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亂之禍世佳人 第2卷 第六十二章 歸朝(一)
    「皇上,西羌衛夫勢如破竹,桃城危!」

    「皇上……」

    ……

    紫湘之主,桃城永帝,漠然的坐在潛龍大殿中間,手中一張薄薄的信紙,緩緩的,叫風兒拂落,無聲的攤在地上……

    許久,苦笑一聲,喃喃道:「靜王,朕的好弟弟,她……終是回來了,替你報仇……來了……」

    尤記得當年父皇駕崩之時,滿眼的怨恨,狠狠的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泱泱紫湘,必將斷送你手!」

    那年少年如他,靜靜的獨待父皇病榻之前,稚嫩童音卻有如歷滄桑的冷漠:「為了兒臣失去的一切,兒臣必然不會讓你失望!」

    如今……

    竟一語中的了嗎?

    他苦笑。

    素來歌舞昇平的潛龍殿,何時空曠的如此淒涼?六月夏盛,當是繁華美好,熱鬧之至。

    午後的東風懶入,金線龍袍飄揚。

    聯軍之勢,勢如破竹,繞西北奪三城,侵之五百餘里!除北部水裔大軍頑守,若再下去必將北郡、藍縣悉數拿下!

    遠遠地,有白衣男子,好似天外來仙,出塵臨風,一步一步踏花而來。

    君影抬眸:「國師來此,有什麼事兒?」

    陸子祁淡淡道:「天命有言,紫湘,在劫難逃。」

    兩個絕世的男子,彼此對視,一個淡漠出塵,一個不怒自威。

    許久,君影撒手大笑,笑得殿外的鳥兒驚起,撲閃著翅膀飛走!

    「陸子祁,你早就料到這一天了對嗎?你從不肯出山,卻恰恰選在這時候,你早就算好了一切,對嗎?」

    「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苦苦支持?若不願被後人唾罵,還望聖上,好自為之!」

    陸子祁淡漠的目光落到地上的信紙上,轉身:「臣早就說過,天命,不可違……」

    殿外的白衣很快融入燦爛的陽光之下。

    殿內的人,金線龍袍叫風緩緩的吹起,又落下……

    「四承。」

    「皇上?」

    男子直起身,朗朗的立在那兒,依舊是那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至尊:「替朕答應她的要求。要她立刻,替紫湘,退敵軍!」

    「……是!」

    君影目送四承消失在殿外,手裡的信紙,一點一點,化為灰燼。一口血,自口中噴出……

    殿外,依舊是滿樹繁蔭子滿枝……

    七月一日,桃城千年皇城,一道聖旨,舉國大驚——桃城永氏二十七世,順應天命,退位……

    金色的玉璽握在手中,儀夏莞爾一笑,笑得風華絕代,美若天仙……

    紫湘岌岌可危,天下忽然傳言,道西羌王言,紫湘可滅,何況天下爾?

    言下之意,便是志在天下!

    之後,又有無數西羌衛夫軍在邊國的邊境出沒,遊走!更傳的有甚的,說親眼看到西羌大將賀雲溪出現在邊國境外!

    邊國國君先幾日還不甚在意,恐是紫湘的離間之計,只是加強邊境守衛,派使者去與西羌王交涉。

    哪知西羌那邊毫無回音,而隨著紫湘的節節敗退,本在邊境偶爾出沒的西羌大軍開始騷擾邊境守衛,愈發的過分起來!

    消息傳來,邊國王大怒!

    六日,西羌衛夫向著紫湘藍縣發動大舉進攻!

    邊國王手下大將淵其將軍密密謀和水裔大軍,任西羌衛夫聯軍攻入藍縣之中,內外合擊,將聯軍二十萬人圍困在一座空城之中,死死守住!

    一戰扭轉大局!

    捷報傳來,永世二十七世莞爾一笑:「果然,她不該是個平凡女子。」

    四承奉上湯藥,無不關切:「皇上,喝藥吧?」

    君影斜倚在榻,微微含笑:「什麼皇上?我早已退位。」

    抬起眸子,向著一邊的尚聽歌:「尚姑娘,你是尚家的大小姐,如今我自身難保,一年以來,你也當看透。無須為我搭上性命,不如回家。」

    尚聽歌接過藥,一勺一勺的吹涼了送到男子口中:「歌兒不是明哲保身之輩,聖上用不著擔心歌兒。」

    頓了頓,嫣然一笑揚起驚世駭俗的絕世容顏,一雙秋波泠泠生動。

    「君影,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你我也同冥兒姐姐和靜王那般,明明摯愛著對方,卻為了互相保護而造成今日的結局。歌兒知道君影和冥兒姐姐的交易,歌兒只是認為,愈是如此,愈是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日子。你又怎麼知道,結局一定是悲傷地呢?」

    「歌兒……」

    男子太息般,輕聲喚道:「我如今眾叛親離,你……不後悔?」

    聽歌兒噙著淚,哽咽而笑:「歌兒不後悔。歌兒也不阻止君影的決定,只是……只是請君影,也不要……不要阻攔歌兒的決定!」

    晶瑩的淚,滴落在他的手中,卻灼痛了他的心……

    許久,他向著女子寵溺一笑,伸手攬她在胸:「歌兒……我是愛你的……我只是怕……怕你會死在朕的後宮,朕好害怕,好害怕!所以朕寧願不愛你!——若此次,朕好還有命,便與你攜手,共游天下,再不問這權利之間的是與非!每日只為你一聲……『夫君』……」

    相視一笑,就算生死相隔,陰陽難逢又如何?只要在一起,一天,也是幸福的啊……

    ……

    儀夏閒散的侍弄著新種下的一根不知名的小草,一身輕薄舒適的白衣,未施粉黛,臉頰的傷疤,叫窗畔的眼光折射出淡淡的光澤。

    「冥兒好興致。」

    邪魅的聲音,帶著隱藏不住的滔天怒意。

    女子頭也不回,憐愛的將花盆擱在窗台上,回身坐到梳妝台前,一縷一縷的梳著柔軟的青絲:「衛夫王才是好興致,如今都被人圍困空城了,還有心思來同冥兒周旋?」

    鏡子裡的男子,就立在女子身後,鳳眸冷冷的帶著森森的寒意:「是你幹的?」

    「是我幹的。」

    女子嫣然一笑,好不客氣的應了。

    身後男子微微一頓,氣急反笑:「朕千算萬算,算盡機關,終究是不明白,哪裡輸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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