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對岸突然傳來一陣轟隆的劇烈響聲:七階祭壇瞬間崩裂,一下子坍塌成為一堆廢墟。祭台上面的碎石也開始不斷的往下面滾落,廢墟堆馬上又被墜落的碎石掩埋在下面。
我們腳底下也開始微微的震顫起來,並且有細沙開始落到我們身上。不好,肯定又要有坍塌了。
姚俊匆匆裝好錦卷和印璽交給我說到:「這個你拿著,歸你了……剛才過河的時候我已經覺察出來了,水流是往那個方向的,並且流速很急,我們不妨就順著水流的方向走,說不定能找到出口」。
穆圖說他想喝水,喝一口泛黃的河水。
穆圖一說,我也很想附和他的話,可是姚俊很堅決的否決了:「不行,你們也都看見了,這地方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連一隻螞蟻都看不到,你們想想,既然這地方不冷不熱不潮不燥,還有這麼多水流,為什麼就偏偏沒有生命跡象呢?原因很簡單:這地方並不適合生命存活;在這方面,動物們比我們人類要聰明得多。再堅持一下,只要能看到活著的東西,我們就有希望了」。
姚俊說的輕巧,誰心裡沒點小賬啊?自從我們鑽進南平王的地宮,到現在我們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消停了,不但越走越遠,而且離死神還越來越近。
我們往前越走,感覺旁邊的河道越寬,從開始時的十幾米寬,現在已經約莫百米寬了,並且越往前河道就越寬。整條河看起來就像是呈喇叭狀。我眼前一亮:河流只有在河道的出水口才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我正要把這一想法說出來的時候,身後一聲巨響震得我差點坐到地上。
我們身後不遠處已經被坍塌的石塊封死了。
整條河也被硬生生的攔腰截斷。如果再發生一次同樣大小的坍塌,我們仨一個都活不成。但就在這時,坍塌戛然而止,我們只聽到不遠處悅耳的流水聲響。穆圖說到:「我不管了,再喝不到水,就得渴死在水邊了」,說著就朝傳來水聲的方向跑去。
這回姚俊也沒說什麼。畢竟我們聽了流水的聲響:要說死水有毒或是不能喝,我百分之百相信;要說活水有毒,我就不敢恭維了。
我們追上穆圖的時候,看見他正站在那發呆:原來在穆圖眼前,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潭,水流到潭邊的時候,變成了三千尺飛流直下的瀑布,瀰漫在深潭底處的水霧完全將我們的視線遮擋嚴實,看不到水潭的廬山真面目。我們前面的路就此斷了,身後被坍塌堵死了,面前是深不見底的玄潭。
姚俊問穆圖:「老穆啊,你發什麼呆呢?」
穆圖皺著眉說到:「我剛才聽見沈繼秋的聲音了。她剛才喊了我一聲!」
「怎麼可能,餓暈了吧,八成是幻覺……」,姚俊話音未落,就聽見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小子才幻覺呢,抬頭往上看,我在你們上面呢……」,沈繼秋的聲音,絕對錯不了。
我們三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懵了:面對那些不知名的陌生死屍的時候,從來也沒有想到過什麼叫毛骨悚然;現在一下子聽到了熟人的聲音,身上的寒毛一下就豎起來了。雞皮疙瘩一茬接一茬的往外冒。
「你們仨真夠可以啊,居然沒一個人拉我一把,只知道各顧各逃命,也忒不仗義了吧。本來我還真懶得理會你們,讓你們仨無情無義的豎子自生自滅算了;看你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我不跟你們計較,況且沒了你們我老婆子一個人也出不去呀!」
聽起來沈繼秋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我們抬頭往頭頂上掃了一圈,但就是看不見她人在什麼地方。
沈繼秋似乎是看到了我們的舉動:「你們站在原地不要動,我給你們把吃的扔下去」,就聽見一聲沉悶的墜地聲,在我們不遠處有一個黑色包裹,走近一看正是姚俊的黑色軍用背囊。這時候我們開始有點相信上面的確是沈繼秋了。姚俊扯開嗓子喊道:「老人家,你在什麼地方啊,你還好嗎?」
「你用得著那麼大聲喊嘛,我就在你們頭頂上,我耳朵又不聾,省點力氣準備爬懸梯吧」。
姚俊拿出水壺,裡面裝著兩升水。
我們仨輪流著一口氣把兩升水喝了精光。姚俊又掏出吃的東西:全是壓縮乾糧和餅乾。酒足飯飽的時候,我們才又想起沈繼秋來:「老人家你在什麼地方啊,怎麼看不見你呀?」
「你們老看頭頂上幹什麼?往你們身後面的崖壁上看」。
原來,在我們身後面的崖壁上方,有一個洞口,洞口離地面至少有十幾米高。沈繼秋正探身站在洞口看著我們。我們走進崖壁發現,沈繼秋已經把一根繩子順著崖壁繫了下來。
「你們順著繩子爬上來,我帶你們去找玄梯」。
姚俊抓住繩子試了兩回,根本就爬不上去。崖壁和地面幾乎是呈九十度垂直的,光禿禿的崖壁上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穆圖握著拳頭唾了幾口唾沫:「我來試試」。
穆圖果然很快就爬上了洞口,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多麼麻利,起碼爬上去了。姚俊身子輕,頂多百十斤,穆圖和沈繼秋一起把姚俊拽了上去。我剛把繩子一頭綁在腰上,準備讓他們往上拽的時候,感覺腳踝一陣冰涼,回頭一看嚇得我心驚肉跳:一隻蒼白的枯手正抓著我的腳踝,手上只帶著半截胳膊,我正要喊出聲的時候,他們在上面已經開始拽繩子了。
我兩隻手拚命的抓著繩子,一隻腳不停的在半空又踢又蹬,就是想甩掉那只駭人的乾枯手臂,可是任憑我怎麼折騰,那只枯手緊緊的抓著我的腳踝,絲毫沒有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