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亂之禍世佳人 第1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中計
    原來你就是他,原來我們都還沒有變!你還是喜歡瞞著我,然後自私的替我做決定……我們在這裡,並不是再續前緣,而是讓你我更加看清——

    你我在一起,便不是你傷了我,就是我,傷了你,縱然,我們都是有苦衷的……

    「你忘了你在海棠林裡對我說的話嗎?」

    她笑,卻為何笑得淚如雨下?

    「若有朝一日我不得不離開你,我一定會告訴你一切,因為我從沒有負過你,哪怕一瞬間……」

    他喃喃,苦笑:「儀夏,我還是,沒有做到……」

    她笑得更燦爛了,淚水連珠子:「皇甫深,我真的好希望你我如同那曼珠沙華,生生世世,有花無葉,有葉無花!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他的淚,隨著她這句話,劃過一道清冷的光澤落下:「如你所願,你我從此,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桃城靜王膽敢苟同衛夫賊寇,意欲謀反朕之江山,朕深感 痛心!此罪本當株連九族!念其乃是先帝疼愛之子,命逆賊靜王伏法,賜劍自刎!欽此!」

    四承利言如劍,劍劍刺心!

    是怎樣淒婉的語言,才能唱斷這曲紅顏淚?只唯見紛花如雨,樹影分合,那樣的震撼人心,是不捨的絕別嗎?

    「吾……追紅顏踏月來,卻遺塵緣……淚相思……」

    是誰吟誦的詞曲,如此傷人的淒美?像那過去的歲月,再也無處可尋了。

    林翼笑望著她,眸中至始至終只有她,長吟間,長劍橫頸!

    「林翼——!」

    「叮——!」一聲兒響,劃破夜空的利箭射下,逕直撞開林翼手裡的利刃!

    「有刺客!」

    「護駕!」

    吶喊聲忽然響徹雪夜!

    「嗖」「嗖」不斷有帶火的亂箭射下,靜王府瞬間燃氣熊熊大火!

    黑煙亂了視線,一切都亂了!

    沖天而起的火光,刀劍聲,哭喊聲,吶喊聲,叫罵聲混雜一片……

    儀夏根本就找不到方向!

    慌亂之間看不見林翼,大聲喊著林翼的名字,迷惘散亂在炙熱的火光之中……

    「林翼——!你在哪兒?」

    「林翼!」

    嗆人的煙灰濃烈,她看見人影奔波之間的那抹青影!

    欣喜的正要奔過去,卻驟的叫人一把扼住手腕——「君影!」

    金衣繡龍袍的男子,一雙眸子好似刀劍般犀利,直直射向火光掩映下的那個青衫男子……

    一瞬間,這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們,她掙脫不開,淚,朦朧了視線……

    整個靜王府都已經被大火吞噬了,沖天的火光,將天空燒的通紅通紅。

    青衫男子遠遠地站在那裡,看著素衣女子。

    他沒有說一個字,只是眼眸中,忽然湧滿哀慟,讓她隨之痛得喘不過氣來……

    翼,快走啊!快走啊!

    儀夏,這一刻,我真的後悔了,痛徹心扉的悔恨……真的看清楚了!

    你我,不是錯過在命運的玩弄之間,只因為我自以為是的保護,讓你徹底的,無可挽留的……遠離了我,讓我們如同那地獄的曼珠沙華,再也不會……有交集……

    君影驀地怒喝:「箭!」

    立馬有親衛軍送上弓箭!

    君影抽箭,親自瞄準了那抹青痕——

    「君影。」

    女子清冷的聲音在炙熱的大火之中,顯得突兀而冰寒。

    君影側眸,儀夏抬眸望定他,一字一句:「若你今日,敢殺林翼,他日,我水裔容冥,必顛覆你紫湘萬里疆域!」

    桃城的九五之尊,一雙滿含威儀霸氣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儀夏。

    「普天之下,朕,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話音未落,長箭射出……。

    「皇甫……」

    她就這樣眼睜睜的,一絲不差的看見那只箭射進那抹青影的心臟處,她聽到自己在喊他啊!

    她伸出了手,卻為何抓不住那抹倒入火海的身影?只能任自己的身體軟軟的倒下……淚,潸然而下……

    翼,我好痛……

    心,好痛……

    火星迸裂,終於……淹沒了一切……

    巨大華麗的祥瑞宮,雪花堆積,卻未清掃……

    「母后,他死了。」

    殘忍的字眼,看她淚水縱橫的臉驀地抽搐,他的心,為什麼沒有預想的開心?

    「啪!」

    響亮的一聲耳光,瑟瑟發抖的太后,老淚縱橫。

    他直直立著,倔強的望著她。

    「君影,君影!」

    她早已不再年輕的雍容面孔,此刻是淒涼而決絕的悲痛。

    「這一生一世,哀家再也不要見到你,再也不要——!」

    「母后——」

    「你住嘴!」

    她瞪著他,淚如雨下,全身都在顫抖。

    「你知不知道哀家有多愛你?

    愛到可以去忍受別的女人和我分享相公而笑臉相迎,愛到可以不疼愛不關心我的親生子去愛別人的兒子!

    愛到可以去破壞林翼的婚姻,愛到可以去殺冥兒!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一個好母親——!君影!是我們母子欠他太多太多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空曠的大殿迴盪……一波一波……錐心的疼……

    他默默立在那兒,臉色慘白慘白的……?

    ……目光轉向殿外,那一片桃花爛漫……恍若那年,那個七歲孩童天真的向他說:「皇兄,我什麼都讓給你……」

    什麼……都讓給你……

    桃花飛揚萬千花瓣,點綴的蒼白積雪胭脂般一點點紅……

    鮫綃帳薄,急喘不斷。

    「別殺……別殺他!求你……」

    「別……別這樣!」

    「……回來………」

    「姐姐怎麼樣啊相公?」

    容月焦急的向著屏風外面問,心疼的用巾怕替儀夏擦拭滿額的冷汗!

    尚奕根本顧不得回答,只是焦急的向著大夫詢問:「如何?你倒是說啊!」

    容月忙起身出來,正好聽見太醫道:「胎兒受到顛簸,又添大悲大喜……」

    「那會怎樣?」尚奕一把拉住大夫的手臂。

    大夫歎息一聲:「七月大的孩子,早已成型……可是,可是那胎兒只尚存一息!——要立刻用藥墮胎,否則危及母體性命啊!」

    如遭雷擊般,尚奕震愕的愣在那兒,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帷幔深處。

    「大夫,你想想法子保住我姐姐的胎兒吧!大夫我求求你,多少銀子都可以!」

    「夫人,這不是錢的問題!姑娘的胎兒真的……」

    大夫為難的望著容月:「除非有武藝高強者願意將真氣輸給姑娘,或可暫保一時,但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

    話音未盡,早不見了尚奕身影,唯見帷幔飄蕩……

    ……

    儀夏斜倚在床沿上,面色蒼白中泛著些青,許是腹中陣痛,緊緊的揪著手下床單……

    「姐姐,沒事兒了!」容月含著淚,安撫著女子,勉強一笑。

    儀夏微微一笑:「月兒,你怎麼會在宮裡?」

    「那日我正好出門兒,看見歌兒獨自入宮,我擔心歌兒,便隨之入的宮,回來之時,竟聽得大內人人都互相命令不得放靜王妃出宮!方知王府出了大事兒!便幫著姐姐,讓姐姐出宮!」

    儀夏笑了,握緊妹妹的手:「多虧你和尚奕,我才逃出一命……這天下,以後只能有一張水裔容冥的臉,我已經可有可無,尚奕當娶了你,這麼多年,他也該給你個名份了!」

    容月卻似乎並不開心:「姐姐……從此你就是我的姐姐,什麼叫可有可無?」

    「你這丫頭就是固執!哪兒來的那麼多麻煩事兒?」

    「姐姐……」

    「好啦!」儀夏伸手,憐愛的替她順順髮絲,笑了笑,「去看看尚奕吧,輸給我那麼多真氣,不躺個幾天才怪!」

    容月聞言一驚:「姐姐——」

    儀夏微微疑惑的望向她:「怎麼了?剛剛草一告訴我,我元氣大傷,是尚奕給我輸的真氣啊,難道不是嗎?」

    「是……是的啊!」容月乖巧的回笑,卻笑得淚水差點滑落,忙忙起身背過身去,「我去……去看看尚奕,姐姐好好休息!」

    「嗯。」

    容月轉身匆匆出去了,卻沒有看到身後女子,早已淚水連珠子般墜落衣襟,卻還一直笑著,笑著,只待容月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翼,我沒用……連你的孩子也要保不住了……我真的……好沒用啊……

    飛花蒙月,以席捲天地之勢侵略四野,落英縱情舞動,被風兒攪動的整個披紅掛綠的尚家都是芬芳四溢。

    一夜月影如花。

    一夜璧人如玉。

    尚家大少爺終於肯成親了,來拜賀之人,多如流水。

    卻聽到那在朝為官的人在好奇,那尚家夫人,怎麼生的極像靜王側妃……

    遠遠的東風拂著殘敗的枯枝,那一片燈火輝煌不與相交。

    紫色厚袍寂寞飄動,蒼涼了那抹孤影……金玉笛婉轉閃動,如淚光,道不盡的哀傷……

    容月,就讓姐姐祝願你:不落紅顏淚,永結同心緣……

    「草一,走了!」

    「小姐不向十二小姐道別嗎?」

    「不必,若她懂我,就不會傷心的。」

    更何況……女子淡淡一笑,月兒,但願你沒有辜負我……這天下,我只有你一個妹妹……

    踏花離去,再也不踏入這桃城,再也不管這桃城的是與非。這桃城,縱千萬淚與愛,也與之再無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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