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如霧【完結】 命運真諦(上) 第二百一十章  相親相愛
    興非一斜睨著衣著華美動人的小丫頭,她的眉毛已經快要皺得與額上的金色星星連在一起了,原因是她的兩隻手都被她的同伴充分利用起來,一隻手抓著一整只板煎加拿大龍蝦,另一隻手則舉著一整只巴西烤羊腿,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

    「我來幫你切一下。」

    「小姐,我來幫您拿吧!」

    挺身而出「救苦救難」的不是這邊站著的興非一和弗洛比西爾公爵,而是不知從哪裡忽然冒出來的子雅和馮·斯維德堡公爵,他們一人拿下了小丫頭一隻手上的食物,轉眼之間歂瑞兩手空空。兩位「騎士」顯然也沒想到還有其他人會伸出援手,各自舉著手中的食物愣住。

    冷眼旁觀的興非一實在看不下去了,繞過他們走到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們的狼族人面前,行了一個古希臘的禮節,說道:「有幸請小姐跳個舞嗎?」

    這句話很恰當地引開了奇怪三角狀態中人們的注意力,子雅第一個將手中的羊腿放回原來所在的位置,拿起了刀叉:「小瑞,我切好了給你。」小丫頭是第二個反應過來的人,放下空著的兩隻手,一邊點著頭回應他,一邊手忙腳亂地尋找餐巾紙,順便還偷瞄那個她一直不知道性別的狼族人。

    這裡面唯有馮·斯維德堡的反應最奇特,他依然拿著那只紅通通的大龍蝦,只是眼睛轉向了興非一他們的方向,確切地說,是轉向了那個狼族人的方向。

    裹得嚴嚴實實的狼族人,一雙有著青蔥翠竹般秀色的眼眸在象牙黑的面紗上閃爍,她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猜不透他的種族。「我先申明:我不會跳『高尚』的舞蹈。」她走向他,毫不客氣地提醒。

    「那就跟著我好了。」

    興非一伸出手去,她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前者似乎根本沒考慮她適不適應的問題,就帶著她旋轉出去,那是華爾茲。

    並沒有很尷尬的場面出現,狼族女郎的跟隨固然有點僵硬和不自在,基本舞步倒還是能夠跟上。

    興非一在面具下微笑,而眼眸則若有似無地投注在仍拿著龍蝦呆站著的馮·斯維德堡身上。

    「這舞蹈太單調。」狼族女郎很不客氣地在他懷裡表達意見。

    「小姐反不反對跨種族聯姻?」興非一眼底流露出幾分不知因何而來的嘲弄意味,聲音平穩淡然毫不受其影響。

    狼族女郎一下子掙脫他跳開去:「喂!你這人可真有意思!」 在她看來,這男人在身材體型較為相似的族群中,姿態比精靈族更優雅卻少了幾分柔弱,氣質比血族更高貴卻少了幾分忸怩,感覺比屍族更疏離卻少了幾分的邪惡,甚至氣勢比本族更強悍卻少了幾分粗獷,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比精靈更坦率,在這樣的舞會上,幾乎連臉都沒看到就對她說出了這種話。

    幾個小魔女在空中「嘻嘻哈哈」地笑起來,幸災樂禍地在興非一頭上劃出五顏六色的光跡。

    興非一倒是一點不以為然,一邊走回長桌,一邊頭也不回地道:「考慮看看吧!」

    狼族女郎大踏步跟上,轉眼超過了他,走到端著子雅為她切好羊腿肉的盤子大吃大嚼的歂瑞面前,一本正經地大聲說:「女孩兒,我愛上你了!」

    周圍所有人都愣住,只有作為當事人的歂瑞不顧嘴裡塞滿肉,十分熱情洋溢地回答她:「我也愛你!」

    就這樣,向興非一示威的狼族女郎的愛情表白轉眼間變成了互訴衷腸的友誼表達,周圍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場地中的其他人望著他們表情各異、竊竊私語。

    狼族女郎將歂瑞一把摟進懷裡:「愛死你啦!」

    歂瑞一手舉叉子一手托盤子,努力地點頭,在她懷裡看起來就像是只小貓在努力地蹭癢。

    馮·斯維德堡公爵終於忍不住了,丟下那只龍蝦,用僕從遞來的濕毛巾擦了一下手,就衝過去拉開了她們,悶聲悶氣地說道:「像什麼樣子?!」

    「喲!那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血族啊!」狼族女郎斜睨著他瞧了半天,恍然大悟道,「手下敗將還來丟人現眼?」

    馮·斯維德堡咬著嘴唇,他賞花無數,只有兩個人從沒將他放在眼裡,而這兩個人就是現在他面前的這一對膩友。支配者的貴賓就不提了,他沒有想到她也會出現在這裡——視血族如無物的德系狼族布蘭庭家的長女,也是那個差點讓君上趕走他的「罪魁禍首」。

    說起他們兩人之間的「淵源」,還是挺「源遠流長」的。儘管同樣侍奉支配者,也算「世交」,但狼族與血族素有嫌隙,因此君上幾乎也從不將他們召集在一起。馮·斯維德堡除了「禮節性」地知道布蘭庭家族、在近似場合遠遠見過幾任族長之外,並沒有任何深交,更不可能注意到尚未成為族長的後裔們,所以六年前,當他在柏林街頭莫名其妙被她抓住狠批一通之時,他還完全不知道這個「狂妄」的女人是誰。

    五個月後,他們又一次相遇在烏爾姆,這回則以他的咖啡潑濺在她的身上而告終——當然,絕對絕對不是他做了這種有失風度的事。又七個月後,他們再次「冤家路窄」,以一次決鬥為他們的「相見週年紀念日」刻下永不磨滅的印記。從此他記住了她,她也記住了他,他記住她是因為不打不相識,她記住了他是因為她極端討厭他。這種奇怪的交往串起了六年的歲月,對他來說很短,短到幾乎可以算是「一見鍾情」;對她來說很長,長到幾乎可以算是「九世之仇」。

    就像阿波羅與達夫妮一樣,這是一場追逐,一場看起來完全無望的追逐,唯一不同的是,她無法變成月桂樹,而他有著相當的耐心和時間跟她消耗,所以在聽到那尖銳的諷刺之後,他改變了之前情不自禁地唐突,彬彬有禮地說道:「敗給您永遠不會是我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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