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行幻海 第1卷 第十七章 潛龍在淵(上)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偶然。)

    (未成年人請在成人指導下閱讀。)

    忽然,胸前一股強光激射而來,洶湧澎湃,驚濤駭浪,直刺石堅“爽靈”。三魂中淒厲尖叫響徹雲霄,霹靂般在腦中激蕩奔突,沖撞不止。“爽靈”處,藍幽幽光影被拉伸、撕扯、變形,忽長忽短,忽圓忽尖,聲嘶力竭,亡命掙扎。

    忽覺背後一股勁力一拉,光影“彭!”一聲彈出石堅體外。

    “廠長!廠長!你沒事吧?”石堅目光模糊中看見路生焦急的臉,他正用手拼命搖晃著自己的雙肩。

    “哦!現在沒事兒了。這‘源代碼’也太厲害啦!”石堅邊說邊順勢看去,卻見張富貴和鄭寒師徒二人正與幽藍光影糾纏。

    “剛才是他們兩個一前一後為你解的圍。”路生在石堅耳邊輕聲解釋,言語間敵意稍減,頗有些感激之情。

    “總長!現在要怎麼辦?”鄭寒正雙手外推,形成一堵光牆。

    “將其殲滅!永除後患!”張富貴單手外推,形成另一堵光牆,那團光影被控制在兩牆之間,呈夾擊之勢。光影掙扎往復,翻滾撲騰,激得電蛇狂舞。

    “我知道,可是怎麼殲滅它?”鄭寒滿頭大汗。

    “石廠長,剛才我們幫你脫困,現在……”張富貴掉頭向石堅。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咋讓它消失。”石堅照實說。

    “聽你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現在裝傻了倒!”鄭寒焦急萬分,神情戒備,不時拿眼瞟這邊躍躍欲試的路生,生怕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趁人之危,突施偷襲,使自己腹背受敵。

    兩人眼看場能消耗極大,又不能放開,僵持無奈,不知所措。

    “我倒是有個辦法……”巖刀在一旁喃喃道。

    “說!”鄭寒斷喝。

    “哦喲!你急哪樣嘛。只是這個辦法怕你們不得。”

    “說啊!啊呀!這妖女要逃。”鄭寒聽巖刀說話不免分心,惹得光影突突跳躍。

    “好嘛!我們這行最普通的辦法麼就是拿只小公雞來給它上身……”

    “不行!好不容易抓著這妖女,要把她徹底殲滅!永除後患!哎喲!小妖女老實呆著!”鄭寒手忙腳亂控制光牆。

    “我就說不說了麼你還要叫說。”巖刀無奈,不說話了。

    “鄭寒,”石堅接話,“你別老‘妖女妖女’的叫,混淆概念。這個‘源代碼’只是一個程序,並不是那女孩本身,所以,只要這份能量不消耗完,它就永遠會找到生物場置入進去,永遠執行那個程序指令。”

    “照你這麼說,我們總長的病就沒得救啦?”鄭寒說。

    “張……總長的那個病是另外一個程序,現在即使能把這個處理了,他魂魄中的那個變豬程序也存在著。”石堅耐住性子解釋。

    “聽他的!”老謀深算的張富貴及時拍板。

    “老頭!拿公雞來!哎喲!小妖女別動!總長千萬把住啊,別跑到咱們魂裡來!”

    巖刀重整旗鼓,再戴霞冠,口持咒詞,仗木劍,望天罡,取真氣,布步玦,躡瑤壇。折騰一會兒,天昏地暗,刮起一陣怪風。

    “老頭!別裝神弄鬼了!直接來吧!”張鄭二人能量急遽消耗,藍色光影跳躍翻騰,形勢岌岌可危。

    “快好了!快好了!”老頭往竹桌香案上一一獻祭,一豬一羊、金錠銀鉑、緞帛彩絹、冥紙炷香一應俱全。

    幽藍光影左沖右突,困獸猶斗。

    巖刀躬腰走近雞籠,抓了只公雞,往雞冠上掐出血來,念道:“妖孽外道,速速現前,借雞還魂,帶走降頭!”

    幽藍光團尖銳嘶叫,像是很害怕的樣子。

    “你他媽的別折騰啦!”鄭寒大喝,“石堅!現在怎麼辦?”

    “我不知道巖大師這種方法是怎麼運作的,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想辦法讓這個程序進入公雞體內。”石堅專注觀察。

    “鄭寒!一起圍住!推進去!”張富貴沉著指揮。

    光芒閃耀,電蛇狂舞,幽藍光球被三面擠壓,走投無路,“哧溜”鑽進公雞體內,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突然歸於沉寂。公雞一愣,“撲稜稜”展翅撲到張富貴頭上,張嘴就朝眼珠啄去。

    鄭寒一把揪住公雞,拼命向地上摔去。

    “笨蛋!”張富貴一把抓住鄭寒的手,“你把這雞摔死了那東西又出來了!”

    鄭寒驚魂未定,公雞又掙扎著狂抓亂啄,力大無比。正不知所措,巖刀上前接過公雞,關進了籠子裡。

    “等著我還要施咒呢!現在先關起來嘛。”巖刀一臉驚怖,垂頭喪氣,看那樣子心裡一點底沒有。

    一行人正要舒口氣,石堅忽覺三股極強的細密光線襲來,瞬間拴住了三魂,渾身酸軟,動蕩不得。

    “嗨!干嗎!干嗎!”路生在一旁驚叫起來,湊上前來與石堅並肩站立。

    “不干嗎,”石堅回頭看,正是張富貴陰險冷笑,“只是借石堅用用。”然後掉頭對石堅說:“石廠長,我知道請你是請不了的,只有硬請了。”

    “好一個‘硬請’!你這是強盜邏輯!強盜行徑!”路生怒氣沖沖。

    “哈哈……你請我我也幫不了你。”石堅苦笑道。原來經過剛才這一番折騰,聽石堅說得頭頭是道,並且他的理論在實戰中得到了印證,張富貴不由得心生一念:何不把石堅挾持了慢慢研究幫自己解除降頭的辦法?

    “沒關系!慢慢來,邊研究邊想辦法。”張富貴軟中帶硬,綿裡藏針。

    石堅聽得七竅冒煙,腦海中浮現出路天權的樣子,老教授就是被這張富貴“硬請”了去研究場能開發的。正要破口大罵,但覺渾身無力,三魂受制,全無還手之力。當下緊守門戶,卻不由自主被牽制住,移步走近張鄭。

    “放下石廠長!你個恩將仇報的畜生!”路生挺身而出,但瞬間就被鄭寒噴出的能量推倒在地。

    “路生!你怎麼樣啊!”劉衛紅撲身扶起路生,巖刀蹲下查看路生傷勢。

    石堅意識模糊起來,依稀看見自己內息渙散,沒有了三魂場能牽系的七魄像斷線的風箏,四處飄游。無奈中,抓住兩魄向張富貴“肺俞”和“中府”兩穴駛去。

    “霍!這什麼招?”張富貴氣定神閒,游刃有余。

    石堅催動兩魄,凝神用力,卻是螞蟻撼樹,紋絲不動。急切中緊緊穩住剛才兩個穴位,再抓住另外兩魄奔至張富貴“大腸俞”和“天樞”,已是“攝魂八式”第四式的第二招。

    “哈哈!挺有意思嘛!”張富貴見石堅出招頗有章法,當下並不著急對付石堅,意在套出全部招式。

    鄭寒本來應該對這“攝魂八式”極為熟悉,但當初被石堅和路天權拿來當活靶子練兵以後都被洗腦,對此毫無印象,所以這時看石堅新招頻出,也是專注凝視。

    “總長!夜長夢多,咱們邊走邊看吧。”鄭寒一旁扇陰風點鬼火出餿主意。

    “對!”張富貴稍緊三魂,石堅不由自主跟著走去。

    石堅此時兩眼發黑,天旋地轉間心灰意冷,雙手耷拉著隨張鄭二人朝山路上走去。

    “路生!想想辦法啊!廠長要被人帶走了呀!”劉衛紅一會兒看石堅,一會兒看路生,急得兩眼淚盈盈。

    突然,一束極強的光芒劈空奔來,強烈的輻射激蕩得沿途草木爆裂,雞犬四散。

    張富貴一驚,急速收回三魂,嚴守門戶。

    石堅頓感解脫,使出的兩魄如離弦之箭趁虛奔向張富貴胃經“胃俞”和“中脘”。

    “小子!別討了好就賣乖!”鄭寒說話間已撐開光盾,護住張富貴,緊張注視剛才奔來的光芒。

    光芒在小院中央戛然停下,化而為魄,懸浮空中。待石堅使出的兩魄一到,突然一躍,“騎上”兩魄,變形針尖粗細,直刺鄭寒光盾,“刺啦!”一下,穿透過去,叮住張富貴“胃俞”和“中脘”。

    這次因為有強手援助,又解了三魂重負,石堅用勁兒一拉,張富貴腹痛激烈,彎下腰去。

    張富貴驚怖異常,環視四周,不見人影,臉色大變。

    那光球發出明晃晃橙色光芒,一行人都看出這是“伏矢”魄,只是能量太強,深不可測。

    “誰?誰?”鄭寒茫然四顧,厲聲質問。

    山谷裡鳥語花香,幽靜一如往常。

    石堅見得手,再想使出兩魄續招,卻見“伏矢”魄輕飄飄回到空中,懸浮不動了。

    張富貴膨開“幽精”聚能球,“呼呼”彈開石堅叮住的幾個穴位散魄,凝神觀察“伏矢”動態。

    “伏矢”懸浮不動,詭異之極。

    張富貴催動場能,使出兩魄向“伏矢”撲去。

    “張富貴!你個毒狼!”石堅凝神再戰,使出眾魄又奔被張富貴諸穴而去。

    “伏矢”懸浮不動,待石堅七魄一到,又忽然一躍,附上眾魄,奔進張富貴體內。

    “肺俞”、“中府”,張富貴呼吸短促;“大腸”、“天樞”,張富貴腸鳴如雷;“心俞”、“巨闕”,張富貴心跳加速……招招連環,不容喘息。“攝魂八式”第四式八招堪堪使完,在張富貴體內交織成一張光影交錯的蛛網,合力向其“爽靈”猛地收力,張富貴渾身一緊,天旋地轉。

    “你他媽什麼人?有種出來!”鄭寒仰天大叫,急忙使出七魄為張富貴解圍。

    張富貴畢竟是一等一高手,就在片刻的觀察後,立即鼓蕩內息,“嗡嗡嗡”膨開光球,把石堅叮住自己的眾魄悉數撐得哄然四散。

    鄭寒眼見得勢,急使七魄追殺石堅散魄。

    “停手!”張富貴臉色陰沉,制止鄭寒。

    鄭寒硬生生收回七魄,眼睜睜看著石堅收回七魄,規整三魂。

    一行人又向院子中央看去,那個“伏矢”魄同樣回歸原位,不動聲色,懸浮空中。

    “走吧。”張富貴意味深長地凝視“伏矢”片刻,頭也不回,往山路上走去。

    “誒!誒!怎麼就這麼便宜了這兩個狼狽為奸、坑害眾老鄉親的惡霸黃世仁呢!”路生虛張聲勢,當然也知道己方落得這個結局已經實屬萬幸了。

    石堅抬眼看那“伏矢”魄,凝神透視四周,卻不見任何人體場光影,知道是不願現身的高人,只好對著虛空高喊:

    “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是還是要感謝您的……”

    話音未落,“伏矢”唰一下憑空消失。驚得眾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是親眼所見。

    這天中午,石堅抄起大洋瓷碗往食堂吃飯,隨便打了兩個菜,往桌上一摞,吃起來。“呸!這菜有股‘病氣’!”石堅抬頭看,隔著玻璃見廚房油煙彌漫,鍋鏟作響,廚師們的七魄混在油煙裡上下飛舞,一派熱火朝天景象,再細看炒菜那個師傅卻是面色郁悶、三魂暗淡,七魄也只有兩魄被釋放出來在那些滋滋作響的蔬菜裡,石堅心想今天沒有口福嘍,這師傅一定要麼是生病,要麼是有什麼心事了,這樣心浮氣躁,抄出來的菜當然不會好吃。

    石堅正琢磨著要不要讓喬大福關心關心這師傅,看是不是碰到什麼困難了,能否幫助一下,突然見一個臉色紅撲撲的、扎倆小辮的女孩齜牙沖自己樂,石堅想起是路生的對象劉衛紅,這使石堅毫無提防地被潛伏在魂魄深處的肖萍的影像撞了一下,突然間,石堅心窩處的“爽靈”魂猛然波動,肖萍融化在石堅魂裡的魂魄毫無征兆肆意沖撞,胸口一股熱流往上狂飆,重重撞向頭頂“胎光”魂,熱流化作熱淚,奪眶而出。

    出獄後,石堅曾多次帶著喬大福等人去過猛矮鎮及周邊地區尋找肖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都無果而終。一開始,喬大福見石堅發瘋似的的樣子,知道多說無益,耐著性子陪他幾乎找遍了猛矮的山山水水、溝溝坎坎,但哪裡見得著半個肖萍的影子?半年後,喬大福終於勸住了石堅。那一天,喬大福平生第一次見石堅的眼眶紅了。

    但放棄對肖萍的尋找,絲毫也不能減輕石堅的思念。一草一木、一沙一塵,無處不投射出肖萍的身影;一悲一喜、一言一語,無時不滲透著肖萍的氣息。這種思念和傷感浸透了石堅每天的24小時,白天還好一些,專注的工作使石堅暫時忘卻傷痛,最糟糕的是晚上睡著以後,疏於控制的“爽靈”魂會趁機作怪,肖萍存在自己三魂中的魂魄變做各種夢境悄悄潛入,石堅在夢裡無數次地與肖萍重逢,喜極而泣,然後肖萍又無數次地莫名消失,悵然若失。石堅總是在即將“抓到”肖萍時又讓她瞬間失蹤……醒來後,石堅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但又無可奈何。然後,整夜整夜的失眠接踵而至,石堅使用平生所學各種修法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總是事與願違,越是用力去忘記肖萍,肖萍的一切就越是躍然如生,揮之不去。當然,石堅的努力也非徒勞,他漸漸掌握了這件事情的規律:因為石堅知道,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把七魄“對象化”,然後再從對象上面獲得信息,然後把獲得信息的七魄“運送”回三魂,以此增強三魂能量和內涵。比如工人在配件車間加工機器零件的時候,石堅就能看到被加工的零件裡有許多斑斕的小光球在紛飛,而高度專注的的人,其釋放出來並附著在零件上的魄就多些,“有手無心”的人附著的魄就少些——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用心做事”與“人浮於事”之間的本質差別。

    明白了這個道理後,石堅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會受到相思之苦的干擾的原因了,因為自己“派出去”的那些魄也有肖萍的魂魄,所以會在那些事物裡看到肖萍的影子。於是,石堅針對這個問題,開始尋找把肖萍的魂魄從自己的魂魄裡“剔除”的辦法,但是,所有自己能想起的方法都試過後,石堅才知道根本不可能了——它們結合得如此緊密,互相滲透,不分彼此。從技術角度講,想要“剔除”那部分魂魄就必須同時也清除自己的所有魂魄,那就等於要自己的命了!

    有一天,石堅在收拾自己的挎包時突然見到肖萍的那本筆記本,心裡又是一陣刺痛,記起才認識肖萍時她躲著寫日記的情景,記起在風不過谷逃命時肖萍要自己承諾把日記交給她母親,記起在金字塔裡肖萍記日記時候的一臉溫柔……石堅既好奇又傷感,情不自禁翻開了日記本。日記本紙張發黃,封面是一副精致的傳統水墨畫,顯然不是這個時代的產品。裡面除了記錄肖萍在“文革”初起時各種遭遇外,還記錄了對自己的感情。這時,石堅的眼淚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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