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緣 第1卷 強逼婚事損天良
    成茛打開車門,等待田成虎夫妻上車,田成虎暗示妻子,把曬在壩子裡的谷子劃上記號,免得被人偷走。

    二人不習慣坐小汽車,只能彎腰鑽進車裡。

    成茛驅車來到臥龍酒店。

    店老闆喜出望外地招呼:「成老闆衣錦還鄉,歡迎。」

    成茛一副財大氣粗的神態:「給我們安排一個雅間。」

    店老闆不知道他的意圖,沒把同路人看在眼中:「成老闆,需不需要美女陪?」

    成茛連忙暗示:「今天是我商量重要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打擾。」

    長期接待他的店主明白,估計在他們身上得到重要人物,迅速表態:「好的,給你們安排雅二,跟我來。」

    成茛吩咐:「給他們一人拿一包玉溪。」

    店老闆打開抽屜取出兩包玉溪煙分別遞給隨同成茛的二人。

    田成虎雖然對賽芙凶殘,畢竟養育了十八年,沒有真情也有一定的感情,總不能莫名其妙把她賣給一個狼心狗肺的人,如果她知道內幕,即使自己再打、罵也不能捆綁著她嫁人。她要是真的翻臉不認人,如果靠不中用的兒子,只有喝西北風。

    成茛徵求二人的意見:「二老可不可以讓我把小哥和賽芙接來一起吃飯。」

    田成虎搖頭:「算了,現在不曉得田賽虎在那裡鬼混,田賽芙好像在準備上學的事。」

    成茛想要他們當面承諾婚事:「給他們打電話嘛,只要知道他們在那裡,我去接,有車方便。」

    田成虎持反對態度:「算了,我們還沒商量好,他們就不忙參與,你簡單安排幾個菜,我們吃了還要回去收谷子。」

    成茛只好讓步:「好吧,老闆,請你給我們安排幾個可口的菜,拿一件啤酒進來。」

    店主把他們送到雅二時,聽到他們的對話,明白意圖:「好的,你們稍等,我馬上就去安排。」

    服務員跟在老闆身後,馬上拖了一件啤酒,把多餘的碗筷撤走,隨後端了幾個涼菜,給他們把啤酒瓶打開。

    成茛拿起筷子:「來,二位長輩,我們先吃涼菜,熱菜一會兒就到。」

    田成虎瞪眼問道:「成茛,我先問一件事,你說你婆娘跟小白臉跑了,我想問實了,你們到底把事斷沒斷乾淨?」

    成茛吃了一顆花生米,支吾其詞:「快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田成虎直截了當地追問:「成茛,你莫兜圈子,斷了就斷了,沒斷就沒斷,不要說些模稜兩可的話。」

    成茛雖然心虛,表面上裝有非常鎮靜:「我也是說的實話,的確是快了,我們有錢人處理婚姻糾紛有個過程,特別是分割財產,有個討價還價的過程,最近就能落實。」

    一輛軍用牌照的轎車停放在臥龍酒店門口,黎大娘在兒孫們的簇擁之下來到酒店。

    飯店老闆像接待久別重逢的老顧客似的:「哎呀,你們幾位好久沒回來看她老人家了,請到雅三入座。」

    幾個軍人簇擁著黎大娘跟著老闆來到樓上的雅間。

    老人家嘴裡嘮叨著:「我家這些小東西硬要拖我提前來吃一頓中秋團圓飯,把我口水都說干了,還是被他們拽來了。」

    女軍人雖然年過四旬,由於長期在機關上班,身體有些虛胖,膚色潔白無瑕,慈眉善目地勸她老人:「媽,您當別人的面就別說了,我們接您進城去住,您又不肯,兩個妹妹家離我們家又遠,過節前我們不回來陪陪怎麼放心嘛。」

    龍眉虎眼的壯年軍人勸老人:「媽,您都接近七十歲了,不進城不說,還在農村包地種,看秋蘭多孝順,為這事數落了我好多回,我們請您到酒店一家子團聚團聚這是最起碼的孝道之情嘛,不然我如何要求全團官兵。」

    年青軍人更是嬌生嘖氣:「婆婆,您不喜歡我們啊?」

    老人看著這群孝順兒子,樂呵呵:「貞樁、秋蘭、小棟,你們是我的好兒孫,我對你們沒有任何意見,只是我喜歡農村的生活,不喜歡在城市生活,種田土的事你們就更別操心了,權林他們把一切都一切農活都包干了,這一季種了就不種了,免得挨你們說。」

    老闆把他們一家人引入雅三之後,徵求意見:「今天誰安排菜餚?」

    服務員呈上點菜單。

    小棟接過菜單:「我媽安排嘛,除了她還有誰!」

    黎大娘非常關注小棟:「小棟,你也是二十好幾了,早點找個女朋友代替你媽管家的事務嘍。」

    小棟臉色靦腆,他在老人面前耍嬌:「婆婆,每次在一起你就說這事,我既想見您又怕見您。」

    老人笑瞇瞇地安慰孫子:「小棟,婆婆就是想早點看到曾孫,這點你都不讓我得到滿足,婆婆就是要嘮叨,直到你結婚為止。」

    秋蘭一邊填寫菜餚一邊插嘴:「小棟其他事都不錯,就是這事還有點美中不足。」

    貞樁給兒子鼓勁:「小棟,拿出當年我追你媽的勇氣來,我就不信乖巧懂事的兒子沒人要。」

    秋蘭戲耍老公:「媽,你聽聽,貞樁別的不教,專教兒子學他臉皮厚,貞樁,如果你把兒子教壞了,別怪我把你耳朵搬到後腦門去,讓你們團裡的官兵看到一個長怪耳朵的團長。」

    黎大娘明白他們是在說趣話:「你們的家務事我不插嘴,愛怎麼搬是你們的事。」

    小棟伸出舌頭做醜臉,貞棟用手做出刮鼻子的動作,秋蘭知道父子倆這種特殊方式進行交流,把填好的菜單交給服務員:「按這上面的菜單上菜。」

    貞樁吩咐駕駛員:「小呈,你把轎車後備箱的紅酒拿一瓶上來。」

    駕駛員跟著落實:「好的,黎團長。」

    秋蘭和老人商量:「媽,等把這季糧食收完之後,您把地交給集體就搬到城裡來住,我們請個保姆專門陪您,如果您覺得在城裡不好耍,我們買輛車,保姆開車送您支遊山玩水,玩累了就回家,行不?」

    老人仍然固執己見:「你們以為我說走就能走哦,還喂得有雞、狗、貓,算了,你們如果家務事多,想請保姆,我可以給你們留心,找農村知根知底的孩子當保姆放心些,就讓我安靜在鄉里呆著吧。」

    霎時,服務員上菜,小呈把酒也取了上來。

    就在他們開門時,從雅二的走道傳來田成虎與成茛互相說話的聲音。

    田成虎叮囑:「成茛,我多次給你敲警鐘,既然我答應讓她跟你走,你要是對不起我田賽芙,我一定會找你拚命。」

    成茛信誓旦旦承諾:「我還是那句話,只要田賽芙誠心誠意跟我,我就是你們的孝子賢孫,剛才說的給錢和送房子的事會逐一兌現,絕對不要你們操這份心!」

    他們的對話傳入黎大娘耳朵裡,簡直成了晴天霹靂,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嫁給一個比她父親的年齡都要大的糟老頭,這是把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往死路上逼啊,心如刀俎,幸好這件事讓自己聽到,否則,她可就是死也不知道死因,她焦慮的心神表露在臉上。

    秋蘭看到老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如此難堪,心急如焚:「媽,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堪。」

    黎大娘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郭秋蘭臉色笑容盡失,顫抖的心靈表露出憤懣與憎恨,想不到這麼優越的社會制度和生活環境會出現這樣下作的事情,如果不是剛才碰巧聽到此事,將導致埋藏在心靈深處難以填補的痛苦。

    貞樁和小棟看到婆媳二人臉色發生的變化,估計發生了一件非常重大的意外事故,她們不說,也沒有必要去問。

    下午,田賽芙協助母親將曬壩裡的稻穀挑運進糧倉,擔了一挑水到在大腳盆,關門清洗完滿身的灰塵、汗味,換上一身潔淨的衣服,把換下的衣服洗淨後,把清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折疊好,放進裝換洗衣服的木箱子裡,忙著收拾暑假作業,學習用具,做好上學前的一切準備工作,期待父親拿學費自己去報名讀書,心裡揣著一步一步讀書,邁進理想大學門檻兒的美好憧憬。她輕輕推開父親睡覺的門,傳出一股濃烈的酒味,以及酣睡中傳出的呼嚕聲。

    她只好和母親一起,進廚房去洗菜,準備煮晚飯。

    田成虎醒來後穿好衣服,來到飯廳呼喚:「田賽芙,你來一下。」

    田賽芙看到父親起床後呼喚自己,用他喝開水的杯子給他斟滿涼茶雙手奉上:「爸爸,我聞到一股酒味,喝杯涼茶,這是解酒的。」

    父親接過茶杯,咕嘟咕嘟地喝完後,女兒以給杯中斟滿,雙手奉上。

    父親臉上終於露出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笑貌:「女兒,來,坐。」

    女兒從他的笑容中得到寬慰:「爸,是不是安排我上學的事?」

    父親笑嘻嘻告訴女兒:「女兒,不是讀書的事,是安排你嫁人的事。」

    女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爸,你說什麼?」羞澀的面孔滿面緋紅,低下頭,不敢正視父親。

    父親如實掏出心中早已安排好的事:「真的,我和你媽商量好了,你不去讀書了,就是在讀幾年書,還是要嫁人,到時候還不曉得嫁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不如早點嫁個有錢人。」

    女兒終於鼓足勇氣對爸說出心裡話:「爸,我和哥考高中的時候,是您親口表態,我們誰考起誰讀書,一直讀到大學畢業,找一份好的工作,掙錢孝敬您們二位老人,我才十八歲,還是在校學生,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我從來都沒想那檔子事,您是不是酒喝多了,說的醉話喲。」

    田成虎胸有成竹:「我說的不是酒話,是真心話,成茛現在手裡有幾百萬,他想取你,嫁給他以後,你這輩子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銀,要多風光就有多風光,嫁一個有錢人比讀破書強。」

    父親的話,讓她感到晴天霹靂,想不到的是,從小到大,自己的父親把自己當成出氣筒,現在翻臉把自己當成一株搖錢樹,她的眼神中全是疑惑,從古到今,怎麼會有如此殘酷無情的父親,她心裡開始懷疑自己與他的父女關係,甚至於懷疑父親是否是一個正常人,面對父親作出的決定,她再也沒有猶豫,跪下求饒:「爸,你罵我、打我,我都認了,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您是教我做好人,走正路,只是教育方法不同,我心裡從來沒有埋怨您。天哪,一個十八歲的姑娘嫁給一個比您的歲數都還要大的糟老頭,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田成虎此時在盡量克制,如果不克制,她死活不肯嫁人,成茛得不到人,什麼都無從談起:「女兒,這檔婚事在農村人看來是有些不合適,現在城裡人老夫少妻多得很,嫁一個有錢的男人,就相當於得到一筆大的錢財,成茛雖然歲數大點,你嫁給他是有些委屈,你想過沒有,就算你考起讀完大學能找一份好的工作,可以找一個年齡相當的小伙子結婚,你能保證這一輩子能掙幾百萬?讀書找工作也是為了掙錢吃飯穿衣,你嫁給他以後,什麼讀書費勁的事全省了,當個闊太太,珠光寶氣,錦衣玉食,要多洋就有多洋,有什麼不好,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怎麼是我把你往死路上逼嘛,這是千載難逢的好事、美事,你不嫁給她,不知道有多少人排著隊等著嫁給他,游秀逸就想嫁給他,只不過他最中意的人是你而不是她。」

    田賽芙仍然堅持自己的做人原則。即使是不要命也不能丟這個人:「爸,別人想嫁給他就嫁吧,我可以給您保證,只要您成全我讀書,找到工作的錢全部交給您,我只領飯吃、衣穿。無論您罵我、打我、就算您殺死我,我都不會嫁給她的,就是您現在不要我讀書,把身份證辦給我,放我出去打工也行,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反對過您,對您說的話都是百依百順的執行,這次的確不一樣,要求您老人家原諒女兒。」

    田成虎被她的話氣得七竅生煙:「你曉得,我沒讀書,缺文化,五陰六陽還是分得清,我是誠心誠意送一個有錢人給你做丈夫,你反而當成我把你推向火坑,你把我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

    田賽芙跪地作揖叩頭,呼天搶地地痛哭流涕:「爸,我求求您,不要把我嫁給這個我從來不認識的糟老頭,我現在不想嫁人,求求您哇。」

    雷憲珍目睹父女二人爭得如此厲害,沒完沒了,終於說話了,她出面勸解女兒:「你這個賽芙妹崽硬是不懂事,變了女的遲早都要嫁人,你嫁給他現在從表面上受點委曲,等把他的經濟大權掌握在手中後,隨便那麼想,那麼做是你的事,莫強嘛,硬是要你爸罵你、打你一頓你才答應嘍。」

    田賽芙家的吵鬧聲引來權林村長和黨員菊蘭,(其實是黎大娘暗中找村幹部前來幫她解難。)

    權林進屋,看到田賽芙跪地哭訴的悲慘場景,指責田成虎:「老田,這就是你不對了,父母哪能用這種方式逼女兒嫁人的呢?」

    田成虎反而借題發揮:「權村長,你來了也是好事,免得我去請你們,有沒有規定十八歲的大姑娘不能嫁一個將近六十歲的男人?」

    權林理直氣壯地指責:「雖然沒有規定男女雙方的年齡,女方必須滿二十歲這是法定年齡,她還沒滿二十歲,就不符合結婚基本條件。」

    田成虎固執己見:「這個我曉得,你們就是要罰款,成茛有錢,喊他拿就是。」

    權林批評他:「婚姻自由,必須是結婚者自願,堅決不允許父母強迫包辦嘍。」

    田成虎蠻橫無理:「權林村長,是不是每家的子女結婚前你們村幹部都要問,你們是自願還是父母作主,只要是我就沒話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們就少操這份心,我不歡迎你們來管我家的閒事。」

    他說到這裡,給菊蘭留下話柄:「哦,你以為自己就是天,國家法律管不了你,婚姻自主是法律規定的,超出了你家事的範圍,你沒有理由不接受管理,你是中國的公民。」

    田賽芙看到黨員幹部來臨,就像遇到救星,轉過身向他們求救:「村長,菊蘭阿姨,求求你們救救我吧,我不願意嫁給這個素不相識的糟老頭。」

    菊蘭和她牽手時,緊握手時遞給她一張紙條,她看紙條寫到:「想法逃,

    有人救你。」

    菊蘭安慰她:「賽芙,你的心意我們明白,好好給你爸爸、媽媽說,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一定能夠接受你的合理要求的。」

    權林看到菊蘭的眼神,明白已經達到此行的目的,見好就收:「老田,你們家務事還是好說好商量,我們只是勸解和調解,希望你慎重考慮,我認真勸你一句,不要把事情鬧大了,真的夠上觸犯法律的事,逼出了人命,你肯定麻不脫爪爪,我們還有事就不囉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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