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24 北京之春 第九十二章 拜師可要趁早!
    「在當初方圓社勢力遮天蔽日的情況下,本因坊秀榮以一己之力,重新振興了本因坊和坊家,最後連13歲入段17歲職業三段的方圓社希望之星田村保壽,都叛社投奔秀榮,就是因為秀榮那時候已經是當之無愧全日本圍棋的第一人」陳法羅絮絮叨叨喋喋不休。

    卻聽得高部心中一凜,這些方圓社和本因坊之間的塵埃往事,其實對本因坊也好秀哉也好,更不要說方圓社,都是諱莫如深的,像橋本和伊籐這樣的方圓社年輕一代都不是很清楚,師傅們為了打擊本因坊只告訴他們現任本因坊秀哉曾是方圓社棄徒,其他一概不許議論打聽,沒想到今天這個叫陳法羅的中國棋手卻如數家珍一一道來,看他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真是個妖孽啊!

    陳法羅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聽書一樣的橋本師兄妹,這廝又出ど蛾子,「那個啥,進來那麼久水都沒喝幾口,伊籐初段,麻煩你再倒一杯誰來可好?」

    伊籐愣了一下,忙不迭紅著臉一疊聲的「嗨依」,乖乖的跑去給陳大神倒水去了。

    「方圓社和坊家的恩怨姑且不提,當時那麼多棋手叛出方圓社,投奔本因坊秀榮,是因為第一他的棋藝已經在全日本一枝獨秀,第二他當時為了重振坊家,來者不拒,並且定期舉辦研討合戰,指點和提高了一大批追隨者的棋藝!這才會吸引到棋界人才從四面八方投奔而來!」陳法羅繼續給橋本上課,這些典故作為高部都知道,只是從來不跟弟子們說,畢竟本因坊始終還是方圓社的最大也是最強的對手!

    橋本這廝聽著聽著露出相當神往的意思,嘴裡悄悄嘟囔,「難不成還是得叛社去本因坊拜秀哉為師?!秀榮可在我出生的那年就去世了呀!現在圍棋第一人不是本因坊秀哉麼?」

    「八嘎!宇太郎你閉嘴!聽陳桑往下講!」高部趕緊掐住橋本這不良苗頭,又催著陳法羅趕緊往下不要再賣關子,要不然橋本沒事高部大叔自己心臟病要發作了!

    「全日本圍棋第一人的確是本因坊秀哉,高部大叔,恕我直言,你們方圓社的雁金准一六段、橋本的師傅瀨越憲作六段都要差上一籌」陳法羅一邊說,一邊從伊籐的手上接過水杯喝了口水,打趣道,

    「伊籐初段的茶道技藝不同凡響,陳某甘拜下風,這白開水也泡出了富士山麓櫻花的味道哈,了不起!改天記得教我怎麼泡喲」

    「哎!……」伊籐無奈的點了點頭,催著陳法羅趕緊往下說,別打岔!其實剛才是姑娘不小心把自己繡著櫻花的腰帶一頭掉進了茶杯,心道真羞死人了!

    「確實如此,高部我就差的更遠了,宇太郎!雁金六段當年可是跟秀哉爭本因坊繼承人的那位,棋藝有多高不想可知,你師傅雖然天賦極高自學成才,不過跟雁金也就在伯仲之間,我看跟秀哉下都……夠嗆!」高部實話實說的確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陳法羅心中暗笑,面上還得保持鄭重其事的樣子,看著眾人緩緩的道,

    「如果我沒記錯,雁金六段今年四十五歲,瀨越六段今年三十六歲,本因坊秀哉今年已經五十歲了」陳法羅望了望高部,大叔趕緊點頭認可陳法羅說的三人的年齡。

    「圍棋高手通常都是早慧的多,大器晚成的棋手不是沒有,但絕對的鳳毛麟角,恕我直言,雁金六段還有機會跟秀哉一較高下,但瀨越六段則機會不大!因為什麼?因為瀨越六段自學成才,因此會花費比別人更多的時間走更多的彎路,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一樣往山頂攀登,你的路走錯了,你到達頂峰所花費的時間就一定比別人長,你到的就一定比別人晚!」陳法羅說的眉飛色舞就像個傳銷大師在講課。

    「不是說圍棋是需要創新和發展的麼?」橋本揉了揉蒜頭鼻子迷惑的小聲嘟囔,在陳法羅面前現在橋本服服帖帖完全不見了當初傲慢自大的樣子。

    「圍棋需要創新和發展這一點沒錯,但別忘了,一定得先有傳承才行!哪怕是偷師,也的偷名師知道麼!」陳發羅指著高部大叔現身說法,「高部六段能有今日之成就,跟20年前投入秀榮門下可是大有關係,高部大叔20年前在秀榮門下就授了四段了,可離開了本因坊之後,花了十五年功夫也只升到六段呢!」

    「索迪斯嘎!真讓人慚愧啊……老底都被翻出來了!」高部摸著腦袋一臉的不好意思,低著頭不再說話,估計也是想起了20年前秀榮的授業之恩!

    而橋本和伊籐則驚詫無比,原來方圓社慈祥大叔高部六段當年也有叛社投奔秀榮的往事呀……方圓社的大佬們跟本因坊的恩怨瓜葛真是……無處不在讓人意外呀!!

    「橋本君,恕我直言,你的師傅還不是這個時代圍棋的巨人,所以如果你只站在瀨越六段的肩膀上,錯過了年輕時提升棋藝最快的這個階段,那麼你將來的成就,不會比你師傅高出多少!要像超越秀哉成為全日本圍棋第一人,無疑癡人說夢!」陳法羅看看時間不早,準備直接開始拐人了。

    「伊籐初段,你也一樣,你是這個時代最具天賦的女棋手,但你如果只站在你師傅和瀨越六段的肩膀上,你的成就還不如橋本,跟女子九段的目標更是差的十萬八千里」陳法羅摟草打兔子,一個都不放過!

    「我……我都被你搞糊塗了……難道要我和師兄都去拜秀哉為師投入本因坊門下?!你剛才又說秀哉已經是昨日黃花50歲老頭開始走下坡路了,是夕陽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伊籐心裡隱隱覺察到了什麼,噘著嘴不滿的質問道。

    「好吧,我就直說了,大家記得低調啊,出了這個門我可不認賬的」陳法羅不再兜圈子,直接道,

    「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日後你才有可能超越巨人,成為全日本圍棋的王者,橋本,你是我看好的人選之一,伊籐,你則是女棋手中的佼佼者,更重要的是,你們才十七歲,屬於可造之才!所以,本人陳法羅,寶芝泉中國棋院的總教練,當今圍棋水平天下第一人,願意收你們為徒,讓你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成就一段中日圍棋的佳話!開創中日圍棋新篇章!」

    橋本和伊籐被陳法羅狂妄而自信的話語徹底驚呆了,連見多識廣高部大叔都愣的說不出話來,見過恬不知恥的狂妄之徒,可沒見過陳法羅這樣煞有其事吹的像真的一樣的傢伙,陳法羅又壓低聲音蠱惑道,

    「拜師可要趁早!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哦,你們倆今晚拜我為師,橋本就是大師兄,伊籐就是大師姐,拖到明天,橋本沒準就當不成大師兄了哦!我岳父逼我收個小屁孩為徒,這事估計拖不過這兩天去!」

    「陳桑!如果你真的有秀哉那樣的棋力,我願意替瀨越殿和喜多殿做主,讓橋本和伊籐拜你為師!跟你學棋!絕無二話!」高部大叔實在看不下去了,顧不得倆少年還在發呆,接過話茬打算一錘定音!其實高部心裡打的主意是,有自己出面作主,將來瀨越喜多或者倆小萬一要反悔,也有個退路!這大叔不可謂不老奸巨猾呀!

    橋本和伊籐醒過神來臉上一紅,心裡對高部大叔挺身而出的舉動感激的無以復加,倆少年都是極其聰慧的天才級任務,很明顯高部大叔至少是打算替他們洗去擅自叛離師門的罪名,將來師傅們和家裡追問起來可以拿高部大叔當擋箭牌!

    其實如果秀哉肯收瀨越憲作或者喜多文子為徒,你看倆人的師傅們能抗拒這樣的誘惑不?還不是因為秀哉這個人……性格比秀榮要狹隘偏執的多,對方圓社的人從來都不正眼瞧一下,逮住任何機會都要打壓。

    問題的關鍵是,怎麼證明眼前這個二十歲的青年,是否真的已經具有秀哉一樣的棋力?!三個人六隻眼睛緊緊盯著陳法羅,腦子裡轉的都是這個念頭!

    「這有什麼難的?你們仨誰跟秀哉下過?」陳法羅當然知道眼前這仨想的是什麼,於是信口問道,「高部大叔應該跟秀哉下過不少次吧?橋本你下過麼?或者你師傅跟秀哉下過麼?伊籐你呢,哦你問題不大」

    「我當然跟秀哉下過,可惜輸多贏少,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是讓二子,一般情況下多數是讓三子,還是輸的多」高部大叔怪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道。

    「我還沒機會跟秀哉下,我師傅跟秀哉下過,讓三子的話勝負估計各半,讓二子沒贏過!讓四子沒輸過!」橋本老老實實道

    至於美少女紅著臉搖了搖頭,很明顯被忽略了,估計她師傅喜多文子也沒什麼機會可以跟秀哉對陣。

    「那就清楚了,如果我讓四子跟高部六段下,那根據輸贏和盤面的表現,高部六段應該能判斷出我的棋力比秀哉如何?是否可以這麼說?,橋本別急,你身體還沒恢復,今晚就不要再下了,和伊籐一起觀戰吧!」

    「索噶!那就讓我高部厚著老臉跟陳桑切磋一下,用我這把老骨頭做試金石!希望能看見陳君的棋力比秀哉還強!希望橋本和伊籐能遇到名師指點!」高部老臉微紅,卻沒有矯情退縮,堂堂日本方圓社的元老高部職業六段,居然要一個沒有段位的中國棋手讓四子,說出去只怕臉面全無啊!

    為了方圓社的未來,為了橋本和伊籐的未來,為了看看陳法羅是不是江湖騙子!高部道平豁出去要跟陳法羅在棋盤上拼盡全力較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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