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女人，你連命也不要了嗎？」
端木齊的音量陡然提高起來。
任何事情，只要沒有觸及到這個底線，端木齊自然是不會輕易發怒的。
可是現在的情況下，假如他不再阻止端木曦這樣的行為，有可能會親手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到司清瑤的手上，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夠允許發生在這皇宮裡。
「父皇，她現在被下了藥，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朕會找到法子來恢復她的理智，她現在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端木曦只覺得心煩意亂，讓他放棄司清瑤，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對她許下的承諾，並非只是紅口白牙說說而已，他是真正的用心在去做這件事情，去實現這個承諾。
父子之間的局勢僵持不下。
而端木曦方纔那一番怒吼，也點醒了秀兒。
「太上皇，既然皇上表哥說了，現在的皇后對任何人都構不成威脅，那不妨讓秀兒先扶您回去吧。」秀兒伸手，挽住端木齊的手臂，同時，以眼神示意他，自己有話要說。
賢妃何等精明，也聽出了這個話外之意，立刻附合秀兒的說法。
這三人離去之後，端木曦撫著隱隱作痛的頭部，輕聲低語道：「清瑤，你說朕該怎麼辦呢？朕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到，誰也沒有辦法將你從朕身邊帶走，朕知道你現在一定也異常辛苦，沒有自己的思想，你有多難過，朕會一直陪著你，度過這個難關。」
秀兒與賢妃扶著端木齊步出鳳儀宮，赫然看到在夏如塵懷裡哭得滿臉是淚的小錦兒：「我要進去看娘！」
「小錦兒，來到皇爺爺這兒來。」
端木齊見狀，心疼孫子哭成這樣，將他自夏如塵手上接過來。
「皇爺爺，夏叔叔說我娘瘋了，不讓我進去見我娘，您帶我進去吧。」小錦兒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委屈不已的嘟著小嘴，可憐兮兮的對端木齊說道。
「你娘現在在休息，她很累，明天再來看她吧，好孩子。」端木齊輕輕的撫了撫小傢伙的腦袋，眼裡，皆是慈愛，司清瑤畢竟替端木家生下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孫子，曦兒若是執意要救她，其實也無可厚菲，且現在她一直被藥物所迷昏，鳳儀宮外又有如此之多的禁衛軍守著，應該不會再出什麼亂子。
「皇爺爺，你是說明天就能去見我娘了嗎？」
小錦兒清亮的大眼睛裡，寫滿了神采奕奕，方纔的憂慮也一掃而光。
「當然是真的，你現在趕緊回去睡覺。」端木齊拍著胸脯保證道，讓小傢伙完全放了心，樂滋滋的又牽著夏如塵的手，同意回去歇息了。
可憐夏如塵被司清瑤那一掌所至，現在胸口仍然刺痛得緊，如今，還需要時刻伺候好這個小主子，他要是知道他親娘對自己下那麼狠的手，今後面對自己時，不知道會不會有所愧疚之情呢？
見到夏如塵的身形遠去，秀兒與賢妃對視一眼，低聲說道：「太上皇，您不可能光聽皇上一面之辭，皇上說安全就安全了嗎？司清瑤有多厲害你是沒有見識到，現在這些守在鳳儀宮外的禁衛軍們，假如司清瑤真的醒過來，沒有一個會是她的對手。」
「是啊，太上皇，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這司清瑤是絕對不能留的。」賢妃說得更乾脆。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
在封後大典上出這麼大的亂子，司清瑤想坐上皇后之位的路還真是坎坷不平，賢妃將這看萬里上天又在給她一個好機會，讓她能夠順利登後位。
「不能留？」
端木齊的眼裡，浮出現端木曦絕望的眼神，假如真的將司清瑤給殺了，那麼對曦兒而言，這一定是這世上最令他痛苦萬分的事情。
他與端木曦都是相同的人，過不了情字一關。
在他得知映雪死訊的時候，心裡有多苦，如今的曦兒亦是如此。
「對，絕對不能留，皇上是萬金之軀，容不得半點馬虎，太上皇您應該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您自己也知道，現在朝中對於皇上稱帝一事持反對意見的臣子，也不在少數，這種時候如果沒有處理好司清瑤的問題，皇上將再度面臨危機。」賢妃說出心裡的隱患，同時，又讓端木齊陷入沉思當中。
這兩個女人都清楚，殺司清瑤，最合適的人自然是端木齊。
他可是太上皇，他去動手，端木曦心裡有氣，也絕不能說什麼。
藉著太上皇的手，除掉司清瑤這個心腹大患，一定能讓後宮裡所有的妃子們都拍手稱快。
「此事容我再考慮一下。」端木齊甩甩頭，司清瑤在關雪出現之際，與端木曦一道保護他時的情形又回放在了腦海裡，能不能用什麼法子，將司清瑤給運出宮去，將她關在一個環境很好的地方，這樣，她見不到人，也就不存在去殺人一說了？
只是這樣的做法，斬草不除根，確實會留後患無窮。
「太上皇，您絕對不可以心軟。」秀兒見到他眼裡的猶豫，將聲音壓得更低，「如果不殺了她，難以平息宮裡的怨氣，那麼多禁衛軍，說沒就沒了，卻不給殺人的犯人一個處決，這樣的事情傳出去，皇家威信何在？司清瑤這一次犯下大錯，她只有這一條路能走，除了以死謝罪，她還能怎麼做？您下定決心，不過是在幫她一程，將她身上的血債減輕一些，倘若您不能幫皇上度過這次難關，那就真的沒有人能夠幫皇上了。」
端木齊越發的舉棋不定，最終終於閉上眼，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這個點頭，無疑給了二人一道免死金牌那般，這就等於，司清瑤是被太上皇授意殺死的。
待到端木齊步伐不太堅定的離去之後，二人對視一眼，均有著算計。
是啊，端木齊只是下令，但是這個命令誰去執行呢？可大有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