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現在的她神清氣爽,美麗不可方物,較之五年前,越發漂亮得讓人不敢逼視。
他實在沒有理由說服自己,她過得不好。
事實上,他也從來沒有希望過她過得不好。可是,親眼目睹她的安然恬靜,卻無可抑制的讓他心裡直往外冒酸水。
「是,我很好,你呢?」媛媛嫣然巧笑,目光從他側臉淡淡掃過,停留在車窗外的青翠山林之間。
她曾經以為分別了五年,以他的性格,兩個人再見面會是一個怎樣驚心動魄的場面?萬萬沒有料到,他的反應會是這麼平淡無奇,這麼冷漠疏離。
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承認——當年的癡狂,當年的激*情,當年的執著,真的已墜入時間的長河裡,被沖得一乾二淨了。
既然如此,那就比比看,誰遺忘得更加徹底?
車子在半山的纜車站停下,皓睿一聲不吭地跳下車,嘩地拉開車門。
媛媛下了車,望著那堆在一起,碼成小山的幾十頂簡易帳篷,有瞬間的不知所措,想要幫忙,卻又有些無從下手。
皓睿三兩下扒了身上的恤衫,露出精壯的胸膛,大踏步地朝媛媛走來。
「干,幹嘛?」她吃了一驚,下意識地退後一步。
皓睿把衣服拋到路邊的草地上,望也不望她一眼,冷冷地笑了:「站一邊去,別擋著路。」
「嘎?」媛媛瞬間紅了臉,默默地讓到一旁。
山裡早晚溫差大,背陽的地方,晨露還未收盡,皓睿的恤衫扔到草地上,很快被露水濡濕。
媛媛猶豫了一下,終於別過頭,裝做沒有看到。
就算他穿了被露水打濕的衣服感冒了又怎樣?不關她的事,她不想做出讓他誤會的行為,替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皓睿越過她,彎腰從車裡摟起兩頂帳篷,輕鬆地扔到纜車裡。
是的,他是故意的。很小心眼地想測試一下,她還關心他嗎?
她果然……
皓睿大失所望,抿緊唇,發洩似的搬得更多更快。
兩個人互不交談,怪異地沉默,惹來纜車工作站的人頻頻注目。
終於,二十幾頂帳篷全部搬運完畢,皓睿彎腰拾起半濕的恤衫,胡亂套上,跳上纜車,朝媛媛呶了呶嘴:「你不上來,還等什麼?」
跟他單獨在車子裡呆了半小時已是極限,她不想在密閉的空間裡,再與他共處二十分鐘。
「呃,我搭下一趟好了。」媛媛退後一步。
「隨便你好了,」皓睿冷哧一聲,抱著臂靠著纜車壁:「下一趟,估計要一小時。」
「是嗎?」媛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工作站的人。
「呃,是的。」明顯是吵嘴的一對情侶,誰會那麼不識相?
「不要緊,我能等。」
「是,你是大小姐,想挨多久,誰敢說你?等吧,等到天黑也沒有辦法。」皓睿冷嘲。
「算了,我還是一起走吧。」想到在山頂等待的那一群攝影社的學員,媛媛妥協了。
皓睿得意地掉過頭,望著徐徐啟動的纜車微笑。
「笑什麼?」媛媛狐疑地瞟著他眼角可疑的笑紋。
「你管得著嗎?」他忽地掉頭,懶洋洋地望著她。
她的身上,散發出一股幽幽的馨香,在密閉狹小的空間裡瀰漫開來,縈繞在他的鼻間,沁人肺腑,是那麼舒適和愜意。
「看什麼看?」她瞪他一眼,退後幾步,離他一段安全的距離。
纜車因她的走動,失了平衡,搖晃了起來,她猝不及防,尖叫一聲,身子一歪向後倒了下去。
「小心!」皓睿如閃電般從纜車那頭裡竄了過來,長手一撈,攬住了她的纖腰,把她穩穩地鎖在懷裡。
纜車劇烈地搖晃著,兩個人抱成一團,狠狠地撞在碼得整整齊齊的帳篷堆上。
「哎!」媛媛臉色蒼白,揪著皓睿的恤衫,窘得說不出一句話。
「怎樣?有沒有傷到哪裡?」皓睿神情焦灼地垂下頭,緊張地檢視著懷裡的她。
「沒,沒事。」媛媛驚魂稍定,立刻推開皓睿。
「你別動,保持平衡。」皓睿沉聲吩咐。
媛媛不吭聲,伸出腳尖,試圖去勾那只拉下的高鞋涼鞋。
皓睿皺了皺眉,搶上去拾起那只闖禍的鞋子,回到她身邊,蹲下,粗魯地抓住她纖細的足踝:「你白癡啊!爬山還穿高跟鞋!」
「關你什麼事?」媛媛恨恨地推開他,趿著鞋,一拐一拐地走到一旁,彎著腰揉著腳脖子。
真倒霉,絲襪不知勾到哪裡破了一個大洞,不能穿了。
不知道裙子有沒有勾破?萬一裙子破了,那就真的糗大了!
「是不關我的事。」可是,你卻不該在我面前摔倒!
拷!也不知磕到哪裡,那麼漂亮的腿都淤青了!
有一處,破了皮,正往外滲著血絲……
可是,她結婚了。
正如她所說的,她所有的一切,都已不關他的事。再多的心疼,再多的不捨,也不能像五年前那樣肆無忌憚地宣之於口了……
「你轉過去!」她伸手剛想要褪下絲襪,瞟了他一眼,停了手,嬌聲命令。
「哼!一雙破襪子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該死,她紅著臉大發嬌嗔的模樣,真他媽的媚到骨子裡去了!
皓睿全身僵硬,嗡聲嗡氣地低咒一聲,扭過頭,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她盯著他倔強的後腦勺,曲起腿,迅速把絲襪褪了下來。
冷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拂在光禿禿的小腿上,身上頓時爬滿了無數的小疹子。
媛媛打了個寒顫,抱著雙膝蜷在了帳篷上。
「看你下次還愛漂亮不?」皓睿回過頭,冷哧一聲,重又脫了T恤,扔到她的身上。
「不,不用了。」媛媛搖頭拒絕。
他光著膀子站在她身邊的場景,實在是太怪異了。
「得了,我知道你結了婚,也生了孩子。所以,絕不會騷*擾一個有夫之婦,放心吧!」皓睿凜著容,冷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