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皇后 夢迴長安 第九十四章 軒然大波
    落水?二人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裡看見了慌亂焦急。不過到底他們二人在一起共事了一年半時間,有了默契。兩人當即兵分兩路,一個跟隨小太監前去尋找主子,另一個馬上返回閒景宮。

     太子一粒棋子被困在局裡,苦苦尋思半天都破解不了,完全不知道從哪裡突破。一邊劉詢也不急,伸手取了粒棋子支起手裡把玩,看著太子苦思冥想的樣子,眼底笑意隱約。突然聽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抬頭一看,小財子一路疾跑從外面從進來,也不理會門外站著的春江、花月,逕直衝進了前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帶著一絲哭腔:「皇上,娘娘落水了!」

     四下一片死寂,倆宮女均是霎時就紅了眼眶,上面苦苦思考的小太子也是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抬腿欲走,卻又收回腿來,看向父皇。

     劉詢深黑的瞳孔驀然一放大,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將手心裡的棋子來回轉了幾轉,這才讓人喚來,自己則起身前往御花園,步伐穩健,聲音平淡,沒有一絲異象。

     一行人跟在皇上的後面,隨著皇上不慌不忙慢悠悠的速度,想快也快不快了,急的一個個嘴唇都要咬出血來。這可是十二月的寒冬啊,這麼冷的天怕是池子裡的水都快要結冰了,主子懷著龍裔,怎麼受的了?後面花月急的一汪淚水就要落下來,卻聽見前面嘈雜一片人聲,抬頭便看見了前方小顯子指揮著眾人將主子抬了回來。一群人又快步手忙腳亂的幫忙,亂哄哄的一擁而上,抬轎的抬轎,搽水的搽水,孰料越幫越忙,轎子連人被堵在小道上前行不得後退沒路。旁邊冷眼看著的劉詢突然黑臉怒吼:「放肆!」

     眾人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位萬歲爺,惶恐的又三三倆倆跪下來一片,低著頭不敢吭聲。劉詢掃了下面一眼,金絲勾勒的朝靴前行一步,一步,再一步,停在路旁的鑾駕邊,看著鑾駕上昏迷的女子,精緻的髮髻早就散亂,一根根和著水粘在臉頰上,身上的衣物亦是濕漉漉的滴著水,貼著微微胖了些的身軀,那麼明顯的露出已經近八個月的身子。

     他就站在那裡那麼冷眼看著女子的臉色慘白嘴唇烏紫,何景言濕透的衣服一滴滴落下水來,砸在石板上,寒風一過,那片水漬就蒙上一層薄薄的冰。

     「父皇……」劉奭皺眉看著何景言身上濕透的衣服,壯著膽子喚了一聲臉黑無比的劉詢。

     後者回頭看了一眼寶貝兒子,這才慢慢彎下腰,將鑾駕中失去知覺的女子攔腰抱起,慢慢走回閒景宮。

    

     老太醫將銀針一根根取下收入盒中,叩首道:「稟告皇上,娘娘怕是以前身子受損的厲害,雖然後期調養得當,但還是氣虛血虧,此番又寒邪入體,多少會對胎兒有影響。若不好生休養,怕是娘娘沒有足夠的氣力養足此胎。」

     「……何美人的病情就有你全程負責,有任何閃失,小心人頭。」

     「是、是……」老太醫低著唯唯諾諾的應了,抬眼偷瞄了一眼床榻邊的皇上,一直將何美人的手握在雙手中,卻面無表情,眼神冰冷……著實想不通,老太醫捋捋鬍子便躬身退下了。

     榻上的女子素著一張臉,雙眼緊閉,略顯蒼白的嘴唇有一些乾裂。她毫無知覺的躺在那裡,完全不知道面前的男子眼底變幻不定的複雜神色。

     握著她冰涼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半響,他終於將她的手輕輕放回被窩裡,起身走出內殿。

     何景言一睡便睡了三天,這三天裡無論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掀起了狂然大波。關於杜家偷換軍糧,替之以霉米的事件,因為王家小侯爺的指證以及另一個當事人——新兵營營長的坦然認罪,全部落下帷幕。身為皇糧糧商,敢因為一己之私而危害國家兵防,導致瘟疫,就算杜老爺有所功勞,杜家少爺也是凌遲的死罪,杜老爺也落了個貶官、家產充公的下場。

     而後宮裡,杜家的另一個靠山也徹底垮塌。杜宓鳶危害皇室血脈,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不僅在身上衣袍加以濃烈麝香,還將有身孕的美人推入冰惻骨底的池水中,人證物證俱在,便是再怎麼狡辯也沒有用。

     「皇上,臣妾真的沒有!」寒冬臘月的天牢裡,杜宓鳶一身單薄的布衣寬寬鬆松的罩在身上,全身冷的不停哆嗦,她死死抓住他的袖口,惶恐的看著他:「一切都是有人刻意陷害,家中出事臣妾哪裡有心思再去惹事……」

     「朕當然知道不是你,便真的是你做的,也沒有關係。你沒有錯。」他面無表情的側身躲開她的手,冷意四起:「但是,朕要你辦的事情你沒有辦到,反倒讓人藉著這事把你弄進了牢房。看來你真的是沒有一點用了。」

     「不、不!皇上,臣妾一定可以不著痕跡的弄掉何美人的那個胎,臣妾可以的!」

     「你?」他冷哼一聲,提腳在牢房裡慢慢的踱著,細細觀察著裡面一切:「你連皇后的孩子都沒能弄下來,怎麼鬥的過她?」看著她慘白的臉,他似笑非笑:「你當你的把戲可以瞞過朕?不過也是,皇后的那個胎也該掉了,本來應該感謝你幫忙解決麻煩,結果你什麼都沒有做好。你說,朕該怎麼懲罰你呢?」

     杜宓鳶青紫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凍的還是嚇得,完全看不出來之前的花容美貌。愣愣怔怔,轉過頭來看著面前的繡龍寬袍男人,半天嘴唇哆哆嗦嗦:「我……我……你……」

     「嗯?」他挑眉看著她絕望的眼神,伸手將她粘在面頰上的散亂髮絲整好:「天冷了,朕會讓人送來棉被。」說罷,掏出一塊錦帕細細將雙手擦了又擦,然後將錦帕隨手一丟,轉身離去。

     杜宓鳶呆呆的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慢慢低頭看向地上的錦帕,只覺得一陣眩暈。棄之如敝履,對,自己就和錦帕一般,是他隨隨便便就可以捨棄的敝履……

    來到閒景宮時,春江正伺候著她喝著一碗黑糊糊的湯藥。見著皇上來了,二人就要下拜,他揮揮手免了兩人的禮,接過春江手裡的藥碗,坐到床邊親自餵她吃藥。

     一個溫柔細心的餵藥,一個乖巧聽話的喝藥,怎麼看都是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春江在旁邊看的都不好意思,捂嘴偷笑了兩聲自覺的退下去,留下二人在那裡。

     他看著她眉頭都不皺一下,再餵了一勺子,隨口問道:「以前不是最怕苦了嗎?加了甘草菊花都不喝,非得熬些冰糖吃著蜜餞。」

     她笑容不改,「咕咚」嚥下一大口粘稠的藥汁:「皇上怕是記錯了,臣妾從來就不怕苦不怕痛,那裡有那麼嬌氣?」

     他聞言嘴角一勾:「倒也是,那麼冷的水可不是誰都忍的了的。」

    「呵呵,要不是有肚子裡這塊肉,臣妾也不至於去忍那個冰冷刺骨啊,皇上您說是吧?」她端過碗來,仰頭喝了個乾乾淨淨,舔舔嘴巴衝他一笑:「不曉得皇上想怎麼處置杜婕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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