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用得著這樣子嗎?
不認識他,是我的過錯嗎?我又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我知道那麼多嗎?
切,誰管你鳳老爺是誰啊。你砸不讓我去管管你娘是不是回來了!
「帶我去找他,我要見見他。」聽到那話,我都沒猶豫一下,就說道。
那男老闆一口吞了蒼蠅的表情:「你說什麼?帶你去見見鳳老爺?鳳老爺是誰都可以想見就見的嗎?」
「這麼說話實在彆扭,我怎麼稱呼你?」
他一下子沒跟上節拍,愣了一下,說道:「鄙人安雪青。」
「奧,安雪青是吧?麻煩你去和那位風老爺說,我,維愷,想要見他,這個店,我真的勢在必得。」
「好吧,不過,鳳老爺見不見你,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嗯,謝謝。」我點點頭感謝的說道。
這個店,我非要爭取到不可,要不然,以後都沒住的地方,更不要說以後日常開支的問題了。
「你現在可以帶我去嗎?我很急,想盡快確定一下。」
「現在就去?這麼急?」安雪青有些不可思議的問,好像是第一次遇見像我這麼難纏的主兒。
我點頭恩道:「我現在還沒有住的地方。」
「那好吧。安子,你和李掌櫃先看著店,我帶這位姑娘去見一下鳳老爺就回。」
「好。」那個叫安子的店小二,從樓梯一角冒出來,答應道。
「走吧,姑娘。」
他帶著我走出客棧,然後一路轉彎,拐著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有半小時那樣子,我們又過了一條很寬很短的街,在一家寫著「鳳府」的巨幅鑲金門匾前站住。
大門用朱漆上色,大門兩邊蹲著兩尊巨大的石身獅子像。宮牆卻用青磚築成,雖在高牆之外,卻已然一片氣勢恢宏的景象。隱可見斜對府門的宮牆還開有一道拱門。一座府邸竟如此氣派,看來這裡必定不是尋常人家了,也難怪剛才他那般無奈,不肯把店轉讓給我。
我驚歎的同時,暗自嘀咕道:能有這麼大排場的老爺,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看來等會要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才可以。
「就是這裡嗎?」我扭頭看著他問道。
「嗯。」他看看我,最終還是好心的提醒我說道,「進了鳳府,不要四處亂砍亂走動,跟著我,免得出事,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知道嗎?」
「好。」
在他的引領下我們慢慢走上石階,輕敲大門。
給我們開門的是一位已然年邁的老人,看見是認識的人,也就並沒有怎麼阻攔,放我們進去了。
院子裡百花已凋殘的差不多了,石頭鋪成的走廊,儘管已經花瓣黃葉已打掃乾淨,但仍有敗落後的痕跡。走廊兩旁是一些常綠的柏樹,不高,看上去卻很整齊。
走前兩部,左手處通著一座藍雪橋,不知通往何處去了。但看著橋,典雅莊重,樸素大方,令人心裡一陣愉悅。
右手東北方是一個看上去清雅秀麗,有大理石所築成的亭台,柱子上刻著白玉雕龍。亭內設有翡翠桌和白玉椅。匾額上寫著五個字「暖雨思伊亭」。
每處的房屋建築都映襯了四個字——天人合一。
然後我們一直沿著走廊向前直走,左拐,來到了大廳。
大廳裡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雕龍白玉柱,翡翠碧玉桌。
不知為何,這麼氣派的大廳,卻讓我突然陡升出一種落敗的蕭條之感。
一個穿著鮮綠上衣的婢女示意我們坐下後,便叫另一個粉紅衣的婢女去請主人了。
「兩位請喝茶。」鮮綠衣的女子提起手上的茶壺,另一隻手取了兩個茶杯,給我們斟了些茶,說道。
「謝謝。」
「主人一會就過來,請二位稍等片刻。」那女子客氣地說,一看就是那種大家庭裡調教出來的丫頭。
也就十五分,二十分左右那樣子吧。一個銀白頭髮,花白鬍鬚的老人在一個壯年男子的攙扶下走進了大廳。後面跟著那位粉紅衣服的婢女。
老人呵呵的笑著:「是誰要找我啊?」
「是我,」那種帶著三分禮貌,三分景仰,四分敬畏的感覺,一下子控制了我的大腦,我油然的脫口說道,「是我。」
老人原本莊重慈祥的面孔,不知為什麼,在看到我的那一剎那,臉色慢慢變得鐵青,接著有轉變成慘白,他哆哆嗦嗦的指著我,好半響才吐出幾個字,組成了一句完整的話。
他說:「你……你……你是……月兒?」
然後,我已被他抱入懷中,那速度,驚人的讓你簡直不敢相信,那竟然是一個年過七旬的老人。
我使勁掙扎著,卻看到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再也不管外人的,那叫什麼,看法和控訴吧。
我掙扎無果,也就只能先暫且由著他了。
等他慢慢回過神了,我才退後一步,離開他的懷抱,不好意思地抱歉說道:「老先生,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月兒。」
「我叫維愷,是想買下您從安雪青手裡買走的那個客棧的買主。」
「不,不,我怎麼可能會認錯人呢?你明明就是月兒,我的小月兒。」老人的臉上掛滿了不相信的表情,用右手扒開扶著他的那個壯年男子的雙手,就顫巍巍的朝著我走了過來,他顫抖的雙手和身軀,讓我怎麼也不忍心挪動一步,推開他。
「一定是月兒你在生我的氣,故意開玩笑嚇唬我的,是不是?」老人有些自言自語的說著,那聲音穿透空氣,來世一字不落的落進了我的耳朵裡。
心突然好疼,被人用刀狠狠剜著的疼痛。
我的心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一般,攙雜著各種言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酸甜苦辣,比比皆是。
一方面,我不忍心打破老人滿臉的期望,讓他悲痛欲絕,那比殺了我還要讓我難受。
另一方面,我又不可以就這麼保持緘默。如果讓他就這麼抱著不切實際的滿懷希冀,等到希望落空時,如此高齡的他,又將憑借什麼才能支撐下去?!
我緊抿著雙唇,在到底是說還是不說間,做著天人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