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易繚亂 此恨不關風與月 殘月未滅
    吟風樓——

    我一大清早就在外面澆花,提著水桶剛要出去,卻被祭司叫住了。

    「繚亂,今天就不用去澆花了,我要沐浴,你幫我提水,燒水。」他躺在白熊皮裘的矮榻上,一邊吩咐我,一邊發動著書頁,早晨的陽光照射在他完美的側臉上,撲朔迷離般的,彷彿鍍上了一層金。

    我一愣,忙不迭地去幫他打水。

    至少,我在他的身邊,他沒有過分地要求我干粗重的活,提水已經算是簡單的體力活。

    祭司這個人的生活很簡單,空著的時間都在看書,不會想出法子來找事情做,更不會為了不良嗜好而折磨人,他很安靜,很大氣。

    或許這叫做「寧靜致遠」。

    最後一桶水,我並足了氣,終於倒了下去。

    「早知道你這麼累,我就不叫你提水了。」祭司看了我一眼,修長的手指探入浴桶中試了試水溫,溫度剛好。

    「假惺惺。」我暗罵了一句。

    他彷彿是聽到了我這句話,不但沒有生氣,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微笑。

    「你轉過身去。」祭司一臉漠然。

    祭司瞥了一眼正冒著熱氣的水面,他慵懶地笑了一笑。他絲毫沒有要沐浴的意思,可是,看著易繚亂為了提水滿頭大汗的份上,還是慢條斯理地脫去了上衫。

    我轉過身去,聽到身後衣料摩挲的聲音,湧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的感覺,一時間皺起了眉頭,「你不讓我出去?」

    「你在這裡,不在這裡,對我來說沒有太大差距。」他幽幽開口。

    祭司和我沒有多少半句話,空氣中暖意融融,還有梨花的香氣。

    我靜靜地站著,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要僵掉時,突然,聽到祭司幽幽的聲音,「你可以轉身了。」

    我卻遲遲不敢轉身,額頭還在冒冷汗,表現得我很不自在。

    祭司一邊將黑色的紋龍金絲腰帶繫好,一邊走到我的跟前,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依舊淡淡的,只是少了幾分笑意,「為什麼不轉過身?」

    我不語。

    反正,我說的,就是你不愛聽的,與其說了還不如不說來得好。

    「你是擔心我耍詐?」祭司挑了挑眉,諷刺一笑。

    原來,相處了那麼久,你還是不信任我,我與之你,到底是什麼關係?對呀,我祭司難道是那種需要信任的人嗎?他嗤之以鼻一笑。

    也許是前世的姻,也許是來生的緣,錯在今生相見,徒增一段無果的恩怨。

    「你以後大可放心,我不會碰你一下。」祭司慘淡一笑,無論何時何地,就算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笑得出來。

    「我不是你,哪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冷冷答道。

    「你要記得,殘月未滅,梨花未謝,我亦未去。」他的臉色一冷,彷彿水汽瞬間凝結成寒冰一般,說罷便甩袖而去。

    我隱隱感覺到,祭司生氣了。那個從來都淡定自若的男人生氣了,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少,我看見了他人性的一面。

    為了等這一天,我受了多少恥辱?如今,我有了重登九五的籌碼,只差一個時機的到來,我相信,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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