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妮把那些同學的照片翻來覆去地看，每個都細心的評論了，當然那評論是只說好的，不說不好的，掩飾不好的，大家都老了，真老了，和以前那些中年人，中年男男女女的還真沒有區別，老家的人不就那種姿勢，那種狀態，那種樣子嗎？好像男的就一個樣，女人也就一個樣子。
佳妮慶幸自己沒有回老家，在老家的那種情況下，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態能安穩多久，當年也不就是看不習慣年輕男女在農村變成村婦村夫，才外出的嗎？佳妮可以想像到，這批
同學以後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永遠，看到盡頭，再過個10年，時間不長，對於中年人來說，10年也就彈指一揮間的事情，到時候也就知道了，從中年看到老年，那些站在、蹲在
牆邊，手攏在袖子裡曬太陽的就是他們。
佳妮看了那個小李的照片，真沒有什麼變化，沒有任何的變化，當年和自己一起學美術的那個女孩子，現在是女人了，丈夫是個醫生，她是個教師，南京師範大學出來的教師，
想當年佳妮沒有考上，專業課的時候遲到，文化根本就不用看了。那是個多麼純真的時代，互相較勁地學習，還有互相照顧著，一起外出考試，一起到一個新城市，一起等公共汽
車，一起夢想著將來你畫油畫，我畫國畫，到時候比較一下，這個是王佳妮和小李在結束所有專業考試後說的話，他們還約定了的。小李是做教師了，有時間折騰畫畫那玩意，佳
妮沒有，從畢業後從來沒有動過，開始的時候想著畫，可每天下班後累得頭都抬不起，於是那些紙，那些筆就那麼放著，現在成為女兒欣欣的玩具了。佳妮還是覺得畫畫這東西需
要養，還需要時間，需要精力，佳妮沒有，一樣都沒有，現在的佳妮同所有在外面打工的中年人一樣，時間都不是自己的，也同所有的家庭主婦一樣，時間都不是自己的。
終於佳妮還是沒有能平衡自己內心的那點優越感，把照片發到空間了，顯擺自己年輕，要知道，自己這麼年輕總有老的一天，現在不顯擺給同學看，等老的，顯擺也沒有用了，
人走到一定程度還不都一樣的老，滿臉皺紋，滿臉的斑，那個時候的老頭，老太太更都是一個樣子，真從外表上分辨不出來張三、李四、王五的。
照片上佳妮穿橘黃色外套毛衣，戴豹紋眼鏡，還是習慣地呆了她的大圈圈耳環，女兒作在她腿上，戴紅色眼睛，穿黃色外套，綠點打底褲子，這對母女在佳妮當時猛一看下，那
真是覺得美，也許是自戀了，更或許是自己看自己習慣了，就佳妮覺得最好的角度，最美的姿勢，最恰當的表情的照片，同學們並沒有多大反響，本來佳妮想不是軒然大波也得給
同學之間丟個炸彈一樣的反響，可麼有想到，反映平平，佳妮一直盯那照片看，看了好幾天希望同學能來回復，誇自己年輕漂亮，這樣也好滿足下她的虛榮心，可沒有，一直沒有，什麼原因呢？難道老了？真的老了？
事隔半個月，佳妮回頭再看那照片，真就那麼回事，佳妮真老了，戴那眼鏡不年輕，反而更老，到後來佳妮才知道，真的老，連女兒都說她戴這副眼鏡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