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此恨不關風與月 冒雨
    藏書樓——

    將近半個月沒來,這裡的所有卻擺放如初。

    第四十七個書架,那本染滿了血跡的手諭,輕輕翻開上面泛黃的紙頁,那些熟悉的字跡,那些熟悉的話語,父後留下的一切,全部都在這裡。

    「流觴蠱,苗疆毒蠱,滿月之時,沾血於刀,跪地祈禱,以魂為祭,破此毒蠱。蝴蝶咒,拜月禁咒,月半子夜,硃砂沾蝶,泣血珍珠,以刀刺蝶,可破此咒,然蝶印仍有。」

    雖然,我看不懂這些文字,但是,我相信有一個人看得懂。

    易繚歡靠著一場雨,把我廢黜,如今我一樣能憑著一場雨,站回到原來的位置。

    如今,我只差一場雨,一場能讓我重登九五的雨。

    我的心一橫,拿走了手諭。

    我的復仇才剛剛開始,祭司,縱使我萬劫不復,也要你挫骨揚灰。

    九月的一天。

    吟風樓外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片片梨花在風中顫抖。雨水打在琉璃瓦上,發出奇異的聲音,彷彿是天外的神曲。苗疆很少下雨,而映月城卻雨水充沛。和風細雨的秋季,不禁讓祭司想起了那個溫文儒雅的少年。

    眉心一點硃砂,不染世間凡塵。

    一片白色中,站著一青衣女子,烏黑的長髮已經淋得濕漉漉,雨水順著她的髮絲滑落了下來,與那日的易繚歡不同的是,她那雙倔強的眸子。

    肌膚慘白得彷彿是雪一樣,寒風一吹,她渾身都在顫抖。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已經全部淋濕,她的神情暗淡無光,只是額間的那只蝴蝶,翩翩若飛。

    「你覺得淋得一身濕很好嗎?」祭司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終不能改變那個開始,所以,我必須承受那個過程的痛苦,否則,我就無法控制這個故事的結局。

    雨中的人不語,彷彿不怕風雨一般。

    「進來。」祭司站在門口冷漠地說道。

    我咬著牙,死死不動一下。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祭司的一雙黑眸裡薄冰浮動,靜靜地看著她,不再說話,清俊的臉上神情自若,整個人顯得有些飄忽難測。

    我只覺得身上被寒風隔開似的,很冷,很痛。

    但是,我要熬過去,只要熬過去今天,我一定能毀了你!

    「關門。」

    語畢,那扇黑漆雕花大門瞬間閉合。

    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的身體突然朝著一個方向傾倒下來。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上方的匾額上「吟風樓」三個字被幻影重疊。

    我倒在了地上。

    梨花殘落,那些熟悉的人影在我的眼前一個一個地晃過,易丹藍的怨恨,龍謠的忠心,連城的感歎,傾城的無邪……

    隱隱約約間,看見那扇閉合的黑漆雕花大門打開。

    一襲月牙白,那男子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狹長的丹鳳眸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梨花一片一片地飄落,彷彿是昨天一般,從畫中走了出來。回到了再也回不去的從前,他依舊白衣,我一身綠羅裙。

    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連芳草。

    在我的耳畔淡淡說了一句,「就算是你死了,也沒有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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