牆撞去。「她是你可以碰的嗎?」上官香扇輕搖,聲音寡寒地彷彿來自地獄。「我該宰了你。」

    「誰?」辛風藍回頭,一見到是上官魂,三魂七魄嚇跑一半。「你……你怎麼進來的。」

    「好問題!」上官微笑。「可惜你沒機會知道了。」折扇一揮,辛風藍脖子被割出一道血口,他身子一軟,倒在水袖腳邊。

    「為什麼不聽話回中原去?」上官解開繩子,還水袖自由。

    「你還會在乎我的死活嗎?」水袖定定地看著他,眼前泛起薄霧,她原本以為心已經死了,再見到他,才明白心跳得劇烈。

    望著她蒼白的唇,上官興起把她拉入懷中狂吻的衝動,他退了一步,沒想到水袖的魔力有這麼大。

    「走吧!」他狼狽的轉頭,不敢看她冀望的臉。

    「你還沒回答我!」雙腳像生了根,水袖執意不走。

    「你又是何苦?」上官話裡多了絲惱怒。

    「你說過不離不棄的。」水袖低語。「你說過永不捨我。」

    顫抖的聲音勾起了他的心弦,上官咬緊牙根硬是不肯回頭。

    立過誓,他立過誓的!

    他定定心神,語氣不耐。「快走,有什麼話離開這裡再說!」

    「我不走。」水袖平靜且堅定的道:「如果連你都捨棄我,我也無處可去,我寧願留在這裡,和辛不悔同歸於盡。」

    上官聞言震驚地回首,他知道她說到做到。

    「別使性子。」水袖淡漠的表情令他心慌。

    「不愛我就不要救我。」水袖蒼白的笑。「我會會錯意。」

    上官管不了那麼多,他一把抓住水袖的手。「走不走由不得你,要死也不許死在我面前。」

    門外傳來喧嘩聲,水袖抽回柔荑。「你走吧!」

    「你到底在想什麼?」上官震怒。「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

    「你走吧!」水袖背過身任由淚水滾燙雙頰。「如果你無心,就請你走吧!」上官霎時白了臉,他咬咬牙。「你一定要逼我說,才肯走?」

    「不是心甘情願我不要,我不要你的同情!」水袖啜泣。「反正我是孑然一人,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意思,這條命早在六年前就該死了,我活下來就是為了報父仇!」

    急促的腳步聲就在門外不遠處,上官把心一橫下了決定,他扯過水袖纖弱的身子,狂暴地覆上她的唇。

    「我上官魂用命起誓。」上官決絕地開口。「我愛你,任水袖!」

    天空打響一聲巨雷。

    上官臉色更白,他還想說些什麼,房門卻被一腳踹開。

    他眼明手快的將水袖護在身後。

    「上官魂!」辛不悔雙目泛紅。「你殺了我兒子?」

    「他不長眼,企圖染指我的女人。」上官文風不動。

    「我要你拿命來賠!」辛不悔大吼。

    「如果你有此能耐,我上官魂絕對奉陪。」他握住水袖冰涼的手。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他暗忖。

    門外湧進了大批嘍。其中一名貼近辛不悔耳邊咕噥幾句。

    辛不悔回頭,看見竄出的火光,他氣得胸肺欲炸。「你幹的好事。」

    上官挑挑眉,不語。

    「若不殺你,我辛不悔誓不為人。」辛不悔提著長刀,狠辣的往上官砍去。上官拉著水袖,輕輕鬆鬆躲過攻擊,他一腳踢翻想搶功勞的嘍。來到屋外院落。

    「先走吧!」他在水袖耳畔低語。「先走吧,你在這兒會令我分心。」

    「好不容易聽見你愛我,我怎麼可能離去?」水袖固執地道。「我說過只有你捨我絕無我負你的一天。」望了天色一眼,上官心更急了。天是詭譎的紅色,證明他破了誓言。

    「聽話!冷棠和煒君會在前面接應你!」上官哄她。「看見那火光沒,那是煒君的傑作。」

    「上官……」

    上官啄一下她的唇。「記住,我是愛你的,對於先前的所作所為我很抱歉。」「上官……」他神情有異,教她怎麼放心離去?何況辛不悔又不是簡單的角色。

    「快走!」辛不悔的長刀又揮至,上官將她推離勢力範圍,自己則是一個優美的後翻,在五步遠處站定。

    「哪裡走!」辛不悔怎麼可能會放過任水袖,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你的目標是我。」香扇四兩撥千斤地格開長刀,上官魂掛著殘忍的笑,辛不悔彷彿看見他身後生出黑色雙翼,示威地在他面前怒張。

    「上官魂,你無法離開這裡的!」辛不悔殺得眼紅,沒想到他引以為傲的功夫,竟無法傷害他分毫。

    「憑什麼?」上官恥笑。「憑你瞥腳的功夫!?」

    「你得意不了多久的,你不知道我在這裡埋下什麼?這是特別為你這個惡魔之子準備的。」辛不悔狂笑。

    ???

    水袖氣喘吁吁,她拉住冷棠一臉焦急。「左堡主,上官他……」左冷棠回頭,「你被救出來了?」他笑。「嗯!」想到上官承認他是愛自己的,水袖飛起兩朵紅雲。「上官他該不會……」冷棠一震,從水袖的臉色看出端倪。「該不會什麼?」話聲方落,遠處傳來巨響,瞬間冒出火光。「那是……」冷棠大驚連忙衝過去。「火藥!」大火迅速蔓延,根本無法靠近。「糟了,還是晚了一步!」冷棠跺足長歎。水袖愣愣地望著火場。「上官!上官!」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他方才才吻她的呀,他的餘溫還留在她的唇上……他才說……才說愛她的……水袖腿一軟,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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