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狠囂張 該死的背叛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伊人之死
    「其實,你也很瞧不起我吧。」

    飲下毒酒的彭伊人笑的很溫和,稀薄的火光映射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下投下大片蝶狀的陰影,嘴角微微的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美麗的婉約的看不出一絲平日裡的囂張跋扈,這樣的彭伊人,是高美麗第一次看到。

    在被抓進天牢之時,她還是平日裡那個高高在上的彭伊人;在知道整個家族的人都將被處死時,她不信的掙扎;在知道幕後之人是誰的時候,她幾近瘋狂;在知道那個與自己不過是同父的弟弟還有救時,她沒有猶豫地飲下毒酒;在知道自己即將死去之後,卻變得如此的平靜。

    「靠著當今的太后姑母和權勢半邊天的將軍父親,進了這金碧輝煌的皇宮,做了四妃之一,甚至即使是為妃,用的也是我彭氏之性,彭妃,這個稱號本身就是一種榮耀和尊寵。」望著天牢裡那跳動的火光,彭伊人的聲音顯得很遙遠而空靈。

    生命,也不過就是這麼脆弱而已,彭伊人的身體晃了晃,可是卻執意不肯坐在那骯髒的牢房的板床上。

    「我從來不相信不爭就能活得更久,活得更好,所以,我比起你的那個妹妹高絲蕊和那個商雪倩,我更討厭你,明明就是和我們一樣,此生都將困在著金絲籠裡,卻裝的好像真的無慾無求一樣,你真的無慾無求麼?哼,不過是你把你的慾望藏的更深了而已,你我不過就是那些男人手下的一枚棋子罷了,因為各有所需,才隱忍至此不是嗎?。」

    彭伊人的聲音很淡,那毒藥,果真是天下難得的藥,即使是服用了,也不會馬上死,像個垂死的老人,慢慢的回憶自己最後的一生,直至生命的結束。

    「我從不覺得我殺了那些和我爭寵的女人有什麼錯,為了不想被埋沒,不想一輩子如絲草一般默默無聞的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金絲籠,不想被人踏在腳下,便要在別人踩在自己頭上之前,打跨對手,只有死人,才不會爭,不會奪。」

    「這般的爭,不過是為了搏一時的恩寵,你早就該知道,自是帝王最無情,卻妄想霸佔那個男人的全部,太傻。」

    高美麗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平靜無波的眼眸裡,有著一絲的憐憫。

    「收起你的憐憫和同情,我既選擇了愛了他的這條路,便不會後悔,就算他再無情,也是我選的、我愛的男人,我就算不是他愛的人,但是,就算被你們看成是萬般該死的女人,我曾真真實實的在他的生命裡,佔了一妃的位置,這也是不爭的事情。我愛他,所以我爭,我奪,我想要為他的皇后,就要掃清所有阻擋我的路的人,即便是現在敗了,我也不曾後悔過。」

    她,用計,用不過那些男人,狠厲,狠不過那些男人,鬥智,鬥不過那些男人,可是,她努力的愛過,奮力的爭過,便不會後悔。

    「你難道不曾後悔過,殺了那些平白無辜的女子麼?」後宮裡那些被上官軒爍寵幸過得女人,都如數的消失了,所有人都知道,是這個女人的所作所為,那麼多條人命,在她的手中,香消玉殞,可是,在說這些的時候,這個女人的眼中,沒有一絲的後悔。

    彭伊人淡然一笑,眼眸裡很平靜,甚至有一絲的鄙夷的看了高美麗一眼:「怨只怨,這蒼天,過於偏私,有些人,生來就享受榮華,不用爭鬥,有些人,生就有千呵萬護,不用爭寵!」

    身體有些沉重,頭也開始有些暈眩了,彭伊人的身體晃了晃,眼睛有些干乏的感覺。

    「老天從來便是不公,憑什麼我不努力就只能是爹爹眾多兒女中的一粒塵沙?憑什麼我是妾室所生,就要被人欺凌?憑什麼我就必須嫁給一個普通的男人,了此一生?!我就是要爭,就是要做人上人,生,要是眾人眼中的明珠,爭,要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嫁,要是君權頂端的男人!坐,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你愛的,其實是你自己。」高美麗默默地在心裡說道,這個女人,已是著了魔,可是,她卻不知道為何,在聽到她如此直白的承認自己的一切之後,不再那麼的厭惡這個女人了。

    「我,快要不行了。」彭伊人冰冷的手,握住高美麗的手,身子微微的一斜,便往下倒,高美麗順勢拉住了她的手,身子半跪著,接住了彭伊人冰冷而虛弱的身體。

    「我……最後一個請求,你可以答應我嗎?」

    「好。」 高美麗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即使是死,也不想和那些低賤的死囚一般,躺在那骯髒的床上……慢慢死去。」彭伊人的眼睛,慢慢的不知為什麼,竟然慢慢的充滿了血紅的色彩,在彭伊人的眼裡,似乎像是燒紅的火光,掩埋了她眼中的世界,高美麗的樣子,慢慢的渾濁在那血泊色的世界裡了。

    「好。」高美麗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漸漸步向死亡的彭伊人,心裡會那麼的悲愴,這個女人,是如此這般的,可恨可悲,可憐又可歎。

    「一定要救寒兒……還有……替我轉告皇上……伊人此生,只愛過……皇上一人。」

    一個好字,宛如千金重,沉默著看著彭伊人的眼中慢慢的淌出血,高美麗抑制住心裡的狂風暴雨,微微顫抖著聲音,說了一個,「好」字。

    似是放心了一般,彭伊人的眼睛,緩緩地閉上。

    再走出天牢,天已經很快的就暗了下來,這冬的天空,就是暗的很快。呼出一口氣,都像是能夠結了冰似的寒氣,左手有些微微顫抖的握住同樣冰冷的右手,這個冬天,真的好冷。

    她,不是第一次殺人,卻是第一次,為自己殺了人,而感覺心寒。曾幾何時,她曾不屑於這個女子的輕浮,不屑多於她有一絲的交集,在後宮和那些女人爭奪一個男人,從來不是她高美麗會做的事情,然,今日,她卻為了殺了這樣一個,生,為了爭寵,死,為了奪勢的女子而感到不安,雖然,這不安,只有這片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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