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司馬璘的書房,鳳景天漫無目的地在院中中走了。突然,一聲清脆的叫聲喊住了他。
「大少爺——」
鳳景天身體一頓,停住腳步,轉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面帶猶豫之色的小桃,輕輕一笑,說:「小桃,怎麼是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小桃遲疑了一下,說:「大少爺,奴婢可以和您談談嗎?」
鳳景天愣了愣,繼而笑了笑,說:「當然可以,我們就到前面的小亭子去坐坐吧!那兒安靜些。」
小桃點點頭,跟在鳳景天的身後。
小亭子位於一片空曠之地,小亭子一邊十里外就是護城河,湍急的河水不停地拍打著岸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另一邊是一條石子路,兩邊放著兩行盆栽,翠綠色的,與四周白茫茫的景色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也更顯得突出些。
「小桃,你別站著,坐!」鳳景天溫和地說,沒有方才與司馬璘冷眼相對時的冷漠。
小桃緩緩地坐下,卻不說話。
鳳景天只當是小桃有些無措,有些緊張,隨意的笑了笑說:「小桃,我還沒有祝賀你呢?怎麼大婚了也不和我們說一聲?好歹你也是我們風舞山莊的人,嫁人也得讓我們為你準備些嫁妝。」
小桃抬頭看了眼鳳景天,微微一笑,說:「大少爺,這些事情奴婢怎麼敢讓你們費心。奴婢和葉麒的婚禮很簡單,只是有著媒人,有著天地,有著些朋友。」
鳳景天不滿的皺了皺眉,說:「司馬璘怎麼能這麼怠慢你,好歹你也是瑤兒身邊的人……」
小桃立刻打斷了鳳景天的話,說:「大少爺,請不要怪太子,是奴婢要求簡單一些的。小姐出事,奴婢心中不好受,不想太過張揚,再加上,奴婢怕太子爺會觸景傷情,想起小姐,所以才簡單了,再說,這一路上我們都在打仗,哪有那些閒工夫去好好的籌備一場婚禮呢?!」
鳳景天見小桃這麼維護司馬璘,心中有些不快,「小桃,就算是這樣子,可司馬璘卻沒有阻攔,這還是不能原諒的。」
小桃似乎是被說到了傷心事,眼神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幽幽的說:「大少爺,太子爺不是沒有阻攔,而是他已經對任何事都沒有心了。吃飯,睡覺,喝水,打仗,這些對於太子爺來說只是一種程序。他只是機械的做著這一切,努力做好。」
說著說著,小桃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越落越多。
鳳景天冷冷的看著,眼中閃過一絲心痛。小桃這樣子是不是說明她根本就沒有記恨著司馬璘,反倒是將司馬璘當成了主子?
「大少爺,奴婢知道,奴婢說的話沒什麼份量,但是奴婢求您了,不要再為難太子了。他現在已經沒有心,只剩下一具軀殼了。您就不要再傷害太子了。」小桃哭著接著說,聲音不覺得有些提高,「小姐為了太子捨了性命,是希望太子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若是您再為難他,豈不是辜負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鳳景天猛地一怔,如雷劈了一般,愣在當地,看著小桃滿臉的淚水,說不出話來。
「大少爺,奴婢求您了,勸勸莊主吧!不要再這樣子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受傷的會是太子。太子不會對皇后娘娘怎麼樣,可他也不會對莊主如何,他夾在皇后和莊主之間,實在是難做得很。所以他寧願自己一點也不知道京城中發生的那些事,一直活在自我欺騙之中。」小桃雙肩微微顫抖,似乎是在隱忍著。
鳳景天沒有說話,「噌」的一聲站了起來,快步的離開,丟下小桃一人。
小桃猛地撲到石桌上,狠狠的放聲大哭出來,似乎是要將心中的疼痛都給哭了出來。
小桃趴在石桌上,一直哭,哭到聽不到四周的聲音,除了心中那微微的破碎之聲。她真的希望太子能夠好好的活著,莊主能不再和皇后慪氣,所有的人都能不再將那些事情歸咎於太子。葉麒視太子為天,她也不希望看到葉麒傷心難過。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件溫暖的,厚厚的外衣披在了小桃的身上。
小桃抬起一臉的淚水,看著站在自己身旁,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葉麒,一愣,立刻坐直了身體,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胡亂的抹掉了臉上的淚。
葉麒溫柔的看著小桃,微微一笑,說:「你已經哭了一個時辰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的有多心疼?為什麼要對著這麼一個冰冷的石桌哭泣?為什麼不來找我?」
「葉麒,我——」小桃怔怔地看著葉麒。
葉麒溫柔的將手指放在小桃的唇上,溫和地說:「你不用多說什麼,我都知道,你是為了我,為了爺。爺在我心中佔著很大的位置,你知道他若是出了什麼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的,所以,你才來找鳳景天,希望他能收手,希望風舞山莊能不再對抗爺。可是,小桃,你知道嗎?你在我心中也佔著一份重要的位置,看到你哭,我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我無法呼吸。我寧願受傷的是我,我也不願看到你和爺兩人其中一人受到傷害。」
聽著葉麒溫和的聲音,小桃再也忍不住,撲到葉麒的懷中,哭出聲來,緊緊的把身體依偎在葉麒的懷中,緊緊地抱住葉麒的腰,似乎只要她一放手,葉麒就會消失一樣。
「葉麒,我真的愛你,真的真的好愛你。我害怕失去你,害怕你和小姐一樣丟下我。我希望你和太子都能幸福,能開心的過著每一天。」
葉麒緊緊的抱住懷中的人兒,不說話,一心的感動。他原本以為小桃只是迫於太子妃的願望和太子爺的命令才會嫁於自己的,可是他沒有想到,小桃也如他愛著她一樣的愛著自己,甚至為了自己和爺,放下臉來求鳳景天。有這樣子關心著自己,愛著自己的人陪伴著,他葉麒這一生還有什麼好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