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舒耀大驚失色的喊，鮮血卻已經噴濺了他一臉，他一時間只覺得滿眼的血紅色，臉上的液體還是溫熱的，蘇子苒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她就這樣定定的看著自己，艱難地對著自己說「謝謝……再見……」
說著，蘇子苒還試圖把匕首從傷口拔出，舒耀眼疾手快的按住，推開她的手。
「芙蕖，不要！」慌忙的想要摀住傷口，可血卻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不敢用力，但不用力又摀不住，一時之間，舒耀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戰場上的智謀在此刻變得蒼白無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芙蕖在自己眼前緩緩合上眼睛，卻什麼都做不了。
「怎麼回事？」遲疑了片刻趕到的舒亞，看到的是已經冰冷了的蘇子苒，和頹然跪倒在她面前的舒耀。
渾身上下佈滿淤青、唯一用來蔽體的被單也已經被鮮血浸透、發黑，舒亞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一陣發黑，腳下一個踉蹌，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死了。」舒耀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那麼陌生，那麼冰冷。
「死……了？」喉嚨裡糊弄了半天，像是不願意似的，好不容易擠出這兩個字，不願意相信，所以，說不出口。
「死了。」舒耀又重複了一遍，輕輕用衣袖擦掉她嘴角的血跡，一遍又一遍，卻怎麼也擦不掉似的，還是不斷有鮮血從嘴角流出來。
「你放開她！」舒亞呆呆看了半天，突然推開舒耀一把接過他懷裡的蘇子苒，像是要確認似的不斷探著脈搏、氣息、心跳，不停重複，像是發了瘋似的。
「不要再去煩她了！讓她好好去吧。」舒耀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動作越來越狂暴的舒亞大聲喊道，「放過她吧……」
「不行！我不答應！芙蕖，你給我醒過來！」拍著她的臉頰，又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她；可是不用力，又擔心她感覺不到，不肯醒來。「你給我醒過來！好好解釋清楚！告訴我真話！告訴我不是你！你說啊！！！」
「放開她！她說自己太痛苦了……太痛了……你到底都對她做了些什麼？！」舒耀一下子衝過去揪著舒亞，衝著兩眼失焦的他大喊。
「我……」舒亞看了看眼前的蘇子苒，又看了看傷心欲絕的舒耀，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
不是說了，任何人不得接近她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大王……」莫離看著眼前的舒亞，有些膽怯的出聲。
「你做了什麼。」舒亞淡淡的發問，聽不出任何情緒，反而讓人感覺到不安和惶恐。
「我……」只覺得一陣口乾舌燥，發不出聲音來。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舒亞一手抱著蘇子苒，猛地站起來對著莫離大吼，被嚇得一時腿軟，跪倒在地上。
「我……芙蕖這個妖孽，斷然是不能留在大王身邊的，現在死了，不失為一件好事……」
「……」斷斷續續的說完，長久都沒有等來回音，莫離不由抬頭，卻只見眼前一道銀白光，舒耀的劍一揮就斬斷了莫離的頭，沾滿了泥水的頭顱孤零零的滾到了一邊，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與不甘心。
舒亞好似對莫離的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呆呆的從他屍首上跨過去，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的蘇子苒，喃喃自語，又或者，是在對她低聲訴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