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風流   蠱惑 關於尊嚴,吾以為尊嚴就是錢,有錢就有尊嚴
    小軍「榮歸故里」很張揚地做了一件事。喔,我還是簡單地說幾句吧。

    說起來,關於我提拔的這位狗屎的藝術團團長,我對他的交代已然夠多的了,我充滿激情地敘述這個鳥人,這個花和尚,著名的婚宴主持人,著名的巧舌如簧、口吐蓮花的有才的人,是因為我對他說的一段話十分佩服,老子當時聽了之後是「深有慼慼焉」!他有一次也對我說了那段話的——那段宏論!至今還在我心頭縈繞呢。

    媽的那段話是什麼話——我後面馬上就會提到的。

    小軍化緣——化的很成功的時候他就有了想回一趟老家的興趣。有一天他就和村長請假了,說自己要回五台山取經。

    村長說你還要取什麼經?你以為你是唐僧啊,你也就是花和尚!村長知道小軍和小寡婦有一腿,對小軍很不滿的,本來就想趕小軍走呢,只是小軍能賺錢給他,他才沒有下決心趕小軍走。小軍說回五台山取經,好吧,你去吧,你去多長時間?村長依依不捨的。

    小軍一笑,說吾去去就回。

    小軍是坐鳥回老家的。

    小軍對父母說我是坐鳥回來滴!坐鳥就是坐飛機,他們老家說坐飛機就是坐鳥!媽的很高級啊!高級的人才坐鳥!

    小軍回家後沒幾天就給自己的父母買了一棟臨水背山的豪華別墅。他買好後,就把鑰匙交到兩位老人的手裡,他當場就跪了下來,認真地說孩兒不孝啊,這些年來不能在父母大人膝下什麼什麼的……

    (靠!他實際上是想用幾句很古雅的詞表達一下心情的,但是他想不出來啊,想不出那個膝下「什麼什麼」的,他沒那個水平,他就只好在嘴巴裡嗚嗚嗚……很潦草地一帶而過了。)

    他的一番客套話說好後,繼續對異常震驚的父母作了必要的交代——

    吾回來了,吾沒有什麼好買的,就給你們買一棟別墅吧。你們住在小房子裡,連衛生間都沒有,很不好滴,吾給你們買的別墅裡什麼都有啊,對了,保姆吾也給你們請好了一個呢,女的,年紀十七八,不漂亮,但是也不難看,看著順眼就行,吾一次性付了1年的薪水呢,簽了協議也即合同,吾對那女保姆說,來年的合同想續簽的話就要看工作表現,表現好就繼續簽。那麼,什麼是表現好呢?就是吾的父母滿意。

    靠!這件事很轟動,很出名,他無疑成了當地的頭條新聞,到處在流傳……靠,一個自稱「吾」的只有小學水平的傳奇的人!

    因為就小軍這個同志而言,他沒出息是很正常的,他有出息就是很反常的,他自小就是一個逃學的人,仇恨學習的人,他是一個在老師心中同學心中沒出息的代表,他應該是撿垃圾、做搬運工什麼的,可就是這樣的人遽然發財了,有錢了,光鮮奪目了,這簡直就是對生活中的一些很通俗的道理的莫大的諷刺啊!

    很多老熟人老朋友老同學——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都趕來看小軍,他們熱切地說小軍啊,小軍,你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是不是出國了?認識我們嗎?

    小軍想不起來了,他只是微笑,這些人在他的記憶的皮層裡都是死去的細胞分子,基本上不可能被重新激活,於是那夥人就衝上來拍小軍的胸,說兄弟啊,這些年來你都死哪去了?發這麼大的財,怎麼不請客啊?請客請客。

    小軍想是啊,既然是兄弟那就請客唄,他笑著說請客好啊,沒問題,於是就在自己家鄉的最好的酒店訂了幾桌。

    席間,這個來給小軍敬酒那個來給小軍敬酒,有一個傢伙小軍是認識的,是他讀小學時班裡成績最好的那位仁兄,可現在據說是在集貿市場賣炊餅!

    炊餅這兩字同志們應該是有印象的吧,就是水滸裡武大郎維持生計做的那個鳥營生。

    賣炊餅是要一大早起來揉面什麼的,大冬天的也是如此,要從熱被窩裡下決心爬起來,嘴巴裡哆嗦著,搖搖晃晃、迷迷瞪瞪背著一袋麵粉倒進一隻木桶裡,然後自己再走到水池邊用一隻專用的大碗一碗一碗的接好自來水,把水倒進木桶裡,然後開始活動雙臂、揮動雙臂使勁揉面,他揉啊揉,揉啊揉,揉的滿頭大汗,汗水揉進面裡了,再把配好的肉餡什麼的與揉好的面用一種什麼方式組合好,組合好之後就是放到蒸籠裡,炤是土炤,她老婆抱著柴火來燒,一手搖動風箱一手往炤洞裡填柴火……他的人生就是這樣啊,媽的小時候學習成績好有什麼鳥用?屁用!小軍情不自禁地想,成績好不就是這個鬼樣子嗎?難道一輩子賣炊餅就是有出息……靠!

    關於錢,什麼是錢?

    在小軍成了藝術團團長之後不久的某一天,有一次我們在一起喝酒,我們兩人在一家隱蔽的小酒吧裡,我喝著一支洋酒故意問他,說道,小軍啊,你說人活著為什麼涅?

    媽的我問他這個問題是我從香港回來不久之後,那時區裡的藝術團已經按照我的意圖悄悄地成立好了,小軍同志也在李雲麗的耐心說服下,堅決地脫離了大酒店的婚宴司儀工作,他算是正式加入了我們局,屬於我們局外聘的一個中層副職幹部。

    我們在一起喝酒的起源是我想找他談心,瞭解他的工作思路什麼的,我有點對他不放心。

    小軍說,局長,我們去酒吧談吧。

    我想,好啊,去酒吧談工作,媽的這廝真有創意,我就同意了。

    話說小軍見我問他人活著是什麼的問題,就說了這麼一段話,他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哎,局長啊,人活著其實就是為了這副皮囊的尊嚴活著的,人的生命長短不重要,關鍵是你在活著的狀態中你有沒有生命的尊嚴?關於尊嚴,吾以為尊嚴就是錢,有錢就有尊嚴,沒有錢,你什麼都不是,吊 毛都不是,甚至連狗不會理睬你!

    聞小軍之言,我愣住了,說真的我做夢也沒想到眼前的這個沒有文化的「花和尚」遽然也這麼有深度……

    啊!有深度的人要麼很頹廢,要麼很潦草,要麼特立獨行,要麼就是和小軍一樣,很出類拔萃,有一股風風火火闖九州的精神呢!

    我無語了,一揚脖子,喝了一大口酒,媽媽的,洋酒就是有勁!

    我掏出手機給女財務處黃蕊打電話,我溫柔地問她在哪?好嗎?想……我嗎?

    唉,在香港的日子裡,我們儘管什麼都沒做,沒做那事,但是我們事實上在精神上出軌了,比如現在,我開始思念她了,而她,她也開始思念我了……問題複雜化了!

    我喝著酒眼前飄飄忽忽地出現了在香港的那些日子!和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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