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蜮 一切的開始 第二章  七指妖怪
    待我低頭看清楚腳上纏的東西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表哥的手,我安慰道:「表哥你別激動,我這就拉你上來。」說完我便將手伸了下去,準備拉表哥上來。

    表哥的手指也許由於緊張導致的呈現出一種發白的顏色,骨端之間寬大的縫隙顯得非常突兀,且冰涼刺骨拽的我一陣失神,一個人的手掌溫度為何可能如此冰涼,我搖了搖頭驅掉了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現在主要的事情是先把表哥救上來,別的事情以後再說。

    當觸摸到表哥手掌的時候我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了回來,腦子裡立刻變得一片空白,大腦也出現了短暫的短路,因為抓著我的手掌居然長著七根手指,驚恐、不安、彷徨等一系列可怕的元素擁擠進了我的腦海中,我卻難以細微逼真的刻畫當時的情形,那時的事情簡直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夢魘。

    我強忍著噁心與害怕用盡自已所有的力氣拚命的對著那只七指手掌踢了下去,劇烈的疼痛瞬間便從我的腳下傳到了我的腦神經,恍惚剛才踢得似乎不是一隻腳掌,而是一塊堅硬無比的金鐵巨石,就這麼一下子我便徹底懵了,這是到底是什麼玩意?

    也許是剛才那麼一下子激怒了它,七指手掌將我的腳掌拽的愈發的牢固了,猜想還沒有徹底展開便生生的被它打斷了,我的後腦勺不爭氣的直冒冷汗,有幾點落入我的嘴中都是苦的,最後我的面龐也變得扭曲起來。

    強大的扯拉不斷的刺激著我的神經,危難隨時都有可能降臨到我的身上,巨大的危機使我雙手胡亂的四處撕扯著,內心深處希望可以找到救助自已的東西,幸運女神再一次寵愛了我,離我不遠的一把鐵鍬被我順手拽了過來。

    雖然這是一把斷掉的鐵鍬,但是總比沒有希望要強的多,我操起比較秀小的鐵鍬心中不斷的咒罵著七指妖怪的祖宗,對準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角度重重的鏟了下去。

    良久過後,我下沉的右腿終於輕鬆了起來,沉重的束縛也沒有了,驚喜之餘我快速的拔出右腿,發現褲腿上面殘留著一些碧綠色的液體,看起來完全不像人類的,聞起來透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怪味,摸著的時候就像人血的樣子。

    可是現在我卻無法仔細的分析這種物質的構成元素,擺在我面前的最主要的事情就是救出表哥,陳舊的泥石板當中由一個簡單的軸心構成,如果有一方的力量發生改變時另一方便會翹起來,我和表哥都是因此才受難的。

    剛才就是這塊石板下面的東西造的怪,如今我卻要孤身一人下去救人,心中比吃了一個死孩子都要難過,我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雙手顫抖著按下了平衡的石板,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軸心處轟隆隆的發出一陣響聲。

    剛開始的一剎那出於視覺反應無法看清,只覺察到昏暗的深處有一張發白的臉,那已經超出了人體的極限,是一種耀眼的紫白色,時間長了變得懾人心魄,殷紅色的鮮血順著她的眼角流了下來,都說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只是你流不出眼淚也不用流血吧,我心中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我便徹底看清楚了,這是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生前一定是個禍國殃民的超級美女,她穿著的服飾十分古怪,有些我說不出的古典美,最駭人的是她的眼睛,並不是說什麼死魚眼向外翻著,而是光禿禿的兩個碩大的黑窟窿,沒有可怖怕人的眼白和滲人的眼球,那個地方彷彿是一個無底深淵,看的久了人的心魂也會隨之漂流下去。

    其實總共加起來的時間也沒有超過三秒,我便一把蓋住了石板,然而覺得並不是多麼放心自已也坐在了上面,下面隨即便響起了劇烈的撞擊聲,年代久遠的石板都是難以承受巨力的,我疑似開著一輛隆隆作響的坦克,強大的晃動力不斷的加劇著脆弱的石板,我看準了一個機會縱身一躍跳到了旁邊的一棵大樹底下,石板隨即彭的一聲炸裂開來。

    紛飛的碎石甚至有些都飛濺到了我的身上,看來距離造不成我們兩人之間的間隔,只要有心一切都可以成功的,情急之下我後腿蹬地抱著大樹就往上竄,人們都說猴子是爬樹的能手,可是我現在的速度一點也不次於它,轉眼間就離開地面有三米多高了。

    這時我的鞋不知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身子就這麼直挺挺的滑落了一大截,我心中惱怒往下看了一眼頓時魂都嚇得飛了,那會我以一種俯視的姿勢觀看的,這會效果卻完全不同了,那個女鬼逼真的就在我的眼前,只要我彎下腰便可以摸到她的臉龐。

    這一刻我的脊樑骨在發寒,她的涼氣讓我腿肚子都開始痙攣,那裡早已變得麻木冰涼,我閉著眼睛都可以想像出此時的場景,不僅僅是因為害怕所導致的,我拿另一隻腳用力嘗試著把雨鞋脫下,可是由於緊張過度引起的笨拙,幾次也沒有成功脫下,反而使下面的女鬼脾氣變得暴躁起來,她開始了進一步的進攻,張嘴狠狠的咬住了鞋的底子。

    此刻的痛真是痛徹心扉,我的骨子裡頭憋出一股怒火,繼續向上爬行,也不再去管不斷流血的腳掌,她的身子隨著我的上升開始左搖右擺,我則奮力的堅持爬著,直到爬到了一個兩腳樹杈我才停了下來,這時距離地面的最下方已經有十幾米了,相當於五座大樓那麼高了。

    都說高處不勝寒但是我沒有發冷,遠離地面十幾米有種一覽眾山小的錯覺,不過我卻無法欣賞到這一切,下面的催命鬼時時刻刻都在威脅著我的生命,夕陽的餘暉灑下了她那慈祥的笑容,遠處的炊煙開始裊裊升起。我抱著搖晃的大樹,選擇好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雙腳前後吃力的擺動,希望將腳下的那個女鬼摔下去,這樣我就算抱著樹睡上一夜也心甘情願,只是老天爺總是與我開些事與願違的玩笑,兇惡的女鬼猶如一隻不知廉恥的癩皮狗,死死的咬住我的鞋底就是不肯鬆口。

    我瞧著她那憎人的模樣就來氣,皺著眉頭照著她那令人厭惡的面孔就踩了下去,我從來沒有想過踩人的感覺是如何的,如今卻真真正正的親自體驗到了,那是一種可以讓人心神放鬆的高級排壓方式。

    兩個位面的接觸聲不停的傳來,狠狠的敲擊著我全部的精神和寄托,勝敗在此一舉,我必須得下很大的勁才能有機會活著下去,時間彷彿凝聚在了這一瞬間,天地間只剩下沉重的喘息聲和拍打聲。

    殘酷的鬥爭永遠都是無止境的,微風順著我的臉龐輕輕的拂過,女鬼被我踩的惱羞成怒開始反擊了,她伸出尖利的七指利爪,下一刻居然有如變形金剛又長出了長長的指甲,黝黑發亮的指甲閃動著嚇人的光芒,拉長了距離便對著我的小腿抓了下來。

    其實從我一上樹就知道了真相,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女鬼,也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千年殭屍,而是古代傳說中才有的鬼魅,神鬼一說自古都是處於玄乎奇妙的狀態下,因此有些人甚至開始懷疑神鬼之說,讓它逐漸變得淡離人們的視線。

    鬼魅的形成十分艱難,比它小一級的殭屍都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更何況那些只是虛無縹緲的魅,我也是小時候從養父那裡聽來的,他閒來無事的空閒階段經常抱著我講故事,從曹操的十二疑塚到那秦始皇的陵墓,每一件都講的栩栩如生令我神往。

    遇到厲鬼可以掏出胸前的玉珮,遇到殭屍可以滴血玉珮閉氣而行,遇到鬼魅無需多說趕快逃命,你的玉珮我曾經加持過符咒,一般的凶邪會自動繞行,此時我想起養父的話語一陣失神,自已竟然遇到了神鬼退避的魅,只有這種東西才不會受到陽光的限制,可以自由行動出入任何地方。

    我一陣害怕心中生出一種無力感,不過養父也說過鬼魅渾身都是劇毒,但凡沾染一絲必死無疑,只有用那特殊的材料才可以趨退,找一隻千年烏龜和一隻千年靈芝,把它們搗爛成為丹丸以人血餵養七七四十九日,然後吸收八八六十四天的日月精華,最後以九九八十一顆鮮活著的人頭祭拜而成,每次研製的丹丸都可以達到幾百顆,即便這樣每顆也是價值連城。

    這些傳說我不知道它的真實度有幾成,也不知道它的價值到底值不值,可是我卻知道養父給了我三顆,現在都被封在了我的長命鎖裡面,每顆都小如綠豆,瞧起來顏色到沒有發現任何的血紅色,只是覺得隱隱約約之間一股煞氣直逼人心。

    我一腳踢開了她鋒利的指甲,隨後解開衣領拉出長命鎖,呲著牙撕開了一個小口子,一把手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顆歸靈丹,搓為粉末對著腳下的鬼魅便悶頭散了下去,時間不長她便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仰天栽了下去發出轟隆的一聲巨響,我匆匆一瞥差點噁心的吐出來,因為此時她的面容說不出的嚇人,就算被大火燒死的人也沒有那麼糟糕,她的臉龐早已潰爛的血肉模糊難以分辨五官,鮮血淋淋的皮肉一塊塊的隨意貼在四周,而且深不見底的兩個黑色大眼洞越發的幽深懾人。

    我在樹上長出了一口氣,過了很長時間也沒敢下去,儘管知道她已經死掉了,自已卻也沒有那個勇氣對面對,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個千古諺語並不是胡說的,我無力的抱著大樹祈禱著此地快點來個活人,也好幫我驗證一下那個鬼魅到底有沒有死。

    當黃昏將要消逝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她是個年逾半百的華發老女人,拄著根金光閃閃的黃金枴杖,佝僂著身子正在一步步的走向這裡,我激動的大叫道:「老奶奶你快救救我吧!」

    老人聽到我呼救的聲音發了一下愣,扶著老花鏡瞅了半天才發現了我,她看了我一眼低下了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東西,不過緊接著她的注意力便轉移在了鬼魅身上,老人嚇得後退了一步揶揄道:「你等著,我打個電話叫人來弄你下來。」

    我想老人肯定是報警去了,以為我是壞人想要讓警察逮捕我,她想的倒是美,只是我並非什麼殺人罪犯或是盜墓賊,想到這裡我便安心的抱住大樹開始迷糊起來,這樣也正好可以一併救出表哥,她瞧著我沒有動作便放心的離開了。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老人領著一個年輕人回來了,這是一個看起來輕浮放蕩的混混,我一眼就覺察出了事態的不對勁,對著那個老人說道:「老人家你怎麼找來了一個人,他又不會飛簷走壁如何救我下來?」

    老人用飽含多種情感的眼神瞪了我一眼,那裡面有嘲笑、有不屑、甚至帶著幾分沾沾自喜的高興,好像佛經裡面講述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有想到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大跌眼鏡,「你快點交出三十萬,下面的這具女屍我可以當做沒有看見,不然的話今天就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了,一個說不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阿黃上去圍住他,如果他膽敢逃跑立刻弄死他。」

    說實話我是一個十分陰險狡猾的人,對於救死扶傷的高尚品德是不屑一顧的,但是訛人勒索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還是不願去做的,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位老人道:「可是我沒有錢啊?」

    阿黃就是那個神態輕浮的年輕人,他此時比一條忠誠的小狗還要聽話,啪的一聲亮出一把彈簧刀,不屑的說道:「媽,你老人家放心,今天如果這個小子溜掉的話我就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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