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夢的迷霧 第1卷 第四十一章 愛恨兩重天
    詩經有云:蟋蟀在堂,歲遂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以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古人以詩勸勉人們要及時努力,不要沉耽樂事,以免樂極生悲。蘭西升職了。這真是猶如一股春風滋潤人的心田,尤其為蘭西父母親沉重的心靈裡注入了一股力量,使他們的人生又充滿了希望之光。儘管李沁沁已經上班,但在蘭西父母親的心裡,媳婦精神受不得刺激是個不爭的事實,因此他們平日裡總是小心翼翼,身怕踩著地雷般,實際上,他們是怕媳婦給兒子帶來負擔,生活壓抑是自然的。老兩口早就想回去了,可又放心不下倩倩。眼下正是淡季,蘭西姐姐與姐夫的生意清淡了許多,夫妻倆為一些生活瑣事常常爭吵,其實,吵來吵去就為了一個字:錢。老人心疼女兒,更心疼外甥女,因此,回老家的事總是一拖再拖。無可厚非,做父母的永遠只充當一種角色:保護者。無論這種愛是否有多大力量,於他們而言,只有付出,心裡才會踏實。住了這麼久,老人感慨最多的是城裡什麼東西都貴,因此,老倆口每天很早就起來到處撿廢品,然後歸集在一起,傍晚時分賣到廢品收購站,一天的收穫也能買些水果、蔬菜。老人以自己的方式為兒女減輕著負擔。勿容置疑,蘭西的升職確實讓老人鬆了一口氣。這一點,蘭西和李沁沁都感覺到了。「爸爸媽媽,我們去慶祝一下吧。想吃什麼?」蘭西笑著對他父母道。「吃什麼?在家就行了,外面什麼都貴,還吃不飽。」蘭西媽媽說。「沒事的,好久都沒有出去打過牙祭了。花不了多少錢。我漲工資了,沁沁也上班了。」蘭西說。「舅舅,我們去吃肯德雞好不好?班上同學都去吃過,說可好吃了。」倩倩在一旁說,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好,我們就去吃肯德雞。」蘭西笑著說。既然倩倩興致這麼高,老人也沒再反對,重要的是孩子開心。於是,一家人在週六去了肯德雞餐廳,已經搬出去了的蘭西姐姐姐夫也去了。週末人總是很多,不過,正如老人所說,人多熱鬧。然而,蘭西卻沒成想會在這裡遇到蕭容,當他與蕭容的目光相對時,他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慌張與激動,還有一縷柔情。她的身邊坐著一位小男孩,還有一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李沁沁發現蘭西的眼睛裡有些異常,「看什麼呢?」「你們單位蕭容。」蘭西以退為進,直截了當。「哦。」李沁沁是背對著蕭容那一桌而坐,於是她回轉頭,看到蕭容,微笑著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老少一家人都很開心,難得在外瀟灑一回,都是大塊剁卸,絕不浪費。在吃得歡快的過程中,蘭西不經意往對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蕭容將那約摸四歲左右的孩子摟在懷裡,在他額頭上親了親,這時,那眼鏡男在沖服務生招手,一會兒服務生端來了一杯黃色的橙汁。服務生將杯子放下的過程中,不知怎地,就灑在了眼鏡男的白襯衫上,眼鏡男騰地站起身,服務生趕緊拿紙張幫他擦著,嘴裡在說著什麼,不用說,定是在道歉了,眼鏡男似乎很火,蕭容在沖眼鏡男擺手示意他冷靜,眼鏡男一甩手悻悻地去了衛生間,正是這會兒功夫,蕭容突然從包裡掏出了一把小剪刀,「她要幹什麼?」蘭西有些吃驚。只見蕭容將孩子箍在懷裡,快速地在孩子頭上將剪刀一揮,然後一縷頭髮在手,連同剪刀一起被放入了身邊的包裡,「幹什麼呢?」蘭西還是不解,正在此時,眼鏡男回來了,蕭容立即恢復常態,臉上帶著笑,看著眼鏡男,與他說著什麼,小男孩則坐在位置上玩一把塑料湯匙。蘭西真是佩服這個女人的演技。不一會兒,眼鏡男抱起小男孩,蕭容跟在身後,三人走出了肯德雞餐廳。憑著直覺,蘭西知道蕭容一定有事,且此事一定與那小男孩有關。會是什麼事呢?他想。

    李沁沁同樣也很納悶,回到家,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好奇,咕噥了一句:「這蕭容懷中那男孩是誰啊?不會是她與那戴眼鏡的男人的吧?」「怎麼會?這孩子都四五歲了。」蘭西說。「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李沁沁反問道,一雙眼睛犀利地盯著蘭西。「你看著我幹嘛?我也是瞎猜,管他是不是,關我們什麼事呢?」蘭西趕緊說。「你似乎很瞭解她嘛?」李沁沁又說。「我瞭解她?你瞎說什麼啊?你這個腦袋瓜!哎。」蘭西摸了摸李沁沁的頭,歎了口氣,去衛生間洗澡了。「哼,沒有就好。」李沁沁望著他的背影說。正在這時,蘭西的電話響了,「西,你的電話。」隔著衛生間的門,李沁沁手裡拿著電話喊。「放那兒,不管他。」蘭西在門裡邊往身上抹香皂邊說。「好。」李沁沁將電話放在了臥室床頭的櫃子上。儘管蘭西曾經所做的事還埂在李沁沁的心裡,但她不想讓自己淪為一隻「蒼蠅」,令丈夫討厭,也令自己討厭。她開始疊衣服,嘴裡還哼著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最近她特別喜歡兒歌,原因在於她覺得世界上最純淨的聲音是童聲,最動聽最令人快樂的歌是兒歌。「西,接電話啦,西接電話啦。」蘭西的電話又響了,看來打電話的人很著急。會不是蘭西單位的人?可別誤了事,李沁沁心想。於是,她拿起電話看了一眼,沒有名字顯示。「西,你的電話,又來啦?」李沁沁隔著門又喊,「是誰啊?」蘭西問,「不知道,沒有名字顯示。」「那不管他。」蘭西還是那句話。於是,李沁沁又將電話放在了臥室床頭櫃子上。誰知,剛一放下,電話又響了,看來打電話的人很是執著,李沁沁忍無可忍了,她一把抓起了電話,「喂,喂,你好,你好。」真是怪了,接起來竟然沒有聲音,這不由得讓李沁沁心生疑惑,既然這麼著急找蘭西,為什麼一聽是她的聲音,對方就不說話且掛了電話?正想著,蘭西已洗漱完畢,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並順手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哼,真奇怪,對方一聽是我的聲音就掛了電話。該不會是個女人吧?」李沁沁面帶不悅,撇著嘴說。「你看你,又來了。我打過去,免得你胡思亂想。」其實,蘭西心裡已經偷偷地排除了那些「不利」的電話,既然沒有名字顯示,他的心裡就有把握。他真的胸有成竹地就回過去了,且按了免提,可是,意想不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對方竟然是個女的,而且是他們倆共同認識的人——蕭容。李沁沁恨恨地用眼剜了蘭西一眼,蘭西也嚇了一跳,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蕭容在電話那邊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不外乎都是些思念之類的話,並且約他晚上在老地方見。蘭西想掐斷電話,又不敢,李沁沁的臉色極度難看,她緊咬著嘴唇,眼裡含著淚水,隨時都可能發作。蕭容辟里啪啦說完終於掛斷了電話。她總是這樣說話,那是因為怕遭到蘭西的拒絕。她實在沒有料到蘭西這邊的狀況。一臉尷尬緊張的蘭西實在無招,只好聽天由命了。「哦,哦,我是真沒想到啊,你竟然和她」李沁沁說不下去了,她泣不成聲。蘭西無話可說,他實在無法替自己辯解,只能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是誰在背後整我,原來竟然是她。哼。真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李沁沁流著淚感慨萬分。「我終於明白了,原來那晚的聲音竟然是她。」「什麼聲音?」蘭西不解。「你裝什麼蒜?什麼聲音?你要我講得很白嗎?好,我說,就是那晚你們在床上的『哼哈』聲。想起來了吧?」「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那晚我真的喝醉了。我發誓,自那次之後,我就主動和她疏遠了,我很愛你,沁沁。」「愛我?真是笑話。哈哈哈。愛情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兒?全是騙人的鬼東西,就是個笑話。」李沁沁傷心之極。「我愛你,沁沁,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或者是將來,我都這麼說。所以,所以,所以我才能包容你的一切。我希望你也能原諒我,我不想我們的生活再起什麼風波。沁沁。」蘭西的眼淚也掉下來了。「你不用提醒我,也不用包容我,這個家散了吧。」她賭氣說。「生活不容易,婚姻不容易,我們要珍惜。」蘭西說的是真心話。可是,在李沁沁看來,這些都是廢話,是虛假的做作。實際上,她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做到開始新的生活,她已經將這些痛苦封進一個罈子埋進了土裡,可是,今天蕭容又將這個罈子挖起來並且打碎了,於是,痛苦又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誰來救救我?」她大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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