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絕戀 第1卷 賀大壽舵主顯豪爽 遭劫難千金遇恩人 20-1
    轉天一大早,繡文就開始為了那位頭牌的青絲而忙碌,根本沒空兒陪呂雲惠說話兒。呂雲惠不禁暗歎:唉!這麼長的一大天,我可幹些什麼呢?周圍都讓我逛遍了。家裡又沒有電視,更沒有電腦。可憐的清朝人,一點兒娛樂活動都沒有。更可憐就是我自己!俗話說,從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在娛樂活動這個問題上我就是那個由奢入簡者。我那部《歷幻夢真》的電視劇也不知演到哪兒了?最後東海王跟麗姬成了沒成也不知道……唉,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呀?

    正在呂雲惠還窩在炕頭兒偷懶兒的時候,何永貴在院中叫道:「四姑娘,有人給您送來一封信。」

    繡文忙出來接了信問:「送信的人呢?」

    何永貴說:「走了,就說了一句到時請一定賞光!就走了。」

    繡文沒再問回身進屋了。何永貴自去前面照應買賣。

    呂雲惠坐在被裡披上棉襖,打開一看是一封請柬:

    三月三日逢吉期,

    六繪六燒製佳瓷。

    舊有金鐘梅一枝,

    化為神鹿赴瑤池。

    呂雲惠反反覆覆的看了足有十遍,終於訝然:「這上面寫的什麼?」然後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著繡文。

    繡文奇道:「雲姐姐,我記得你識字的呀。不是還幫著幫主修訂幫規來著嗎?」

    「問題,問題是我認識這個字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繡文帶著慧黠的笑容說:「不可能,那上面一定不是好話!你又逗我!」

    呂雲惠認真的說:「大小姐,你快幫我看看吧,我是認真的。我真的不明白!連個署名都沒有,真的,你看。」

    繡文看呂雲惠的神態真的不像開玩笑,這才接過請柬一看也愣住了。

    呂雲惠一看繡文這表情便急道:「是什麼人送來的?你也沒看懂吧?送信的人呢?」

    繡文一擺手說:「不是,等一下,我想想……噢!我明白了!」

    呂雲惠驚訝道:「你明白?」

    繡文不以為然的說:「陸當家的,請你在本月十二日去陸家寨赴宴。」

    「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從哪兒看出的?」

    繡文坐在窗前邊忙著那綹青絲邊說:「他母親六十六大壽!那上面寫得挺明白的。三月三是王母壽誕,六六家慈,不就是他母親六十六大壽嘛!」

    「嗯,可能是吧。三月三是王母壽誕?我不知道!」呂雲惠小聲嘀咕說。

    「不會吧?每年三月三那麼熱鬧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就連我們都去逛蟠桃宮的。舞龍舞獅踩高蹺的,賣小吃,小玩意兒的?測字算褂的?你不知道?你沒逛過蟠桃宮嗎?」繡文難以置信的問。

    呂雲惠連連搖頭說:「沒有,我們家鄉沒這風俗。」

    繡文皺眉邊想邊說:「今年的三月三……噢,咱們剛到太湖沒顧得上。對了,雲姐姐,我一早就發覺你的言談舉止與常人有異,你的家鄉到底是何處呀?」

    「呃!這個嘛,說了你也不知道,總之很遠!」呂雲惠應付道。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那個天竺的人?不然你怎麼會跳他們的舞蹈呢?」

    呂雲惠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問:「就算前面的意思是一位母親過六十六大壽,那你怎麼知道是哪天,又怎麼能確定是陸當家的?」

    繡文認定了呂雲惠是天竺人以後,便釋然了:「這個呀,你一個外邦人當然不懂了。這個金鐘梅就是蠟梅的一種,即臘,也就是十二的意思,十二月在我們這兒也叫臘月。神鹿,與陸同音自然就是他。每年三月三各路神仙都要到瑤池赴蟠桃宴,為王母娘娘慶壽,對了,你知道王母娘娘嗎?」

    呂雲惠無奈的說:「我當然知道,別用這種口氣問我,好像我是白癡一樣。」

    繡文以為呂雲惠不好意思便笑道:「行啊,你一個外邦人還能知道王母?」

    「唉,跟你說不清楚!對了,繡文,咱倆把字統一一下。免得將來我回總舵以後給你寫信你看不懂!」

    「字?統一?」

    呂雲惠從炕櫃裡翻出兩本書說:「看,這叫簡體字。這是我抄的《三字經》和《千字文》。我只會寫這樣的字。這種字三姐都能認識了,你也看看。這樣三姐在總舵,你在分舵,兩邊都有能認識這種字的人就方便了。」

    繡文詫異的看著那些字問:「天竺的字是這樣的嗎?跟我們的字差不多嘛,就是簡單些兒。」

    「我給三姐留下了兩本,這兩本給你,萬一有不認識的你對著一查就知道了。」呂雲惠洗好了臉,邊梳著頭邊問:「你說這個陸當家也真是有意思,明明一個粗人,還能寫出這麼有含義的詩來?」

    繡文一笑說:「這哪兒能稱為詩呀,不過四句暗語而已。據我看一準兒不是他寫的,興許他手下有師爺什麼的吧?他這也是怕走漏了風聲,萬一被官府得了信兒,還不到時候端了他?」

    「嗯,有道理!往後我再給三姐寫信也得隱晦點兒。」

    「哈哈,那倒不用,你那天竺文真只我和幫主看得懂!」繡文笑了起來。

    呂雲惠玩笑說:「你就嘲笑我吧!別讓我逮住你。」

    這一來,繡文笑得更得意了。呂雲惠瞥了她一眼,便穿戴整齊自己出去備辦賀壽的禮物去了。

    臘月十二這日,山寨內外張燈結綵,燈火通明,好不喜慶。江湖中人沒那麼多規矩。寨中眾弟兄並家眷們男男女女全不避嫌,聚在議事大廳之中。寨中弟兄們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漢子,性格甚為豪爽。

    有人高喊一聲:「吉時已到,請老壽星升坐受禮。」

    在兩個女人的攙扶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坐在正中間一把鋪著狼皮的大椅子上。

    下面由寨主陸一虎帶著眾弟兄,給老壽星行了禮。接著前來慶壽的各路英雄們,也一一上來獻壽禮。

    然後便開了席。呂雲惠一看上來的酒具是一色粗磁大碗。心中不禁感到好笑:果然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時間全寨兄弟與眾位賓朋推杯換盞,划拳吆喝聲不絕於耳,好不熱鬧!

    說道與這幫山賊打交道,的確不是呂雲惠的長項,幸好是給陸當家的母親過生日,因此來了很多女眷。雖說這些女眷也都是來自草莽,大多比較豪放,但好歹比那些山賊好些。呂雲惠本來就是個現代人,不會像那些大家閨秀似的,說起話來咬文嚼字的,反倒合了這些江湖女俠的脾氣。

    呂雲惠還見到了那次追殺她和繡文的兄弟兩。原來那天那位「三哥」便是這山寨中的三當家,名叫陸三虎,是大當家陸一虎的親弟弟。另外一個叫大彪子。他們一見呂雲惠就笑道:「四姑娘,咱們把您的金釵交給了淡彩,淡彩已經完全相信了我們,以為咱們已經把您幹掉了。哈哈……」說著呂雲惠與他們一起笑了起來。

    大彪子卻像說書的一樣接著說:「誰想,這支釵不知怎的被秀玉夫人發現了。」

    「啊?」呂雲惠想了想說:「有可能,滿山莊裡都是那個秀玉夫人的耳目,她不發現才怪呢!」

    陸老夫人、陸夫人並在座的眾位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段公案,於是紛紛詢問。呂雲惠便將前因講了。眾人又催著大彪子講後面的事,大彪子來了精神兒拍著大腿說:「誰說不是呢!這秀玉夫人本來痛失搖錢樹就大為憤怒。她本以為您和另外那位姑娘是逃跑的。沒想到卻在淡彩處發現了金釵。於是就開始逼問淡彩,那淡彩皮光肉嫩的,哪經得住那些手段?幾鞭子下去,立時就供出了雇凶扮作搶劫的殺人計劃,並且說出了您已死在咱們刀下的消息。」

    呂雲惠笑道:「這可好了!幫了我的大忙了,否則夫人再派人來追殺我,那可就麻煩了!」

    彪子喝了口酒說:「就是,這就叫歪打正著。」說得陸老夫人和一屋子女眷都笑了起來。大家都把這事兒當成書來聽了。

    陸一虎的老婆一看老夫人也愛聽,忙追問:「後來呢?秀玉夫人把那什麼彩的怎麼著了?」

    大彪子見大當家夫人問,趕忙說:「秀玉夫人知道人已經死了,只得作罷。撤掉了淡彩繡主的職銜,由她自己的丫頭寶兒接替了淡彩繡主的位置。眾位可知,為什麼一個丫頭能接此位置嗎?」

    陸一虎的老婆啐道:「呸,小兔崽子!別賣關子了,快說!」

    大彪子嘿嘿一笑接著說:「其實這個丫頭姿色平平,只是有一手絕活,會跳這個肚子舞!」

    陸老夫人沒聽清:「什麼?爐子舞?抱個爐子還能跳舞?別再燙著!」

    一屋子人笑得前仰後合的。大彪子也笑著說:「老夫人,不是爐子,是肚子!」說著拍了拍他自己那乾癟的肚子。

    陸一虎的老婆奇道:「我說彪子,你可別蒙我啊,這肚子怎麼跳舞呢?」

    大彪子一臉嚮往的說:「那回我去替咱當家的收帳時,正好看到過一次。那小妮子穿著一身紗衣,那小蠻腰兒呦!就跟沒骨頭一樣,看得讓人火起……」

    陸一虎的老婆忙打斷他:「去去!別在這兒噁心老娘了!看你涎皮賴臉那樣子!」

    陸老夫人笑道:「他小孩子家見了那些妖媚的東西不眼饞反倒怪啦。正經的明兒個娶個媳婦兒回來就好嘍!」說著大家也玩笑也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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