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沙洲 第1卷 第十一回(1)
    第十一回  陳叔凡賑災救饑民,羅振聲創作國民歌。

                        霍紹文氣死霍壽南。鄒進賢創建綦特支,

     那天,在縣衙大操場上,旗幟招展,掌聲雷動,人山人海,包括羅雪村,夏奠言,王渥如,陳叔凡,危雨皋,陳京慵,王根澄等以及砥礪會的青年們正坐在主席台上開會,羅雪村見報表上寫道:商會代表霍步青,教育代表危直士,縣工會代表鄒進賢,學會代表朱凱。心中頗為不滿地說:

     「這些人能代表本縣嗎?這些青年能辦事嗎?「

     陳京慵從容地說,

     「縣長大人!孫中山先生在北京召開國民會議促成會,要求各地必須經過民主選舉產生,這四人都是民主選舉產生的,我也沒辦法!」

     「哼!即使這樣,經費自籌!」

     陳叔凡站了起來,說:

     「這沒有關係,這幾位青年中霍步青家有田有土,不成問題,朱凱家是大商號,也沒問題,鄒進賢,危直士可能有問題,本人各贈五十元。」

     「這太好了!」

     幾個青年高興得擁抱起來,氣得羅雪村拂袖而去,鄒進賢說:

     「紹文!翰屏!我們走後,你們要加緊賑災,一切工作都由你們二人承頭了。」

     「你們放心去吧!」

     危雨皋見陳叔凡慷慨解囊,也激動了起來,說:

     「我以請賑團的名義,寫一張呈文,請你們親手交給段大總統,一定要呼呈賑災。」

     接著他揮筆而就,按上了鮮紅手印,交給危直士,危直士格外小心翼翼地包好,裝入籐箱中,代菊菲也來送行,才子佳人,依依而別,四目相對淚暗流,四人登船帶著希望啟航。誰知到了武漢,剛準備上火車,有人喊:

     「號外!號外!孫中山已經逝世!」

     晴天劈靂,整個火車上一下沉寂在悲痛之中,火車繼續北上,一天後到達北京,這時各地代表相繼到達,同時參加了對孫中山的追悼會,追悼會完後,召開國民會議促進會。危直士將呈文送上,誰知因孫中山已經逝世,北方政府與南方政府分裂,危直士等了幾天,毫無結果,吳玉章來到四人住的旅館西直門胡同,他是老革命黨人,旱年參加同盟會,後來對民主革命產生懷凝,便轉而投向共產主義事業。吳玉章氣憤地說:

     「看來,段其瑞政府見孫先生已經逝世,以為群龍無首,便要動手了,我們青年要擁護國民革命,你們今天便加入國民黨!」

     「吳老!今天都馬上加入中國國民黨嗎?「

     「是的!舉起右手,緊握拳頭,跟我念!

     四人嚴肅地站起來,舉起右手,緊握拳頭,跟著吳玉章念入黨誓詞。完畢吳玉章說:

     「根據上級的安排,鄒進賢馬上與我到上海,接受新的任務,霍步青,危直士,朱凱繼續留在北京,跟軍閥作鬥爭。」

     雖然已是早春,北京依然滿地是雪,吳玉章帶著鄒進賢離開了北京,直奔上海。

     在綦江,此時卻是另一番淒慘的景象。代表一送走,緊接而來的是大災荒爆發了,沿山沿河到處都是死人,鄒進賢作了交待,他二人要全面負責,陳翰屏文質彬彬,一表人才,戴眼鏡,寫得好文章,霍紹文說:

     「翰屏!你也看見了,這樣下去還了得,我們作為一個年青的共青團員心裡一個想法是按組織的指示去辦,現在這個情況實在危機,你捉筆,向重慶地方組織寫一個書面報告,在報告中說明綦江的災情及產生的原因,本縣人民的渴望。希望以同鄉會,同學會的名義,成立綦江縣救災募捐委員會。準備用這個委員會的名稱來開展救災工作。」

     陳翰屏趕緊寫,第二天來到中共特派員肖楚女的住處,肖楚女急急地問:

     「紹文!翰屏事情怎麼樣?」

     陳翰屏將寫好的匯報呈上,肖楚女看了匯報後表情極其嚴肅地說:

     「翰屏!紹文!綦江的災荒不僅僅是自然天災,募捐不僅僅是單純的經濟問題,主要是政治問題,運動是嚴重的政治鬥爭,只有弄清楚這個性質和意義之後,再去尋找其主要的要求和目的。《新蜀報》要大張旗鼓刊登災情。」

     肖楚女喝了一口水,接著斬釘截鐵地說:

     「這個事情我們非幹不可了,但是你們要注意:他們慈善家作的目的不同,我們作的目的不同,他們是為了本身的利益,我們是為了人民的利益。」

     二人默默地點點頭,出了門,走到同學會,二人根本無心瀏覽重慶的風光,這同學會在七星崗一院子裡,二個青年站在門口,陳翰屏喊:

     「李松!」

     一青年白白嫩嫩,一副公子哥兒的標緻長相,肚皮裡實則中空外達。見到陳翰屏,趕緊過來,滿臉堆笑說:

     「陳哥!你看,這是永新龔治國,一聽說募捐,便積極來參加了。」

     「你好!」

     二人握手,龔治國長相風流,言談和氣,一說一個笑,龔治國,李松圍著紹文,翰屏轉,同鄉會便到齊了二十多位同學,大家找位子相繼坐下,紹文說:

     「同學們! 這次募捐的作用和目的大家一定要搞清楚,農民不能耕種,地主豪紳再有多的田土也出不了糧食,沒有糧食便收不到租,在重慶坐起吃什麼呢?經濟上完全要了他的命了。所以這些人不僅站出來,而且還非常積極主動,這是他們贊成辦賑濟的目的。而我們參加革命卻是為了人民,為人民做什麼呢?首先是為了吃飯、餓死了人就是我們的責任,在這樣的大饑荒面前,我們不是多餘的人,募捐賑濟來救濟農民眼前的飢餓,而且還要把造成飢餓死亡的禍首揭露出來,藉以喚醒人民群眾的政治覺悟和階級鬥爭覺悟,認識這個大災難,大饑荒的罪魁禍首是帝國主義及其走狗軍閥,而不是老百姓的命運。不過,同學們必須加強募捐,擴大影響,爭取社會同情,盡量爭取和接受一些社會慈善事業的團體和個人的支持賑款,但不能依靠那些為反動統治階級所御用的假惺惺的慈善家,要避免今後災難、饑荒,無論是天災或是人禍,只有人民自己起來救自己,絕不可能靠什麼神仙皇帝,這是投入募捐賑災活動在政治上起的作用,我們參加進去,不但不排除地主,豪紳這些人,而且還要很好地把這些人聯合起來,因為募捐賑災是主要的,這些人我們要聯合他,利用他們的力量來募捐,募捐的錢一部分拿來眼前的救濟,一部分作恢復生產。同時,要從經濟鬥爭引至政治鬥爭,要把依靠封建主單純的慈善事業,轉變為獨立自救的人民革命的階級鬥爭!」

     「啪!啪!啪!」

     會場上爆發出雷鳴般掌聲,有幾個卻說:

     「霍紹文!你那個募捐不關我們讀書人的事,讀書就是好好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畢業後就去做官找鈔,陞官發財去。」

     「對呀!」

     幾個附合著,陳翰屏趕緊說:

     「不對!兄弟!你沒有聽說: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國都沒了,何來家,家都沒了,何來你呀!」

     那幾位沉默了,接著作了路線分工,同學們在重慶城,大街小巷,過的車子,轎子不管大官小官,拉倒就宣傳:

     「老爺!太太!你為後人造福!捐點錢!」

     說得哭哭啼啼的!官爺、太太、大小姐,都把包包的銀元抓出來,陳翰屏帶人到劉湘政府裡去,到大商號,大銀行,不拿到錢就是不走,大街小巷,都要去鑽,正在募捐的時候,一天同學會裡來了一位戴眼鏡的年輕人,一進門喊:

     「紹文!霍紹文!」

     「先生!你是?」

     「哎呀!我叫程秉淵,剛從法國勤工儉學回來,你的老鄉王奇岳,羅振聲我都認識,他們經常介紹砥礪會!」

     「他們怎樣?」

     「一九二四年夏天,中共旅歐支部,得到了國內的通報情況,一月廣州舉行了改組後的中國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會議確定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實現了第一次國共合作,不久,創設了黃埔軍校,又建立了國民革命軍,掀起國民革命新高潮,中共中央為適應形勢,於是決定調派大批有能力,有朝氣黨團骨幹,奔赴鬥爭第一線,直接投入火熱的革命鬥爭,羅振聲也回國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

     「肖楚女!楊闇公告訴的!」

     「楊闇公!」

     「對!楊闇公回川接替肖楚女的工作,我順便從法國帶一台電影放映機,是無聲,要人作解釋, 你拿去吧,也許有用,你正搞募捐呢。」

     「真的?」

     「真的!」

     青年們都圍著觀看,霍紹文在大梁子找了一間房子,在門口設售票處,李松、龔治國門口吆喝,紹文賣票,募捐十幾天,程秉淵跑來說:

     「紹文!楊闇公叫你到他家頭去。」

     霍紹文放下手中的事,來到楊闇公家,肖楚女已調走,還有幾位同志,楊闇公穿著一套新西裝,潼南人,家道淵厚,學冋淵博,溫溫爾雅,性格剛毅,一進門楊招呼說:

     「紹文!」

     「闇公!怎麼今天結婚嗎?」

     「是的,非常時期,一切從簡,都是些要好的同志,大家對不住了,一切都很簡單。」

     新娘趙宗楷穿著旗袍,淡淡地搽了一層胭脂,顯得格外美麗,楊閶公也是少年得志,二十來歲便是中共四川黨組織領導,他極有領導才能,大家吃了飯,新娘端來了綠茶,點心,大家有說有笑氣氛格外融恰,同志們圍坐一桌,楊闇公站起來說:

     「同志們!經四川省黨部的決定,今天!你們全部由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員轉為中國共黨員!」

     「太好了!」

     同志們異常興奮與激動,相互擁抱,有的跳了起來,有的眼睛已經掛上了淚花,宣誓畢楊闇公說:

     「紹文!重慶募捐結束以後,即刻回綦江,回去以後主要辦三件事,一是組織人到江津去買米,二追查歷年積穀賬本,三是深入到農村,把救災賑濟工作落實到災區的農民家裡去,一面救濟眼前的饑荒,一面抓緊恢復生產。」

     「嗯!」

     直到夜暮降至,紹文才從楊闇公家回到同學會,街上已很少人走了,自己已經是一名中國共黨員,使他徹夜難眠,第二天一早,陳叔凡,危雨皋也來到那裡,於是分工,派人去江津買米,大家又一同回綦江便去找縣長羅雪村,羅雪村一天到晚還快樂無限,王渥如,夏奠言陪著他吃喝嫖賭,醉生夢死,養得白白胖胖,體態富貴。紹文說:

     「羅縣長!義倉的倉頭都是空空的,沒有一顆谷子,到哪裡去了呢?」

     「哼!都被那些大紳糧弄走了,鄒進賢與我交涉過!「

     「不管是哪一個把倉庫裡的谷子弄走了,我們清出來就交縣衙處刑。」

     「霍先生!陳先生儘管放心,一旦查出決不姑息。」

     羅雪村滿口答應。事後霍紹文找過他在次他總是跟紹文軟拖,最後一次,紹文趕到他的客廳與他吵一架,一出門,看客們議論紛紛地說:

     「年青人!掌握存積穀的人都是大紳糧,他暗地裡早就與紳糧勾在一起的,低價自貸,然後高價轉手,中間漁利呀!」

     「好!好!好!膽大包天,老子用快急郵電揭露你!」

     紹文暗下決心,來到電報局,向國民政府發電,結果,羅雪村跑到武漢,到了二六年,武漢政府把他抓出來槍決了。

     紹文把發米工作交由陳叔凡,危雨皋,自己到鄉下去,到了郭扶場,好友朱紫坦也在煮稀飯給穿人吃,朱紫坦是團員,他父親是縣議員,大紳糧,朱紫坦招呼道:

     「紹文!你不是在縣城嗎?」

     「是的,縣城也有人在搞,你們這裡怎麼樣?」

     朱紫坦放下手中活,由下人去辦,說:

     「慘呀!」

     「你帶我到處走走!」

     郭扶場不大,兩個場口都擠滿了從山上來的人,那些攜老扶幼,拖兒帶女的窮人來領稀飯,男男女女,皮包骨瘦,沒有一個撐得起腰幹的,臉色臘黃,有氣無力,朱紫坦帶著紹文出了鄉場,沿途的大塊平田,大塊梯田都是荒的,鄉民的房子都是清絲雅靜的,冬水田,馬桑樹下都有餓死的屍體,陣陣惡臭撲鼻而來,蒼蠅到處亂飛,紹文說;

     「這些屍體要趕快處理!」

     「那有時間。」

     二人走進一家屋,蜘蛛網把門都結上了,推門進屋,一家大小餓死在床邊,慘不忍睹,回到場上,吃了稀飯後,來到地下坐著的鄉民中間,紹文說:

     「老鄉們!你們吃飽了飯,就趕快回去,春爭日,夏爭日,萬事宜早不宜遲,這幾日是下種之時,趕快回去。」

     聽了勸阻有的人出了場,回去了,紹文與朱紫坦分手,走到東溪的路上,路上到處都是死屍,而紳糧卻大吃大喝,九盤九盛,雞鴨魚肉。霍紹文回到蒲河後,安排一下家裡的事,又坐船回到縣城,黃禮中正帶著一幫人圍住了幾隻船吵嚷,見到紹文說:

     「紹文!你來得正好!』

     「怎麼回事!」

     「你過來!」

     「你的老輩子,霍壽南用幾隻木船,打著募捐賑災的名義,也到江津去買了幾載米,昨天晚到的,到今天就賣高價了。」

     霍紹文聽到後很氣憤,他顧不了這麼多,走到碼頭壩子石梯坎上說:

     「鄉親們!這次災情是空前絕後,我剛從東溪回來,沿山沿河,都是餓死的人,街上團總即然是募捐的義米,他又不是來賺錢的,咱們就分了他。』

     「分了他!」

     「不能!不能!」

     賬房,管家神情慌張馬上攔住說:

     「霍紹文!你吃豹子膽,  老闆未在,誰敢!」

     「我敢!」

     霍紹文的講話激發了眾人,饑民聽了咬牙切齒,膽大者將賬房,管家推下河去,撲通幾聲,下河餵魚,憤怒的窮人衝上船去,幾船大米一會兒就被分光,管事,賬房一身水漓漓地回到老闆霍壽南家,霍壽南一聽,氣得非同小可,面孔鐵青,四肢厥冷坐在椅子上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睛直勾勾的,一頭栽倒椅子上,一聲也不言語了,白賠了幾千大洋,中風當場犯了,竟倒地身亡。

     一九二四年九月,羅振聲,周恩來等四人到達香港後,即找一個小旅館住下,周恩來中等個子,濃眉大眼,浙江人,大紳糧家庭,有抱負。羅振聲,鄧希賢,王奇岳三人特別相好,周恩來問三人志向,羅振聲說:

     「恩來!我想學軍事。」

     「那好嗎!振聲與我到廣州。」

     「我倆直接參加工作。」

     「你們直達上海,由中央負責安排。」

     周恩來坐在桌前,起草電文:

     「中央執行委員會,此番我們同行歸國的同志四人,劉伯庄,周子君兩同志直往上海,羅振聲同志和我自香港,深圳直往廣州。可能路上耽擱日期,我須俟C、D中央命令而定,振聲同志願入廣州國民黨軍官學校,如可能當即在廣州住下,否則或不久亦將轉往上海。」

     恩來帶著四人出了旅館,先到電報局,將電文發出,然後分手,劉伯莊,周子君去碼頭乘船,羅振聲,周恩來步行來到深圳,直往廣州,到了黃浦軍校,廖仲凱將周恩來任命為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蔣中正任校長,羅振聲進入黃埔軍校第二期學員,以個人名義加入了國民黨。

     一九二五年二月,黃浦軍校數千學生召開誓師大會,首先是廖仲凱發言,前排站立看黃埔軍官學校特別黨部執行委員會委員,羅振聲,周逸群、王伯克、吳明、陳作為、黃錦輝,還有校長蔣中正,廖仲凱坐在主席台上,心情已經有些激動,學員們手持步槍,後面還工農赤衛隊,拿著梭標,大刀,整個廣州都沸騰了,紅旗飄展,廖仲凱先生站了起來,他說:

     「同學們!同志們!工友們!農友們!我們國民革命的目的,就是堅決擁護孫文主義,積極地鞏固革命統一戰線,堅定地執行孫中山的三大革命政策,推翻帝國主義和封建主義,不料廣東軍閥陳炯明突然背叛國民革命,盤據東江謀反,好哇!想不到呀,從背後向國民政府捅刀子,同學們!同志們我們有沒有信心打敗陳炯明。」

     「有!」

     羅振聲站了出來說:

     「同志們!我創作了一首國民革命歌,跟我唱:然後出發。

     打倒列強!陳軍閥!努力國民革命,齊奮鬥!打倒列強!除軍閥,國民革命成功,齊歡唱——」

     國民革命軍踏著整齊的步伐,唱著高昂國民革命歌前進,這唱紅大江南北的《國民革命歌》就是他羅振聲創作的。二月十五日,到達淡水城外,一哨騎在天際邊飛馳來報:     「捷報!捷報!」

     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問:

     「哎!賣什麼關子,兄弟啥事!」

     哨騎將馬一拉,才剎住了腳,喘著粗氣說:     「我軍已經佔領淡水城,斃敵旅長一人,俘虜敵軍千餘人,繳獲槍械二千多支和大量軍用物資。」

     「奧!勝利啦!打倒陳炯明!國民革命萬歲!」

     同學們頓時歡呼口號,市民燃放鞭炮,攻陷了淡水城極大地鼓舞學生軍的殺敵士氣。哨騎對羅振聲,王伯蒼,周逸群說:

     「根據前敵指揮長蔣中正命令,學生軍教導團和第七旅立即進攻棉湖,這情報我得立即轉報黨部,失陪了。」

     他一轉身,猛抽了一馬鞭,向廣州奔去。哨騎一走,這時天已漸漸暗淡了下來,晚霞的殘陽似血一樣反映大地,土是紅色,旗幟也是鮮紅,學生席地而坐,升起篝火,埋鍋造飯,特別黨部委員們正在開會,羅振聲為組織委員,他說:

     「從這裡到棉湖,也不過一百多里路,現在天剛暗,我們吃了飯,赤衛隊在前引路,估計拂曉可以到棉湖城外,來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我贊成!」

     「我也贊成!」

     大家吃完飯,丟掉沉重的輜重,急行軍,到下半夜凌晨三點,到了棉湖城外圍,這棉湖城大約有幾萬戶的小城,守敵五百人,城牆低矮,城門前一座橋,守軍一班人守在橋上,旁邊一個碉堡,掛著一個燈籠,一哨兵將槍掛在脖子上,其他人在碉堡裡睡覺,四周都是土地,有作物半人高,溪河水齊腰深,羅振聲,周逸群,王伯蒼,吳明,陳作為,黃錦輝等執行委員大家一起商議,王伯蒼說:

     「派五十人接近碉堡,最後兵不血刃,結果了他們,大隊準備雲梯登城。」

     羅振聲此時熱血沸騰,已顧不得疲勞,說:

     「我去搞掉碉堡,你們從四面同時登城。」

     「你要小心!」

     羅振聲親自挑選五十多名身強力壯,頸纏紅巾,手提步槍,上刺刀,五名赤衛隊員手握大刀,皆大漢,熟悉地形,羅振所說:

     「同學們!我們幾十人的成敗,關係到整個戰役成敗,怕死的,滾出去!不怕死,跟我來。」

     沒有一個出列,羅振聲手持步槍,趁著夜色來到河邊,雖然三月天,河水依然冰冷寒徹,大家小心翼翼拂草下河,兩邊有蘆葦,來到橋底,架人梯爬上橋,巡兵來回走動,不斷搓手,羅振聲他們慢慢地接近巡兵,悄悄地背著他,羅振聲向一高大而又提刀的赤衛隊員一眨眼,赤衛隊員手持匕首,輕腳緩步,猛刺一刀,以手撫嘴,羅振聲見得手,第一個衝進碉堡,打開門,好傢伙,官兵一個二個東倒西歪,鼾聲如雷,同志們衝進去,刀劈槍刺,結果了他們。羅振聲走出去,將燈籠取下,對著空中繞三圈,同學們奮力衝鋒,架起雲架,登上城牆,陳烔明的官兵有的席地而臥,有的坐著睡覺,羅振聲爬上牆堞,撥出手榴彈,丟向敵群,同學們大都已爬上城,隨著手榴彈爆炸聲的巨響,革命軍喊聲一片:

     「衝啊!」

     城中敵軍才如夢初醒的紛紛從營房裡出來,革命軍有的已開了城門,城外革命軍一擁而過,有的吹起衝鋒號,此次戰役革命軍斃敵三百人,攻克棉湖,不久,革命軍打敗陳烔明,取得了第一次東征勝利。

     九月六日,黃埔軍校第二期共四百四十九名學員畢業,羅振聲被分配到四川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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