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傾心 第7卷 第三百零六章    孰人知春秋(十二)
    已過了兩日的時間,但海頤還是一絲消息都沒有,櫻若有些憂心忡忡,當日她與海頤所說的那番捨孫子寶兒子的話也只是嚇唬嚇唬她,若真讓她如此心狠,她也有些不忍。

    今日摩西早朝下的很早,但奏折卻堆積的如山一般,他命人將奏折搬至到櫻若殿,然後坐在桌邊批閱,還時不時仰頭看看坐在窗邊刺繡的櫻若,櫻若刺繡的功力似是不如以前了,許是進宮後她再也沒有刺過繡,大部分時間都在考慮如何走這盤棋,突然她一個不留神,手中的細針刺進她雪白肌膚,瞬間鮮血湧出,染紅了手中雪白的絲絹,她的眉頭微微一皺,突見摩西不知何時已走了過來,將那只還在滴血的手放入嘴中允吸,然後用繡帕包紮起來,他的動作很是輕盈,生怕弄痛了櫻若,嘴裡還有些埋怨,道,「都說要小心了,你看,你又不聽話了,在這樣下去,朕可不允許你刺繡了!」

    櫻若輕輕一笑,突然她看見嚴秦川疾步走了進來,臉上儘是焦躁之色,櫻若似是有種不祥的預感,心速不由加快了幾分,嚴秦川看了看櫻若,隨即又看了看摩西,許久道,「皇上,娘娘,軍機大臣海運的妹妹海頤昨晚自縊而亡!」

    櫻若大驚,手心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恍若那海頤不是自殺而是她用刀子一刀一刀的給刺死的,摩西看出了櫻若心中的彷徨不安,將她冰冷的手握得更緊了,輕輕地道,「櫻若,櫻若,你怎麼啦?」

    許久櫻若才回過神來,但精緻的臉龐卻更加的蒼白了,就恍如冬日的白雪一般,摩西看著有些心痛,他剛想傳太醫卻被櫻若攔住了,只聽櫻若道,「皇上,臣妾與海頤姑娘曾有過一面之緣,臣妾想去看看她!」

    摩西一愣,他不清楚櫻若何時與那軍機大臣海運的妹妹有了瓜葛,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物,但是他也沒有多問,道,「好,朕陪你去!」

    「不了!」櫻若努力的笑了笑,轉向嚴秦川道,「海頤姑娘畢竟不是朝中的大臣,嚴將軍陪臣妾去就行了!」

    摩西突然之間覺得櫻若有事瞞著他,但是他並沒有多問,而是點了點頭應允,櫻若與嚴秦川抵達海府的時候,看見海府上上下下掛滿了白紗布,每個人的神色都很是哀怨,海運站在屋子裡臉色沉悶,看見櫻若之時,立即抱拳行了行李。

    櫻若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她走到床邊看見床上的人兒緊閉著一對美眸,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如乾涸的土地,現在的海頤已沒有了當初的高貴之美,反而多了幾分的憂慮,多了幾分的滄桑,櫻若的心中突然變得很是壓抑,她恍若看見海頤從床上爬起來死死扣著自己的脖子,大叫道,「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海運走上了前,輕輕撫摸了海頤散落在床上的青絲,許久轉身道,「娘娘,海頤生前愛美,我不想看見她死的時候是這副樣子,您能不能為她上上妝!」

    櫻若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她輕輕地為海頤補上妝,動作很是輕盈,生怕一不小心就弄醒了睡夢中的人兒,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床上的美人沒有了一絲的憔悴,沒有了一絲的憂傷,又變成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尊貴典雅恍如剛剛盛開的牡丹花一般。

    櫻若放下眉筆,又為她摸了摸胭脂,瞬間,她的手心也染上了胭脂的血紅,櫻若一愣,她呆呆地望著那抹紅色,恍如如今早刺破的手指流出血一般,許久她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地將胭脂放在梳妝台上,道,「好了!」

    海運點了點頭,看著床上的海頤輕輕一笑,他拉住海頤的手,道,「不用怕了,無論在哪裡你都是最美的!」

    櫻若一愣,她早就聞聽海運很疼他的妹妹,可是今日一見還是有些意外,他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神色,甚至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轉身,在櫻若的眼裡都顯得很是奇怪,不像是一個哥哥應有的表現,櫻若的眉頭輕輕地染上了疑惑,她轉身看見嚴秦川正打量著這間屋子,臉上是一片的冰冷,沒有一絲的情感,櫻若低下了頭,想必是自己多慮了吧。

    櫻若輕歎了一口氣,她走到窗邊看見一個女人身穿大紅色長裙立在屋外,她臉上沒有一絲的悲傷,反倒有幾分的興奮,櫻若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她側身看了看海運,見他正握著海頤的手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櫻若又轉過身來望著屋外的那大紅色的女人,嚴秦川走到她的身邊,順著她的目光,道,「娘娘,她便是海大人的妻子!」

    櫻若一愣,既是海頤的家人,為何她死了,她的嫂嫂還穿著大紅長裙,而且沒有一絲的悲傷,

    櫻若突然覺得海家並不是表面上表現的那麼的簡單,她看見屋外的那個女人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背影被夕陽拉的更長,更惆悵······

    嚴秦川似是看出了櫻若的心思,道,「娘娘,別再想了,時候不早了,我們也應該早日回宮了!」

    櫻若點了點頭,她轉身的時候看見海運還拉著海頤的手,臉上的傷痛已慢慢的褪去,變成了最溫暖的笑容,那份笑容照亮了原本死寂的海家······

    櫻若輕歎了一口氣,便上了馬車,搖搖晃晃的馬車讓她心中的那份傷變得更重了,她輕輕地掀開窗簾,又看見了天邊的那道夕陽,還如兩天前的那般的清澈的沒有一絲的污染,櫻若望著那道夕陽,許久輕輕地放下了簾子,但夕陽渺茫的光線還是透過窗簾照射了進來。

    回到宮的時候,櫻若本不想經過那定北宮,但最終她還是從定北宮的殿門前經過了,她又拉開簾子看見末易坐在夕陽下獨自飲酒,地上的酒壺堆了七八個,她看見他那原本俊逸非凡的臉上寫滿了傷痛,難道自己真的錯了?憑自己的臆斷害死了一個無辜的生命?

    櫻若心中的痛更深了,甚至讓她有些無法呼吸,她背靠在馬車上,細細的聽著達達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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