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絕戀 第2卷 賢年氏巧得帝王心 莽雲惠強違福晉意 28
    卻說呂雲惠心裡七上八下的。一來她終於與怡親王說上了話,取得了一點進展。二來,她知道自己得罪了廉親王。就在她這裡患得患失的時候。年氏已經行動了起來。

    李嬤嬤小聲對年氏說:「娘娘,錯不了,皇上剛到了福晉那兒!」

    年氏點了一下頭,忙扶了李嬤嬤帶著宮女向坤寧宮走去。

    雍正因為自己的親弟弟老十四,在太后面前公然頂撞自己,心裡相當不痛快。為此雍正這日特地到坤寧宮,與自己的嫡福晉閒話一些家常,疏散一下身心。

    剛剛坐定,便聽到通稟說年氏來了。年氏來到屋內。卻見皇上也在,忙蹲身行禮:「臣妾恭請皇上聖安,福晉金安。」

    皇上一抬手說:「平身。」福晉以頷首回禮。

    年氏起身假意道:「臣妾不知皇上在此,臣妾冒撞了。」

    福晉一拍手說:「沒什麼,我們正說閒話兒呢。你身子可大好啦?能來坐坐更熱鬧些兒。」

    年氏便說:「謝主子娘娘記掛,臣妾好了很多了。」

    福晉看年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怎麼有什麼事嗎?」

    年氏看了皇上一眼,沒有說話。

    皇上笑道:「看來倒是朕打擾了你們說話兒了?」

    年氏忙福了一福說:「豈敢!本是臣妾處新到了一名宮女,臣妾見她生得整齊,又聰明伶俐。本想與主子娘娘商議,看是不是可以舉薦她服侍皇上。不想皇上卻在此處,這……臣妾倒不好說出口了!」

    福晉一聽稱讚道:「這是你的賢德了。皇上子嗣本就不盛,原該如此。既是你看著好,必定是好的。皇上?您看呢?」

    皇上一笑說:「果是你與年氏的賢德啊!就依你們所奏。」

    福晉聽皇上願意便笑向年氏問道:「這個宮女叫什麼名字?」

    年氏忙笑著答道:「回主子娘娘,她叫雲惠,她的父親是雲達海。」

    福晉一聽:「噢?雲惠?就是那個怡親王送回來的那個?」

    年氏佯裝不知反問:「什麼?怡親王?」

    福晉驚訝道:「怎麼?你竟不知?對了,你剛生完九阿哥,唉……算了不提了。你不知道,聽說這個女子本是派給老十三的,不知怎麼又送了回來。老十三家的說是名字與本人不符。我正要查這事兒呢。」

    皇上忙說:「什麼大事,也值得查來查去的。老十三已經向朕稟明了,名冊與本人不符,他又正管著內務府,換了回來,對了就完了。」

    福晉聽說便道:「既是皇上已然知曉,便不用查了。高福你到敬事房傳旨去吧。」

    高福忙上來回答:「喳!」說完退了下去。

    皇上看年氏的氣色已經恢復不少,又見年氏將雲惠送到面前心中甚喜,安慰她道:「九子福沛的事,(剛生下後不久便夭折了)你不要太過悲傷了。你還年輕,應以榮養身體為要。」

    年氏忙起身答道:「謝皇上垂念。臣妾感懷於心。」

    年氏一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當著皇上的面在福晉跟前買了好兒,於是與皇上、福晉閒聊了幾句後,便起身道:「臣妾不打擾主子娘娘了。臣妾告退。」

    皇上笑著說:「好,你跪安吧。」

    皇上與福晉正在閒談,卻見高福跑了進來說:「啟稟皇上,福晉,那雲惠不肯奉召!」說完便退到一邊等候皇上、福晉下旨。

    「什麼?」福晉沉下臉來氣道:「如此不識抬舉!年氏舉薦的是個什麼人?既不遵聖命,便是大不敬之罪!定要將她全家治罪!」一旁的高福忙悄悄的拉了一下福晉的袍角。

    福晉知道定有內情,只好壓下怒火說:「皇上看該如何發落?」

    沉默了片刻後,雍正才說:「將那個雲惠帶到養心殿,朕要親自問問。」

    雍正的心裡並沒有十分生氣反而有些得意。因為他覺得這個姑娘,應該是心有所屬,希望將來能夠放出去。而她的意中人是誰呢?應該就是那個她曾經三笑留情的黃先生,也就是自己!如果不是當著他的嫡福晉,他簡直就要笑出來了。他覺得這個女子對自己有情有義,為了自己竟敢違抗聖命!

    皇上走後,福晉餘怒未消:「高福。你為什麼不讓本宮追查此事?」

    高福忙跪倒在地說:「請福晉摒退左右!奴才有下情回報。」

    福晉一聽一擺手說:「你們都下去吧。」

    高福待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都出去後,方才回稟:「回福晉。這也是奴才的一點子小見識,未必入得了您的耳。奴才姑妄言之您姑妄聽之。」

    福晉瞥了他一眼說:「什麼大事,弄得神神鬼鬼的?快說。」

    「回福晉,那個雲惠在未進宮前便與皇上相識!」高福跪在地上,偷偷瞟了福晉一眼。

    「什麼?有這等事?」福晉有幾分驚詫。

    高福忙說:「回福晉,此事千真萬確!是那日奴才聽怡親王府的人說的。想那怡親王為什麼會將一個小小的,派到他府上當差的宮女又送了回來呢?不用奴才說福晉自然明白,想那怡親王必定也知道此事!」

    福晉是一位稟性純良的人,沒什麼心計,待人寬厚,只是脾氣多少有些執拗。但有些事不能怪她,她是皇上龍潛時的嫡福晉,那是堂堂正正的原配!從前是王府上下現在是整個後宮,都是她的職責所在,有時她不得不嚴格一些!

    福晉想了想點頭道:「這倒是可能。但是即使與皇上是故交,也應遵守宮廷禮法!如此抗旨不尊成何體統?再說既是故交便更無抗旨之理呀?本宮真是越來越迷糊了。」

    高福跪著向前挪了兩步說:「福晉,請恕奴才多嘴!」

    福晉一笑說:「高福啊,你是藩邸的老人兒了,有什麼話盡可明言!」

    「喳!」高福小聲道:「福晉請想,這個雲惠被送回宮後,本是分派到了慈寧宮做粗使雜役,為什麼突然到了年氏那裡了呢?」

    福晉一皺眉,似有所悟:「這……你接著說!」

    高福一笑:「福晉,年氏身體不好,人所共知。她為何如此大度向皇上和您舉薦雲惠呢?據奴才的小見識,這裡面恐怕有她的私心也未可知!」

    福晉雖說也動了疑心但嘴上卻說:「哎,年氏溫和恭順,我想她不至於結黨營私。」

    高福一看福晉的神情,便知福晉不過說些場面話而已,心裡已經相信了自己的話。於是便接著說:「您是嫡福晉,這一點無人可以動搖,而且皇上也公開說過,您就是皇后。只是眼下朝中大小事務雜亂無章,並未正式冊封。但這不過是早晚的事。可是那幾位主子,可就大不一樣嘍!福晉,您不可不查啊!」

    福晉恍然大悟:年氏自己身體不好。她提攜一個如此標緻但地位低微的宮女雲惠,這個宮女還與皇上有些故交。如此一來,雲惠得寵只是早晚的事。如果雲惠再得個一男半女,憑著那副模樣,封個妃也是有可能的。我沒有兒子,到時候年氏子憑母貴,再加上她外有哥哥手握重兵,內有雲惠正在得寵。啊……那福惠(年氏之子)得承大統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高福見福晉正在沉思,便小聲兒說:「福晉,奴才還有一事不明,請福晉個示下?」

    福晉知道高福並沒有什麼不明之事,只是還有話說便不動聲色的說:「何事?」

    高福一笑:「回福晉,像雲惠這般人物,為什麼會被分派到慈寧宮幹那些粗重的活計呢?」

    這還用說,當然是怕她在哪個宮裡被皇上一眼瞧見唄!福晉心想,這點心思本宮還是明白的。只是,是誰已經悄悄的安排了雲惠的去處?怡親王剛一送回來,這個人就立刻能夠通過自己的關係著手安排?這人動作之快不可不防啊!福晉本就不是個攻於心計的人,何況高福又是自己的親信,於是便乾脆問道:「是何人安排的?」

    高福十分嚴肅的小聲回稟:「回福晉,奴才已經私下問過了,是……耿氏!」

    「什麼?是她!」福晉瞇起了眼睛,沉吟了半晌才又接著問:「即使是這樣,雲惠也犯了大不敬之罪,剛剛你為何阻止於我?」

    高福忙磕了個頭說:「回福晉,奴才可是為福晉著想啊!如今後宮之內並未正式冊封,也就是說還可能有變數。單看各位主子就雲惠一事,上下齊手便可知一二了。福晉此時,只需靜心等待,不要給她人以機會和把柄,等正式冊封一下來,什麼事做不得?到那時皇上斷不會為了一個宮女公然與皇后反目。如此時福晉惹皇上不快,那幾位便會趁虛而入,如果皇上以無後為由,不冊封福晉……當然這只是奴才的小見識,還望福晉恕奴才妄言之罪。」

    福晉邊聽邊點頭說:「高福啊!你起來吧,起來說話兒。我還真是沒有想過,這進了宮與在潛邸時就是不一樣。原來我真的沒有走過這個心思。只是想後宮全在我職責之內,我要當好這個家,不給皇上添麻煩。可如今看來,竟是我大意啦!高福,你提醒得很是。你記住,今日你保全了我,我決不會虧待於你。今後還指望你與我多出些主意才是。你明白嗎?」

    高福忙磕了個頭說:「回福晉娘娘,奴才明白。奴才定當為福晉娘娘盡忠效命!」

    福晉娘娘一笑說:「起來吧。」說著從炕桌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匣子說:「這兒有個小玩意兒,你拿著玩去吧!」

    高福忙又跪下謝恩:「謝謝福晉賞!」說著雙手接了過來。當晚高福回到住處打開一看,小匣子內有三個拇指般大小的純金小人,高福拿起來向燈下仔細一瞧,原來是福祿壽三星。這三星雖小,然而做工極其精細,眉毛鬍子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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