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皇后 蒼茫天地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刺客臨門
    小緋雙手叉腰站在門口作茶壺狀,柳眉倒豎,氣呼呼的瞪著大劉。

     大劉見了她馬上笑瞇瞇的小跑到她跟前,將食盒遞過去:「我熬了你愛吃的排骨湯,嘗嘗!」

     小緋臉色一變,捂著嘴轉身就是一陣乾嘔。大劉嚇了一跳,連忙扶過她:「還在生病麼?」

     這可是小緋最愛吃的東西啊!景言抬頭,關心道:「小緋怎的了?」

     小緋壓下喉嚨裡翻騰的胃液:「前些日子吹風著涼了,聞不得油腥味。」

     景言點點頭,也是,秋天就是容易惹風寒。讓侍女端過去一杯熱茶給她:「好好歇著,這幾日叫大劉好好照顧你。」

     大劉欣喜不已:「謝閼氏!」

     她佯裝生氣:「跟我客氣!」忽然想起來:「小緋你早就不是去找大劉了麼,他怎麼說沒有見著你啊?」

     「我,我有些事情耽擱了。」酸液不斷從舌尖滲出,小緋嘴裡包了一口酸水,說的含含糊糊。

     見她眼神閃爍好似有什麼事情隱瞞,何景言也沒有多想,畢竟她不是很關心別人的隱私。既然小緋不願說她也不會追著問。

     讓大劉陪小緋回去了,小兩口的事情還是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見二人走遠,吃飽了的小胖子打了個飽嗝,踮著腳湊過來神秘兮兮的在她耳朵邊打小報告:「母后,小緋姑姑病了好久了,無恙半個月前就看見小緋姑姑在花園角落吐的好厲害!」

     她摸摸兒子圓圓的腦袋:「小孩子說謊會被變成小矮子!」

     無恙鼻子裡哼出一股氣:「真的!我真的看見了!」

     「是是,你不是小矮子。」她笑著逗兒子玩,心裡卻有些不對勁。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她細細回顧了自己兩次懷孕期的舉止,心裡咯登一聲,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這個年代的未婚懷孕就是死罪一條,醜名遠播,一輩子都活在唾沫裡。

     她心裡放不下,幾天後趁著單于外出巡視,借了個名由把大劉弄進王庭嚴加盤問。

     本以為是兩個年輕人偷嘗禁果,誰知大劉堅持說自己最多只有和小緋牽牽小手,哪裡敢越雷池半步?何況二人已經定了親,一些事不在乎早點晚點。

     看大劉羞澀難當的神色不似撒謊,她也不再追問,簡單交代了幾句就算了。

     半信半疑又派了御醫去親自診脈,得到御醫肯定的回答說只是風寒體弱之後,她才真的放了心。

     回頭不免埋怨自己幾句,太多疑。

     單于不在這段時間王庭裡大小事宜就得過她的手,瑣瑣碎碎一大堆,本就羸弱的身子有些力不從心,時常頭暈眼乏,稍不注意便頭眼一黑。

     天沒亮就起身了,心裡念著還沒有察看的明細賬目,匆匆用過早膳就直奔書房。半路聽見龜茲使者已經抵達,腳下加快幾步,不料忽然一下眼前漆黑一片,腦袋漲疼的要命,慢慢蹲下身子等了好久才緩過勁來。

     小緋慌忙扶她到一旁坐下,轉身就要召御醫來。

     她伸手攔住:「罷了,叫了御醫也就是個產後血虧的毛病。到時候又開一堆沒用的湯藥!」

     小緋猶豫:「可是……」

     何景言覺得緩過來了,起身前走:「別叫龜茲的使者等急了。」

     這一次之後,眩暈的毛病越來越嚴重,景言日日喝著那劑湯藥,絲毫沒有一絲好轉。日益的倦怠疲沓,體虛昏迷,常常剛到嘴邊的話眨眼便忘了個一乾二淨,若要想起什麼事情,更是艱難。

     她無力的躺倒在軟榻上,洩氣的歎了一聲,這個軀殼真的殘破至此了麼?

     小緋過來給她輕輕捏著肩:「小姐,要不要寫些東西,免得以後需要的時候一時記不起,也好有個對照依據。」

     她思忖一下,點點頭。

     確實有必要,若是哪天連自己腦袋裡的東西一點都不記得了,那就麻煩大了。何況,她還有很多東西沒有教給霍准,這些,不能忘記。

     當即讓小緋準備了筆墨紙硯,把自己關在書房,慢慢搜刮著腦海裡的東西,一點點寫下自己的專業心得。

     還是身體底子不好,寫了幾張紙便虛汗淋漓濕透了內裳。她怕著涼,就放下筆,將手稿收在書架上的暗格裡。今日作罷。

     有些累,回到寢宮便睡下了。

     可能是睡的太早,半夜的時候迷迷糊糊又醒了過來。一時口渴想喝水,喚了小緋幾聲,沒人回應。她搖頭笑笑,這個小緋啊,又出王庭見大劉了。

     自己倒了杯溫水喝下,看著外面夜空清爽,有了些精神,突發奇想想要出去走走。沒有讓侍女跟著,披上外衣,自己拎了一盞宮燈慢慢悠悠的漫步在王庭。

     先去了小無恙的南邊院子看看。將兒子捂在杯子裡的腦袋弄出來,失笑。天冷了,小胖子就愛把整個頭都埋在被窩裡面,一張肉臉被悶的紅彤彤的煞是可愛。捏捏他胖乎乎的臉頰,再給兒子掖掖被角,這才離開。

     一隊整齊的侍衛夜巡經過,見了她,齊刷刷的行禮,她微笑著點頭回禮,繼續前行。

     深秋的凌晨不免有些薄涼,微微濕潤的空氣撲在臉上,她愜意的深呼吸一口,覺得漿糊的腦子一下清楚起來。

     心情一下好起來,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心裡卻總是不踏實,不放心。具體是什麼事情,又想不起來。

     走了幾步,腦子裡忽然電閃一下,白天居然把開礦的相關知識白紙黑字寫了下來!

     若是那薄薄幾張紙丟了……

     她渾身一震,轉身快步向書房走去。

     進了院門看見漆黑依舊的書房,放下了心。暗罵自己多疑,正要轉身回去卻又僵住了身形。

     有人!!!

     書房的門縫裡分明有一個閃動的微小光亮!

     她屏住呼吸,脫掉鞋子踮腳小心翼翼靠近書房。透過門縫看進去,果然!

     依稀可以看見一個黑衣人手裡拿著夜明珠照亮,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麼東西!

     她心裡一驚,手稿!

     眸子一轉,計上心頭。

     拔下髮髻上的朱釵扣住房門上的扣環,然後大吼一聲:「來人啦!!抓刺客!!」

     房中黑衣人聞聲一驚,直奔房門想要奪門而逃,奈何門被釵子扣住鎖死,開不了。聽見遠處熙熙攘攘的叫喊聲,黑衣人直接掀開窗扇跳了出去。何景言早就閃躲到窗邊,見人出來,她拽緊手中鐵棒就揮打過去。

     那黑衣人反應敏捷一個閃身躲過棒擊,照準何景言就是一記劈手。何景言反應不急,直接拿手去擋,不經意間長長的指甲將那人的手背劃出一道血痕。

     黑衣人吃痛收手,聽見院門出喧鬧的聲音,知道侍衛已經到了,一掌擊倒何景言轉身而逃。

     趕到的侍衛迅速將書房包圍,明晃晃的火把將整個院子照得亮堂。侍衛長低首跪在景言面前:「屬下失職,罪該萬死。」

     她擺手:「失職是事實,扣一個月月俸。眼下追查此刻才是正經事。」

     「屬下已經命人大面積搜查。」

     「恩恩,退下吧。」景言心不在焉的將人轟出書房,讓侍衛嚴守在書房外,然後自己小心的取出暗格裡的手稿,丟在火盆裡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親眼確定手稿被銷毀,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不覺間眉頭皺起,是誰,竟然知道她寫下了這份手稿。

     一夜未睡,卻還是心平氣和的躺在床上閉眼假寐。

     她在等人。

     雞叫一遍,小緋推門而進,手裡捧著溫水面巾,輕聲喚她,小姐,該起身了。

     她像往常一樣在床上磨蹭了一小會兒,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起身,睡意朦朧。

     穿好衣服,由小緋伺候著洗漱,卻見小緋右手一圈白布纏裹,並不沾水。

     她關心道:「哎呀小緋,手怎的了?」

     小緋懊惱道:「早上去端水時滑了一跤,開水澆手上啦……」

     說罷,小緋解開包裹著的白布,將燙到烏紅熟爛的右手露在她面前。她驚訝不已,握住小緋的手直責怪她不小心,手指尖卻無意劃過燙傷,試圖發現什麼傷痕血枷。可是燙的太過厲害,整個手背面全部燙熟爛成一片,烏黑的顏色根本看不出原來肌膚的模樣。

     何景言佯裝生氣:「還不快叫御醫看看,女孩子家的手就是第二張臉蛋,不能有意思損傷!」

     將小緋「攆」了回去看病,景言一個人窩在椅子上閉目沉思。

     恰好傷了右手背,恰好傷在了昨晚之後。

     這是巧合麼?

     天下有這麼巧的巧合?

     想要相信小緋,她是自己的陪嫁丫頭,跟了那麼久了,多少事有些感情的。更何況才穿過來時,在天牢裡小緋捨身救主,更是令她另眼相看。

     但是,心裡卻還是有了防備,畢竟自己也做過為了掩劉詢耳目而差點打死弟弟的事情,將心比心,要真是小緋,為了遮住傷口而燙熟自己的手,也是做的出來的。

     面上沒有表露什麼,私底下就暗自關注了她的一舉一動。

     何景言安排了幾個侍衛專門監視小緋的一舉一動,連續幾天卻毫無進展。

     小緋依舊像平時一樣,白天回王庭伺候她,晚上就出去回到大劉那裡,沒有一點差錯。

     何景言翻翻呈上來的監視事宜,確實沒有什麼異常。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門口傳來小孩子咯咯笑聲,何景言趕緊收起記事薄,抬頭,果然是無恙這個小搗蛋。

     她將兒子抱在腿上,親親他肉肉的臉頰:「這麼早就過來,功課做完了?」

     「嗯!」無恙脆生生的答道,然後撲在她耳邊獻寶似的說了一句話。

     聲音小小的,她卻聽得清楚。

    「母后,我發現了一個機關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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