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壞老公 第一卷 第九十章
    宮曜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拳頭攥起來,手背上青筋凸現。但是卻沒有回答卓依的問話,只低頭吃著飯。

    馬姐有些尷尬,自己真不應該心血來潮,來這裡給做飯。原來想幾天沒有見到卓依了,來看看她。沒有想到碰上了這樣的事情。那包裹還是自己拿來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勸誰。只好躲在角落,悄悄的觀察事態進展。

    卓依等了幾分鐘,好像有一個世紀那麼久,好像又重新過了一生,原來還是情意綿綿的時候忽然變為陌生人。昨天還在同宮曜滾床單,他捏著她的小蠻腰直說胖了。說要替她減肥,於是兩個人運動了一夜,大汗淋漓,直到快天亮了才睡去。

    沒有想到只一個白天,那份甜蜜的無法分割的默契就這樣變了。

    原來一直是自己自作多情,她一直認為宮曜那麼護著自己一定是會相信自己的,可是只因為那麼幾張照片,她就敗下陣來。她應該感謝李佳妮,如果不是她,怎麼會知道,原來愛情這麼脆弱,這麼薄,連幾張照片都厚不過。

    她也不去用擦掉臉上的狼藉,任它們一滴滴的低落在衣襟上,像是她心中撕裂開的那口子一樣,聽得到痛的聲音。

    她終於緩緩的抬起頭,看著坐在那裡氣勢洶洶的宮夫人,微微一笑,卻讓人莫名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慟,彷彿釉的瓷,散發淡淡瑩光,卻絲毫感覺不到溫度,幽幽的滲出片片碎的情緒,她的臉上籠著一層霧,整個人都飄渺,絲毫一碰就消失了:「雖然我同木村拓司去見面,但是絕對沒有做出丟人的事情。信還是不信隨你們。」

    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冰冷權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頓住,卻不回頭,只聽得宮夫人繼續說:「現在帶著你的行李馬上給我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馬姐,你去給她收拾行李。」下一句話正對著在牆角旁聽的馬姐而說。

    馬姐的臉色一白,果然還是被發現了,為什麼自己就是跑龍套的?這樣的時候,自己不就成了惡人了?她正想磨蹭,卻感覺宮夫人雙眼炯炯的望向她。

    果然她是拿主子的錢就要為主子辦事,抱歉了,卓依,得聽夫人的。

    於是馬姐默默的上樓去收拾行李。

    這過程卓依沒有轉身也沒有動,她想聽聽宮曜的看法。可是直到馬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宮曜也沒有說一句話。

    骨頭縫裡滲出寒氣,她默默的轉身面對的宮曜:「你確定要我離開嗎?」

    宮曜以手扶額目光掩映:「你只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去見木村拓司?」

    卓依氣節,自己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只想要回證件。」

    他抬起眼看她,目光中帶著痛楚和未明:「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他?」

    「因為他是惡魔。」

    「既然是惡魔,為什麼還要去見面?」宮曜的幾乎是咬牙,目光變的深淺不明:「你知道我可以辦到的。為什麼你還要自己去?」

    卓依聲音有些低:「我是想,如果能自己解決,那不是很好嗎。」

    「那你解決了嗎?」宮曜一點都不放過她,緊緊逼近。

    卓依無語,是啊,自己什麼都沒有解決。

    忽然宮曜扔來手中的照片,嘴角因為生氣略微顫抖:「就是用這些解決的嗎?」

    卓依狐疑的看著宮曜,為什麼他這樣奇怪的問題,然後低頭看著照片。剛才她以為自己同木村拓司的照片見面讓宮曜生氣,所以毫不猶豫的承認那些是真實的。沒有想到宮曜扔過來的照片竟然是兩個男女纏在一起。看不到臉,但是從髮型感覺好像是她和木村拓司。

    立刻她感覺血液湧了上來。自己太天真了,以為也不過幾張見面的照片,沒有想到李佳妮竟然偽造了這樣骯髒的照片。怪不得宮曜生氣。

    她馬上撲到宮曜身邊:「那是偽造的,我沒有,我沒有同他發生什麼。」

    宮曜生生的推開了卓依搭在胳膊上的手,他只感覺自己的心被刀子狠狠的剜了一刀,此刻正被人一刀又一刀的割開,血淋淋的暴露在空氣中。

    宮夫人指著卓依:「你馬上離開這裡,不准纏著我兒子。母親就是個狐狸精,養個女兒還能是什麼好東西,一樣貨色。馬上滾,不許髒了這地方。」

    卓依怒瞪宮夫人:「你可以說我,可以詆毀我,但是請你自重,不要污蔑我的媽媽。」

    宮夫人冷笑:「她配我污蔑嗎?」

    卓依渾身發抖,忽然大聲的說:「不管怎麼樣,就是不許你這樣說我母親。」

    宮夫人沒有想到卓依忽然這樣失態,有些愣神。

    宮曜忽然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卓依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思維,為什麼宮夫人要那麼污蔑媽媽?她絕對不許任何人傷害媽媽,沒有聽清楚宮曜說什麼,忽然決絕一笑:「當然是為了錢。他給我很多的錢。我當然樂意同他在一起了。哪裡比的上你們高貴,頂著一張虛假的臉,骨子裡卻都是卑劣,什麼齷齪的想法都能說出口。以為自己出身高貴就可以任意妄為,看不起任何人,以為那就是了不起嗎?笑,那簡直就是劣質。」一番話嚷出來,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感覺到耳朵裡嗡嗡的,全身都在發抖。

    宮夫人猛的站起來,用手指著卓依,想要說什麼,卻只是抖著手指發不出一聲。然後就萎頓在地上。

    馬姐正好從樓梯上下來,看到宮夫人摔倒,忙跑過來。叫了幾聲,卻是沒有反應。急忙打了120救護車。

    宮曜看了看母親,俯身抱起了她,輕輕放在沙發上,回頭看著卓依,黝黑的眸子裡閃爍著一層層的漩渦:「你同我在一起也是因為錢嗎?」

    「當然,我早就打聽好你住那間賓館,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巧,就敲開了你的門?我卓依的命也太好了,碰上你這樣的大頭。你這麼有錢,怎麼可能放過你呢。」卓依已經失去了理智,她只想好好的發洩一番。任何對自己媽媽的詆毀,都要讓她無法接受。她是那麼的愛媽媽,誰也不能傷害她。

    「很好,很好。這樣我就不需要憐憫你了。就當帶回了一條白眼狼。」宮曜怒極反笑。然後轉身快速的上樓。

    不一會兒,拿了結婚協議,還有一張空白支票。

    當著卓依的面撕了協議:「這協議從今天開始無效,你再也同我沒有任何關係。當然,為了你的出場費,我還是要支付一定費用的。」拿了筆匆匆的簽下了一串數字。

    然後連同協議的碎片一起扔在卓依身上:「拿去,這就是你要的。現在拿著你的東西,馬上滾出這裡。再也不要讓我見到你。」

    那只是幾片碎紙片,可是為什麼打在身上這麼的疼?疼讓她渾身戰慄,她慢慢的蹲下,一點點的把碎紙片收集起來。

    耳邊絲毫還有些聲音傳來:「「為什麼要簽這樣的契約?我同你不熟,而且,而且……」

    「你不是讓我救你嗎?你不想離開日本了?」

    「想,想。你是個好人啊,救人不能附帶條件的。而且,而且我的證件都丟失了,也不可以……」

    是啊,同你不熟悉,怎麼要簽了這協議呢?簽了還以為是真的?還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騙了,原來那聯繫的不過就是這薄薄一張紙。

    而且它們碎了,上面的名字也被撕裂了,還有什麼能維持的呢?不過一切都是過眼雲煙,原來以為自己就這樣沉溺在愛情中,一直老去。

    沒有想到,夢這麼短就醒了。醒來後才發現,你什麼都不曾擁有過。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如果是這樣,寧可不要。

    她聽到自己的笑聲,很輕,可是很快:「這錢還是太少了,我給你的可是我的全部身子,你以為這些錢就能買了我嗎?」然後伸手,把拾起的支票還有手中的碎紙片一起撕了起來。

    一次,又一次,知道自己再也無力撕得動了,才握著滿把的紙屑,向天空一揚,帶著暗啞的聲音飄忽:「太少了,這些買我卓依的一根手指頭都不夠。」

    一時間,屋子裡似下雪一樣,飄飄灑灑的下起了白色的雪花,搖拽的光中沒有份量的虛浮著,轉著一個又一個的圈,它們落在卓依的頭上,身上,還有心上。

    似一塊又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在她的空洞洞的心上。她的汗毛都疼的站起來,心裡的溫度都隨著它們一點點的消失不見了。

    原來還以為那絕美的笑臉會是自己最後的溫暖,原來也以為那溫熱的懷抱會是自己最後的歸屬,原來還以為這世界真的很公平,當你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後,還能送來一個同你靈魂緊緊相連的人守護著你,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那還剩下什麼?剩下什麼?

    遠遠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屋子裡好像多了幾個人,嘈嘈雜雜的把宮夫人抬了起來。她被遺忘在角落中,她的目光呆滯的看著一屋子人從喧嘩到安靜。當他們都走掉的時候,她開始發呆,自己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呢?

    屋子真靜,她輕飄飄的走上樓。

    樓上有個天台。她很喜歡坐在那裡看書。那裡離的天空很近,她總是抬起頭看著藍色的天空發呆,天空裡住著媽媽呢,她同她那麼的接近。

    媽媽,你是不是想卓依了?卓依累了。這世上再沒有一個溫暖的地方。自從媽媽你離開後,卓依活著好累。明明很痛苦,卻要笑起來。明明很孤獨,卻要告訴自己很幸福。明明一次又一次被妮妮陷害,卻要告訴自己要堅強。明明自己什麼錯都沒有,卻要忍受那些人施捨的目光。這一切都太累了,她想休息,想好好的休息了。

    媽媽,卓依知道你一直在等著卓依。

    你離開的時候還是那麼的不捨,拉著卓依的手一直都不肯放開。你一定是想卓依去同你作伴,可是卓依太自私了,以為這世界上還有可以挽留的美好,就沒有同你一起走。

    其實那裡還有卓依可以停留的地方呢?媽媽,你不要哭,卓依知道你孤獨,這就去陪你。陪你。

    天台頂端,那個木然的女孩,一步又一步緩緩走向邊緣。

    風吹過,卓依的頭髮被撩起來,一絲一縷的緩緩的摩挲著她的肌膚。很像媽媽的手,她的淚一滴又一滴的掉落下來。忽然像是開閘了一樣,一串串的流了出來。

    彷彿身上的水分都跑進了眼中,卓依的心明滅混沌,彷彿看到了媽媽就在遠處的天邊同她招手。

    她從來不相信媽媽就那樣離開自己,她哭著大聲叫起來:「媽媽,媽媽,我就知道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的,你一定會來接我的。」

    腳下趔趄的向前衝去。

    忽然身子被人帶了回去。就在她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騰空而去的時候,她被人拉了回去。

    隨後就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中。

    那人聲音中還帶著發抖的聲音,卻莫名的讓人一暖:「傻女孩,這樣的傻事也去做?」

    宮軒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孩。他進別墅就看到天台上那抹單瘦的身影。如果,如果自己剛才慢一點,那……

    一種巨大的恐懼讓他渾身發抖,只更緊的抱著這個丫頭。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放棄呢?再也不會放手,如果之前還有猶豫,還有徘徊,那麼現在他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他都將不再放手。

    這嬌小的身子太冰涼了,他抱著她都感覺不到溫熱。

    他如果慢一步,就會永遠的失去這嬌小的人,他將永不能再抱著她。就如同當年看著雪兒離開的背影,他是那麼的無力。

    他輕輕的在卓依的頭頂落下一個個的吻,輕柔低語:「乖,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切有我。我在這裡。我相信卓依,從我第一見到你無助的眼神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你是個善良美好的女孩。不要因為別人愚蠢讓自己痛苦。你剛才差點殺了自己,你差點坐了殺人犯,那是犯罪。」

    宮軒也不管懷裡的人聽不聽,只管慢慢的說著。

    卓依像個木偶一樣,從宮軒拉她入懷的時候,就沒有動一動。好像是俱沒有靈魂的身體。她恍惚的聽著耳邊傳來一聲聲的低語,好像在呼喚著她,還有人記得她嗎?她還有朋友嗎?

    仰頭,側臉,下巴微抬,看著眼前這個文雅的男人,明朗的額頭,挺直的鼻樑,如墨的眼中發著澤幽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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