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2卷 第三十六章 飛龍在天(上)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光束刺向石堅的「胎光」魂,毫不設防的「胎光」被輕易刺穿。

    婦人喜出望外,「扎你個小人眼!扎你個小人耳!扎你個小人舌!扎你個小人手……」一通近乎瘋狂的扎刺,婦人由此攜帶而來的幾乎所有能量哄然糾集,佔滿了石堅的整個身體,然後,陰氣迅速膨脹,順石堅的十二經絡、奇經八脈、三魂七魄、週身穴位奔突四竄。

    實際上,石堅現在是徹頭徹尾地被催眠了。

    這邊鄭寒驚喜交加,不禁越戰越勇,以求對速戰速決。

    「小子!石堅!你醒醒!」秦漢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扎你個小人心!扎你個小人肺!」婦人見一招奏效,針針致命,試試狠辣。

    「啊!」「啊!」石堅和婦人兩個人同時呼叫。

    石堅聽到婦人的驚叫,知道情勢已經倒向自己。

    婦人驚覺刺痛,忽然收手,一臉迷惑。一會兒看針頭,一會兒看草人兒,莫名其妙。

    石堅凝神內視,見自己體內魂魄已與婦人相融,婦人施己以力,同樣也施其以力。

    婦人手舉半空,百思不得其解。稍停片刻,再刺,再痛,再叫。

    石堅面如死灰,專注心念,不敢絲毫分神。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石堅拼盡全力觀想菩薩像。

    「哦?那是佛寺裡的菩薩像?」婦人吃驚地「說」,一顆仇怨、惡毒、絕望、尖利、死寂的心一絲鬆動。

    「別聽他的!別忘了你『說』的話,全世界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鄭寒與秦漢之纏鬥正酣,見石堅屢出奇招,早已沉不住氣,煽動仇恨。

    婦人被這一激,殺氣重新升騰起來。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說實話,此時石堅對這個冒險之極的險招也沒多大把握。但自古兵家講究的都是背水一戰,絕處逢生。

    「什麼東西?」婦人疑惑。

    「這是大智慧。」石堅見婦人對自己的話有反應,知道她像自己一樣也具有「讀心書」特異功能,激動得差點歡呼起來。

    這樣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石堅一一對應努力想像五官是虛構的、是不存在的,而它們逐漸放鬆、融化、喪失知覺。這時,石堅的三魂七魄與婦人的進一步融合,石堅所想即婦人所見,反之,婦人所思即石堅所見。而現在誰主導誰,就看誰的能量處於更高的層級。

    「哦,身體的觀空如果做不到就一點一點的來。」石堅見婦人已被牽引,趁熱打鐵,盡量回憶不了了之大師當時授法的每一句話,如法炮製,引導婦人內觀身體,全身的肌膚、臟器、神經一寸寸地失去了知覺。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你看,你的空性智慧並不是從你之外還存在一個空性,你本身就是空性和智慧的。」石堅自從不了了之大師授《心經》後,從佛寺裡得到過這部佛經,經意深奧思辨,文辭晦澀難懂,所以現在完全是依照當時不了了之大師的講解。

    「這怎麼可能?!」婦人在內觀五蘊皆空時,僵死冰冷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堅硬的外殼裂開了。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其實世間本來就沒有善惡、真假、美醜之分的,因為我們的本性本來就是具有無上清淨的智慧啊!」石堅邊說邊極力凝神使剛才婦人——同時也是自己見到的觀音菩薩像更清晰。

    這時,石堅吃驚地發現,婦人真的具有異乎尋常的天賦——超強的觀想能力,自己當時依靠不了了之大師的大力加持才能見到的清晰影像,現在在婦人場能的帶動下,顯得如此的清晰。

    「不可能!那我吃的那些苦呢?它們是真的!」婦人突然情緒波動起來,激動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悲慘遭遇的那些恐怖場景從整個氣場中突然顯影,慘叫、疼痛、屈辱佔據了倆人已然融為一體的三魂七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那是又一次經歷生死的恐怖重播。

    「不不!其實你剛才已經知道了,你已經感到了你自己本性的清淨和純粹。你不想擺脫它們?深夜裡惡夢驚醒、一個人時候的無邊寂寞、思念的絕望,永不見天日的無底洞……」石堅眼看快要引入正軌的當口突發變故,急得滿頭大汗。

    「別相信他!世上哪有什麼空空空,你那些事全是真的!」鄭寒與秦漢之動手前就已估計憑借自己能量層級比對方稍高的優勢,想來並不能制勝,但此時看來就連速戰速決亦非易事,秦漢之以各種千奇百怪的招式攻得自己手忙腳亂、險情迭起。

    婦人一聲淒厲哀嚎,疾抽魂魄,要擺脫石堅。

    石堅一陣虛脫,凝神聚能,向內拉扯。

    婦人掙扎抓狂,場能渙然欲散。

    情急中,石堅忽然想起剛才婦人短暫恢復本性的剎那,似乎已露破綻。也就是說,只有當她在毒怨強烈的時候,她的能量殺傷力才會顯出極強的效果,而當她恢復正常的時候,就顯得弱勢多了。

    現在經鄭寒挑撥激發,婦人重拾心魔,石堅再陷怨毒,嘶啞的哀嚎、絕望的掙扎、淒苦的思念……一幕幕洶湧澎湃。

    咦?等等!茫茫苦海中,突然飄出一縷甜絲絲的氣息!這是什麼?啊!看到了,那是她的丈夫!對!是婦人僅有的那次美好記憶。

    「阿君?你的丈夫?」石堅抓住了那個景象,這是他之前就解讀過的。只要這個景象能夠激起婦人哪怕是一丁點尚存的人間溫情,自己就可以趁勢切入,因勢利導。

    「不要提他!」婦人的怨毒變得越加強烈,「扎你個小人頭!」手起針落,「胎光」魂尖銳的針刺感讓石堅一陣暈眩。

    「他樣子很柔和啊!一定很體貼,很善良……」石堅盡量把婦人的回憶引向那些美好的瞬間。

    「當然。整個寨子裡的姑娘都想嫁給他!」

    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婦人死水般的心被激活,氣場變得淒美而甜蜜。

    就這麼一瞬間,石堅抓住了戰機:「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主導權再次回到石堅手中。

    石堅逐漸失去知覺的感官被進一步往深度裡抽空,充實、安全、自足和強烈的喜悅。當然,婦人所感也當如此。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

    身體遠去,萬物消融。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身想味觸法……』」

    烏雲盡散,星空璀璨。

    「『……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

    萬丈紅塵,隨風遠逝。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

    超然物外,一塵不染。

    「嚶……」婦人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一聲針刺般的怪嘯,音量極低但持續時間極長,由於只出氣不吸氣,婦人的嘴唇被憋得更加烏黑,這是缺氧了。

    石堅這時已與婦人生理同步,胸悶缺氧。

    「嗨!大師!大師!你醒醒!」鄭寒見婦人舉止異常,以為她已被石堅制住,十分惱火,「你別忘了,你睜眼看看,就是這些臭男人讓你受的苦吶!」

    「呃……」婦人的肺部耐受力終於到了極限,猛地倒抽一口氣,發出含混的喉音。

    石堅的胸悶跟著緩解。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秦漢之大汗淋漓,情勢吃緊,但聽得鄭寒一席話居然興風作浪,趕快聲援,針鋒相對。此時見石堅已把婦人導向一種極高的生命境界,不禁以道家的經典相輔印證。

    「你他媽的太冤了點兒,這輩子,你不想報仇啦!?」鄭寒已略佔上風,索性騰出部分余能,附在聲波中,殺入婦人的三魂。

    「……道之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秦漢之疾附能量,也殺入婦人的三魂。

    「哇!」婦人憋到了極限的毒怨和委屈終於宣洩出來,痛快地放聲大哭,令人悚容,驚天動地。

    石堅堅硬的心也像洪水決堤,一瀉千里,放聲大哭。

    「我操!我他媽的我還不信了我!」鄭寒見秦漢之七魄也跟著殺了進來,一發狠,調集更多場能投入廝殺,剛剛穩定下來的場流變得激烈動盪。

    「……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覽,能無疵乎?明白四達,能無知乎?」秦漢之同樣加大能量投入。

    這樣,鄭寒和秦漢之的戰場實際上轉移到了石堅他們這邊,兩位當今世界最頂尖高手的能量越聚越多,逐漸匯聚到本來由石堅和婦人融合而成的氣場中,激盪起耀眼光芒,嗡嗡作響。

    場能恣肆磅礡,銀蛇狂舞,電閃雷鳴,輻射四射。

    四人都清楚,這種表面的平靜,只要任何一個外因的輕輕介入,都會瞬間被打破,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後果不堪設想。這個生物場恐怕是所有人見過的成分最複雜的能量場了,它有婦人毒怨的氣場,有鄭寒充滿仇恨陰毒的能量,有秦漢之和石堅的浩然正氣,而最複雜的,當然要算是那些蛇、蠍、蜈蚣、蟾蜍的成千上萬的冤魂能量——它們之前由婦人控制,現在卻屬於中立的力量。

    當然,這種氣場就秦石二人來說,有著先天的排斥,而最容易統領它們的,還是婦人和鄭寒。

    果然,鄭寒再次出手了。

    「轟隆!」一聲巨響,茅寮南側的竹牆倒塌,石堅和秦漢之赫然看見鄭寒和那婦人原本就在隔壁!

    鄭寒以最快的速度使出七魄,繞光團一兜,五毒的散魂和婦人的能量瞬間被收入囊中。剛剛似乎大徹大悟的婦人被鄭寒那種攜帶著強烈仇恨的氣場一激,從解脫的境界中變得恍恍惚惚,吃驚地睜眼看周圍,恍若隔世。

    石堅知道,她如果這麼繼續被鄭寒「磁化」的話,肯定還要回到那個萬劫不復的人間地獄中去。而自己和秦漢之還將被鄭寒制服。

    「小子!你剛才這段經文是《大空幻化》的哪一部份?」秦漢之突然調頭問石堅。

    「這不是……」石堅心想你怎麼老說我偷練《大空幻化》呢?忽聽秦漢之「咳!咳!」乾咳兩聲,隨即明白其實這句問話是說給鄭寒聽的,忙改口道:「這不是哪一段,其實它是整整一個章節!」

    果然,鄭寒一個愣神,場流稍有鬆動。

    「小子!再來!咱爺倆一起!」秦漢之見場流動盪,瞅準時機再戰。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石堅會意,清楚這個微妙的平衡只要稍加砝碼,力量的重心就會偏離。

    這次有秦漢之的助力,觀想出來的菩薩像清晰而立體。

    另一方,婦人場能忽又被拖拽過來,力量倒向秦石一方,三人的合力迅速席捲鄭寒場能,鄭寒身不由己,大腦中映入《心經》精義。

    「鄭寒,這個修法是《大空幻化》中最高精意!掌握了它,其餘全然可以不顧。」秦漢之意在進一步套牢鄭寒。

    果然,鄭寒本能地內視自身,一股暖流湧入骨髓。

    「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在石堅背誦經典的整個過程中,秦漢之忽而眉頭緊皺,沉入凝思;忽而喜上眉梢,拍案叫絕;忽而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忽而豁然開朗,仰天長歎……近乎癲狂。這樣,背誦短短三百多字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花去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此時,四人生物場已趨同步,婦人因為是通過「讀心術」掌握的,而且剛才被石堅領引著觀想過一遍,此番再次溫習,又排除了鄭寒的干擾,效果大增,又號啕大哭起來。

    「嗨!這就完啦?哪有什麼修法?」鄭寒聽石堅背完了《心經》就沒下文了,感覺被愚弄了,牽動七魄,又要動手。

    「等等等等!這就是修法!我們一起來探討。」秦漢之抬手制止。

    「少來這套!」鄭寒嘴上雖不服,但之前見識石堅以此制服婦人,不由得將信將疑。

    「稍安毋躁,稍安毋躁。各位!我這一輩子白活了!」秦漢之仰天長歎,以此作為開場白,開始了他的領悟之旅:「本世紀初,20年代的時候,出了一個大科學家——哈勃。你們知道『哈勃望遠鏡』嗎?」

    「知道。」石堅答。

    「哼!」鄭寒把頭扭向一邊,「老小子!少跟老子弔書袋!」

    「對!就是這個哈勃了。他在觀測天體運行時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天體在運行的時候出現了紅移現象——你們知道這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石堅答。

    「紅移就是物體運動時因為正在遠離我們而使我們接收到的光波被拉長了,這就是說這些天體正在離我們而去。」

    「哦。」

    「這時候哈勃就想啊,我們生活的這個宇宙狀態應該是平衡的。既然有天體離我們而去,就該有天體向我們靠近,所以他又接著觀測。結果出乎哈勃的預料——所有天體無一例外地都正在離我們而去。這說明什麼?」

    「所有星球都在互相離開。」石堅答。

    「小子聰明!科學家把它叫做『膨脹』,宇宙正在膨脹!」

    「嗨!你爺倆這是拿我涮著玩兒呢吧?」鄭寒忍無可忍,四人合成的場流再度失衡,「滋滋」一陣光電閃動,茅寮裡罈罈罐罐劈哩啪啦被振碎。石堅和秦漢之感到胸口一陣窘迫。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