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夢的迷霧 第1卷 第四十九章 無法把握的人生戲——誰能導演?
    種叢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李沁沁當時的境況:慘不忍睹。驚愕與恐懼清清楚楚地映在她那張小臉上,看得種叢心疼,她扶住她,周圍人聲嘈雜,令人腦袋發暈。退無可退,逃又逃不開,種叢不知如何解救好友。突然,李沁沁神色大變,像是發了瘋,張牙舞爪地沖人群一陣亂打亂踢,尖聲哀叫著,叫聲淒厲而痛苦,將圍住她的幾個人嚇得不知所措。「她,其實就是一個瘋子。」這時,菲菲還在說,「瘋子,瘋子,好,我瘋給你看。」李沁沁冷笑了一聲,狠狠地一巴掌摜了出去,只聽得啪的一聲,響聲清脆,菲菲「啊」的一聲慘叫,摀住了半邊留下李沁沁五爪印的臉,「你這個瘋女人,我要跟你拼了。」菲菲大叫著撲了上去,她的母親一把拉住了她,菲菲用力的甩了幾下,都沒甩開。回轉頭就訓斥她媽媽:媽,你到底幫誰?你放手。「菲菲,別鬧了。你打不過她。」菲菲媽估量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說,因為她知道,一個憤怒到極點的人是極不容易對付的,否則吃虧的總是自己。種叢也拉住了李沁沁,勸著她:沁沁,你要冷靜,你要冷靜。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時一副弱不禁風的李沁沁竟然一下就甩開了她的手,又是一個清脆的耳光甩到菲菲臉上。這次,菲菲哭了,她母親竟然還是死力的抱住她不放手,她恨她。「那一巴掌,是我替JACK打的。這一巴掌,是我替我自己打的。」李沁沁流著淚大聲說,「我一直忍讓你,沒想到你竟然變本加厲。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什麼事情?你說啊,你說啊。」菲菲哭喊道。「你真的要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你說啊,你說啊。」菲菲還在嘴強。「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JACK。」想起還躺在病床上沒有甦醒過來的JACK,李沁沁的心裡就猶如萬箭穿心。「你說得好聽,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會躺在這裡嗎?」「是,是因為我。可是,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女人心機深不可測,他會不真心待你嗎?你,竟然一點都不瞭解他。真是可憐。」李沁沁說。兩個女人的爭執使得病房裡的人都紛紛探出了頭,有的甚至跑到跟前來想看個究竟,人越聚越多。「你們把這當什麼地方了?都給我走開!呆在自己應該呆的地方!」顯然此次事件驚動了保安,他們開始驅逐人群,「你們不是想拍我嗎?來,拍啊,拍得好看一點。」李沁沁冷笑著說,並搔首弄姿地擺了個POSE,然後一步三扭地進了病房,種叢跟在她的身後,門砰地一聲被關上。管它是喧鬧還是寂靜都被TMD關在了門外。「你真是的,怎麼這個時候一點也不理智?」一進門,種叢就責怪著李沁沁。李沁沁鐵青著臉,不著一詞,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的表情,破罐子破摔了!哎,種叢歎了一口氣。這時電話響了,是蘭西打來的,他語氣平靜,「她,好嗎?」,「好!」種叢違心地答道,她不想蘭西再擔心。「那,那,他呢?」「還沒醒來。」電話那端是長時間的沉默,正當種叢想安慰他時,電話被掛斷了。種叢搖了搖頭,「這TMD叫什麼事啊?」她心道。「你要吃點什麼?我去買。」種叢問李沁沁,「我想吃雞腿,還有扁食,雞腿一定要是那家雲翠閣的,扁食要那家雲縣小吃店的。」怎麼招牌都是雲家的?種叢開玩笑說,李沁沁自己也覺得很好笑,似乎胃口極好,這讓種叢感到開心,能吃終究是福,特別在經受強烈的打擊後。

    且說蘭西,他覺得自己的臉上就寫著兩個字「笑柄」,頭上戴著一頂帽子:綠色的。走到哪裡都是被關注的焦點,就連公司樓下看門的老頭子看自己的眼光都與平日裡不一樣,在公司裡,似乎每個人看自己的神情都很怪異,蘭西尤其聽不得別人的笑聲,擔心別人是在嘲笑自己,倘若別人的表情一本正經或者嚴肅,他又覺得這是在故意裝給自己看。總之,自己就是一個笑話。他尤其不願意看到JANE眼睛裡的關切與憐憫,這姑娘總是找機會想安慰他,每次想開口說什麼都被他嚴厲的目光給威懾住了。他在外人面前裝出一副「強大」不可侵犯的樣子,實際上,他的內心很脆弱,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感到無助。他恨蕭容,恨她將現實的醜陋揭開給自己看,她的這種故意口口聲聲說是幫自己的立場與手段並不高明,反而顯得笨拙無恥。他也恨李沁沁,一次一次地將自己的臉面踩在腳下,是如此的鐵石心腸,情慾已經牢牢地控制住了她,如鐵箍一般,越是掙扎,卻越是箍得緊。如此看來,她又很可憐。難道是自己真的無法滿足她?這樣一想,男人的自尊心又使他心底的憤怒越發膨脹,他真想在李沁沁面前與別的女人演示一下自己的「強大」。無法言述的痛苦此時攫住了他的心。他是真沒想到她竟然會替自己擋刀,除了是可笑的贖罪還能是什麼?他替她擋刀,這又證明了什麼呢?證明了他愛她。愛?一想到這個字,蘭西就覺得好笑,有許多人都把一時的激情等同於愛,被它沖昏了頭腦,俗不知這種激情來得快也消逝得快,他們之所以這樣牽牽絆絆,完全是因為他們不承認他們是因為SEX而在一起,自以為是的將它視做愛。正如斯賓塞所說:凡是唾手可得的東西,人們都棄之若敝履。反之,凡是難得之物,更顯其彌足珍貴。於是,他們愛得天昏地暗,日月無邊,愛得轟轟烈烈,連他們自己也相信了,周圍的人也相信了。既然如此,離婚吧,讓他們繼續愛下去吧。這一次,蘭西的心已決然,絕然。

    蘭西的父母並不知道兒子正遭受著如此痛苦,他們只道兒子又是在與兒媳婦鬧彆扭,「兩個人在一起不容易,我和你媽媽的意思是能不離就不要離。」蘭西爸爸向兒子表明了態度,雖然他們對李沁沁並不滿意,且醫生說她有植物神經功能紊亂症,老倆口也並沒弄清楚到底是個什麼病,但眼見著李沁沁已逐漸恢復,古語也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老人並不希望兒子的婚姻破裂。「爸爸,媽媽,姐姐,姐夫,這一次我是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只是通知您們,並不是徵求您們的意見。」蘭西說得認真而果斷,沒有半點餘地。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都默不作聲。還是蘭西姐姐首先打破了沉默,「西,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外有人了?」其餘三個人眼睛都盯著蘭西,蘭西搖了搖頭,「那是什麼原因呢?」蘭西姐姐追問道。「總之,你們別胡亂猜測了,我外面沒有人,她外面也,也沒有人,我們倆性格不合。」說完,蘭西站起身進了裡屋,他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還在與那個女人留面子。蘭西爸爸媽媽姐姐姐夫四個人面面相覷。於是幾個人開始討論這件大事,商量來商量去的結果是派蘭西姐姐做為代表去醫院探視李沁沁,期望能找到真相,對症下藥。

    蘭西姐姐帶著任務去了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李沁沁,心裡尋思著該怎樣開口,她小心翼翼地找著措辭,「沁沁,你病了怎麼也不跟家裡人說一聲,全家都擔心你,到底怎麼啦?」李沁沁看了蘭西姐姐一眼,嘴角泛起一絲令人不解的微笑,「怎麼,蘭西沒告訴你們?」「西說你們要離婚,我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當然,我們的態度當然是希望你們不要離婚。」蘭西姐姐看著李沁沁的瘦削的臉說。「離婚?那是肯定的,他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李沁沁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心卻在滴血。「為什麼要離婚呢?」蘭西姐姐繼續問。「是我對不起他。」李沁沁的聲音低沉。「有什麼事情可以好好談。」「談什麼?沒有任何必要。」「怎麼沒有必要?你們倆在一起不容易。我也講不出什麼大道理,就是希望你們倆好。」蘭西姐姐的話讓李沁沁有些無地自容,強烈的羞恥感緊緊地裹住她的心,她說不出話來。「叫你們要個孩子你們也不要,要是早能有個孩子,就好了。有孩子大家都安穩了。」蘭西姐姐突然提到孩子,那次慘痛的經歷不知又從腦袋裡哪個縫隙鑽了出來,李沁沁痛苦地摀住了自己的耳朵,種叢按住她,輕聲地安慰她,並以眼神示意蘭西姐姐別再說下去了。「沁沁,怎麼啦?你嫌我囉嗦?我說的可都是實話,雖然你這個人有些毛病,可是我們全家都還是希望你和西好好的。」蘭西姐姐很惱火,她覺得自己的滿心好意都被李沁沁給糟蹋了。李沁沁摀住耳朵蜷縮在被子裡,沒吭聲。「你不喜歡我呆在這裡,好,我走,你和蘭西離婚也好都不關我的事了。」蘭西姐姐氣得扭頭就要走。「姐,她不是生你的氣,她是在氣自己。」種叢對蘭西姐姐說,這句話一出,李沁沁哭出了聲,「沁沁,你別哭。」種叢說安慰著她,誰知越是安慰,她卻越是哭得凶,最後竟然哭得暈厥了過去。蘭西姐姐很是尷尬,站在邊上不知該如何是好。一名戴眼鏡地中年女醫生來,經過仔細檢查後,很有把握地對種叢和蘭西姐姐說:病人懷孕了。種叢和蘭西姐姐倆表情各異,一個是驚愕中帶著強烈的不安,另一個是既驚又喜。「怎麼會?」倆人異口同聲地問醫生,「怎麼不會?」醫生反問,「給她查個尿吧。」女醫生鏡片後的那雙眼睛很是犀利,「好,好,好。」蘭西姐姐連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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