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笙簫人已殤 昨日之事怎可憶? 第五十節  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二)
    德嬪聽見小如的喊聲,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明德殿西廂內室裡了。「小姐,你總算是醒過來了,都暈過去一天了。」小如欣喜萬分,急忙去為德嬪倒些熱水來,可手卻被德嬪抓住,只見她急切地問:「我為什麼回來了?陛下見著我了嗎?」

     「小姐,您都暈過去了還想這些為何?您知道嗎?您的傷口是奴婢為您包紮的。奴婢之所以一直守著您呼喚您就是怕您的魂魄找不到歸路!您都臉色發紫人也昏迷,陛下莫說不出來看您,他連太醫也不遣來。」小如望著主子失神的樣子,忍痛說著:「奴婢求遍了太醫院裡的太醫,一聽到是明德殿的都嚴詞拒絕。若不是陛下的旨意還能是誰?」

     「等等,你說太醫院?李太醫呢?他也拒絕嗎?」德嬪恍惚間想起,爹爹的計謀已經曝露無疑,那假冒的李太醫又如何?「太醫院沒有李太醫,奴婢去找得時候見不著李太醫。」才沉思就聽得小如的話,德嬪豁然鬆了力氣倒在床上,驚得小如忙呼「小姐!」

     「他是鐵了心要置我們於死地了。德安公公說得沒錯,這般求是無用的。」德嬪喃喃自語,雙眼眸色已近渙散。凌蕭是真真切切要滅了許家滿門了,連帶一些關聯的他都要毀掉了。她天真可笑地以為他會念在自己的忠心上,可惜她錯了。他從未信任過自己,他也從未將她這條命放在心上!

     小如見小姐這樣心裡也沒了主意,淚珠子又巴巴地流了下來。即在腦子裡尋思該說什麼勸慰時聽得身後有輕巧地腳步聲,她忙回過頭即見靜嬪站在了門外。小如擦乾眼淚站起來,恭敬地朝靜嬪拜禮:「靜嬪娘娘吉祥。」

     靜嬪點頭示意,輕聲道:「你且先下去。本宮有些話要與你家小姐說。」見小如帶了些遲疑,靜嬪又說:「本宮若是要害你家娘娘可不會等到今日。」這般說著,小如才放心道了安,臨退下還是擔憂地看了眼自家小姐。靜嬪見小如如此,不由感概:「我宮裡可沒有這般忠心的丫頭。」

     「你還來作甚?」德嬪漠然地說著,神色空無。靜嬪見著她那模樣也心酸,於是步至床沿坐下,握住德嬪的手:「這般冰涼。如今你都這般模樣了還想那麼多為何?」

     德嬪別過臉去,心裡陣陣難忍:「不必假慈悲。我真狠自己當初求爹爹別要了你性命!這宮裡的人都說我是八面玲瓏,可討厭我的人也是有得。而你靜嬪呢?我的好姐姐,你可是人人歡喜呀!連帶玉貴人也是對你禮待有加!陛下主意想得多好,壞人都是我好人就是你!你說要是玉貴人知道是你做的手腳讓她小產的,她會怎麼想?那日我道你來院子裡說得情深意切,實則你早有主意要置我們於死地了!如今還這般是要做戲給誰看?」冷冷地說著,德嬪索性閉上雙眼不想再去看那昔日稱作婁姐姐的人。

     「我從來都當你是妹妹。姐妹情不假,但我們各位其主也是真。今日這局面實則是你自己造成的。都說你聰慧,可是你就是太周全太聰慧。心蘭是怎麼死的你多少有些責任。是你周到無比的反應給了玉貴人懷疑你的機會!而這次許相和李太醫的計謀是為何失敗?也是因為你自以為周全瞭解童琬的情況下,使陛下獲知許相的一切手段。你以為憑著童琬與七皇叔暗中往來,她定是想法子甩掉陛下對她的監控。你大放厥詞地旁敲側擊告訴童琬你瞭解她每一步的行動讓她心慌就是為了綁住童琬從而琬維護你爹。在這件事情上,你本該一切毫不知情卻變成個中主謀,這難道不是你自作孽嗎?」

     德嬪慢慢睜開眼,撐起身子坐直看向靜嬪:「我確實不可活。婁如月,你的細作探查一切,可你又知道嗎?先前朝裡內外紛紛傳著爹爹權傾朝野的事情。我不管這些消息是有意無意傳到我耳裡的,無論怎麼樣我都要管。陛下向來為了方便我為他行事是准許我自由進出宮的。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會出宮想要回家去勸勸父親安分守己。可是才到書房我竟然看到李太醫與我爹爹在說話。側耳細聽才知道原來爹爹一直有異心。我不僅知道了李太醫是爹爹的心腹還知道了童琬竟然與七皇叔有書信聯繫。你想,陛下對她得監控那樣的嚴密她都可以暗地裡動作,她到底藏了怎樣的心思?我能不急嗎?又思及你莫名其妙就病得那樣重,我當然要查清李太醫的底細呀!」她真摯地望著靜嬪:「我從未想過要害死你。可是這事情牽扯到了我爹和你在乎的陛下。我不得不急。我原本只是懷疑童琬在挑撥,後來看著陛下下令搜查她竟然淡然出現在我宮裡我就知道自己想的都沒錯了。我只能將計就計,只能讓她以為我相信她我在無助!憑著我對她多年來得明裡暗裡的觀察,我是輕敵了我是以為我那麼真話謊話一般哄騙威嚇她,她定會收斂。可是真的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誰都不幫,還出乎意料的替陛下擋了刀!婁姐姐,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已經讓陛下忽視了我多年來的忠誠,他明著仗斃宮女是為了懲戒她照顧良嬪不周,實在不過是告訴我他對我所有的忍耐信任已經結束了!」

     「你已經都知道,為何還要勾結那李太醫?這不是越陷越深嗎?」靜嬪見德嬪說得激動,她柔聲勸慰,伸手輕拍其背為她舒緩氣息。

     德嬪朝靜嬪回以感激眼色,感歎道:「那當日你明知嫁與方南侯會備受折磨你為何還要堅持出嫁?姐姐,我道你是最懂我的。」

     「好好歇息吧。我去說說童琬,也許還有轉機。我只能盡力保住你,至於許相是不可能的了。他犯下滔天罪行,早就不把你們這些許家的人看在眼內的了。」靜嬪既而起身,走至門口,忽聽一些似有若無的哭泣聲,她邁出房門左右探頭也不見有人。於是尋著哭聲過去才見著是小如在哄著小公主,她忙問:「公主怎麼哭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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