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風流   蠱惑 蘿蔔、青菜、豆腐、五花肉……
    和尚小軍遽然成了本市著名的婚宴主持人,一個在該行業裡赫赫有名的屬於「大牌級別」的婚宴男司儀!我不禁有點恍惚了……嘴都合不攏了!我驚訝極了,我在想——

    這個世界真的是他媽的瘋狂啊!瘋狂的都離譜了,一個靠唸經混飯吃的和尚遽然也成長進步了……

    難道辦酒宴、辦喜事的人他們都不知道和尚小軍的過去嗎?!

    善良的人們啊!

    我甚至還聽見李雲麗在我身邊嘀咕呢。

    李雲麗說,局長哎,你知道嗎?這個著名的男司儀很難請到的,需要提前預約!李梅由於是我們局的公務員,是一個官,還是副主任,就找了酒店方老闆的幫忙,老闆一聽李梅是副主任,就給男司儀打了招呼才沒有走那個「預約的程序」,否則的話,李梅要等好幾個月才能輪到!

    聞李雲麗之言,老子脫口說了一個字:靠!

    是的,我暈啊!同志們,此時此刻,我不暈——才怪?!可我又轉念一想,這有什麼啊?難道我們的庸俗的生活實際上不就是這樣嗎?

    以前是個鬼,可能現在就是個人。

    以前說鬼話,可能現在就在說人話。

    以前是隻鳥,現在是隻鳳凰……舉例而言,朱元璋同志當皇帝之前,他也做過和尚這個職業滴!

    我呢?

    我當官前,不也就是一個制假販假的小混子?嘻嘻……我的眼前出現了我以前的自己了!在熱烈的酒宴中我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可怕的過去」!

    想當初,老子跟著強子混時,白天就去「站街」,媽的老子和一個妓女有什麼區別呢?

    橋洞下,天橋上,媽的哪裡陰暗、哪裡齷齪、哪裡就有我啊!

    我賊眉鼠眼地瞪著每一個經過我的人,一旦見到可疑的鳥,老子就會嘀嘀咕咕地冒出來幾句——

    辦證!

    辦證!!

    辦證!!!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和強子就從城中村的那個出租屋裡貓著腰走出來了,我們一人手裡拎著一隻小桶,那小桶裡是墨水,有的時候乾脆就是石灰水,我們的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是油漆工用的板刷。

    我們走著,寫著,有的時候互相還開對方的玩笑呢,誇獎對方是「本市地下書法藝術家」,誇獎完後,我們的表情就顯得很陶醉!

    「辦證」那兩個鳥字寫好後我們還要自我欣賞一下的,然後再一次互相稱讚對方的字寫的好啊,其實我心裡很清楚,強子是在鼓勵我!

    我的字當時是很難看滴,當然了我現在的字那是沒話說——很好!我其實就是在那時候練出來自己的一手好字的,我是在強子的幫助下練出來的,強子的字那才叫好呢!有檔次,有水平,他其實和書法家甚至任何一位什麼家都是有一拼的,他模仿那些大家的字可謂惟妙惟肖。

    他是什麼人?辦假證的大師!那不是一般人幹的了滴!是需要很多很深很深的專業知識滴!

    話說我們快樂地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到處寫上「辦證」那兩個鳥字!

    說真的,這個記憶太深刻了!就像烙鐵一樣烙進了我的大腦皮層的最深處。老子現在做夢也是經常的要做到那些場景的,有的時候甚至還說夢話呢,夢話也是那兩個鳥字:

    辦證!

    所謂英雄不問出身……唉,不管怎麼樣,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一江春水向東流,我和和尚小軍,我們其實都是一樣地脫胎換骨了!一樣滴一舉成功了!他媽的!這其實就像我在本文開篇中描述的那只蝴蝶,即我們在成為美麗的蝴蝶之前,我們就是一隻痛苦的蛹、沉默的蛹、等待的蛹、寂寞的蛹……

    然後有朝一日,我們終於從黑暗的蛹裡探出頭來。我們欣喜地對著陽光說,我愛你!

    我們激動地對著天空說,我愛你!

    然後我們展開翅膀,不好意思地飛翔起來了!

    媽的,我們不美麗嗎?靠,我們多美麗啊……我們飛的多高啊,我們就像氫氣球似地正向遙遠的、陌生的高處快樂地前進呢!

    我們什麼時候「嗝屁」我們才不管呢,我們想,媽的快樂一把是一把啊,樂呵一回是一回!

    婚宴在熱烈地進行著,我無疑有點走神了,有點恍恍惚惚的……

    幾個副局見我這樣就開老子的玩笑,說我們局長這是怎麼啦?看新娘李梅都看傻了!哈哈……

    於是李雲麗就用胳膊及時地碰了老子一下,喔,她是在提醒我這個局長不要失態呢。

    我就笑笑,夾了一口菜,嚼著……

    嚥下後,我就說喝酒啊!同志們……喝酒!

    靠,老子喝酒的時候我還在想呢,還在想著——我是情不自禁地想!

    我在想那和尚小軍在操辦小高、強子的喪事時——他是什麼鳥樣子呢?

    喔,對了,我想起來了,他當時也是一個光頭,也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他裝模作樣的,他把自己當作一個高僧了,他的任務就是:超度死者!

    他當時就坐在供桌邊,皺著眉頭,低著頭,他嘴巴裡「嗚嗚呀呀」地在唸經,在他的經聲中,妖魔鬼怪紛紛中彈倒下了,死者順利地飛向天堂!

    與此同時,我還記得有一個什麼樂隊也在助興,靠!是「軍樂隊」!地下軍樂隊!

    即十幾個農民組織起來的「民間嚎喪團」,這個團除了提供「配樂」服務,還有「主唱」服務——也就是哭喪服務!

    我注意到是一男一女兩個鳥人,他們哭的那叫好啊!哭的那叫傷心啊,我簡直就在懷疑……難道死者是他們的爹娘?!

    我清晰地記得,樂隊演奏的就是「黑鴨子組合」的美妙歌聲,和尚小軍就是在黑鴨子的美妙歌聲中念他的自創的經的……為什麼說他念的是「自創的經」?

    我記得我當時走去聽了聽,媽的我聽出來了,和尚小軍嘴巴裡唸唸有詞的是什麼啊?靠!說了大家也不信呢,他念的是:蘿蔔、青菜、豆腐、五花肉……

    蘿蔔、青菜、豆腐、五花肉……他重複N次地念!

    他念的速度很快,故此一般人還真的以為他念的就是什麼很高深的經!其實呢,就是狗屁!

    媽的,我想著呢,耳邊傳來天籟一般的歌聲——居然就是黑鴨子的歌聲!奇怪啊!

    我看著婚宴中間的舞台上,什麼時候出現了一群吹薩克斯的人?!他們熱烈地演奏著黑鴨子的歌聲——

    夢鄉你站在我的前方,擋住我的去向……

    夢鄉聽起來多麼迷茫,我都不彷徨!

    每當我走進夢鄉,你在我身旁。

    每當我走出夢鄉,你不知去向!

    夢鄉我分秒都在等待,今夜早入夢鄉……

    夢鄉因為那裡面有你,所在我才嚮往!

    夢鄉你站在我的前方,擋住我的去向……

    我在黑鴨子的歌聲中犯糊塗了,我幾乎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裡了?我想啊,這喪事中的黑鴨子歌聲和婚事中的黑鴨子歌聲媽的都是一樣的動聽滴!

    大家都在黑鴨子的動聽歌聲中喝酒、吃菜,那些精緻的佳餚一個個地上來了,酒宴也快到高潮了,當黑鴨子歌聲停止時,和尚小軍也即那個著名的男司儀上台了,他拿著話筒,激情洋溢地進行了他作為婚宴司儀的最後的演說——

    各位來賓:

    劉洋先生與李梅小姐的婚禮慶典儀式到此就要結束了,等一會兒,新娘李梅就要穿著更加艷麗漂亮的禮服來到大家身邊,依次向來賓們敬酒敬煙,以表達新郎新娘的感謝之情。幸福的新郎新娘讓我們再次祝願您們的生活一定象蜜糖般甜蜜!您們的愛情一定會像鑽石般永恆:您們的事業一定會像黃金般那樣燦爛。

    最後讓我們再次地祝福新郎和新娘!祝各位來賓分享這天倫之樂,度過美好的時光。謝謝大家!

    李梅和她的新郎來敬酒了,李梅已經換了一套婚紗,剛開始她穿的是白色婚紗,她來給大家敬酒時就已經換了和尚小軍致辭中說的晚禮服——那是一套很露的紅色婚紗,媽的都露點了耶!由此,這李梅就看起來更加「那個」的,我心裡癢癢的!

    我看著李梅甜美的笑臉和她高挑綽約的身姿,腦子裡就想到今夜她一定要和她的新郎幹那個了,媽的,她那個時是什麼樣子啊?我無恥地想著……

    李梅來給我敬酒了,李梅的新郎即叫劉洋的先生也來敬酒了,媽的這劉洋怎麼看起來還沒有李梅高嘛,喔,李梅找了一個身高不滿1米7的傢伙,靠!現在,他們一起快樂地向我舉起酒杯來了,我注意到那新郎劉洋在故意地踮著腳尖呢,我微笑地看著他們……

    我當然是喝光了杯中的酒的!

    書中暗表,這主持李梅婚事的鳥和尚是有名字的,他叫小軍,前文我就說了。

    他姓胡是我以後知道的。胡小軍是強子的好朋友,強子在給小高辦喪事的那次就和我說過他,說他是他「道上」認識的好朋友好哥們,說他為人很講義氣的。強子當時還和我很簡單地說了他的這個朋友胡小軍的情況,說他是本地鄉下人,在宣佈自己是一個和尚之前,他其實是一個電子廠裡的小工人……

    關於胡小軍的故事,我留到以後再說吧,這裡有必要先提前告訴大家的是——

    不久之後,他又進步了!

    他成了我的得力部下,老子一聲令下就讓他當了本市藝術團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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