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們的訓練學習馬上就要結束了，今天是你們在『天劍』的最後一次飛行，等你們回去之後好好飛。據說一款名為『天龍』的新機型要試裝部隊，估計是優先裝備你們，令人羨慕啊！這款直升機是與『WZ-10』同時研發的，是我國具有完全自主知識產權的重大成就。這可是比『WZ-10』更先進啊，呵呵……對了，這次飛行飛完之後，在空勤餐廳會餐，讓你們嘗嘗不一樣的空勤灶。」陸教官看著文件夾，安排今天的飛行任務。
因為是最後一次，所以飛行任務很簡單。我與肖戰共架043號機，飛行任務就是到一號空域逛一圈，欣賞祖國的大好山河。
今天是個飛行的好天氣，我們心情大好。看著艙外壯美的山河，由衷的自豪。
然而誰都不會想到，就在這最後一次飛行中，在直升機快要到達機場時，刺耳的報警聲突然想起。
整個機艙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天劍』，『天劍』，我是043，飛機出現異常，左發火警！」
「什麼？」
「043報告，左發火警！」
「『天劍』明白，不要著急，穩住姿態。報告你的高度。」
「高度是兩百米。」
「立刻檢查發動機參數。」
「是！」
「焦巖，怎麼辦？」肖戰有點慌了，沒想到最後一次飛行竟然遇到這樣的事。
「不要著急，穩住。」這時候，我的腦裡立刻浮現出直升機空中故障的處置辦法。
冷靜！這時候需要的是冷靜！絕對的冷靜！
「焦巖，糟了！左發停車！」肖戰突然叫道。
「『天劍』，『天劍』，043報告，左發保護性停車！」
「穩住！立刻檢查右發轉數！」
「明白！」
「『天劍』，『天劍』，右發正常！」
「好！你怎麼樣？」
「『天劍』放心。我會把直升機安全開回去，準備香檳給我慶祝吧。呵呵……」我故作輕鬆的笑著。我知道，我要鎮定，緩解肖戰的慌亂。
「肖戰，穩住，報告高度。」
「一百米！」
「九十五米！」
「肖戰，我這就帶你回去見小媳婦哈！」
「043，043，保持機身姿態，我相信你能安全返場。」
「沒問題。」
視野裡已經可以看到停機坪了。
「043，043，穩住，保持好姿態，輕放總矩，對，好，好。」
我已經能看到戰友們著急的身影了。
「肖戰，盯緊高度，見小媳婦兒去嘍。」
直升機逐漸降低高度，劃出一道優美但卻危險的弧線，與地面跑道接觸後又滑行了一段距離，劃出陣陣火花。
最終完成了滑跑著陸動作。
左發停車迫降成功。
打開艙門，跳下直升機，張開雙臂迎向跑過來的戰友。
熊抱！陸特特有的熊抱！
「焦巖，好樣的！」
「年輕人，不簡單啊！」
「哈哈……」
看著肖戰和沈菲緊緊地抱在一起，祝福的微笑。
「別難過，會好的。」冷隊長拍拍我的肩膀。
「嗯。」
「走啦，空勤灶等著我們呢。這可是最後一頓啦！」
「不飽不歸！」
「哈哈……」
在陸航的日子結束了，我們要回去了。沈菲留在了天劍陸航團，比她的同學早兩年畢業。從此，肖戰有了牽掛的地方。
而我的牽掛呢？
14
兄弟們要回去了，我堅持送他們到了候車大廳。
「別牽掛我們哈。」傑哥拍拍我的肩膀，笑著說。
冠龍看著我沒說什麼，卻猛地抱住我。其他人也抱了上來。在這個不是傷感的季節，卻在這個喧嘩的候車大廳裡演繹著男人之間的感動。相識多年卻分開多年的兄弟再次面臨著分別，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無言的擁抱訴說著彼此深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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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們彼此送別，直到看著祿哥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大廳裡就只有我了。
落寞。
「嗨，回去吧。」轉身離開候車大廳，回到開始熟悉的城市。
手機響了，是聞倩男。
「喂。」
「焦巖，你在哪？」似乎很急。
「我剛離開火車站，回住處。」
「你先別回去，你來趟公安局，我幫你聯繫到一個工作，你肯定願意做。」
「什麼工作？」
「哎呀，你來了就知道了，快點。」
電話掛了。嗨，去看看吧。
等我到公安局大門的時候，聞倩男已經在那裡等我了。
「走走走，我帶你去見我爸。」她不等我開口拉著我就往裡跑。
「喂，見你爸幹什麼？」我掙開它的手，撓撓頭。
「嘁，你想什麼呢？行了，見了我爸你就知道了。」說罷，頭也不回就進了樓裡。
到底幹嘛啊？總不能是……嗨，管它呢，先看看再說。於是便跟著她一路進了公安局局長的辦公室。
「爸爸，這就是我給你說起的焦巖，前中國陸軍特種部隊狙擊手。」聞倩男笑嘻嘻的煞有介事的介紹。
「你好。」面前的公安局局長向我伸出手。
「您好。」我握住他的手，感受著一個公安局局長的力量。
「這段時間老聽男男說起你，不客氣地說，聽得我的耳朵都起繭子了，呵呵……」聞局長樂呵呵說。此時的他宛然就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但是瞭解的人都知道，這位坐在我面前的和藹可親的父親就是臨海市有名的鐵血公安局長，聞天罡。破獲大案要案多起，而且不畏強權，堅定的查處了違法亂紀的高官。他的名言是，「權利是國家的，良心是自己的。」
「不知道您叫我來是為了……」跟他說了一會兒閒話，回到正題上來。
「哦，是這樣的。我聽男男說了你的情況，所以想請你做我們局的軍事教官。」
「軍事教官？」我疑惑了，讓我做公安局的軍事教官？
「對。你也知道，現在的警察的素質，特別是軍事素質還是參差不齊的，有很多警員離開警校之後就很少進行訓練。而我們也多次執行重大任務，還是會出現不必要的傷亡的。我想讓你做我們局的軍事教官，以便能提高我們局警員的軍事素質，減少這種不必要的傷亡。」
「這……我怕我做不好。」
「呵呵……你就不要推脫了，我相信冷天峻上校的兵不會差了的。」他看我一臉的驚訝，「呵呵……這幾年隨著臨海的經濟發展，重大犯罪案件也時有發生。有時以我們的力量很難處理，我們就向特種部隊求援。冷天峻上校的部隊離我們最近。慢慢地，我們也就熟識了。我們在閒聊時，我稱讚特種部隊的槍法神。這時候，他流露出陣陣傷感，聽他說，他手下原來有一個狙擊手，是特種部隊的『狙擊王』，後來退役了。我想，那個『狙擊王』就是你吧？呵呵……」
「沒想到，你會認識冷隊長。更沒想到他會提到我。」我歎口氣，看著南方，在那個方向上駐紮著我最愛的軍隊。
「爸，原來你早知道焦巖啊。幹嘛不告訴我？」聞倩男撒嬌著說。
「這你也沒問我啊。呵呵……」
「焦巖，你就答應了吧。」聞倩男看向我，眼神裡充滿了期待。
「好，那我就應下了。」
「耶！太好了！」此時的聞倩男就是一個快樂小女生，盡情的釋放著自己的快樂。
「行了，行了，你就別叫喚了。快去工作吧。」聞局長笑著打斷她。
聞倩男俏皮的吐吐舌頭，拉著我就走。
「男男。」聞局長叫住了她，我就在門口等候。聞局長說了一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我還是聽到了。
「他是個不錯的人。」接著就看到聞倩男紅著臉出來了。我知道發生什麼了，可是，我又能怎麼做呢？我該說什麼？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就開始了訓練。因為他們的工作還是挺忙的，所以一開始我安排的訓練內容還是很簡單的，射擊，格鬥。現在只是讓他們重新找回感覺，慢慢地再鞏固提高。但是開始訓練的警察們似乎跟我很合得來，空閒時就找我讓我給他們開小灶加練。慢慢地，我們也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聞倩男也經常來參加訓練，纏著我教她格鬥，特種部隊的格鬥。在她的心裡，對我的第一次記憶就是我的格鬥。
15
在臨海的生活就這樣安穩地展開了，訓練，碼字。但是，有件事我開始變得無所適從。閒下來時，經常被聞倩男抓趟差，陪著她逛遍了臨海的各大商場，美其名曰「為美女護航」。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心裡已經放不下別的女孩，但我又不忍心傷害她。這時候我就會想起芳芳，她也是不想傷害我，而我又不肯放手，慢慢地，她就永遠刻在了我的心裡。我想，不能這樣下去，我必須得做點什麼，不能讓她越陷越深。
「有空嗎？下午請你喝茶。」我打電話給聞倩男，我想，有些事情還是趁早得好。當斷則斷。
「好啊。去哪？」聽得出來，她很開心，這是我第一次約她，她一定充滿了期待。只是，我要讓她難過了。
我暗歎一聲，「雨竹軒吧。三點見。」
「好。不見不散。呵呵……」
這時候的她，肯定在為這次的「約會」而興奮不已，而我……
雨竹軒。雅間。茶香沁鼻。
「今天怎麼想起來約我啊？」聞倩男開心地坐下，押了口我已泡好的泰山女兒茶，「嗯，好茶。」
「今天……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沒抬頭，看似認真的煮茶。
「什麼話啊？」她還是那般開心，滿臉的興奮。我抬起頭看著她明亮的眼睛，突然不忍心說出口了。我知道對於一個女孩來說，如果她喜歡上一個人，她會把整顆心給他，毫不保留。而這一刻，我不得不傷害她。我知道，許多最壞的情況都是出於一片好意。現在，我必須做這個傷害者，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否則，我只會害她更深。
「我說過，我是一個不能承諾永遠的人。」
「我記得。但我也說過，你現在可以了啊。」
「給你看樣東西。」我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她。
聞倩男認真地看著，臉上的表情由最初的疑惑漸漸變得驚愕。
「你……」
「這是我的全身體檢報告，這也是我不得不退役的原因。」
「你到底遭遇了什麼？」聞倩男看淚水不斷的流下，滴在那判決書般的報告單上。
「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
「你會好的。」
我搖搖頭，「有些話，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
「承諾你幸福的不是我，我的承諾會充斥著太多的過去。」
「你說什麼？」我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開始發顫。
「不要對我再動情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我索性直接說了。我看著她，看著她開始沉默，看著淚水從她的眼睛裡慢慢流出來。
「你混蛋！」她哭著，突然喊著。
「對不起。」
「你混蛋！這個時候你對我說不要對你動感情！我知道你愛著她，你不會接受別的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但你憑什麼要求我不要對你動感情？我就是喜歡你，我不要你管！」看著她哭得梨花帶雨般，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焦巖，我告訴你，我這輩子就折你手裡了！」說罷，起身跑出了雅間。我聽到了她極力壓抑但又難以壓抑的哭聲。
我呆呆的坐著，看著茶水發呆，許久，不曾說話。
「對不起。但我不得不這麼做，慢慢地，你會放下的。」但我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會放下。嗨，應該會吧，畢竟我跟她認識的時間也不是很長，想必她投入的感情也不會很多。我只能這樣安慰著自己。
「咳——」喉嚨一甜，一口血水吐出，吐到茶水裡，慢慢稀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