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劣逃妃 第4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唰!

    長劍劃破衣服下擺,緩緩落地,洛宣神色淡定,絲毫沒有因為跟蹤別人也有一點愧疚尷尬的感覺。

    魚妃收回劍,冷然的神情瞬間隱沒,揚起明動的笑容,輕快的道:「你為何要跟蹤我?」

    洛宣單手負在身後,也笑著:「我何時跟蹤你了?你這話問得真是好笑,大路朝天,我愛走哪裡走哪裡,恰巧與你走一道,你便覺得我在跟蹤你,豈不可笑?」

    「哦?那還真是好巧,不過,你當真問心無愧?」魚妃一挑眉,笑臉吟吟。

    洛宣冷笑:「我向來做事都是問心無愧,姑娘呢?莫名其妙親近飄音兩人究竟是懷有什麼目的?」

    魚妃看了他半晌,緩緩道:「既然你我都相互懷疑,又何必在這裡多廢口舌呢?反正今日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我說的,你也未必相信。告辭!」

    只見她腳尖點上牆面,輕盈的身姿幾個縱躍便消失不見。

    洛宣淡笑著,看了眼身下被割碎的衣擺,緩緩步出幽暗的巷子,再次融於鬧市之中。

    「小姐,是否要將這個小子殺了?」一個豪華包廂內,一名長相粗纊的男子一身勁裝眼色陰狠的道。

    魚妃執起酒杯,卻未飲酒,而只是淺淺的聞著那淡淡的酒香,聽聞男子的問話,她通過敝敞開的窗子看著在街中若閒庭散步般的洛宣。

    許久,等洛宣快要淹沒在人群中,她才輕啟紅唇:「不必,這個人是洛家少爺,若讓父親知道我殺了他,一定會生氣,還是先留著他這條命吧,等哪天,成了我的擋路石,我再除去他也不遲。」

    「是!」

    房間裡,一時極靜。

    突然魚妃道:「既然那女人沒死,我這場戲還得繼續演下去。傳令下去,只要能歹著機會,殺!」

    「啪啪啪……」

    突然,巴掌聲突然傳了過來,讓屋裡人大吃一驚,四下張望,卻不料此人斜臥在房樑上,一身華服鮮艷奪目,眼中魅惑自然生成,邪氣無限。

    「你是何人?!」魚妃清冷喝問,一干人立即嚴陣以待。

    月津大笑著自上躍下,翩翩如仙,腳尖沾地,他含笑的看著幾人那警惕的樣子,輕笑出聲:「是友非敵,朋友不必如此小心。我若是敵人,也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的站在你們面前。」

    魚妃冷睇著他,淡淡問道:「是友是敵不是你說了算,閣下是何人?」

    「月津!」

    「你是月熙的什麼人?」魚妃立即皺起眉,看了對方一眼,心思一轉,突然笑了:「這樣看來,你我應該是敵人才對,為何你要說是友人呢?莫非……」

    月津也不隱瞞,逕自坐下,片刻後才道:「你我,或許目的相同。」

    「哦?」魚妃挑眉:「我有何目的?你有何目的?怎會相同?閣下怕是在說笑吧!」

    月津譏諷道:「你何必偽裝?你難道不想除去於魅兒嗎?」

    魚妃沉默了片刻,然後抬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想利用我!」

    非疑問,而是肯定!

    月津瞧了她一眼,狂笑出聲:「就算是利用,也是你我相互利用,你也並不吃虧不是麼?你我目的雖不盡相同,卻有一點——除去於魅兒這個絆腳石——這一點,你不可否認!」

    魚妃面色慍怒:「你調查過我?」

    月津也沒有否認,邪笑著睨著她:「如何?合是不合?」

    魚妃心思急轉,沉吟半晌,突然璀然一笑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說起來,你與我素未謀面,而你,與月熙關係親近。呵,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即使你我聯手,除去於魅兒這個絆腳石之後,你若反咬我一口,我所做的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她緩緩坐到他對面,玩味的光芒自她明媚的眸中劃過,只聽她幽幽道:「若我猜想的沒錯,你的所有行為都是瞞著你的吧?」

    月津冷哼一聲:「彼此彼此,你不也同樣不想要皇甫傾知道嗎?明人不說暗話,我今日來到此地,可不是來跟你爭論這些無意義的事情的。你不想皇甫傾知曉你潛在他們身邊伺機殺掉他心愛的女人,我亦如是。所以,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不重要,是敵是友也要看日後。但是現在,在某些方面我和你還是可以達成共識的。你我都清楚,我大哥與皇甫傾把那個女人守得緊,想要不為人知的除掉她並非易事,而你我聯手,則得手的機會會大一些。你不會認為我千方百計找到你就是為了陷害你這個與我無關的人吧?」

    魚妃不語,靜靜的望著他。兩人對視,眸光交錯,都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

    但是兩人可都不是什麼喜怒形於色的人,半晌都未出聲。不知彼此心中在算計著什麼。

    但魚妃的一個屬下,來回看了兩人幾眼,突然扯著嗓子吼了出來:「小姐,這小白臉的話如何能信?要我說,小姐就讓我去,殺掉那個人,若是被捉住,大不了一死而已!」

    「閉嘴!」魚妃冷喝道,臉色有些難看。

    看著月津在一旁低笑不止,她冷聲道:「你笑什麼?」

    月津掃了她一眼,彷彿歎息般低聲道:「笑我們!笑我們空有人才無數卻拿一個毫不會武功的女子沒辦法。不說其它,就是我們自己,便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她性命,可如今,卻只能在暗處謀策,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他抬起眼,笑意無限:「你肯定不會派這個傻蛋去做這種事,若真派去刺殺她,目的未達到不說,反而會暴露自己的行跡,沒錯吧?」

    魚妃瞇起眼,凌厲的盯著他,心中卻發堵。

    他說的沒錯,她不是沒想過這種辦法,可是,她的人,是父親特地派來保護她的人,最重要的一點,這些人都是軍方將士。國家的每位將士在被招進軍隊時都會在手臂上鉻下一個印記。

    不論刺殺成敗與否,去刺殺的人也難逃一死。想在皇甫傾的手底下殺人還能毫髮無傷的逃出來,至少魚妃到如今為止還未見而皇甫傾一定會順著這個線索來追查,到時候,一旦查到自己父親的頭上,那麼再查出她這個主謀便是輕而易舉之事。

    那個時候,牽扯進去的,可就是她余家上家百十口人,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兒了。所以,她必須隱在暗處,哪怕用最窩囊的方式。

    所以她選擇潛伏也是有原因的,她要能保證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將於魅兒除去。要不然,她就算除掉了於魅兒也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讓王府裡的那群女人白白撿了便宜。

    這種事,豈是她願意做的!

    她擄了擄垂在胸前的秀髮,巧笑嫣然道:「你對我,瞭解的可真透徹!」

    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寒意。

    月津彷彿渾然未覺,輕笑道:「軍方第一人余大將軍的掌上千金,皇甫傾的首位側妃,傳言天資絕色,溫婉動人,如今一看,呵呵……」他低笑著,笑聲中滿含嘲諷。

    魚妃心中惱怒不已。

    並非因為他語氣中的嘲笑,而是因為對方竟將她的身份查的這麼細。她的惱,更多的是惱自己。

    見她不出聲,月津才收起散漫的神情,凝重的說道:「我查你的來歷只是出於防範。你無需多疑。」

    魚妃挑眉,半晌,才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麼現在呢,你可放心了?」

    月津微笑不予回應。

    過了會兒,魚妃突然說道:「我已查到於魅兒的住所,只是他一直陪著,讓我無從下手。他的身邊可隱藏了不少人,我的人前去探查險些有去無回。」

    月津心中笑了,對方說這話,那可不就意味著兩人的合作關係確立了嗎?

    他淡淡道:「那麼,就在今晚,你負責引開那些藏在暗處的人,我則……」

    「不行!」魚妃斷然拒絕,他知道他將要說什麼。

    可是她的心底有著她自己的打算,她是想於魅兒死掉沒錯,可是,皇甫傾可不能出事。若讓眼前這個人帶人去趁機刺殺,誰能保證他不會傷害皇甫傾?

    若皇甫傾一心想要護著於魅兒,難保不會遭到月津的毒手,到那時,她便成了殺害皇甫傾的幫兇。這是她不願見到的。

    縱然怨恨,卻依然深愛。愛到不想看到他受到一絲傷害。

    月津冷眼看她,譏誚道:「為什麼不行?」

    魚妃纖手一揮,站起身,冷冷的斜睨著他,寒聲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件事情暫且擱下,我做事自有分寸,需要你幫忙時自然會通知你。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殺掉於魅兒,但你若想傷害他,我決不會放過你!」

    『他』字,咬得極重,言罷,還頗為警告的睨了他一眼。

    月津被氣得幾乎爆炸,他當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可是被一個女子如此斥喝讓他心中極為憤怒,臉色自然也不好看起來。

    魚妃毫不在意他的反應,即使無他,她也照樣會用自己的方式達到最終的目的。她冷哼一聲,帶著她的人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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