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包裝著月季花的女孩【完結】 第2卷 第五十二章  別無選擇
    「別聽歷史老師的話!龐強強不是說『這個歷史老師李墨雅滿嘴是屎』嗎?」王嬌嬌急忙想攔住話題。

    一聽是他,娜娜氣不打一處來,他似乎一直找茬,故意和娜娜過不去,龐強強說過他許多壞話,還說長大了要弄死他!

    娜娜覺得此時更應把事說說清楚,反駁一下。就說:「其實,是這樣的,我在石市火車站收留室,看見侯校長到了火車站,我以為他帶著警察要抓我呢,我又跑……」娜娜像講故事,因為有媽媽的交代,又認為不講會引起更大的誤會,就省略了一些細節,接著說道,「我跑出來稀里糊塗地上了一輛汽車,爸爸、侯校長和火車站的警察就追……我剛進了美容美體院,警察就到了,我就被救出來了……好險啊,以後千萬不要學我辦傻事……」

    「噓——原來是這樣!」同學們都出了口氣,接著她們議論起李墨雅老師,說他胡說八道,不配當老師。

    在同學們的議論和痛罵聲中,娜娜恨起了李墨雅,同時也佩服起媽媽的高明。這場磨難使她迅速成長,她小小年紀知道了人言可畏:一個簡單的操場相會還惹出這麼多麻煩,李墨雅的宣傳,還不知要造成多大的麻煩,娜娜不敢想下去,她覺得學校成了她害怕的地方,她不能再回哪裡讀書了……

    娜娜本來不是個好爭話的人,打消了同學們的疑慮,就不再多說些什麼,聽起王嬌嬌主講獨立營的事,因為嬌嬌是營長,她幾乎在徵求她的施政方針,娜娜覺得這些與自己無關了,但還是靜靜地聽,因為這樣的談話機會越來越少,她很珍惜這次機會。

    傍晚的時候,化芳來叫娜娜,說她的爸爸回來了,有要緊的事。娜娜和同學們告別,娜娜對倩倩說:「倩倩姐,你好好養病,病好了快點返校學習,再就是把病好的消息告訴我……」娜娜將父母的電話號碼留給了同學們。

    除倩倩外,同學們悉數出來把她送到大門外,互相揮手,依依惜別,娜娜熱淚盈眶:這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趙發今天辦了好幾件大事。

    他首先到了一家文體用品大全門市部,定了一面錦旗,要送給徐半仙。一般送錦旗有固定的內容:送醫生的寫妙手回春,送老師的寫學高為師身正為范,送當官的寫一心為公等等諸如此類的褒獎之詞,可送給算命先生寫什麼呢?需要現做,老闆很費了一番琢磨。趙發說只要表明掐算得準就行,老闆說寫能掐會算吧,可趙發總覺得表現不出徐半仙的神通廣大和對徐半仙的感激之情。

    趙發心中有自己的算計,投資小效益大才行,透露著商人的精明,沒這種精明是賺不到這多錢的:把話說得漂漂亮亮,少花點錢,影響卻大,好言一句三春暖嘛,既能讓徐半仙高興,又能履行自己的諾言。老闆絞盡腦汁沒稱了趙發的心願,最後,一個店員說上電腦查查吧,查來查去沒找到達到要求的詞條,那個店員說:「我見過一副對聯,是讚道家創始人老子的——上聯是道通天地,下聯是思入風雲。稍作修改,把下聯改成博大精深,怎麼樣?」

    老闆和趙發,互相看了一眼,同聲讚歎:到天了,不能再大啦。雙方又商定了抬頭落款。抬頭是:敬獻徐大師,落款為:承恩人城東趙家

    因為那錦旗是淨面的,需要先打印,再繡制,很費功夫的。老闆提了價格,趙發笑了笑說:「我要求的質量高,達不到質量要求,我要壓價!」

    「你擎好吧。」老闆很有信心地說。

    雙方說好下午兩點見面,貨款兩清。趙發離開。

    趙發接著驅車前往工商銀行,給蔣經理匯款,從自己的卡上劃過去兩萬,讓他盡力擺平施工的甲方,至少探聽好虛實、鋪平趙發回京後打通關節的道路。

    趙發的心裡很是憋屈,這錢花的實在冤枉。如果自己盯在工地,及時應付質檢人員,就不會出現這些情況,那些質檢人員的原則性是彈性的,制約其彈性的力量一是金錢二是人際關係,人錢給力,豆腐渣等於金剛石。何況這自來水管的安裝技術含量並不高呢?現在前方缺了錢,做的是亡羊補牢的事,燒香燒到腚後頭,往往事倍功半;人在人情在,人去人情無,何況這種人情也是以前用錢鋪下的呢?像他這樣的草根那有什麼真正的關係可言?更何況現在人情薄似紙,現世現報的多呢?想來想去歸因到娜娜身上,娜娜這個要賬的冤家啊,你這一鬧騰我損失好幾萬啊!還要費許多心思!佛家理論是「兒女是債,討債還債,無債不來;夫妻是緣,善緣孽緣,無緣不聚。」想想辛辛苦苦的血汗錢,被娜娜一折騰就飛了,恨不得打她一頓,可再打跑了,還得花錢找啊,趙發心裡說:「我得找機會好好跟娜娜談談,不能折騰,有話好說!」

    對於孩子的教育,他沒有檢討自己行為的習慣,他不會想,如果配合學校教育好孩子,孩子健康成長,輕鬆解決後顧之憂,生意可能發展會更好。

    這樣翻騰著心中的怨恨,到了二哥的樓下。

    他仍然改不了每遇家庭大事請教二哥的習慣,他想或許二哥對於娜娜能想出更好的辦法,況且還要跟哥嫂告個別呢?而且還要囑咐二哥以後抽空到白馬崗老家轉轉,看看老院子。

    因為沒事前通知哥嫂,吃了閉門羹。把電話打給二哥趙全,不方便接聽,不一會兒,接到二哥的短信:我在開會,關於安全的,12點在美食街御膳房等你。趙發看看表,11點20分,這段時間什麼也幹不成,早到飯店是傻等,還是購買點地方特產吧,到北京送禮。

    山東是產糧大省,酒是糧食精,山東人好酒,幾乎山東所有的縣市都產酒,雖質量參差不齊,但很有本土特色,回京送禮物,酒是第一選擇,在酒的各種香型中,濃清醬混其他省份都有名酒,山東什麼香型都有,只有芝麻香是最獨具地方特色的,趙發買了本縣芝麻香型的六箱酒,放進後備箱。又買了驢肉、烤雞等特產。眼看到了十二點,趙發開車向御膳房駛去。

    按二哥電話指引的房間,趙發進去,章校長在門口等候。寒暄之後,坐下,章校長坐在主陪席上,趙全主賓,原來是章校長做東,只有三人,趙發遷就地坐在副主賓位上。

    起初談些時下的話題,抗震救災啦、關注生命啦、安全問題無小事啊。酒過三巡,談話中,趙發聽出是章校長表示對娜娜照顧不周的歉意,設的宴席。而這種歉意主要是衝著二哥的,於是想這真是勢利的世界勢利的人,心中不免要想自己享受的是別的學生家長享受不到的待遇,一般的學生家長如果出了這等事,可能反而要被學校問責,那個侯校長不是常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嗎?

    想起娜娜失蹤的前前後後,趙發酒後吐真言,談起侯校長怎麼讓娜娜害怕,責問學校為什麼成了讓人害怕的地方?章校長很是不好意思。趙全沒喝酒,說自己身體指標欠佳,肝部不舒服,這樣趙發就成了賓客中喝酒的主力。趙發幾天來,情緒不好,難得有發洩的機會,也難得仗著哥哥的勢力發洩,大有狗仗人勢的嫌疑,盡情發表對學校的不滿。

    「三番五次讓回來開家長座談會,為什麼學校又不開了?」趙發問。

    「不是地震了嗎?上面有指示,要求減少群體聚會,不讓開……」章校長諾諾地說。

    「那個侯校長心胸那麼狹窄,怎能當校長?」

    「這個……當校長與心胸是有關係……但侯校長工作是很主動、很積極的……娜娜能夠及時找到,侯校長功不可沒……」

    「哼,他要不去,到石市火車站我就把孩子接回來沒事了,他一去,娜娜才真的陷入險地……讓我們擔驚受怕,好在沒出事,出了事,他罪責難逃……」

    趙全知道弟弟一旦上擰,掘得像頭驢,不能硬碰,他心中揣著不安的良心,更不敢硬碰……趙全幾次想截住趙發的話頭,都沒截住,只得不停地向章校長示意抱歉,催促服務員抓緊時間上飯,草草結束這火藥味十足的酒宴……

    章校長花錢賣窩火,出門後沒跟趙全打招呼就開車離去。望著遠去的汽車,趙全說:「發子啊,你把侯校長、章校長都得罪了,你把娜娜回去讀書的路堵死啦……」

    「我早就打算帶娜娜走,那個學校容不下娜娜,也不配教我閨女……」

    「我本打算讓娜娜到她姑姑家住,我委託章校長派人好好照顧和教育娜娜,我也上上心,照顧好咱家唯一的女孩……你一通醉話,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娜娜現在只有離開韓崗中學,別無選擇啦!」

    「哼!娜娜見了你也跑,我怎能讓你照顧,我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呢!」趙發一句話嚇得趙全肝顫,右肋下劇烈地疼痛起來,他趕緊用手摀住……

    趙發並沒醉到不清醒的程度,見到哥哥痛苦的表情,酒醒了一半,說:「二哥,你怎麼啦?」

    「沒要什麼緊的……最近總是肝疼,各種指標都高,我很是擔心跟咱爹一個病……這是我不到山西送咱娘的原因,再說你侄子下個月就要高考了,我也不願這個時候去濟南做徹底的檢查……」

    「你別把病耽擱了……」

    「我想,我總不至於這麼年輕就……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關於病的事……高考一結束,我就去濟南查……現在吃了藥就好,不動氣不動火,什麼感覺也沒有……下午我還有事,先去局裡,你還有事需要我嗎?」

    「本想跟嫂子見面道個別,這樣我就不去了,你們抽空到老家看看老院子……錢的事……你別慌著還我,看了病以後說吧……今年注定我要賠些錢的……我回北京後有一大攤子事……對了,時間到了,現在我要去那錦旗些徐半仙……」

    「愚昧啊……我白跟你揭露相面算卦的鬼把戲……我知道你已鬼迷心竅,勸也白勸,再聽我一句話吧——只送錦旗別送錢財啦……」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說,他這次說得很準,再說我早就許了願,不能失信……」

    兄弟二人各懷心事地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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