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暑氣漸消的九月,我們搬離了那棟曾屬於「青」的公寓,正式結束了一年零三個月的藝人生涯。
早晨七點,在大多數人還沒從睡夢中完全清醒過來的這一時刻,凌家的客廳裡卻已經是熱鬧非凡了。
「老婆!快點!再不出來就趕不上飛機了!」手裡提著行李箱,凌爸爸站在玄關處朝屋裡喊道。
「知道了!來了!」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凌媽媽疾步從房裡走了出來。
「老媽!你的手提包!」漸忙將落在沙發上的手提包拿了過去。
「啊,好險,沒有這個的話就上不了飛機了。」漸媽媽一面接過手提包一面說。
「真是的,丟三落四的。」 漸忍不住責備了起來。
「沒辦法,我太緊張了嘛!」漸媽媽不好意思地說。
「只是去參加畢業典禮而已,用不著這麼誇張吧。」漸無奈地撓了撓腦袋。
「你們真的不一起去嗎?難得你們也都在家,一起去參加你哥哥的畢業典禮該多好。」沒錯,正如漸媽媽所說的,他們是要趕去參加晨的畢業典禮,在德國留學多年的晨如今已經獲得了碩士學位,並且已經決定了要留在柏林藝術大學繼續深造。
「我們就不去了,剛放下樂隊的事,我們都還沒緩過勁來呢。」漸說。
「孩子們才剛回家,就讓他們在家好好休息吧。」這時漸爸爸開口了。
「好吧。」漸媽媽也只好無奈地放棄了。
「那我們走了,你們兩個在家要乖乖的才行。」終於整理停當,漸媽媽和漸爸爸坐上了早就等候在外的出租車。
「知道了,我們又不是小孩子。」漸抱怨著幫他們關上了車門。
「替我們向晨問好。」
「一路順風。」
目送著出租車駛出了門前的小巷,我和漸便轉身回屋去了。
初升的太陽將它那柔和的光線投射進了窗戶裡,令客廳看起來明亮而溫暖。
「抱歉,漸,害你不能去參加晨的畢業典禮。」在沙發上並肩坐下後,我滿懷歉疚地對漸說。
雖然漸什麼都沒說,但我明白他留下來完全是為了我,因為醫生囑咐過要我在家休息的。
「傻瓜,幹嗎要道歉啊。我只是想在家休息一陣而已,又沒什麼別的原因。」不希望因自己的感情令她產生困擾,漸試圖用一個無關痛癢的笑容搪塞過去。
「嗯。」深知他的用意,我也不便再說什麼,只好假裝認同。
「可你打算一直瞞著我爸媽和我哥嗎?還有你媽媽,她雖然一直都在國外,但畢竟也是你的母親,這件事應該讓她知道的。」雖然同意了暫時幫我向親人們隱瞞病情,但漸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我當然明白漸的顧慮,也很清楚真相總有一天會被無情地揭露,可是我現在還沒有勇氣向他們說出那個無比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