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雲笑笑開始唱歌,情歌、兒歌、軍歌,雲笑笑回憶著若為她唱過的歌,一首接一首不停地唱歌。前世,若強大到從不需要她操心,受傷的時候,生病的時候,從來不讓她知道,所以,她從來沒為他這樣做過,現在有這樣一個機會,雲笑笑感覺很開心。
雲笑笑的聲音甜軟低沉,每一首歌都像是搖籃曲,男子的眉頭終於漸漸舒展開,不再夢囈。
整整一夜,雲笑笑一遍又一遍為他換額頭上的濕毛巾,一遍遍潤濕他的雙唇,一首接一首地唱著歌,直到黎明累極,才靠著身後的樹沉沉睡去。
這一夜,所有士兵枕著雲笑笑甜軟的歌聲入睡,睡得格外香甜。
這一夜,顏珞卻沒有睡,睜著眼睛聽著雲笑笑的歌聲,夜晚的星輝灑在他眸中,折射出迷離的光。
那些奇特而好聽的歌,他一首都沒有聽過。還有她的行為,她的言語,都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奇特卻讓人著迷。
他的三嫂,就像是一個謎,越靠近她,就覺得她難解。可是,她的笑容和眼神卻明明從來都是澄淨無偽的,讓人溫暖,讓人信任。
東方漸白,晨曦從枝葉間灑了下來,水一樣灑在睡得很熟的雲笑笑身上。
雲笑笑頭靠在後面粗壯的樹幹上,雙腿向右邊曲著,細微的晨露,掛在她長而濃密的睫毛上,雙唇輕抿著,有種動人的嫻靜和純淨,只是左臉的那條猙獰的傷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這是男子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畫面。
男子動了動,想要起身,卻扯動了雲笑笑握在他右掌中的手。雲笑笑的睫毛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緩緩看向男子,雙眼如蒙了晨霧般迷濛,然後她笑了,那笑容,如曇花綻放,漣漪乍起,直逼人心。男子有一瞬的失神。
「你醒了?」雲笑笑的聲音有一絲沙啞。
「嗯。」男子的聲音像砂布摩擦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雲笑笑逐漸清醒,輕聲問道。
「是公子救了我?」男子說得很慢,吐出每個字都伴隨著沙沙的聲音。
「是我家將軍救了公子。」雲笑笑不敢居功,溫和道。
男子望著眼前文質彬彬的雲笑笑,想起昨晚迷迷糊糊中聽到的歌聲,奇特而悅耳,讓人安心,讓他好像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忘記了疼痛和心傷。而眼前這人的聲音與夢中的歌聲很相似。
可是,那歌聲分明是一個女子所唱,可是,放眼四周,全都是大男人,哪有什麼女子的身影?!男子疑惑地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