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
皚皚白雪,已經覆蓋著這個冰冷的國度。純潔無暇的白色,耀目,卻也太容易沾染上其他的顏色。
滴答!滴答
白皙的指尖流淌著烏黑色的濁血,冰艷的臉龐上是一種虛弱的蒼白。銀白色的長袍上,沾染著殷紅的血跡,在這片銀白的世界中,更顯醒目。
痛了,開始痛了!這種奇妙地疼痛又開始了。身體中的母盅,在不斷地蠕動著,呼喚著子盅,卻在遲遲得不到回應後,讓這份痛蔓延至他的全身。
這份痛,比起中毒所承受的錐心之痛,要淺得太多太多了。
手輕輕地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冰冷的唇角邊,卻閃過一絲不合時宜的淺笑。
「殺刃,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一天,我也會期待一份痛。」緩緩地,冰翊開口道。而站立在他身側的殺刃面色之中帶著一份擔憂。
「公子,這裡風大,還請先入帳吧。」殺刃道。
冰翊卻身子未動,只是看著指尖的濁血流盡後,拿起帕子擦拭著指尖,「你說,小圓她現在是不是疼痛難熬呢?」
「高姑娘看起來像是未受過什麼苦的樣子,這誅心丹之痛,只怕她會有些難以忍耐。」而且這痛會隨著時間的累計俱增,只怕是再過上兩三年的時間,依著她的體質,就該活活痛死了。
「真希望真痛可以更痛些。」他的口氣是淡淡的,他的眼神是冷寂的,甚至於,他說話的每一個聲調,都沾著一份冷意,「這樣我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是痛還是不痛了!」
當初,在給她服下誅心丹時,他曾自語過,若是給她服下,可能他會後悔,可若是不給她服下,恐怕將來他更會後悔。
如今看來,卻是對的。
縱然她逃離了他,可是她與他之間,卻依然有著聯繫。感受著心口處的一陣陣疼痛,他嘴角那冰冷的弧度更甚。
就算她逃到了天涯海角,子盅依然深埋在她的身體中,每每他受母盅之痛時,便也是她受子盅之苦。
高小圓呵高小圓,若是她知道會承受這樣的疼痛,那時候還會如此決絕地逃離他嗎?冰翊的眼前,有一次地浮現出那雙清澄的眸子,太過的清澄,彷彿不明白什麼是苦。
也正是那份清澄,令得他恨到了極點。為什麼就連背叛他的時候,她的眸光,依然可以那麼清澄?
「公子,請待戰事一結束,讓屬下去找高姑娘。」殺刃突然屈膝跪下懇求道。
冰翊淡淡的面色,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於是殺刃繼續道,「公子身患奇毒,本一發作就疼痛不堪,如今再添這誅心丹之痛,屬下怕公子的身體會……」
「用不著去尋。」冰翊冷冷地打斷道,「終有一天,我要讓她自己回到我身邊。」
只要這份痛還在,她最終仍是要和他在一起的。
所以……多痛一些吧!
這樣她才會——更痛!
高小圓差不多痛了1個時辰,這股痛感總算是慢慢平復下來。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似的,身上的汗已經把衣服都浸透了。
疲憊地從床上挪到了梳洗架旁,她褪下衣服,找了塊巾布先擦乾了身子後,換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劉海濕濕的,頭髮也黏黏膩膩的,不過高小圓這會兒實在是沒力氣去洗頭。
算算這次疼痛的時間,貌似比第一次疼痛發作的時間要長了半個多時辰,真不知道下一次疼痛發作起來,時間會不會再延長。
當然,高小圓也不是沒想過回頭去找冰翊。只不過一想到當初她自個兒算是他時是情景,她就覺得頭皮發麻。而起冰翊最後說的那句話,最後看著她的那種神情,可是深刻的保留在她的腦海中。高小圓覺得回頭去找冰翊,只有兩種下場:一是他直接殺了她,二是她被他活活逼死。
怎麼想都是個死,倒不如忍忍這痛算了。
鳳玥走了,黃家不再上門找事兒了,高小圓的日子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當然,最開始的幾天,她還戰戰兢兢的,怕鳳玥一個回馬槍,真的弄個大火把羅家給燒了,又怕黃家的人會偷偷潛進來,把她打包劫走嚴刑拷問。
可等了幾天,啥事兒也沒發生,高小圓也就該幹嘛就幹嘛了。沒事兒練練字,吃點美食,閒暇之餘,和丫鬟逛街買點小玩意兒,又或者自己DIY下手工品,當羅平要聊天時,再陪著聊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