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傾心 第7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何處惹塵埃(七)
    今日是秀女面聖之日,她們紛紛打扮的花枝招展,摩西與太后坐於大殿的中央,看見公公拿起一張秀女的名冊,點到誰,誰就上前展示才藝,櫻若站在紫兒的一邊,她的這個位置只能看到秀女婀娜的身姿,無法目睹她們絕世的容顏。

    紫兒有些乏了,不,具體的說在做的每一個嬪妃都無心看這場選秀,畢竟選出來的女子是要與她們搶丈夫的,紫兒倒了一杯酒輕輕地飲下,她抬頭看見櫻若正聚精會神的望著那些秀女,心中便苦笑了一聲。

    當公公點到一名叫綠欣的女子時,只見她輕輕地走上殿前,微微福了福身,她並不是如其他秀女那般跳舞,而是從衣袖中取出一個長笛,清裊的笛聲像一道水痕慢慢融入、洇開,音符凝成的虛幻紫雲飄過了高大的拱門,飛翹的簷角,飄過了大殿晶瑩的石踏步,雖然只是短短一個樂句,便讓人心裡微微一痛,好像一陣沒有故鄉的風,穿越萬里流沙而無處停留,在空中低回徘徊,無枝可依。

    櫻若的心中突然有了絲絲的共鳴,恍若千百年前她曾與這女子相遇、相知、相惜,櫻若踮起腳尖想要看清那女子的容顏,突見代谷從位子上跑了出去,拉住那秀女的手,不停地叫,「美人,美人······」

    那秀女大驚,立即轉過身去將長笛放入袖中,此時櫻若看清了她的容顏,只見她看她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寐含春水臉如凝脂,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雖無濃妝淡抹,但依舊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櫻若認出了此女子,她便是前幾日被嬤嬤鞭打的秀女,櫻若下意識的望了望坐於一邊的末易,見他臉上如湖水一般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漩渦,櫻若的雙眸微微泛起了疑惑的神色,難道真的是自己前幾日看走了眼,末易與眼前這女子真的沒有任何的瓜葛?

    綠欣似是被嚇住了,臉色發紫,她在大殿內亂跑,代谷則不停地在她身後追趕,突然一陣強風襲來,只見嚴秦川拽住代谷的手,道,「二皇子,今日是皇上選秀之日,你不能胡來!」

    嚴秦川畢竟是高手,代谷的手被他捏得生疼,只聽代谷幾乎帶著哭腔,道,「舅舅,我要娶這個美人,我要讓她當我的皇后!」

    代谷的話音剛落,大殿內一片唏噓,櫻若很是明顯的感覺出末易的臉色紫清,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往日的翩翩君子,代谷見嚴秦川不理會自己便狠狠地推開他,跑到太后面前,撒嬌道,「奶奶,奶奶,我要娶她,我要娶她!」

    太后的臉色很是尷尬,她不知該如何安撫眼前的這個孫子,代谷見狀,便又跑到摩西的身邊,「父皇,父皇······」

    摩西輕歎了一口氣,並未作答,代谷急的直跺腳,突然他側身看到了一邊的櫻若,便疾步跑過去,道,「我很乖的,你說乖乖的,美女就會喜歡我了,我要娶她做皇后!」

    櫻若大驚,摩西更是,櫻若剛剛喬裝進宮,摩西便知道她與代谷的那份母子情還在,所以他生怕他人會知曉其中的端倪,於是,他趕緊叫道,「不要鬧了,朕答應你便是了!」

    代谷大喜,跑過去就抱著綠欣大叫道,「我娶媳婦兒了,我娶媳婦兒啦!」

    眾嬪妃大笑,她們只將這看做是一場鬧劇,而太后與末易的臉上則是烏雲密佈,只見末易走出來抱拳道,「父皇萬萬不可,這些秀女都是父皇將來的嬪妃,如果將她們其中一人賜予皇弟,那豈不是違了倫理!」

    太后聽後也跟著附和道,但代谷不依,指著綠欣道,「我不管,我不管,除了她,我一個也不要!」

    末易見狀,努力的笑了笑,道,「皇弟,外面有好多的美人,他們個個都比這個秀女美上幾倍,改日我將他們介紹給你!」

    「我不要,我不要!」

    代谷急了,竟抱著頭坐在地上撒潑起來,末易無奈,狠狠地拂了拂袖坐到了位子上,櫻若的雙眸一直盯著他,她看得出他臉上的憤怒,這種憤怒她異常的熟悉,就如二十幾年前逸隱知道她將遠嫁契國時的悲痛,瞬間,櫻若便感覺出絲絲的心痛,她知道無論末易做了什麼,在她的心中總是有逸隱的身影,恍若她面對的不是末易而是那個曾經為了她而放棄整個江山的溫良君子。

    太后似是還不死心,她剛想說什麼,但看見代谷臉上那焦急的神色之時,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許久她輕輕地道,「代谷的婚事還是往後延遲幾日再舉行吧,他畢竟還是皇子,皇上的封妃大典重要,皇上,今日這六個佳麗可是您當初選出來的,您現在對誰最滿意呢?」

    摩西一愣,他側身看了看櫻若,見她雙眸正對著末易,絲毫沒有聽到太后的問題,許久他乾咳了一聲,道,「六位佳麗各個貌若天仙,才色出眾,朕覺得他們是平分秋色!」

    太后輕輕一笑,道,「今日可是她們第一次的面聖,按照以往的規定,皇上可要冊封一位佳麗!」

    這句話櫻若倒是聽見了,她抬頭望著摩西,見他也正看著自己,眼中是一種濃濃的無奈,許久她聽見摩西道,「那母后覺得朕今日應該冊封誰呢?」

    太后輕輕一笑,她走到大殿之中拉住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佳麗,道,「依本宮看這個大明學士的小女兒聘婷端莊秀氣,賢惠聰穎,很有當初的櫻若的影子!」

    摩西一愣,他又側身看了看櫻若,見她的臉上是看不透的雲霧,許久他轉過身去,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朕就封她為婷貴人!」

    摩西的話音剛落,櫻若就感覺出濃濃的悲傷,帝王本就有三宮六院,可是當她真正聽到摩西冊封之時,她還是感覺出從未有過的絕望,紫兒似是意識到了什麼,伸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微微一笑,也許這便是後宮女人的悲哀,自己的丈夫另取了他人,而自己卻無力反駁,只能無奈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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