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前方你在心上 【佳期如夢】 【七十】波折
    唐小鴛在老尤的嘮叨中結束了今天的工作。

    老尤還不忘在她離開之前再嘮叨一句:「今天穿得很漂亮嘛。」

    唐小鴛有點靦腆地笑了笑,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明艷的橘色長裙,和她平日裡風風火火的造型確實是大相庭徑,這是因為,今天她和項澤要出去約會。

    兩個人在一起了快半年,其實也不是沒約會過的,不過唐小鴛每一次都像第一次約會一樣,心情好得不得了,又是期待又是緊張。況且項澤太忙,他能夠特別空出時間來陪她,她是不得不好好準備一番的。

    起初,同事們都不相信她會和阮明城分開,因為她從前表現得非常在乎阮明城,後來她才知道,那一種在乎不是愛情,而是一種習慣,習慣了她的世界一開始就充滿了他,然後一直沒有退散,其實她心裡的那個影子,只有投射到項澤身上時,她才終於有了一種宿命的感覺。

    她還記得他們在一起之後,項澤第一次來公司接她下班,她正好在電梯口碰見了瘟神莫悔,莫悔纏著她,硬是要約她吃晚飯,她推說男朋友來接她了,莫悔不信,說阮明城走了誰不知道,結果當那輛Lexus-LFA停靠在她公司大門口的時候,莫悔的眼鏡都差點沒扶穩。

    唐小鴛心裡很高興,因為這個公開的身份——項澤的女朋友——讓她覺得很幸福。

    今天也是,項澤來接她,他說了要帶她去約會。

    銀杏葉子鋪滿了長長的一地,像是一席華麗的毯子,一直綿延一直綿延,彷彿沒有盡頭,然後在她的眼中,倒影出那一天,葉子上泛著的淡金色夕陽和七彩錦霞。

    她把車窗放了下來,路道兩旁的景致都在急速倒退,在她的眼中連成了一抹青黑的影,什麼人,什麼物,都被模糊在裡面,風很大,灌到了車子裡面,她的及腰長髮被微寒的晚風撩起,他把車窗關上,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幫她順了順頭髮,「小心著涼。」

    他帶她去吃泰國菜,她很喜歡泰國菜的味道,濃郁,又有點酸辣,香料的氣息瀰漫齒間,讓人忍不住留連不捨。

    他的家教很好,會在她下車的時候幫她擋住頭頂上的車蓬,會在她入座之前幫她拉開椅子,她真正和他開始之後,就更加沉溺於他的微笑,太美好,寧靜,而且優雅,讓她覺得如夢如幻,不可自拔。

    卻不想會在這裡遇見熟人。

    唐小鴛也曾經見過的,她依稀記得對方好像是姓趙。

    她前段日子陪著項澤出席一個酒會,項澤帶她去打過照面,她不愛記這些人名,所以只有少數記得個姓,她之所以會記得這個人,是因為這人那天很冒犯地說了一句話,而且是當著她的面說的。

    「林絳璃這樣好,阿澤你怎麼捨得?」

    沒錯,她會記得是因為厭煩,負面情緒有時候也可以讓人印象深刻。

    這不,這個趙什麼的這一次死性不改,見了她還照樣說了句:「還是她呢?阿澤你不會認真了吧?」

    她板著臉,項澤明瞭地把那人的話頭繞了過去,結果那姓趙的後面跟上來一個人,卻讓唐小鴛扳回一局。

    是慕容英堂。

    「是小鴛吶!你和阿澤在一起了?喲,這真好,上次咱們去高爾夫俱樂部,我就覺得阿澤早就喜歡上你了。」

    那姓趙的回過頭來,驚詫地問慕容英堂:「你認識她?」

    慕容英堂大笑著說:「哪能不認識啊?要我說不認識她,不得被她罵死。」

    大概是感激於唐小鴛從前開導過他,兩人倒真算得上是異性知己,互傾心事,並且無關風月。

    唐小鴛深深看了慕容英堂一眼,慕容英堂回給她一個微笑,就扯著那姓趙的胳膊回自己桌了。

    後來這頓飯就吃得很哽,雖然那姓趙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唐小鴛終究心裡擔上了一件事情。中途她借口去洗手間,站在走廊上鬱悶了半天,就是不肯回去,正好碰見慕容英堂走出來,她見是他,於是和他交談了兩句。

    「那姑娘和你怎麼樣了?」

    「哪個姑娘?」

    想不到這男人也是薄情至斯,唐小鴛氣惱地捶了一下慕容英堂的背,慕容英堂恍然大悟,「哦!你說月澤?」

    「嗯,不然還有其他個我不知道的?」

    唐小鴛記得,慕容英堂喜歡的那個女大學生是叫月澤,她還見過那個女孩子一面,雖然是為了公事,但是總算是她和慕容英堂革命友誼的開始。

    她以為慕容英堂此時必然和月澤快快樂樂在一起了,誰料慕容英堂卻說:「她走了。」

    慕容英堂記得,那天他一直目送月澤過了安檢,身影轉過了那一個轉角,然後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同一瞬間,心裡面有一個角落轟然倒塌,他深知,這一生他是再也找不回她了。

    那一刻,他不忍回顧。

    再顧不過深悔情意至重。

    真真的惋惜,再是纏綿悱惻難捨難分的愛情,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擺佈。她心裡有點難過,又和慕容英堂說了幾句,腳下的步子仍然固執地僵停在原地。

    慕容英堂瞧出了端倪,問她:「為剛才的事情生氣呢?」

    她說:「不是。」

    慕容英堂笑她:「還說不是呢,這嘴角都彎到下巴了。」

    她卻嚴肅了臉色,「真不是,剛才的事情是小事,但我和阿澤難道真不合適麼?他的朋友都這麼覺得。」是真的如此,她和他在一起半年,見過他不少的朋友,他的朋友都不太喜歡她。人家說物以類聚,更何況一個還好,現在是他的朋友幾乎都這樣,她不得不反省一下,他們是否真的不合適。剛才的事情只不過是一個契機。

    慕容英堂安慰她:「你管別人幹嘛?阿澤不是很愛你嗎?這不得了。」

    終歸是心裡有了個疙瘩,話別了慕容英堂,回到席間,卻再也吃不下。

    項澤把唐小鴛送到公寓樓下,唐小鴛一聲不吭下了車,項澤連忙追了出來,他在公寓的樓梯口處追上她,微喘著氣問:「你怎麼了?」

    唐小鴛把他緊抓她胳膊的手揮開,臉上的表情重重的,但是淡薄,即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只是沉默地自顧上樓,項澤索性追到了公寓門口,唐小鴛進去後就轉身關門,被他擋在了中間。

    「你生氣也給我個說法吧。」

    「沒什麼……我想靜一下。」

    「到底怎麼了?」

    她不肯說,他只好強行推開門進去,她的力氣敵不過他,氣得扔掉了包,「你想怎樣啊?」

    他咬著牙不說話,下顎繃得緊緊的,她覺得氣促,又說:「你讓我靜一下,我們明天再談好不好?」

    「不好。」他固執。

    她突然覺得極度疲倦,並不理會他,就自己皺著眉坐到沙發上,他慢慢踱步過去,站在她面前說:「如果我今天不找你說清楚,明天,或許我得到的就是你要暫時和我分開的決定了。」

    她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神色平靜,眼眶卻有些紅,只聽他繼續說道:「不管林絳璃如何,我的生活圈子如何,我愛的只有你,小鴛,我們錯過了那麼多次,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小鴛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他頓了頓,又說:「我們同居吧。」

    小鴛睜大了眼睛,更說不出話了。

    「如果你覺得不確定,我就給你安全感,讓你確定。我不能沒有你,更不允許你從我身邊逃開。」

    「我只是……害怕我們並不合適,要是以後你發現了,你一定不會要我了。」

    「傻丫頭。」他挨著她坐下來,抱住她的肩,「我為了你,連和絳璃這麼久的感情都不要了,要是再不要你,我就只好孤獨終老了,你說是不是?」

    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她一看,竟然是Tiramisu。

    她又驚又喜,「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他笑了,擰了一把她的臉,「我在後面追,你在前面跑,你怎麼會知道?我叫Nate買來放在車上的。」

    她總算是笑了,「你這人怎麼這樣會計算,這時候還能耍絕招。」他知道,她必定會投降的。

    他說:「吃不吃?」

    她突然笑得促狹,「我想吃——你。」

    「那你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你給我點時間想想,這太快了。」

    「不行,現在就回答。」

    「我……」

    他狠狠吻了她一口,仍是問:「你答不答應?」

    「說了再想想。」

    他又湊過去想吻她,她沒轍,好笑地把手擋在他和她之間,「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

    他這才得逞了。

    他把Tiramisu隨手擺在一邊,擁住她,然後無限深情地吻了下去。

    兩個人終究是要在一起的,因為分不開,因為離不了,因為就算一開始他們各有所屬,最後還是能夠牽到彼此的手。

    這世上,每個人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影子戀人,在他之前的過往,都不過是他的影子,尋尋覓覓,直到心中的那一個人漸漸清晰,那一種光芒,只為他一人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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